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掃了她一眼,也就這個小丫頭才有膽子在師父跟前說謊,而且不會被師父發現,是天賦異稟。
她們三人若說謊,絕瞞不過師父,因為九天玄女心經的緣故,師父有一雙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他的步法?”傅飛虹蹙眉,想了想,抬頭問:“你們想出什么沒有?”
“沒見過這般怪異的步法呢。”白衣少女搖搖頭,歪頭笑道:“不過沒關系,海師姐三兩句,一定能讓他乖乖說出來!”
“芷兒!”傅飛虹玉臉一沉。
白衣少女忙道:“是是,我錯啦,不該讓師姐干這種事!”
“心術不正!”傅飛虹瞪她一眼,扭頭道:“蘭兒,隨我來!”
“師父,我還要處理一下府里的事務。”海玉蘭道。
傅飛虹哼道:“到我屋里處理,怎么,還要避著為師?”
海玉蘭無奈搖頭:“····……那好吧,師父先回,我收拾一下再過去!”
“快些過來!”傅飛虹掃一眼周圍,轉身撩開簾子出去了。
白衣少女吐吐舌頭,嚇了一跳,三女也松一口氣,李慕禪驀的現身,搖頭苦笑:“看來令師已經懷疑了,那咱們后會有期!”
他擺擺手,倏的消失不見。
“他這是什么輕功呀,能騙得了師父?”白衣少女歪頭問。
海玉蘭道:“徐師妹,你少說兩句吧!”
白衣少女嬌笑:“嘻嘻,姐夫真是厲害呢!”
海玉蘭白他一眼·無奈的搖搖頭,另一個杏黃羅衫的少女笑道:“確實厲害,海師姐不必擔心了。”
郝雪梅搖搖頭:“這瞞不過師父的!”
“郝師姐,我明白的。”海玉蘭語氣輕快。
四人說說笑笑中,李慕禪回到了鳳凰島·先避開傅飛虹再說,她的身份壓著自己,實在無法放肆。
即使沒有海玉蘭這層關系,礙于宗主易行之也不能過份,兩人之間的恩怨外人插不得手,但若傅飛虹臉面難看,宗主絕不會心如止水·都是男人,他能體會到這種感覺。
一回到鳳凰島,他打開虛空之眼·俯看整個鳳凰島,平和安寧,絲毫沒有干戈之氣。
李慕禪搖搖頭,這鳳凰島究竟是何來路,越是這般不動聲色,他越是小心·不敢妄自行動。
事到幺。今,鳳凰島算是捅了馬蜂窩,想自保很難。
大宗師絕學是真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現在四大世家都聞到了味道,再過一陣子·不知會有多少高手聚過來,鳳凰島甭想安寧。
想要保全自身,或者交出大宗師絕學,可人們未必相信,再者就是拼死抵抗,這是一條死路,但鳳凰島未必不選這一條。
李慕禪想了想,決定不再理會鳳凰島,等一段時間看他是生是死·在旁處觀瞧清楚他們的底細,摸清后臺。
他呆了兩天之后,第三天中午,感應一下玉佩的位置,倏的消失在原地,出現在玉佩所在處。
正午的陽光明媚動人,整個海府沐浴在陽光里,明亮而寧靜。
海玉蘭與郝雪梅在小亭里閑坐,李慕禪驀然出現,郝雪梅好奇的打量著他,不知道他這是什么輕功。
海玉蘭白他一眼:“怎么才來!我明天要走了。”
郝雪梅笑道:“師妹使盡渾身解數,才拖了兩天,我出去一下。”
她知趣的離開,小亭里只剩兩人,李慕禪打量著她,笑道:“瘦了,是因為令師逼得太緊?”
“沒有。”海玉蘭搖搖頭,起身扶著欄桿遠眺,悠悠嘆息一聲。
李慕禪笑道:“是不是覺得無望,咱們終究要分開?”
“嗯。”海玉蘭扭身過來,嘆道:“我沒想到師父這么恨你們云霄宗,絕不會答應的。”
李慕禪笑了笑:“人心最易變,我會想辦法的。”
海玉蘭道:“你有什么主意?”
