李慕禪伸手一招,一團雪飛起來,在手掌上空旋轉,越轉越小,漸漸凝縮成一個雪球,然后他探手抓住,用力捏了捏。
李玉冰看著他動作,見他捏實了雪球,按他的力氣,這么一捏,雪球會變得堅硬勝過石頭。
李慕禪甩手一拋,雪球幻出一片殘影,撞上簡至妙,“砰”一聲悶響,簡至妙炸開來,四分五裂。
李玉冰搖搖頭,這一下夠狠的,死無全尸。
李慕禪伸手又一招,他剛捏實了雪球,對面魯長風驀的跳起來,幻出一片影子朝遠方逃去。
李慕禪輕哼,雪球劃出一片虛影,瞬間擊碎了一個個殘影,撞上魯長風,“砰”一聲悶響,魯長風飛了起來。
李慕禪這一擲有千斤之重,本就天生神力,加上他深厚無比的內力,魯長風受傷的殘軀承受不住。
他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箭,李慕禪手間一道瑩光閃過,隨即魯長風尚未落地的身體又噴出一道血箭,李玉冰仔細一瞧,是從喉嚨噴出來。
“砰!”魯長風重重落地,他翻身便起,伸手在喉嚨上一抹,頓時止住血,然后抽身便走。
李慕禪皺眉,這大宗師的生機真是旺盛,怎么殺也殺不死,當初一下便殺了胡遇,令他小瞧了大宗師的生命力,這魯長風比胡遇強了數倍,生機更盛,挨了這么多刀仍存生機。
李慕禪心下發狠,今天不殺死他,將來就是自己死,這種機會實在難得,再難遇上,下一次他有了防備,憑大宗師的本事,對某人生出感應,便很難暗算到了。
想到這里,李慕禪一閃出現在他前,一掌拍中他背心,“砰”一聲悶響,魯長風吐出一道血箭,仰天后飛出去。
李慕禪又一閃,出現在他身后,李玉冰的聲音響起:“小心!”
李慕禪忙催動小挪移,卻晚了一步,“砰”一聲巨響,他眼前一陣發黑,狂暴的力量一下灌進體內,好像要把他撕成碎片。
他暗叫不妙,忙運相身護體,不停的滋潤著身體的力量流失,罡氣已經不管用,體內亂躥的氣息要把他撐破,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充滿了氣的氣球,隨時會被撐破爆炸。
李玉冰心一沉,沒想到李慕禪還是中了招,大宗師的自爆威力絕倫,斷無幸理,何況這魯長風修為極深。
聽到“砰”的一聲,眼見李慕禪一下飛了出去,身體在空中漲大,她心不停的下沉,生出絕望,知道要壞事了。
正當絕望之際,李慕禪腦后忽然出現一輪明月,皎皎如玉盤,與下面的雪地同是白卻白得不同。
明月皎皎,光華流轉,然后化為一道光柱落在李慕禪身體,李慕禪身體漲大之勢停住,然后慢慢平伏。
李玉冰長舒一口氣,知道還沒到高興的時候,大宗師的力量不是那么好壓制的,她咬了一下牙,暗哼一聲,飄飄出現在李慕禪身后,伸掌輕輕抵上他背心。
她動作緩慢,小心翼翼,唯恐碰壞了他一般,纖纖玉掌乍一碰上李慕禪后背,“砰”一聲悶響,她倒飛出去,仰面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箭。
李慕禪長吁一口氣,雙掌猛的一推,“砰……”巨響聲中,眼前出現一個深坑,一人跳進去能埋沒了頭頂。
李慕禪驀的一閃消失在原地,頭戴月輪,接住了李玉冰,李玉冰抹一下嘴角的血,臉色蒼白,苦笑道:“差點兒被你小子害死!”
李慕禪小心的放下她,同時渡過去一道內力,笑道:“多謝宮主了!”
