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點點頭……笑道:她不要緊了。”
“真的?!”白公公一怔,隨即大喜過望:“有先生在,娘娘自然吉人天相,轉危為安!”
李慕禪道:“果真是月妃娘娘下的毒?”
“除了她還會有誰?!”白公公頓時一沉臉,冷冷道:“娘娘一直是她的眼中針肉中刺,原本她還有些顧忌,在宮里不敢亂來,現在有了身孕,膽子便大了,敢明目張膽的害娘娘了!”
李慕禪搖搖頭:“是誰送來的點心,審過了?”
白公公口蘭了一聲,道:“是小梅與小安子,原本想亂棒打死的,但娘娘不在,不能胡亂處置,先關起來了。”
李慕禪道:“帶我過去看看。
“娘娘她……?”白公公遲疑的看一眼鳳榻的方向,繡簾低垂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不知道是不是醒了。
李慕禪笑道:“放心吧,她先睡一會兒,半個時辰才會醒。”
他的虛空之眼觀照著,一旦有人靠近,自然會發覺,倒不虞有人再次闖進來刺殺,況且他有小挪移術,瞬間可回。
白公公道:“那好,先生隨我來。”
他引著李慕禪出了寢宮,然后往西邊一拐,到了另一座宮殿前,然后進了宮殿西邊的廂房。
廂房外邊站著兩個黑衣勁裝的侍衛,面白無須,卻雙眼炯炯,迸射著絲絲縷縷的寒芒,令人心什。
這兩人面無表情,淡淡看著李慕禪與白公公,微一抱拳后往旁邊讓開一步,讓出了房門位置,好像沒看出李慕禪是陌生人,不聞不問,面無表情,活像是兩具沒有生命的機器。
白公公親自上前推開房門,李慕禪隨之進去,暗自搖頭,這兩個侍衛的修為雖高,但在如今的他眼里,卻是隨手可滅,這樣的侍衛只能預警,不能真正的保護安全。
這兩人倒會全身之法,對一切都不好奇,不聞不問,把自己當成聾子,當成瞎子,當成啞巴。
李慕禪一進屋子,一個年輕小太監一個妙齡侍女被五花大綁各自捆成一團,倒在地上不能動彈,兩人的神色都萎靡不堪,嘴里還塞了布團,不能發出聲音。
見到白公公與李慕禪進來,兩人忙不迭的掙扎,嗓子里發出嗯嗯嗯嗯的聲音,神情急切而惶恐。
李慕禪打量一眼兩人,雙眼如電,直接射進兩人心底,淡淡問:“你們是如何害娘娘的?”
兩人掙扎得更厲害,神情急切而焦慮。
李慕禪搖搖頭,嘆了口氣,轉身道:“白公公,放了他們吧,他們是無辜的,這件事與他們沒關系。”
“沒關系?!”白公公訝然,遲疑道:“可點心正是經過他們的手,再沒有旁人了!”
李慕禪笑了笑:“我這雙眼睛還是有點兒用的,他們確實清白。”
“那……”白公公打量著兩人,目光閃爍。
李慕禪道:“把所有人都喚來我瞧瞧吧,總能找到下毒的。”
“好。”白公公痛快的答應,哼了一聲:“既然先生說你們清白,你們就是清白的,還不謝過先生?!”
兩人忙不迭的朝李慕禪點頭,嘴里想要說話。
李慕禪擺擺手:“不必多說了,你們回去后什么不要說,亂說話可要出人命的,知道吧?”
兩人用力點頭,李慕禪伸指在空中輕輕一劃,兩人頓時一松,繩子斷了,他們翻身便站了起來,然后跪倒在地,朝李慕禪磕了三個頭。
李慕禪笑著擺擺手,溫聲道:“去吧。”
兩人取出嘴里的布團,然后小心翼翼的退出廂房,腳步聲慢慢遠去,白公公長吁一口氣,搖頭道:“我也覺得這兩個家伙不像下毒的,不過事情太急,我也沒心思……”
李慕禪明白的點點頭,道:“將人都招呼過來吧,我看一看,到底哪一個如此膽量!”