李慕禪笑瞇瞇的搖頭:“日后再說。”
“是沒把握吧?”海玉蘭哼一聲。
李慕禪道:“試試看吧,我要從宗主那里著手,確實沒把握?”
海玉蘭明眸轉了轉,搖搖頭:“撮合他們?”
李慕禪笑道:“只有這么一條路了,不然,令師絕不會改變主意的。”
“嗯,師父固執之極,一旦決定絕不會改。”海玉蘭點點頭,又搖搖頭:“她也絕不會跟易宗主和好的。”
李慕禪笑了笑:“感情這種事,理智決定不得,她也不由自主的,我會慢慢想辦法的。”
“那就試試看吧,但愿有用。”海玉蘭輕頜首。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海大小姐,你當初可是說戲弄我,耍我玩的!”
“你也相信?”海玉蘭白他一眼。
李慕禪笑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演戲的本事高明得很!”
“急么也瞞不過你的!”海玉蘭哼道,頗有幾分不忿。
她能將別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如棋子一般隨意擺布,李慕禪卻不成,他總有直透人心的本事,直接洞穿自己的表相,直達心底,死死克制住她,這也是她心動的理由。
李慕禪笑道:“海大小姐,你每天何時練功?”
“未時左右,怎么?”海玉蘭道。
李慕禪道:“那我在午時過來,過了午時我沒到,你不必再等。”
“我要回宗門了。”海玉蘭道。
李慕禪笑道:“你有玉佩在,我總能找到你。”
海玉蘭想了想道:“還是算了吧,宗門時有陣法,還有頂尖的高手,你一旦出現·她們會知道。”
李慕禪道:“知道又如何?”
海玉蘭轉身回來坐下,素手執壺替他斟了一杯酒,搖頭:“我幾位師祖個個修為絕頂,圍攻的話你也討不了好。”
李慕禪笑道:“我心里有數,你不必擔心·打不過就逃,誰能擋得住我?”
“那倒也是。”海玉蘭抿嘴笑道。
他來去無蹤的本事確實高明,想走的話誰也攔不住,師祖她們也不成的。
清晨時分,陽光明媚,空氣清新。
他正在小院里練功,推導朱家的神龍手·忽然扭頭回望,馮明雪白衣飄飄,靜靜站在那里看自己。
李慕禪一身寶藍勁裝·面白如玉,笑道:“師姐,出關了?”
馮明雪淡淡道:“我是奉師命過來的。”
李慕禪笑道:“師父有何吩咐?”
“讓你安分些,莫招惹九天玄女宗!”馮明雪道。
李慕禪道:“此話何講?”
馮明雪看他一眼,轉身輕移蓮步,如凌波微步·姿態曼妙-動人,李慕禪緊隨其后,兩人來到后院湖上的小亭。
湖上有些蕭瑟,荷花殘敗,猶留余梗,魚兒都鉆進了水底·不輕易拋頭露面,溫度有些低了。
兩人對面坐下,李慕禪打量著她,淡淡幽香入鼻。
絕美的容顏忽然變得有幾分陌生,幽香的氣息卻讓泛起熟悉感,他無法控制目光在她臉上打轉。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壓抑心頭的激蕩,控制摟她入懷的沖動,笑道:“師姐別來無恙吧。”
“還好。”馮明雪輕頜首·道:“你過得挺滋潤吧?”
李慕禪笑道:“師姐不在,沒什么滋味。”
“所以你就拿海妹妹消遣?”
李慕禪搖頭道:“師姐此話何講?”
“傅前輩已經找了宗主,大鬧了一番!”馮明雪搖搖頭,嘆道:“宗主惱怒,找了師父,師父派我過來跟你說一聲,讓你消停一點兒。”
李慕禪嘆道:“傅前輩終于還是找了宗主!”
馮明雪蹙眉道:“你怎么弄的,為何惹傅前輩?······你先前就知道海妹妹是九天玄女宗的人吧?”
李慕禪看看她,點點頭:“是。”
馮明雪哼道:“那你為何還招惹她?還嫌咱們與九天玄女宗打得不夠嗎?”
