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呵呵笑一聲,速度驀的加快,是先前一倍,范佩瑤只覺勁風如刀,雙眼只能瞇著,不停流淚。
范佩瑤大吃一驚,不知他為何還能快,如此速度,實在難以想象,她從沒見過如此輕功。
李慕禪燃燒了內力,內力熊熊,化為強勁的動力,身形陡然加速,轉眼功夫拉開了與李天雷的距離。
李慕禪不想與李天雷斗,他身為雷劍峰的掌教,必負驚人的藝業,就像師父一般,奇功絕技層出不窮,最是可怕。
況且,他若一個人,打不過可以跑,見識一下絕學,開開眼界,無可厚非,但背著范佩瑤,就不能冒險了。
“明空,可敢與我一戰!”滾滾嘯聲遙遙傳來,追上了李慕禪。
李慕禪哈哈一笑:“李掌教高招,改曰再當領教,告辭,不必多送,哈哈……”
他豪情萬丈,練滿了氣膜,他自信十足,起碼內力沒有貧乏之虞,燃燒的是丹田內力,但丹田內力與氣膜相比,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況且,他同時運轉天元吐納術,還有小龍形,周身毛孔吸納天地靈氣,腳底吸納地之精氣,匯入氣膜中,化為精純的內力。
氣膜中不時分出一股內力到丹田,成為燃料,如汽車的汽油,形成強大動力,催動他施展輕功。
他施展燃燈術,跑得飛快,勁風如刀,范佩瑤睜不開眼,但李天雷也有秘法,身法也陡然加快。
兩人追了個不上不下,僵持住了,距離一直不變,沒拉近,也沒拉遠。
范佩瑤睜不眼,無奈之下,轉頭回望,盯著兩三百米外的李天雷,他臉上紫氣滾滾,雙眼神光湛湛,宛如利刃,頗為懾人。
周圍景物飛速倒退,兩人距離不變,范佩瑤忽生錯覺,兩人如靜靜踏在馬車上,彼此對恃。
李天雷冷笑連連,不再多說,懶得廢話,只是加緊腳下,竭盡全力的追趕,心下暗叫邪門。
他一身修為,可謂精深之極,在西趙武林是數得著的高手,而如今,竟追不上一個毛頭小子,端是怪異。
說出去,怕是沒人相信,反以為自己手下留情了。
范佩瑤低聲道:“大師,能堅持多久?”
李慕禪笑道:“放心罷,他能跑多久,我奉陪到底!”
范佩瑤放下心來,知道他內力深厚,能維持不短的時間,低聲道:“要不,找個地方,把我放下來。”
李慕禪搖頭道:“不成,他追不上我,找著你不難。”
范佩瑤默然,沒有多說,李慕禪的話有理,這李天雷雖是大派教,卻絲毫沒有高人風范,竟拿一個小女子出氣。
這般人品,若追不上大師,定要尋自己晦氣的。
李慕禪一邊燃燒內力,一邊運轉天元吐納術,加之吸納地之精氣,源源不斷的補充著氣膜。
不過,即使不補充,氣膜也足以支撐很久,根本不在意內力匱乏。
轉眼功夫,兩人已經馳過數十里,跑到一座巨大的山脈前,連綿如巨龍,看不到邊際。
李慕禪大喜過望,只要鉆進山里,李天雷想追可難了,雖是深秋,山里仍舊樹林郁郁,掩映著地面。
他若鉆進樹林里,變化方向,李天雷甭想追上。
看山跑死馬,看著不遠,但跑起來卻不近,過了一刻鐘,終于跑到了大山腳下,便要沖進山腳下的樹林里。
一聲長嘯響起,李慕禪身形一蕩,堪堪避開一道劍光,卻見李天雷身劍合一,超過他,在前方數丈停下。
李慕禪一折身形,毫不停頓,直接轉向旁邊。
李天雷冷笑一聲,寒光一閃,再次射向李慕禪背心,逼得李慕禪蕩開身形,避開這一劍。
李慕禪腳下不停,身形再一折,又轉到另一個方向。
李天雷再次身劍合一,射向他背心。
李慕禪摸出規矩,李天雷這一招雖快,卻有失靈活,中途不能變向,只能呈一條直線。
若能轉向,他早就受不住這一招了。
既如此,他反而不怕了,有虛空之眼,又有預感,一旦殺機逼來,他感應自生,能夠避過去。
若再快一些,說不定能破了自己的感應,使自己反應不及,但李天雷的身劍合一雖快,他也不差,速度遠勝從前。
換了在膜滿之前,他對上李天雷,除非直接用大明王經,否則,沒有一點兒勝算,想逃也逃不掉。
如今卻不然,他有逃走之余力。
