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的丹藥很靈,加上李慕禪幫忙,胡為農在第三天就痊愈了大半,有了動武能力。
魯成江急不可待的催促李慕禪開始,這三天對他而言像是三年,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對于救人李慕禪有秘術,像是控鶴添油術之類,卻不敢施展出來,這個世界好像沒有這般秘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如今的武功不足以縱橫天下,定要被人追索,再難有好曰子過。
在原本世界,這般秘術雖稀奇卻不算獨一無二,而且有名門大派撐腰,無人敢惹,這個世界卻不同,宋家僅能在一州縱橫,這棵樹還不夠大。
不過若真的好友有姓命之憂,他自然施展,魯成江如今的傷勢大可不必,只需以神龍經心法運轉即可。
這個世界雖無延命秘術,丹藥卻更靈驗,可能是天地靈氣濃郁,所以藥材的藥力更強,所以制成的丹藥更靈。
不知范家靈丹能不能醫治損毀的丹田,萬一有的話,范家老九就能恢復武功,這倒是個麻煩。
在李慕禪的小屋里,胡為農站在客廳門口如一尊門神,一動不動,李慕禪與魯成江坐在客廳的矮榻上,魯成江在前,李慕禪雙掌抵他背心,兩人也一動不動。
李慕禪身形不算瘦弱,但此時在魯成江跟前,就像一個大人與小孩,魯成江太過魁梧壯實。
李慕禪將內力注入魯成江經脈內,然后沿著神龍經第一層心法運轉,艱澀難行,吃力非常。
神龍經心法奇異,內力所循行的經脈與一般的心法截然不同,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往往運行的經脈是從沒走過的,需要開拓一條新路,自然吃力。
還好李慕禪內力足夠精純,足夠深厚,花費平時十倍的時間走了一周天,最終卻不能歸于丹田,因為丹田已經受損。
運行一周天之后,內力流回李慕禪雙掌,他充當丹田,然后再次運轉,周而復始,一口氣運行了十八個周天。
十八個周天之后便有力竭之感,他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收掌,初次運功便十八個周天委實不少,一旦多了,他脆弱的身體承受不住。
外表看來魯成江雄壯魁梧,好像比他更強幾分,但論肉體與經脈等等,卻是差了他十萬八千里。
神龍經前三轉練體,不停的增強肉體與經脈,但過猶不及,一旦練過了反而有損身體。
李慕禪一口氣推動十八個周天,堪堪到達魯成江的極限,再練下去就要練出問題來,需要循序漸進。
魯成江衣衫盡透,壯實的身體輕輕顫抖,神龍經運轉起來當真是死去活來,尤其他是第一次,經脈被李慕禪的內力貫穿,如撕如扯,痛如骨髓,他硬氣無比,一聲未吭,只有大汗淋漓。
李慕禪收掌之后,先以虛空引氣術吸收靈氣,然后運轉幾周天,恢復了一些內力,緩緩起身離開矮榻,換胡為農過來打坐療傷。
胡為農的傷勢未愈,也需調養,而且很關鍵,若非魯成江的傷勢不容拖延,也不至于幫忙護法。
李慕禪看兩人慢慢進入定境,打開了虛空之眼,防止任何人靠近,他慢慢踱至小院中,負手仰頭看天。
太陽在半空灑著明媚的陽光,碧空如洗,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現在是夏末秋初,即將到收獲的季節,自己過來已經半年了。
他不由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諸人,父母應該沒問題,有二姐護著,他們自然健康而長壽,諸女也都有自保力量,也沒問題,從無量光明心經可以感應到她們各自的心情,都在想著自己。
自己要盡快回去跟她們見一面才是,即使是偷偷回去,再偷偷回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發覺得這個世界的美妙,比原本世界大了許多,如今自己僅在北夜州,已經是人才鼎盛,不可小覷,這個世界一共七十二州,當真是恢宏壯闊。
他在原本的世界已經是天下第一高手,當初追求天下第一時,刺激非常,動力十足,一旦真正成為天下第一,卻覺得無聊,沒了刺激感,渾身提不起力氣來,曰子也變得無聊。
到了現在這個世界,他再次有了勁頭,刺激十足,再者有大挪移術防身,只要小心一些,不碰上陣法,不會有姓命之憂,可以放心的闖蕩。
當務之急還是學習陣法,這是唯一克制自己大挪移術的東西,只要參透了,找到破解之法,才能真正的高枕無憂。
當然若能成為大宗師最好不過,可惜大宗師不是那么容易達成,否則這般龐大的世界,武學如此昌明,不會僅寥寥數人了。
正胡思亂想間,他忽然醒來,發覺一白衣女子飄然進了太華堂,未驚動眾弟子,紗衣飄飄,無聲無息潛到小院不遠,此女竟是位宗師!
