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也發覺,這十二個人,內力也不淺,放到武林中,算是一流高手了,但可惜遇上自己。
如今他精通勁力變化,對勁力運用自如,加之反應奇快,對體內的力量艸縱自如,借力打力易如反掌,最不怕的就是圍攻。
在李慕禪看來,十二個人圍攻,與兩個人圍攻,沒什么分別,反而借力更方便,至于招式,他們簡單直接,沒什么精妙之處,更不放在眼里。
飛出去后,重重落地,有六個起身,其余六個想爬起來,卻吃力非常,周身酸軟無力,胸口煩郁,重新倒下了。
李慕禪借力使力,能爬起來的,是先擊中的,到了后面,槍上的反震力越來越強,那六人直接震傷,無力再起。
李慕禪又一掄飛龍槍,一道銀色匹練卷過周身,“叮叮叮叮……”一串清鳴聲再響,彎刀擊中槍身,他們再次飛出去。
李慕禪一按馬鞍,飄身而起,在空中浮過,銀色槍尖輕盈劃過六人喉嚨,頓時血花噴濺。
穩穩落到馬鞍上,他掛上飛龍槍,摘弓搭箭,“嗖嗖嗖……”地上躺著的六人喉嚨中箭,氣絕而亡。
李慕禪躍下馬,來到四人跟前,他們神志清楚,看到李慕禪這一幕,個個炯炯瞪著他,神情激昂。
“明空,真的是你!”一人大叫,死死瞪著李慕禪。
李慕禪揮刀劃過繩索,扶起他來,雖然滿臉血污,李慕禪仍認出了他,姓祝,人稱祝三哥,平常最是開朗,嘻嘻哈哈,喜歡跟人開玩笑。
他低聲問:“祝三哥,怎么樣?”
“死不了!”祝三哥哈哈大笑,滿臉歡喜:“沒想到,明空你竟敢追上來救咱們!”
李慕禪笑道:“大伙著急,我也是傻大膽,過來試試看,……能騎馬嗎?”
他扶起大漢,大漢身后鐵甲光潔如新,一點兒銹沒有,是這一路磨地的成果,飄著淡淡的焦糊味。
李慕禪不敢幫他卸甲,摸摸他脈搏,跳動用力,內力一股鉆進去,甚是吃力,好像有無形的力量阻攔。
這是軍中內力,與他的內力相克,但他內力精純如水,仍慢慢進去了,看到他身體情形,手筋與腳筋確實挑斷了,果然不準備留著活命。
李慕禪搖搖頭,道:“祝三哥,我把他們綁到馬上,咱們回去!”
“好,快走快走!”祝三哥忙不迭點頭,抬頭看天:“那該死的鳥會報警,剛才那一呼嘯,就是求援的,估計正有人趕過來。”
“那好,咱們走!”李慕禪點頭,一一把他們綁到馬上,然后帶著這些馬,開始疾馳。
祝三哥道:“明空,待會兒要跑不了,先給我來個痛快的!”
李慕禪笑笑:“放心,祝三哥,賀二哥,牛二哥,馮二哥,咱們一定能回去的!”
這四人被綁在馬上,臉色激昂,用力點頭。
祝三哥哈哈笑道:“即使跑不了,死得也值了!”
李慕禪笑笑,知道他們為何興奮,是因為自己不顧一切的來救,沒拋棄他們,這種感覺,讓他們溫暖。
他闔上眼,臉色微變,忙睜開了眼。
約有兩百多個黑鷹騎士,黑披風,黑鎧甲,目光冷漠,緩緩逼過來,已經形成了包圍。
想沖出去已經不可能,太晚了,他暗自嘆息一聲,還是經驗太少,沒想到他們會來這一招。
祝三哥見他顏色不對:“明空,怎么了?”
“他們來了!”李慕禪澀聲道,目光緩緩掃過四人。
祝三哥嘆道:“明空,若是不成,你就先走,咱們反正是廢人,活著也沒什么滋味了!”
李慕禪皺眉,轉頭顧盼四周,忽然道:“走,進樹林!”
“進樹林?”祝三哥想一下,搖搖頭道:“不能進樹林,他們人多,一旦圍起來,來個甕中捉鱉……”
李慕禪道:“只有這一條路,……跑是來不及了,只能拼一把了!”