但與李天雷過招,無異于自討沒趣,他絕不做,能躲便躲,顧不得面子與尊嚴,保住小命才是重要。
況且,李天雷身為西趙掌教,竟來大衍境內殺自己,他已經將消息傳了出去,大衍武林中人也不答應。
不必太久,想必赫連世家,圣雪峰的人要出面。
他三躲兩閃,終于鉆進樹林里,然后貼著地面飛馳,樹葉樹枝自動讓開,地上盤根錯節,他卻如游魚般自在穿梭。
轉眼功夫,他貼地飛出了兩三里遠,沿著山頂而上,虛空之眼遍觀,李天雷竟一直緊追在后面。
李慕禪有些奇怪,不知他究竟為何判斷準確,不追錯方向,這一路上,他已經換了三次方向,足以把人轉暈。
李天雷卻能準確的追上來,好像能看到自己的腳步一般。
但他輕功奇高,踏雪無痕,照理來說,沒有留下痕跡才是,他不應該看到,委實古怪。
如此一來,李天雷如附骨之蛆,一直在后面緊追不舍,無論李慕禪怎么變化方向,如何制造假像,都沒用。
到了后來,他索姓拋了念頭,一個勁兒的跑,偏要看看,兩人究竟哪一個功力深,誰能跑得過誰。
于是乎,兩人化為兩道輕煙,在巨大綿長的山脈中穿梭,李慕禪一直貼著山脊疾掠,從中午跑到傍晚。
在這山上,地之精氣格外濃郁,滾滾如油,他吸納起來極過癮,補充氣膜,與燃燈內力的速度相抵。
李慕禪金剛不壞神功護體,身體強橫,不眠不休的疾行,仍舊神采奕奕,同時運出一股內力,輸入范佩瑤體內。
范佩瑤只覺氣息流轉,周身溫暖,仿佛浸在溫暖中,而且躺在他后背上,覺得安心,慢慢的睡著了。
她這些曰子一直擔憂,心焦力瘁,忽然被溫暖包裹著,頓時放松下來,不知不覺的睡過去。
待她醒來時,打量一眼天色,慵懶的道:“大師,什么時候了?”
她看到,周圍景物飛速倒退,他們已經出了大山,正在一片平原上疾行,眼前頓時一闊,舒暢許多。
太陽在東邊天空,散發著明媚陽光,天空格外的碧藍,好像過了一天。
“餓沒餓?”李慕禪笑問。
范佩瑤笑道:“不要緊,挨著罷。”
李慕禪搖頭笑道:“真是失策,忘了買些干糧帶上。”
范佩瑤道:“真的過了一晚上?……大師你跑了一個晚上?”
“嗯。”李慕禪笑笑,搖頭道:“這位李掌教可真厲害,非要拼命追,真是何苦來哉!”
“他也沒吃飯?”范佩瑤問。
“沒吃。”李慕禪點點頭,笑道:“看看誰能扛過誰!”
他開始兜圈子,轉了一個圈,本想去赫連世家,最終想了想,還是罷了這份心思,也起了姓子,非要耗過李天雷不可。
李慕禪不眠不休,又奔馳了一天,最終在入夜時分,終于將他擺脫了。
他長長出一口氣,馬上跑進一座小鎮,在一家酒樓叫了一桌菜,兩人好一番痛飲大吃。
華燈初上,小鎮頗為繁華,從酒樓看下去,一排排燈籠照得大街明亮,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熱鬧。
李慕禪看著周圍人群,心中一片安寧。
他感覺與尋常百姓有隔閡,卻很喜歡這種生活氣息,有機會體驗,感覺出世入世之間的玄妙,很享受。
酒樓人不多,這二樓只有一桌,是一對情侶,正在喁喁私語,不時飄過來一眼,看李慕禪的光頭。
是看到李慕禪一個和尚,與范佩瑤如此美女在一起,有些奇怪,李慕禪有他心通,知道兩人所想,暗自搖頭。
“終于把他甩掉了,大師,你真是了得!”范佩瑤贊嘆,搖搖頭。
一口氣跑了這么久,她想來都覺不可思議,若是她,內力早就耗盡。
李慕禪苦笑道:“這是被逼無奈,李天雷的劍法想必極好,不惹為妙,走為上策!”
他與馮白山交過手,劍法確實精絕,其徒如此了得,做師父更是可怕,他雖有滄海九劍,又有斷岳刀,卻不敢輕掠其鋒。
他臉色忽然一變,驀的一推范佩瑤,跟著躍到空中,在空中運指點出,十幾道指力呼嘯著射向腳下。
“砰!”腳下地板炸開,一道寒光如白蛟出洞,朝空中的李慕禪射去。
“叮叮叮叮……”數道指力擊中長劍,卻無法阻住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