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不用內力,單純以招式應對,他力大無窮,可以彌補的力,刀式綿綿如水,不絕于縷,形成一道清光遮住身前。
若對上一人,他足以自保,但這二人極狡猾,腳步靈活之極,始終保持一前一后夾擊之勢,招式也精妙。
李慕禪顧此失彼,雖竭力周旋,仍有捉襟見肘之感。
許小柔一邊與林平聯手,一邊看著這邊,見李慕禪落下風,明眸一轉就想到了主意,三人要合于一處。
李慕禪忙應一聲,呼呼呼疾劈三刀,逼得一個中年漢子退后,李慕禪一步躥過去,到了許小柔跟前。
許小柔歡呼一聲,得意的道:“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李幕禪苦笑:“許師姐,我刀法低微,實在慚愧!”
“你自己一個人瞎練,能練到這個地步已經不錯啦!”許小柔笑道,劍光如繁星點點,遍布四周……人獨斗三人,另兩人分別交給李慕禪與林平。
李慕禪刀法綿綿,似是柔弱無力,如情人舞刀,不含一絲殺氣,但他手上拿的是寶刀,對手不敢小瞧。
兩人刀來刀往,俱是攻其破綻,斗了十幾招,長刀卻沒相交,對手忌憚寶刀之利。
林平劍光如電,奇快無倫,對方是個胡須濃密的大漢,夷然不懼的對攻,長刀揮成一團,“叮叮叮叮”響個不停。
李慕禪的刀法與林平的劍光截然不同……個極慢,一個極快……個如綿綿秋水,一個如閃電霹靂。
許小柔的劍法則慢快相間,或慢如流水,或快如電光,繁星般的劍光籠罩周身,疏而無隙,輕松裕如的擋住三人。
她但求無過,不求有功,也想趁機看看林平與李慕禪的本事,如今看來,卻是林平更勝一籌。
她一邊揮劍一邊暗忖,真是人不可貌相。
林師弟劍光如電,氣勢如虎,相貌雖俊美得有些陰柔,武功卻剛猛霸道,英氣勃勃,令人心折。
李師弟的刀法卻軟綿綿的,雖行云流水一般賞心悅目,威力卻嫌不足,不能捕捉住戰機,看來臨敵經驗不夠,否則憑這套刀法,早該獲勝。
她轉頭瞥一眼遠處草叢,劍光閃爍,吆喝聲不絕于耳,慘叫聲,呻吟聲此起彼伏,張師姐與何師姐雙劍合璧,他們根本甭想討得好。
“張師姐?”她揚聲叫道。
遠處傳來張巧怡的聲音:“柔兒,你們那邊還好吧?”
“張師姐放心罷,咱們擋得住!”許小柔嬌聲笑道。
“那好,這邊馬上就好!”張巧怡笑道。
“咦!”她忽然訝然輕呼,隨即叫道:“何師妹!”
“何師姐怎么啦?”許小柔吃一驚。
何若水的聲音響起:“不要緊!”
“看暗器!”李慕禪忽然大喝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擲了出去,刀光一攔,紙包炸開,白色煙霧漫天飄灑。
恰在此時一陣山風從他們背后吹來,卷著白色煙霧淹沒了對面五人,李慕禪叫道:“許師姐,快走!”
五大漢疾退數丈,雙手舞動生風,生怕這是毒粉。
許小柔吃了一驚,被他叫醒后忙一扯他袖子,輕飄飄掠走,林平也隨后撤劍便走。
三人掠過馬匹飄到上面草叢中,九個漢子正圍攻張巧怡與何若水,何若水左手用劍,右肩涌著鮮血。
“何師姐!”許小柔怒喝,猛的撲了過去,手上還扯著李慕禪。
林平緊隨其后,三人鉆進包圍圈,許小柔與張巧怡,何若水三女劍光匯到一處,劍光大漲。
三人的劍法奇妙,越是人多,威力越強,并非相疊,而是倍增,兩人合壁能發揮四人威力,三人合壁,八倍威力。
林平緊抿嘴,劍光如電,李慕禪則收刀,道:“何師姐,我給你上藥吧!”