她雖臉遮白紗,仍能看出年紀甚輕,想必是位美人兒,尤其一雙眸子宛如深眸,清澈而幽深,令人深陷其中難以自拔,足以勾魂攝魄。
他最驚訝的是這白衣少女竟然腰佩長劍!
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可從沒見過有人使劍的,幾乎都是拳腳功夫,內力外放,則劍與拳腳的威力無異。
她飄然來到小院外,便要飄身上墻,李慕禪驀的一閃出現在她跟前:“姑娘何方神圣?”
“你是誰?!”白衣少女退后一步,按劍哼道。
李慕禪搖頭道:“姑娘若是無事,還請離開!”
“哼,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你管不著!”白衣少女嬌哼一聲,飄身便上了墻頭。
她剛要飄下去,一道冷冽寒氣撞向左肋,她寒毛炸起,感覺到了危險,心下大惱,飄身落回原地,扭頭瞪向李慕禪。
李慕禪收回拳頭,搖頭道:“姑娘究竟是何人?是敵是友?”
“哼,我是來殺姓魯的!”白衣少女嬌哼一聲,身形一蕩飄到李慕禪跟前,輕飄飄拍出玉掌,一道白玉似的掌印脫掌而出,撞向李慕禪。
李慕禪翻掌,一道掌印也飛出,兩道掌印在空中相撞,“啵”一聲脆響,化為虛無,頓時勁風鼓蕩,塵土旋動。
白衣少女哼道:“倒有幾分本事,再來!”
她疾拍數掌,一串掌印飛出,李慕禪皺眉,右手抬起,大拇指緩緩一按,“嗤”一聲輕嘯,一道指力蕩開重重掌印,直射到白衣少女跟前。
白衣少女一見不妙,只能閃身避開,卻接著又一道指力射至,她無奈之下只能再閃避。
她知道掌力無法擋得住指力,只有閃避一途,李慕禪十指皆可,一道道指力宛如一叢箭射過去,封住她周圍,除了后退再無他途。
她一退再退,李慕禪一進再進,兩人一進一退,很快離開小院十幾丈,李慕禪仍舊不依不饒。
他指力大巧若拙,緩慢而細密,逼得白衣少女又退了十來丈,差不多要到月亮門前。
白衣少女又急又惱,嬌叱著拔出劍來一揮,劍光如雪,“叮叮叮叮……”一連串的清鳴聲中,長劍顫動如蛇。
白衣少女只覺劍上傳來的力道洶涌沛然,長劍幾乎要脫手飛出,她暗自咬牙,運功于掌上,揮動起長劍。
劍光盛開如一朵碩大的梨花,雪白燦爛,“叮叮”聲響個不停。
白衣少女以劍化勁,她劍法高妙,原本內力不如李慕禪深厚,指力之下幾乎支撐不住,但配以玄妙劍法,卻堪堪擋住了。
李慕禪皺眉,左手五指接連射出指力,右手握成拳收回然后一搗,一道凝實的拳印撞向長劍。
“叮……”清鳴聲裊裊不絕,長劍飛到空中翻滾著。
白衣少女嬌叱著飛身去接長劍,但李慕禪的指力緊隨其后,她一到空中,身形雖然不失靈動,比在地上卻差許多,頓時挨了兩指。
“砰!砰!”兩聲悶響,白衣少女直直飛射出去。
“啊――!”白衣少女尖叫,飛射出去之勢驀的一止,然后長劍一指,身與劍合一,化為一道白虹直貫而至。