他明白,剛才若非李玉冰出掌,令自己體內亂躥的力量找到宣泄處,自己這一會兒怕堅持不住了。
雖有相身的相助,他苦苦支撐不爆炸,但暴亂內力不是那么容易馴服的,大肆的破壞,他只覺得天昏地暗。
恰在這時,李玉冰的內力攻到,這亂躥的內力一下找到敵人,于是一致對外,原本暴亂的力氣凝成一股,他很容易的宣泄了出去。
只是苦了李玉冰,她算是挨了最重的一擊,這些內力暴烈無比,第一擊便是最猛的一擊。
他內力渡入李玉冰體內,感覺到了暴亂的內力在躥動,這一下算是禍水東引,他忙幫忙壓制。
李玉冰盤膝坐到地上,李慕禪坐她身后,兩人很快頭頂白氣蒸騰,李玉冰開口澀聲哼道:“還不快收了圣器!”
李慕禪省悟,忙將手上的舍利手珠放進此匣里,頓時周圍一松,仿佛從深海里鉆了出來,無處不在的壓力一下消失,渾身輕松自如,飄飄欲仙。
“嗤!嗤!嗤!嗤!”李玉冰一掌一掌的揮出,一道道白光射向雪地,李慕禪平平一飄,與她并肩坐著,笑道:“宮主,這是掌中劍?”
“哼,你也知道?”李玉冰斜睨他。
李慕禪笑道:“莫離宮的武學很雜呀,尤其精擅劍法,莫離劍法確實神妙,雖不如咱們云霄宗的劍法,也屬難得。”
“小子,莫離劍不如你們云霄宗的劍法!?”李玉冰沒好氣的道:“你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李慕禪點點頭道:“我這是實話。”
“我偏不信,咱們比劃比劃!”李玉冰哼道:“你再拿出手串來,咱們都是封了大宗師,憑劍法決勝負!”
李慕禪笑道:“宮主傷勢未逾,還是算啦。”
“小子你不敢比,權當你輸了!”李玉冰哼道。
李慕禪想了想,笑道:“既然宮主苦苦相逼,那待宮主好了,咱們就比一場,莫離劍意雖妙,但咱們云霄宗可是馭劍術,可一里之外殺人于無形。”
“哼,有形之劍有什么打緊?”李玉冰撇撇嘴:“威力有限。”
李慕禪笑道:“宗主的劍意能擾了別人,對我卻沒用的。”
“那不見得!”李玉冰搖頭不信。
李慕禪笑了笑,搖頭道:“既然如此,那現在便療傷,咱們就在這里比一場,如何?……這里是雪山,最適合莫離劍意。”
“好啊,我就占你這便宜!”李玉冰點頭。
李慕禪重新坐到她背后,李玉冰也不多說,合眸定息,兩人靜靜的運功,幫她療傷。
李慕禪無意中想起了乾坤合鼎,他想到上面一個法門,正是陰陽相合而成真元之法。
他想到便做,將內力純化之后,將李玉冰的內力攝入體內,李玉冰雖驚奇,卻絕對信任他,任他施為。
李慕禪將她的內力攝入之后,在體內沿一條獨特的路線行走,與自己的內力相合,最終調成了真元,再渡入李玉冰體內。
李玉冰只覺這股內力暖融融的,卻不與自己內力相沖突,在體內循行一圈之后,這股內力消失,好像都融進了身體,頓時傷勢好了一分。
李慕禪再次攝入李玉冰一股內力,然后又轉化為真元,恢復她身體,李玉冰驚奇之極,待身體恢復如常,兩人起身時,抬頭看太陽,不過稍偏移了一點兒,好像只有一個時辰。
李慕禪笑道:“宮主,我這妙法如何?”
“甚好,果然不愧是云霄宗呢!”李玉冰點點頭道:“如此療傷之法,我還是頭一次見識。”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咱們云霄宗一向是深藏不露的,外人很難知道深淺,看到的永遠是表面。”
他絕不會說這是乾坤合鼎,否則李玉冰知道了,非要找自己拼命,她們的認識里,陰陽雙修之法都是做男女那事,很是羞恥,碰也不能碰的,尤其是她們這般女子門派,都把男女之事看得神秘而驚人。
“行啦,別得意啦,比劍!”李玉冰沒好氣的道。
李慕禪笑道:“比就比,我也不拿飛劍占宮主的便宜!”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不用飛劍還有什么精妙劍法。”李玉冰撇撇嘴,伸手一招,原本拋開的雪劍再次入手。
李慕禪伸手,頓時一團白雪在他頭頂旋轉,李慕禪輕拍幾掌,片刻過后,這團白雪化為一柄長劍在空中旋轉。
李玉冰抿嘴笑道:“你這手法倒精妙!”