李慕禪苦笑著搖頭:“師姐,我是情難自禁。”
“看來你是動了真情。”馮明雪嘆道:“海妹妹確實討人喜歡,哪個男人能受得住!”
李慕禪遲疑一下:“師姐……!”
“宋姑娘呢?”馮明雪淡淡道。
李慕禪摸了摸鼻梁,笑道:“都娶了唄。”
馮明雪搖搖頭,嘆了口氣:“海妹妹真是······,她知道你這個想法吧?”
“她知道的。”李慕禪點頭。
“她這么心高氣傲的,受得了這個?”馮明雪問。
李慕禪道:“三妻四妾,這本就是常態,只娶一個反而不正常,她是世家大族的,自然明白的。”
馮明雪蹙眉望著他,半晌后嘆了口氣:“師弟,你是個壞蛋!”
李慕禪摸摸鼻梁,笑道:“師姐,你來只為了說這個?”
馮明雪輕頜首:“嗯,師父有些惱了怨你招惹九天玄女宗的弟子……”……兩宗這幾年沒什么大的沖突,可能因為你重新緊張,說不定又要打起來,一旦打起來,要折損人手,仇恨會越來越深,你的罪過就大了!”
李慕禪道:“師姐放心吧,我心里有數的,不會牽連到宗門。”
“你已經牽連到了!”馮明雪不客氣的瞪他一眼,哼道:“有本事,你別讓傅前輩找宗主!”
李慕禪無奈的道:“傅前輩是前輩,與宗主有瓜葛的,我拿她沒辦法。”
馮明雪點點頭:“武功再強也沒用,你不敢動她,只能被動挨打,你呀,純粹自討苦吃。”
李慕禪道:“師父不同意我跟海大小姐·‘····?”
“你真要娶她?”馮明雪道。
李慕禪點點頭:“是。”
他想在這個世界安家,原本世界的諸女各有牽掛·都不肯過來,關鍵的是他能來去自如,想回去便回去,與在原本世界無異。
而這個世界靈氣濃郁,修煉更宜·周圍環境寬松,官府沒有太多管事,他很喜歡,所以想在這里安定下來。
宋淑華外冷內熱,會是賢內助,海玉蘭狡黠多智,手段層出不窮·有兩人在,他的生活會很精采。
馮明雪道:“很難。”
李慕禪笑道:“不難的事我還懶得做呢,······師姐·你真要一生不嫁,追求武學究境?”
“嗯。”馮明雪點頭,斜睨他一眼,淡淡道:“不該有的心思你趁早收起來!”
她敏銳無比,自然能感覺到李慕禪的情意,卻不想接受·一者是不想嫁人,荒廢了武功,再者李慕禪花心,見一個愛一個她很不喜歡,自忖不是寬宏大量的人·與其自討苦吃,不如揮劍斬情絲。
李慕禪無奈嘆口氣:“是,我隨l回去見見師父。”
“鳳凰島這邊怎樣了?”馮明雪問。
李慕禪道:“越鬧越大,四大世家都來人了,估計再過一陣子,浮云宮落霞谷等那些大派也會有人來。”
“最后怎么收場?”馮明雪問。
李慕禪笑道:“看鳳凰島的本事了,見識一下天下各派的實力與手段也不錯,機會難得。”
“萬一死了太多的人,你的罪過就大了。”馮明雪道。
李慕禪道:“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生死有命,師姐操心太過了。”
馮明雪搖頭嘆道:“你呀,拿人命當兒戲!”
顧橫笛一如從前,懶洋洋躺在榻上,一襲鵝黃羅衫,慵懶的風情撲面而來,她目光平和,淡淡的看著李慕禪。
李慕禪坐在大廳里,不好意思的看著顧橫笛,笑道:“師父,我可是做錯什么了?”
顧橫笛坐起來,纖指輕輕一點他:“你呀,真不讓人省心,怎么招惹九天玄女宗了?”
李慕禪笑道:“師父,我事先不知道她是九天玄女宗的,事后知道也晚了,陷進去了。”
顧橫笛道:“這些話你不必跟我說,去跟宗主說吧,看他會不會罵你!”