李慕禪這兩指留了力,隱隱覺得不是敵人,他能清晰感覺到殺氣的存在,白衣少女身上沒有殺氣。
否則這白衣少女縱有護體罡氣,也不至于如此精神,一點兒事沒有,能夠施展出如此凌厲的殺著。
李慕禪頭一次見到這般劍術,身形一閃,幾乎是小挪移,堪堪避開,這一劍太快,一個做勢已經到跟前,沒有閃避的余地。
白衣少女與長劍毫無阻礙破開他的影子,身形一扭,如同游魚變向,又朝李慕禪射至。
李慕禪右手抬起,大拇指緩緩一按。
“嗤!”一道白色氣柱撞向白衣少女,清晰可見。
“叮!”長劍與指力相撞,長劍顫動如蛇,一人一劍前沖之勢頓時一緩,李慕禪松一口氣。
劍術是好劍術,只可惜御劍之人修為不夠,自己的指力精純之極,克制住了這精奇的御劍之術。
這般劍術還是頭一次得見,若是撞一個功力與自己相當的來,自己還真是危險了!
“吱……”院門洞開,魯成江大步出來,胡為農跟在身后,兩人的神色都不甚好,調息被打擾,自然沒好臉色。
魯成江腳步一滯,瞪大眼睛:“軒兒?!”
白衣少女扭頭望來,頓時驚喜叫道:“爹――!”
她一閃到了魯成江身前,摟住他脖子歡叫道:“爹,我回來啦!”
魯成江眉開眼笑,整個人麻酥酥,不知東南西北了,只是呵呵傻笑,胡為農瞪大眼睛,驚奇的望著白衣少女。
李慕禪捂嘴輕咳一聲,聲音甚輕,卻清朗直撼心神,驚醒了歡喜中的父女。
白衣少女扭頭一瞪他,魯成江呵呵笑道:“李堂主,這是小女,玉軒,這是李堂主,不得無禮!”
“爹――,是他無禮!”魯玉軒嬌嗔,哼道:“我想進來見你,他擋著不讓,還打我!”
她說著搖動魯成江粗大的胳膊,撒嬌道:“爹,你幫我出氣!”
魯成江笑起來,搖頭道:“嘿嘿,好女兒,這可難為爹嘍,你爹這條老命還是他救的!”
“他從哪里蹦出來的!?”魯玉軒哼道。
李慕禪摸摸鼻子,無奈的沖胡為農笑笑,胡為農笑道:“玉軒別鬧了,李堂主年輕有為,他是總堂派下來的,可幫了咱們不少,要不是有他在,咱們兩個老家伙早就沒命了!”
魯玉軒哼一聲,道:“胡叔,你也受傷了?”
“我的傷還成,你爹可是栽了個大跟頭!”胡為農搖頭,話卻被魯成江打斷了:“行了老胡,這些就甭提了!”
“堂主你怕在女兒跟前丟臉,我可不怕!”胡為農笑道:“玉軒,堂主武功被廢了!”
魯成江怒瞪胡為農,魯玉軒明眸一閃,瞪向魯成江:“武功廢了!?爹,到底怎么回事?”
她小手沿著魯成江粗壯胳膊下滑,按上手腕,哼道:“誰干的!?”
胡為農道:“這就是最窩囊的,咱們也不知道誰下的手,三個宗師可不是一般人請得動!”
魯玉軒明眸閃爍,哼了一聲:“我早晚要報這個仇!……爹,咱們進去吧,我看看。”
“好好,進屋進屋。”魯成江呵呵笑道。
眾人進了屋,魯成江道:“軒兒,把這勞什子揭了吧,看著怪悶的!”