白公公應了一聲,兩人出了廂房,白公公對旁邊的侍衛吩咐一聲,侍衛輕輕點頭,然后閃出了院外。
約摸一盞茶功夫,腳步聲紛紛響起,近百侍衛與太監宮女齊聚于殿外,排成三排,望著臺階上的白公公。
白公公轉頭望道:“先生,請、!”
李慕禪點點頭:“諸位,娘娘如今性命垂危,一定有人知道其中內情,現在站出來,尚可饒一命,逐出宮外便罷,待會兒逮住,莫怪咱們無情!”
他說罷這句話,緩緩望向周圍每一個人,目光如電,令人不敢直視,他們紛紛低下頭。
李慕禪杜了一遍之后,又掃了一遍,眾人不自覺的低下頭,一動不動,感覺到了彌漫至四聞的威嚴與壓力。
李慕禪點點頭,輕輕一招手,一個秀氣的侍女飛了起來,落到李慕禪身前,他看看這侍女,搖頭嘆了口氣:“可惜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我……我……”秀氣的侍女落地之后,臉色變得蒼白,沒有一點兒血色,大眼睛里滿是迷茫與困惑,還有惶恐。
李慕禪一指這侍女,溫聲道:先把她捆起來吧,仔細看好了……事后再好好弄問盤問!”
“好,沒想到,竟然是小蘭你,虧得娘娘平日里對你那么好,你的良心都被狗給吃了!”白公公狠狠瞪著侍女,用力招招手。
一個侍衛上前,手里拿著繩子,三兩下把侍女捆了起來,這秀氣的侍女已經手足發麻,不能動彈,整個人怔怔的,傻掉了。
李慕禪微笑道:“好了,大伙安心做事就成,娘娘并沒有中毒,只是身邊的小狗中了毒,一直傷心著呢!”
白公公擺擺手,叫道:“行啦,都散啦,都散啦!”
眾人應了一聲,輕手輕腳的紛紛離開,轉眼功大殿內空蕩蕩的,只有兩個侍衛與那被捆起來的侍女。
“井,生,小蘭她真的下毒?”白公公有些不甘心的問。
李慕禪搖頭笑笑:“不是她。”
“啊……?!”白公公怔怔望向他。
李慕禪笑道:“不過是演一場戲,讓真正下毒的放心,然后回去找她的主子,倒要看看哪一個支使的!”
白公公恍然點頭,這般招數并不出奇,自己卻沒想到,不過自己且被騙過了,那些呆頭呆腦的家伙們也想不明白!
他感慨一聲:“先生就是高明!”
李慕禪上前一步,食指劃過繩子,將秀氣侍女放開,微笑道:“姑娘受驚了,不要緊吧?”
“你……你……”秀氣侍女瞪著李慕禪,神情不善,想要打他一般。
李慕禪笑笑:“事急從權,沒能跟你事先商量一下,白公公,想法子給這位姑娘壓一壓驚吧!”