“不用,我不要緊。”何若水忙搖頭,臉紅了。
李慕禪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白瓷瓶,笑道:“這是我私下弄來的三笑散,藥效極好。”
林平笑一下,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玉瓶拋給李慕禪:“用我的吧,三笑散功效太差,我這是三笑玉散。”
李慕禪笑著接過,打開瓶子,從何若水身后對準她肩頭傷口,一些白色粉末落到傷口。
何若水蹙一下柳眉,劍光大漲,化疼痛為力量。
李慕禪收回玉瓶,拋還給林平,靜靜站在四人中央觀看,自知刀法不如人,不丟人現眼。
這一會兒功夫,三個大漢被刺倒,其余六個大漢更加吃力,轉眼又一個漢子倒下了,是被何若水刺中心口。
何若水嬌嬌柔柔,羞澀內向……下殺手卻毫不遲疑。
五個大漢跑了過來,破口大罵:“好哇,堂堂的星湖小筑,竟有這般下三濫的手段,咱們真是長見識啦!”
張烏怡掃一眼許小柔,許小柔撲哧嬌笑,搖頭道:“李師弟這法子雖不雅,卻有效果。”
李慕禪摸摸小胡子,不好意思的道:“張師姐,是我弄了一把石灰粉,嚇唬他們一下。”
張巧怡搖頭笑笑,沒說什么。
林平哼道:“手法不入流,效果卻不錯,你們幾個倒好意思說,幾個男人圍攻嬌女子,真替咱們男人丟臉!”
一個大漢咧嘴嘿嘿笑:“小白臉,抱女人的大腿,不是爺門!”
五人加入其中,扳回一些劣勢,卻仍落下風,三女合璧,劍法威力極強橫之極。
李慕禪看得咋舌不已,僅三個人就如此厲害,若是數個弟子一起,豈不是天下無敵了,這套合擊之術的威力想必不會無限的增長。
李慕禪見何若水蹙眉不已,喝了一聲:“小心暗器!”
他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揚手甩了出去,刀光一閃,紙包破開。
頓時漫天的白粉簌簌飄蕩,恰好身后一股風卷過來,紛紛揚揚撲向對面眾大漢們。
李慕禪專挑風起之時,借助風力撒粉,效果極佳。
“李師弟!”張巧怡搖頭苦笑,想說沒說。
一個大漢叫道:“大伙不用擔心,這是石灰粉,閉上眼睛就是啦!”
“阿嚏!”“阿嚏!一“阿嚏!……
“奶奶的,誰說是石灰粉的!”阿嚏!”
眾大漢狂打噴嚏,前俯后仰,不可自抑,深厚內力止不住打噴嚏。
張巧怡三女身形翩翩,劍光如繁星點點,鉆進人群中,轉瞬又回來,打噴嚏聲停住,再無聲息。
又一陣風吹來,白粉消失,地上躺著十幾個大漢,已無聲息。
三女拍拍手,還劍歸鞘,志得意滿。
許小柔轉頭笑道:“李師弟……這不是石灰粉吧?”
李慕禪點點頭,不好意思道:“這是胡枚粉。”
“你的花樣倒不少,還有什么粉?”許小柔笑問。
李慕禪呵呵笑了兩聲,訕訕道:“還有一樣,癢癢粉。”
三女撲哧笑起來,搖頭不已。
張巧怡道:“李師弟,這終非正道。”
李慕禪笑道:“這些東西雖不起眼,關鍵時候能救命,有一次我就用它們脫身,撿回一條命。”
“這些都是末道,不入流,練好刀法才是關鍵。”張巧怡正色道。
李慕禪苦笑:“我雖苦練,可惜一直不入門,只能用這取巧的法子,保住性命最重要。”
“嗯……”張巧怡點點頭:“這也情有可原……”
林平撇了一下嘴,橫一眼李慕禪,神情透出不屑來,被張巧怡收入眼中,卻沒動聲色。
張巧怡笑道:“好了,這里血腥氣太濃,咱們快些離開。”
李慕禪道:“他們是誰,為何伏擊咱們?”