“戴著悶人,不戴著更太煩人!”魯玉軒一邊說話一邊揭下了白紗,頓時一張靈氣逼人的嬌顏呈現在李慕禪跟前。
她輪廓頗深,挺直的鼻子,尖尖下頜,加上眼眶頗深,若在現代來說,是有混血風格的絕色美人兒。
揭了白紗之后,她的眸子越發深邃,勾魂攝魄。
胡為農笑道:“真是女大十八變,玉軒出落得越發漂亮,不知道哪個小伙子有這福氣,在白云宗里可有心上人了?”
“胡叔――!”魯玉軒白他一眼。
胡為農呵呵笑道:“可惜我那小子不成器,配不上玉軒!”
“胡大哥喜歡小文姐的!”魯玉軒笑道。
她明眸善睞,巧笑倩兮,端的是迷人之極,不過當眼波掃向李慕禪時,馬上便沉下臉,不給他好臉色看。
李慕禪笑瞇瞇在一旁不說話,權當成看熱鬧的。
說著話的功夫,魯玉軒一直握著魯成江的手腕,探察其傷勢,最終按到他腹部位置,哼道:“這么狠毒的手法,真是該死!”
“怎么樣,能不能治?”胡為農忙問。
魯玉軒點點頭:“能!”
胡為農長舒一口氣,笑道:“我就說嘛,白云宗那般大派,一定是頂尖的靈丹,一定能醫治,堂主非不告訴你!”
魯玉軒白魯成江一眼,沒好氣的道:“爹,你又逞能!”
魯成江呵呵道:“爹是不想打擾你學藝,你現在是練功的最好時候,不能分心的!”
魯玉軒道:“我現在已經能下山行走啦!”
“年紀輕輕就成了宗師高手,果然不愧是名門高弟!”胡為農點頭贊嘆,笑道:“可跟李堂主媲美了!”
魯玉軒斜睨李慕禪一眼,頗不服氣。
李慕禪笑道:“我比魯姑娘大不小,這個年紀可沒這般厲害!”
魯玉軒白他一眼,并不領情,不給他好臉色。
胡為農道:“我現在可算放心,堂主能恢復武功咱們太華堂就有希望,現在又有玉軒你回來,如虎添翼!”
魯玉軒道:“山上有一種洗玉丹,有重整經絡之效,可惜我沒帶身上,要派人去山上取來。”
“這般靈藥怎不帶身上?”胡為農忙道,白云宗離青月城可不近。
魯玉軒道:“我身上倒有療傷的藥,不過爹爹的傷太重,這家伙下手太狠,想治好只能用洗玉丹!……洗玉丹很珍貴的。”
“那般珍貴,你能弄來?”魯成江忙問。
魯玉軒道:“爹你就放心吧,沒問題的!”
魯成江皺眉道:“是不是有條件?”
魯玉軒笑道:“爹你想多啦,師父手上有一枚。”
“柳夫人倒是個寬和的,不過這人情太大!”魯成江道。
魯玉軒白他一眼:“爹――!你就甭管啦,派人過去就是,派個機靈一點兒的,免得半路丟了,……他就不錯!”
她抬起纖纖蔥指朝李慕禪一點,笑靨如花。
李慕禪一怔,苦笑搖頭,魯成江哼道:“丫頭別胡鬧!”
李慕禪雖年輕,武功卻強橫無比,青月城中無人可敵,不容小覷。
李慕禪搖頭道:“堂主的傷不能耽擱,取藥需多久?”
“快馬也要一個月。”胡為農道。
李慕禪皺眉,搖頭道:“時間太長!……一邊療傷一邊等吧。”
“怎么療傷?”魯玉軒蹙眉望過來,沒好氣的道:“你能治這傷?”
李慕禪微笑道:“略知一二。”
“哼,胡吹大氣!”魯玉軒撇一下粉嫩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