“……好吧!”祝三哥無奈點點頭。
李慕禪笑道:“祝三哥,放心罷,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拼一個夠本,殺幾個賺了!”
祝三哥大笑著點頭:“不錯,不錯!……哈哈,臨死前能殺幾個黑鷹騎,死得也壯烈!”
“咱們走!”李慕禪笑道,赤影射了出去,身后眾馬跟著,沖進西北角的一片樹林中。
這時,遠處的黑鷹騎已經出現,隱約可見幾個黑點兒。
進了樹林,李慕禪把他們解開,一手提一人,躍上高樹,直掠而行,在樹林的中心位置,把兩人放到樹叉上。
樹木高大,粗壯,外邊的樹小,越往中心,樹越粗壯,最壯實的,約有兩人合抱粗。
李慕禪回去,提來另兩人,也放到樹叉上,然后拿出刀,輕輕一削,削掉樹干頂端,接住放到一旁,然后刀光形成一個小花,沿樹干一直往下,像電鉆一般鉆下去。
淡淡香氣飄蕩,是松木香,木屑紛紛揚揚,李慕禪左手袖子一拂,木屑如被大風席卷,簌簌散開,落到地上看不出來。
片刻功夫,他在樹上鉆了一個洞,約有一個人粗,半人高。
李慕禪跳進去,身子慢慢沉下去,看不到了,像是陷進泥沼中,很快又鉆出來,他袖子一甩,一大團木屑射了出去,在空中驀的散開,被風一卷,簌簌飄下,融入泥土。
“好了,祝三哥,你躲進去。”
說罷,他把祝三哥放進樹中,然后合上木頭,嚴絲合縫,很難發覺樹干被挖空,神不知鬼不覺。
隨后,他依法施為,又挖了三棵樹,把三人放進去,然后掠著樹葉飛馳,落到樹林中,此時,眾騎士已經到了樹林。
李慕禪在樹上站定,微瞇眼睛,冷笑著搭弓射箭,“嗤”“嗤”“嗤”三聲厲嘯響起。
三道烏光射出,隨之三個騎士飛起來,釘到樹上。
李慕禪長笑一聲:“久聞黑鷹騎大名,今曰一見,不過如此,哈哈……”
大笑聲在樹林里回蕩,久久不絕,驚起一片飛鳥。
“哼!”一聲悶哼響起,如春雷炸開在耳邊,李慕禪皺眉,此人好深厚的內力,祝三哥他們危險了!
想到此,他哈哈一笑,飄身飛向樹林之外,身在空中,閉著眼睛射箭,凄厲的嘯聲中,一箭接著一箭。
悶哼聲此起彼伏,很多掩在樹后的騎士中箭,他們沒想到李慕禪忽然飛出來,正要射他,箭已經到了。
李慕禪閉上眼,虛空之眼睜開,整個樹林皆在眼前,無所遁形,所有的人皆在他視野之內。
他一心多用,從飄出到落地,射出十箭,十個騎士中箭身亡,他箭上蘊著龐大內力,沾者即亡,比劇毒更厲害。
這轉眼功夫,十三個騎士已經斃命,他飄身落地,離樹林十幾丈遠。
黑鷹騎士從樹林涌出,包圍了他,一百多人,圍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分成三排。
最內一排舉盾,圓盾不大,卻能護住要害。
第二排持彎刀,刃上寒光閃閃,映著他們盔下的目光,宛如機器人,冷漠無情,如看死人。
李慕禪殺了這么多,他們卻不見惱怒,只有淡漠,毫無表情的盯著他。
最外面一排是弓箭手,紛紛持箭搭弓,隨時準備射出,箭尖閃著藍芒,顯然是淬了毒的。
李慕禪轉頭顧盼,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么?!”一個沉悶聲音響起,宛如炸雷。
李慕禪順勢望去,一個黑騎士站在遠處的樹上,冷冷俯視,哼道:“大衍驍騎營的人,哪有你這般高手?”
李慕禪笑了笑:“我今年剛入的驍騎營,久聞黑鷹騎大名,如今一見,大是失望,很失望啊!”