李慕禪伸手,晶瑩剔透的長劍落在他掌心,輕輕一撫,頓時劍身瑩光溫潤如水,像是一泓秋水在其中晃動。
“咦,你這是洗劍法?”李玉冰訝然道:“這可是浮云宮的秘傳法訣!”
李慕禪笑道:“宮主也知道浮云宮?”
“浮云宮的法訣精妙,不遜于你們云霄宗,只不過弟子們沒那么強罷了,洗刀經我可是久聞大名,而且也親眼見識過。”李玉冰道。
李慕禪道:“宮主上過浮云宮?”
李玉冰搖搖頭:“我沒親自上過浮云宮,這一代的宮主也是上次易行之大婚見的,但上一代的宮主我見過,也切磋過幾招。”
“原來如此。”李慕禪點點頭道:“我這洗劍之法嘛,是學自浮云宮的,來來,咱們動手吧。”
“慢著,你是學自浮云宮的?”李玉冰一擺手,笑瞇瞇的道:“看來你跟那冷朝云關系不淺吶!……上一次她來幫忙,這可是天大的面子,要知道她們素來自詡與你們云霄宗平起平坐的。”
李慕禪笑道:“這其中關系一個人情,沒什么的。”
“你與這冷朝云是何關系?”李玉冰笑問。
李慕禪苦笑著搖頭,但凡是女人,不管是多么重的身份,多大的年紀,見著這種消息,都是興奮難言。
“宮主,咱們還比不比劍了?”李慕禪正色道。
李玉冰搖頭:“先說說再比劍。”
李慕禪道:“不比就算啦。”
“湛然,你心虛啦!”李玉冰劍尖指著他,咯咯笑道:“你這花心的臭男人,真是可惡,看劍!”
她話音一落,劍光已到近前。
李慕禪飄身一退,笑道:“宮主忒狡猾,不用莫離劍法。”
“誰說咱們只有莫離劍法的?”李玉冰失望的哼道,她原本想偷襲一招,利用他看過莫離劍法,給他一記教訓。
李慕禪笑道:“這一劍很平常。”
“臭小子好大的口氣,看劍。”李玉冰哼道,眼前忽然一道寒星射來,她吃了一驚,腳下一滑,退出一丈,寒星卻越發的大,乃是李慕禪的劍尖。
她無奈之下再次后退,又滑出兩丈,拐了一個圓弧,才總算擺脫了李慕禪劍尖的緊追,心下凜然,沒想到李慕禪的劍這么快。
李慕禪笑道:“宮主,如何?”
“還好吧。”李玉冰哼一聲,莫離劍法終于施展,輕飄飄的,一股森冷氣息飄逸,籠罩場中。
李慕禪呵呵笑了一聲,長劍一抖,“嗡……”一聲輕顫,劍身燦然生輝,隨即斂去,劍尖瞬到了李玉冰跟前。
李玉冰“咦”了一聲,沒想到李慕禪的劍不但沒慢,反而更快,她無奈一舉劍,“叮……”一聲脆響,兩劍相交。
“啪”兩劍化為雪末簌簌飄散。
“你小子!”李玉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收了手。
她知道,這一下算是李慕禪的真手段,確實不受莫離劍意的影響,如此一來自己還真沒取勝之望。
憑他剛才的快劍,自己接不住幾招,大宗師的話倒還有一戰之力。
她搖頭嘆道:“湛然,你進步太快了,我站在你身邊臉紅得慌!”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這是運氣使然,宮主羨慕不得的。”
“這倒也是。”李玉冰點點頭,哼道:“誰讓你會陣法啦,還有圣器,這運氣確實好得不像話!”
她知道,殺一個大宗師,修為便會暴漲一分,李慕禪接連殺了三位大宗師,即使年紀輕輕,接連暴漲之下,這一身修為已經超過了自己。
李慕禪笑道:“宗主,你看依我的修為,在天下大宗師里能排在什么位置?”
“我想想……”李玉冰沉吟片刻,搖頭道:“西華有十九位大宗師,你們大離有多少我倒不清楚,西華九位大宗師,死在你手上的兩個,算來你能排到中游吧。”
“不錯不錯。”李慕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