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吟月知道李幕禪有過目不忘之能。
動過手后,他能清晰記得當時情形,能夠反復揣摩,推衍對方的招式奧妙,甚至內力運行法門。
雖說僅是一鱗半爪,長此積累下來,也是不容小覷。
當然,招式再精妙也要運用恰當,學了招式不能妙用,反而不如不學,研習更精妙的招式,關鍵還是日積月累的修煉,化為本能。
李慕禪研究這些招式!并非是照貓畫虎一樣的學了,而是參悟其本質,為何施展這么一招,找到其規矩。
李慕禪在后世是學哲學的,溯本追源是其所長。
“好。”李慕禪答應一聲,兩人出了小亭。
“師姐,我先用的是滄海神劍,加上無情袖。”李慕禪道。
溫吟月點點頭。
兩人站在小亭前,晚霞把兩人染成了瑰麗的紅色。
李慕禪喝道:“大力神魔拳!”
拳頭如錘子搗出,瞬間到了溫吟月胸口,奇快如電,與當初心覺和尚施展時一般無二,足以假亂真。
大力神魔拳的威力關鍵是心法,放大內力數倍,而非招式。
溫吟月大拇指一按,“嗤”一聲厲嘯,滄海神指洶涌而出,撞上了他的拳頭,頓時傳出“砰”的悶響。
兩人齊退一步,她以妙蓮經催動滄海神指,威力不遜于滄海神劍。
李慕禪則以屠龍手心法御使大力神魔拳,威力也不遜于原本的心法,兩人這一下半斤八兩,與當初的情形相符。
“達摩刀!”李慕禪喝道,駢掌如刀,直直劈下。
溫吟月一拂袖子,無情袖迎上達摩刀氣,“嗤”一聲,如衣帛撕裂,刀氣無損,接著劈向溫吟月。
溫吟月蹙眉,食指按出。
“啵”一聲,刀氣與滄海神指相撞,消彌于無形,兩人衣衫驀的獵獵作響,如大風吹過。
李慕禪跟著一刀劈出,他看過心覺和尚的達摩刀,隨后一直分心思忖其奧妙,采摘完雪蓮花后,巳經隱隱推測出。
一法通,萬法通,他精通滄海神劍,對于內力破空了悟于心,達摩刀與滄海神劍雖不同,路子相似,加上他舉一反三的悟性,很快模擬了達摩刀。
真正的達摩刀法,心法別有奧妙之處,絕非這般容易領悟,他所施展的達摩刀,自然無法與原本的達摩刀媲美。
但用來演示卻足矣,令溫吟月措手不及,差點兒吃虧。
隨后,他一一演示了羅漢神拳,以及阿羅漢神拳,形似神非,卻已經令溫吟月眼花繚亂,訝然不已。
兩人最終停手,溫吟月秀臉緋紅,一者被夕陽所染,再是心法催動之故,艷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視。
“嗯,果然不愧是心覺!”溫吟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仍沉浸在剛才動手的情形。
李慕禪道:“阿羅漢神拳確實威力強橫,可克制屠龍手。”
溫吟月蹙眉道:“如此看來,你不用大明王經,還勝不過他。”
李慕禪點點頭:“不錯,不勝大明王經,勝負難料,勝了大明王經,也是勝負難料,就是不知他的壓箱頂功夫是什么!”
他搖搖頭,苦笑道:“爛陀寺底蘊深厚,遠勝咱們,奇功絕學多不勝數他的壓箱頂武功定是非同小可……”……唉,到了如今,竟沒有人逼他施展出來,如今的武林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溫吟月輕哼道:“他是爛陀寺百年一出的奇才,隨便被人逼到絕境,豈不是浪得虛名?……我先跟他交乎罷。”
李慕禪忙搖頭:“使不得!”
溫吟月瞥他一眼,淡淡道:“我與他無仇無怨,純粹切磋武功罷了,他不會下死手。”
李慕禪搖頭道:“師姐,你如今的名聲很重要!……咱們滄海劍派崛起要靠你,我倒是無所謂,敗就敗了,你不能敗!”
溫吟月白他一眼:“莫名其妙!”
李慕禪道:“師姐,聰明如你不會不明白,滄海劍派未來靠你支撐,你若名聲受損,咱們滄海劍派損失巨大!……我嘛,敗了再戰,無所謂勝敗。”
溫吟月蹙眉沉吟片刻,嘆了口氣,慢慢點頭,他說得有理。
她暗忖,滄海劍派的下一代掌門,若無意外必定是自己,身么振興滄海劍派的重任,確實容不得隨心所欲。
兩人回了小亭,說起今天的情形,說起了楊致遠。
“金遠楊家與陷空島關系密切,今天能幫你,倒是難得。”溫吟月道。
李慕禪笑道:“此人雖識時務,卻不堪大用,金遠楊家再沒有人才了嗎?”