張巧怡道:“這是些亡命之徒,見人就搶,問了也沒用,這樣的事每次經過都會發生,走吧。”
李慕禪道:“后面的路會太平一些罷。”
張巧怡點點頭:“嗯,這算是下馬威,該能鎮住他們了,唉……”每次走這條路,都要經過這么一回。”
李慕禪道:“照理說,他們應該知道星湖小筑招惹不得。”
張巧怡道:“這幫人死得快,一茬又一茬,咱們一年到頭難得回一次湖中,下一次再走,知道咱們厲害的都死光了。”
李慕禪恍然大悟,掃視四周,搖頭嘆息。
“走吧。”張巧怡道。
眾人回到道上,上了馬接著往上走,小徑漸漸變得崎嶇難行,到了半山腰,只能一匹馬一匹馬走。
兩旁草叢深密,埋伏人手很難發現,眾人小心戒備,精神緊張,待到了山頂時,張巧怡與何若水露出疲態。
先前一場惡戰,接著又緊張戒備,這驟然放松下來,疲憊如潮水般涌來。
“歇一歇。”張巧怡長吁一口氣,素手搭到眉間遠眺山下。
站在山炭,眼前一闊,藍天白云,群山莽莽,一陣陣山風吹撩著張巧怡的衣袂,飄飄如仙子。
許小柔下了馬,捶捶后背:“這條道真是累人!”
林平笑道:“許師姐,只有這一條小路?”
許小柔點點頭:“若有大道,咱們何必冒這個險?”
李慕禪下馬,拿碧水刀到路旁割了一些綠草一一分給十匹馬,苦笑道:“許師姐,看來自己一人回不了白云城。”
許小柔笑起來,道:“是呀,所以你們得練到五品才能出湖,不到五品走這樣的路就是找死!”
“許師姐是幾品?”李慕禪問。
“我嘛,六品!”許小柔自豪的挺挺胸脯。
李慕禪笑道:“許師姐這般年紀,能達六品定走了不得!”
許小柔嘴角翹起,卻謙虛的道:“沒什么。”
張巧怡轉身過來,笑道:“柔兒資質確實高,咱們三個,她是最快到達六品的。”
“張師姐也是六品么?”林平忙插嘴問。
張巧怡點點頭:“我們三個都是六品。”
李慕禪看來,張巧怡武功最強,何若水次之,許小柔最差,同是六品,顯然火候有差別的。
何若水忽然道:“師姐,有血腥氣,是不是?”
張巧怡一怔:“哪來的血腥氣?”
何若水指了指對面,蹙眉道:“好像是從那邊傳來的。”
“走,咱們看看去!”張巧怡道。
五人翻身上馬,繼續趕路,沿著小經往山下走,許小柔走在最后,對前面的李慕禪道:“李師弟,你那把刀還真是寶刀呢!”
李慕禪點點頭:“是,名碧水,確實鋒利。”
林平在他前面,轉頭過來:“你用這樣好刀,真是可惜了!”
李慕禪也不生氣,呵呵笑了笑:“確實,我雖有好刀,刀法卻不成,寶刀蒙塵,罪過罪過。”
“你真是好脾氣!”許小柔搖搖頭。
李幕禪笑道:“許師姐,這也是無奈,技不如人,難道一言不合就拼命?那我早就沒命了!”
“那倒也是。”許小柔點頭。
走到半山腰忽然停下,張巧怡飄身落到旁邊草叢里,何若水緊隨其后,許小柔呆在李慕禪與林平身邊,戒備盯著四周。
雖坐在馬上,仍看不清草叢深處情形,許小柔問:“張師姐,怎么回事?”
張巧怡的聲音傳來:“一幫可憐人。”
她忽然道:“咦,有個活的!”
許小柔蠢蠢欲動,恨不得撲過去,卻沒動彈。
“何師妹,渡厄丹!”張巧怡道。
何若水道:“這里。”
片刻后,兩人架了一個青年緩緩出了草叢,來到三人跟前。
李慕禪打量此人一眼,劍眉入鬢,鼻挺嘴方,長方臉龐,相貌俊逸過人,比林平更勝一籌。
林平是俊美,帶些女相的陰柔之美,這青年卻是英氣勃發,雄性氣魄逼人,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相對于兩人,李慕禪黯淡無光,仿佛皓月旁的小星星。
這青年閉著雙眼昏迷不醒,兩腳騰空被張巧怡何若水架著出來,平放到路旁的大石頭上。
長方形的石頭像一張床,他緩緩躺下,呼吸漸漸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