“好好,先生放心吧,交給我了!”白公公忙點頭,伸手扯過了秀氣侍女,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李慕禪沒有偷聽他們說話,虛空之眼打開,觀察著每一個離開的侍女太監與侍衛,終于發現有一個侍衛偷偷出了雪宮,前往月宮。
他如今精神越發強橫,虛空之眼所照范圍更大,數下里之內,皆清晰在眼前閃現,想要看哪一處,便能清晰無遺的看個仔仔細細,與后世的衛星一般。
他跟著這侍衛,一直到了月宮,然后從月宮一處后門進去,親自見過了大腹便便的月妃,隨后再次返回。
這侍衛身手利落,腳步輕疾,而且神情鎮定自若,即使面對月妃時,也不動聲色,看不出異樣來。
李慕禪皺眉,仔細盯著他看,看了一會兒,發覺他身上隱約有大汗的血統,好像不完全是南理人。
李慕禪搖頭嘆息,看來這是大汗布下的遠棋。
大內侍衛的選拔嚴格之極,身家必須清白,多是選一些孤兒送進宮內,去勢之后傳授武功,經過嚴芋的訓練之后,才能成長為大內侍衛。
這些孤兒多是在五六歲的時候送進宮,從此之后不再出宮,即使懷有什么目的,孩子太小,也不會記得太深,經過這么多年的消磨,也沒有了異心。
如此一來,這些大內侍衛才能放心大膽的使用,不必擔心有什么背景與動機,會隨時刺殺主人。
而且這些大內侍衛的命運都是注定的,做上三十年侍衛,然后進入大內禁宮,成為禁宮供奉,從此老有所依,安心養老至終。
所有的大內侍衛不準擔任官職,不得干政,這是南理祖訓,無人可以違背,而且這些侍衛從小便被灌輸了忠誠之信念,又無牽無掛,所以不會貪圖功名利祿,不會因利益而做出不軌之事。
如此這般可靠的大內侍衛,照理來說,絕不會被收買的,因為對他們來說,主子是誰并沒有兩樣,待遇相同,是宮內統一管理,若主子出了意外,大內侍衛是要陪葬的,所以才更不可能被收買。
李慕禪百思不得其解,但已經明白,支使之人確實是月妃,她的膽子確實極大,沒有得到教訓。
李慕禪心生怒氣,殺機慢慢涌現,不過看到她的樣子,又歇了這份心思,沒有動手直接擊殺。
他一閃回到了雪宮的寢宮,來到雪妃跟前,白公公知機的摒退了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也退了出去。
對于李慕禪與雪妃的私情他再清楚不過,不過那是在宮外,若是被宮內的侍衛侍女看到,難免會走露風聲,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李慕禪挑開繡簾,坐了床榻,看著靜靜躺著的雪妃,晶瑩雪白的臉龐絕美無侍,讓人感嘆造化之神奇,能侍就這么美麗的一張臉龐。
此時她神情寧靜,氣息幽幽,一動不動的躺著,修長的睫毛如扇,雙眉如遠黛,瓊鼻修直挺拔,潔白的錦被掩不住她峰巒起伏的誘人曲線,每一個部位莫不透著誘人氣息。
李慕禪慢慢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龐,嘴角的笑容慢慢綻放,想到了從前的柔情蜜意。
回想從前好像過了很久,似有一世那么久,到了東楚的時間雖短,經歷得卻多,再回首看,一切都還沒有什么變化,雪妃還是那個雪妃,身上的氣息仍熟悉而讓他著迷。
“行啦,外面沒人,不必再裝睡了!”李慕禪忽然開口道。
雪妃慢慢睜開深邃若潭水的眸子,白了他一眼,哼道:死家伙,你終于肯回來見我了!”
李慕禪笑道:“我正要回來,沒想到你便遇險了!”
雪妃兩臂伸出錦被,慢慢勾上李慕禪的脖子:“死家伙,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啦,要到下面做一個冤死鬼呢!”
李慕禪笑道:“有我在,你想做鬼可不成!”
雪妃身上的幽香慢慢濃郁,這是情動之兆,李慕禪搖頭道:“這個皇宮大內你還想呆下去?”
雪妃緊緊摟著他脖子,絕美的臉龐似笑非笑:“我非要呆下去不可!”……我可不甘心!”
李慕禪搖頭道:“你呵”這里有何可戀棧之處,無情無義,冰冷無比,還是隨我走吧!”