李慕禪笑道:“求師父成全!”
“我成全你沒用,得宗主發話,他不同意我也沒辦法。”顧橫笛搖頭,嘆了口氣:“傅飛虹剛消停幾年,又過來鬧,宗主的臉都丟盡了,會答應你才怪呢!”
李慕禪道:“師父,宗主與傅前輩她到底怎么回事?”
“他們兩人間的事誰能說得清?!”顧橫笛沒好氣的道:“你也別胡亂打聽,沒什么好處!”
李慕禪笑道:“他們兩個不能和好?”
顧橫笛怔了怔,“撲哧”笑出來,搖頭道:“你真敢想!”
李慕禪道:“只要他們和好了,我也沒事了。”
顧橫笛搖頭道:“他們的事復雜得很,你就是大宗師也沒用,總不能把他們硬綁到一起吧?”
李暮禪笑道:“看傅前輩的模樣是未能忘情。”
“行啦,打住吧,你也別胡思亂想,總之還是老老實實的呆著,別再招惹九天玄女宗。”顧橫笛擺擺小手。
李慕禪不甘心,道:“師父!”
顧橫笛道:“我不管你的閑事了,你去跟宗主說罷!”
李慕禪無奈的道:“師父要幫我一把呀。
“無以為力。”顧橫笛白他一眼,哼道:“你也真有本事,九天玄女宗的弟子個個身懷迷魂術,最難動情!”
李慕禪笑笑,道:“那我去找宗主說!”
“去吧去吧!”顧橫笛忙不迭擺手,恨不得他趕緊離開。
李慕禪起身直接去了宗門的大殿里,易行之已經在等著他,削瘦身形,相貌平平,實在看不出一宗之主的風范。
他一襲紫衫,正靜靜坐在紫藤椅中,手里拿著一把小劍,兩巴掌長,雪亮光潔,宛如冰雪所鑄,正在細細撫摸,似乎撫摸情人般溫柔。
“宗主。”李慕禪進來。
易行之呶呶嘴,撫摸短劍的動作未停,李慕禪知道他這是養劍之法,要一氣呵成,直接坐到椅子上觀看。
易行之的動作越發的輕柔,好像生怕一用力就折斷了小劍,臉上也散發出溫柔氣息,目光柔和。
李慕禪贊嘆宗主這養劍術練得火候極深,傾情注入劍中,極情于劍。
半晌過后,易行之把小劍收回懷里,抬頭望來:“無忌,知道我喚你做甚吧?”
李慕禪道:“是因為九天玄女宗吧?”
易行之緩緩起身,負手踱了幾步,搖頭嘆道:“咱們云霄宗與九天玄女宗真是注定的冤家,恩恩怨怨上百年,總也擺脫不掉彼此。”
李慕禪道:“宗主是勸我放棄的?”
“不。”易行之霍然轉身,目光炯炯:“我是跟你說,想做什么不必管咱們云霄宗,云霄宗與九天玄女宗之間不差這一件事!”
李慕禪訝然望他,易行之笑道:“你現在是大宗師,宗門從此之后不會再約束你,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李慕禪笑道:“我還以為宗主要阻止我呢!”
易行之道:“你不是大宗師,我會阻止,你現在是大宗師,宗門也管不著你了,你盡可肆意而行!”
“多謝宗主!”李慕禪深深一禮。
易行之擺擺手,微笑道:“不過傅飛虹絕不會善罷干休,她年輕時候就手段百出,狡詐無比,你要小心!”
李慕禪笑道:“我不會硬來。”
易行之道:“只要別害她性命,隨你怎么折騰。”
李慕禪道:“宗主,你與傅前輩之間是不是有誤會?”
“沒有。”易行之搖頭,看他一眼,笑道:“怎么,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讓我幫忙求情?”
李慕禪點點頭:“宗主的話傅前輩能聽進去,我的話她根本不聽的,見了我就恨不得直接宰了!”
易行之道:“你奪去了她最看好的徒弟,不陷進情網的話,她有望練到最高境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