溫吟月搖搖頭“楊致遠乃楊家嫡長孫,本事卻不夠,但楊家有不少的大才,不容小覷。”
李慕禪點點頭:“這幾大世家都不容小覷,我倒是承了楊致遠一個人情,將要是要還上的。……
溫吟月替他斟滿茶盞,搖頭笑了笑。
第二天清暴,李慕禪州練完功,李玉嬌便推開院門進了小院。
經過昨天與心覺和尚一戰,李慕禪受益良多,對諸般武學領悟更深了一層,獨自閉門苦練,與絕頂高手實戰,兩者各有所長。
本以為屠龍手威力無窮,卻碰上了阿羅漢神拳,恰好克制屠龍手,給他澆了一盆涼水。
阿羅漢神拳能克制屠龍手,難保別的武功不能克制,倚靠一種武學縱橫天下不靠譜,還是要練幾種絕學。
“湛然師兄,咱們走罷!”李玉嬌換了一身淡粉色羅衫,整個人朝氣蓬勃,像是換了一個人。
李慕禪上下打量幾眼,笑道:“這才有點兒女孩樣子。……
李玉嬌白他一眼:“昨天的衣裳臟啦,不得不換這件,我還是喜歡白色的。”
李慕禪笑道:“女孩子嘛,多換幾種顏色的衣裳。”
李玉嬌道:“湛然師兄你走出家人,還懂這個?”
李慕禪呵呵笑笑,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好,咱們出發!明天就是訂婚大宴,只有今天一天。”
李玉嬌對出屋的溫吟月道:“溫師姐,你要一起去嗎?”
溫吟月搖頭,。丁囑了李慕禪幾句,莫與旁人起沖突,現在長白劍峰上聚焦著各派人物,牽一發而動全身。
李慕禪笑著答應了,與李玉嬌一塊兒出去。
離開小院,李玉嬌大是不滿,哼道:“湛然師兄,溫師姐把你當成,小孩子啦,真是的。……
在她眼里,李慕禪成熟穩重,像是兄長一般,哪里還需要人那般愣嗦,她看得大是不忿。
李慕禪笑道:“師姐也是關心我,不必計較。……
李玉嬌搖搖頭:“也就湛然師兄你心胸寬廣,換了我,早就頂嘴了!”
兩人飄身離開長白劍峰,明媚的陽光照在皚皚白雪上,雪光耀眼,周圍的山峰宛如一座座銀山。
兩人站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之巔,俯看周圍的風光,只覺胸懷壯烈,忍不出縱身長嘯。
李慕禪嘯聲如龍吟,清越激揚,遠遠鋪陳開去,如滾滾浪潮,李玉嬌嘯聲如鳳鳴,清亮高亢,直沖云霄,破開云層。
兩人長嘯了幾聲,覺得心懷大暢,大笑著飄身躍離山巔,凌空飛渡到另一座山峰。
兩座山峰隔著甚遠,憑著輕功難以直接躍至,兩人在空中一撞掌,彼此借力,宛如兩只翩翩飛燕,輕松的到了另一座山峰。
兩人落到山鞋,衣襟獵獵,彼此相視一笑,覺得好玩。
他們一座山峰一座山峰的飛越,配合越來越嫻熟,凌空飛渡如躡空而行,觀之如神仙中人。
待到了第十座山峰,李玉嬌停住,指著腳下的山峰笑道:“湛然師兄,依我判斷,這座山應該有雪蓮花,會有不少!”
“好,那咱們就多采一些,多煉些雪參丸。……李慕禪笑道。
李玉嬌興致盎然:“正合我意。”
兩人開始忙活開來,李慕禪虛空之眼俯視,輕松裕如,李玉嬌在昨天已經服氣了,不再較勁,一直跟在他身后。
轉眼功夫,兩人采摘了五十來株雪蓮花,把帶來的玉瓶裝滿,便要離開,雖說此山峰雪蓮花不少,但越是高處雪蓮花品質越佳,卻也沒有很多。
“咦?”李慕禪忽然停住,指了指一塊兒大石頭。
“怎么啦?”李玉嬌忙問。
李慕禪道:“那是什么,過去看看。”
兩人到了那塊大石頭后面,石頭約有一人來高,兩人來寬,如一塊兒磨刀石一樣橫躺著,上覆冰雪。
此時,這巨大石頭下面卻有一片綠意,李慕禪按在石頭上,輕輕一推,石頭“砰”的一下翻了個跟頭。
李玉嬌瞪大眼睛,看看石頭,又看看李慕禪。
這么大的石頭,重有千斤,內力深厚的絕頂高手也推不動,湛然師兄卻輕描淡寫的翻了一下。
李慕禪天生神力,加之金剛不壞神功煉體,神力越發驚人。
“瞧瞧這個。”李慕禪笑道。
李玉嬌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