黑騎士整個人包裹在鐵甲中,看不清容貌,唯一雙眸子露在外,冷電四射,宛如直透人心,威勢逼人。
李慕禪猜測,此人地位應該不低,平時習慣了發號施令。
他一拉弓,一抹寒光射過去,無聲無息。
“叮!”一聲脆響,一溜光弧閃過,磕飛了箭,輕若無物,似是拍飛一只蒼蠅,黑騎士眼中帶著冷笑,似是不屑。
李慕禪笑笑:“果然是高手!”
他忽然從懷里掏出一把小石子,揚手甩出,如天女散花,“砰砰砰砰……”一片悶響中,前排的十幾個騎士倒下了。
“射!”黑衣騎士冷冷道。
頓時外圍的弓箭手齊射,箭雨籠罩了李慕禪。
李慕禪長笑一聲,身如鬼魅,倏的消失在原地,鉆進了眾騎士之中,擋著紛紛飛了出去,落地即氣絕身亡。
他施展開身法,這些騎士身著鐵甲,與木樁無異,任憑他擊飛,內力直接透入鐵甲,摧毀其五臟六腑。
黑衣騎士仰天一聲長嘯,怒喝道:“全部散開!”
眾騎士頓時四散,往四面八方跑,駿馬便在不遠,直接飛身上馬,往各位奔馳而去,速度極快。
李慕禪也不去追,直接開弓射箭,射了五六箭,眼前一暗,那黑甲騎士壓了過來,如泰山壓頂。
“砰!”一聲悶呼,兩人對了一掌,同時退一步。
李慕禪一驚,沒想到眼前這人內力如此剛猛霸道,震得自己血氣翻涌,如此深厚內力,端是罕見。
“好!”黑甲騎士冷喝,飄身再來。
他穿得厚實,笨重,身形卻如鬼魅,輕捷飄忽,瞬間即至,一溜圓光直抹過來,刀光未至,寒氣已來。
李慕禪收起長弓,拔刀出鞘,迎了上來。
“嗤!”一聲輕響,李慕禪驀的后退,胳膊已經出血。
他沒想到,熊四海這柄寶刀,竟不敵對方彎刀,一觸即斷,自己不防,竟被割傷了手臂。
他拋開長弓,左手輕點數下右臂,止住了血,半截刀歸鞘,緩緩退一步,盯著黑甲騎士雙眼,一動不動,靜如山岳。
黑甲騎士雙眼透出冷笑,緩緩踏前,彎刀輕顫,水汪汪,寒森森,宛如冷月下的一泓秋水。
李慕禪嘆道:“好刀!”
黑甲騎士邊走,邊淡淡說道:“此刀名寒泉,殺絕頂高手十二名,算上你,是第十三個!”
李慕禪笑了笑,從彎刀上移開眼,望向他:“閣下真是黑鷹騎中人?”
黑甲騎士緩緩道:“不錯,黑鷹騎首領便是我!”
“原來是這般大人物,難怪!”李慕禪笑道,漫不經心。
黑甲騎士沉聲哼道:“自黑鷹騎成立以來,今天折損最重,你即使死了,也足以自豪,看刀!”
一片寒光抹來,如一片秋水潑過來。
李慕禪身形一蕩,倏的閃開,寒光片片,他飄忽左右,騰挪閃移,與寒光為舞,每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
黑甲騎士的刀法極精妙,但卻奈何不得李慕禪,李慕禪的身法奇快,加之反應更佳,仿佛一片羽毛,彎刀怎么也碰不上他。
黑甲騎士驀的一聲大喝:“著!”
寒光驀的一閃,消失在他手上,再出現時,出現在李慕禪左肩膀上,嵌在他肩胛骨里,鮮血直流。
李慕禪皺眉,也不拔刀,只是右手輕點幾下,止住血,同時施展身法,避開黑甲騎士的逼攻。
這個黑甲騎士委實太厲害,心中一片冰冷,他心通竟不起作用,當感覺到危險臨近,他彎刀已經脫手。
若非有直覺感應,他拼命橫移一下,這一刀已經穿過胸口,取了他的命,李慕禪慶幸不已,天下英雄真不能小瞧,誰都有殺手锏。
這個黑甲騎士的殺手锏,與自己的飛刀差不多,這一擊的威力著實驚人,差點兒就得手。
黑甲騎士很失望,沒想到李慕禪竟避過了,但見他左肩,右臂,都受了傷,再不能動刀弓,機會難得,非要取李慕禪的姓命。
他知道,像李慕禪這般高手,想殺死太難,錯過今天的機會,再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