“我不甘心!”雪妃搖頭,輕輕湊到李慕禪唇邊:“壞家伙,不要說這些煞風景的話了……”
她聲音略微沙啞,芾著磁性,李慕禪心神蕩漾,無奈的搖頭笑笑,一下掀開錦被,然后翻身壓了上去。
呻吟嬌喘聲響起,繡簾輕輕晃動,室內春光無呃……
良久過后,云雨初歇,李慕禪依著靠枕,一只手撫著她的粉背,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雪妃則趴在他右側,雪白的玉臂圈著他胸口,一頭烏黑如鍛的秀發披灑著,遮住半邊臉龐,另半邊臉龐雪白透著酡紅,如同醉酒。
兩人緊緊貼在一起,雖然錦被遮住大半,仍難掩誘人的春光。
半晌過后,李慕禪嘆息一聲,搖搖頭:“懷雪,這次無論如何,我不會再讓你呆這兒了!”
雪妃抬頭望他:“我不想走!”這次是我大意了,沒想到月妃如此膽大,下次不會了,我非要把她踩在腳下!”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她如今有孩子護身,皇帝站在她那一邊,你沒有勝算的,一旦敗了反而會連累了方家……”
雪妃蹩眉不語,遲疑了一下,她倒無所謂,若是連累了方家,那自己的罪過可大了,死了也無顏見方家的列祖列宗。
李慕禪道:“你先退一步吧,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若走了,他們能放過方家?!”雪妃蹩眉問道。
李慕禪笑了笑:“我自有主張,一定能保全方家,即使真有人要對行方家,我也會想辦法消彌。”
“哼,就你能耐大!”雪妃嫣然一笑,放下心來。
在她的心目中,李慕禪可謂無所不能,這次中了必死之毒,都能救得回來,還有什么可怕?
若是從前,無論如何她不會答應離開皇宮,在這里拼斗了這么多年,才走到這一步,驟然放棄委實不甘心。
如今卻改變了想法,李慕禪救了她,自己這條命便屬于他的,他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吧,不能再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李慕禪露出笑容,點點頭:“好,懷雪你既然同意,此事便交給我了,咱們返回方家!”
“好。”雪妃輕輕頜首,露出甜美笑容。
月宮后花園 清晨時分,明媚的陽光照在整個后花園,散去了夜晚的寒氣,一個楚楚動人,身著華服的少婦坐在秋千上,手上拿著一張素箋,秀美的臉龐一片陰沉。
她死死的瞪著手上的素箋,像是面對一個生死仇人,恨不得一把將其撕成粉碎,卻又有所顧忌,一動不動的盯著看。
半晌過后,她轉頭哼道:“什么時候發現的?”
她身后站著一位中年太監,眉清目秀,乍看以為是女子,柔聲道:“娘娘,今兒早晨,咱家進來的時候,已經在桌上了。
月妃冷笑一聲:“那昨晚的侍衛就沒發覺?”
“他們什么也沒發覺。”中年太監輕輕搖頭,嘆息道:“此人武功出神入化,怪不得他們。”
“哼,白養著他們,關鍵時候沒用!”月妃的櫻桃小口撇了撇,冷笑道:“真是一群飯桶!”
“娘娘慎言!”中年太監低聲道,搖搖頭:“他們的本事確實沒得說,此事怪不得他們,是送信之人武功太強,娘娘,要不咱們稟報皇上吧,讓禁宮的高手前來護衛!”
“哼,只能如此了!”月妃冷冷道。
正說著話的功夫,一個侍女一溜煙兒跑過來,氣喘吁吁的稟報,皇上派人過來了,正候在前面呢。
月妃收起素箋,疑惑的看看中年太監,中年太監搖搖頭,也一頭霧水,幾人穿過后花園,到了前面。
月宮殿前站了九個老者,一個紫衣老太監領頭,正靜靜站著,一動不動像柱子一樣挺立在臺階下。
看到月妃過來,前頭帶頭的紫衣老太監施禮,柔聲道:“見過娘娘,咱家奉旨前來保護娘娘鳳駕。”
“馬公公,這是怎么回事?”月妃看看另八個老者,俱是一動不動,低眉斂目如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