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郁悶之極,本來大好的形勢,他們卻用卑鄙手段,他最看不起這樣,也最恨如此。
熊四海哼道:“你們想走?……上面的家伙長了翅膀嗎?”
中年人掃過趙勝利與熊四海幾人,臉色一沉:“好,我倒要瞧瞧,驍騎營有幾分真本事!……出去,結陣!”
“是!”眾人轟然答應,魚貫而出,依留十幾個人在下面,仍在不停的攻擊,不讓熊四海他們下來。
李慕禪大喜過望,不想此人愚蠢如此。
他們不出去,據門而守,縱使驍騎營援軍再多,也攻不進來,只要挾持自己這幫人,驍騎營的人不敢妄動。
或者,不挾持,不威脅,只要守住門,外面進不來,僵持下去,最終是不了了之,化于無形。
可他偏偏舍棄優勢,非要一決勝負,李慕禪搖頭嘆息,如此人物,若真是做了將軍,可不是什么幸事。
“和尚,咱們怎么辦?”趙勝利大聲問。
他有些心急,被弄得這般狼狽,實在沒臉見人,若不能沖出去,將來還不被同僚們取笑死。
李慕禪洞悉他心事,揚聲笑道:“趙頭,不急。”
趙勝利大聲道:“怎么不急,萬一他們一戰即潰,咱們被救了,可抬不起頭做人啦!”
熊四海笑道:“趙頭言之有理,大和尚,咱們沖出去吧!”
馮大坤幾人也七嘴八舌,紛紛揚言,還是沖出去好。
他們看到了李慕禪的身手,不知他的故忌,想來墻都能打穿,沖出去還不是小菜一碟!
李慕禪卻是顧忌,不想太出風頭,在拖延時間,恢復內力。
他剛才先用滄海九掌震軟墻壁,內力極陰,無聲無息,再用滄海九指挖出圓洞,看著輕松自如,其實殊不簡單。
為了正是掩飾動靜,掩飾自己的武功,不過,弄完之后,他直接逆運散功訣,將如水內力斂入舍利內。
隨后,他的身體空蕩蕩,沒有一絲內力,滄海神功皆斂去,軍中內力也被驅除,只以神力拒敵。
不過,隨著他的動作,身體化為黑熊,每一步都沉穩而輕靈,一絲絲內力開始在身體流轉,慢慢恢復著。
有了這絲內力,他就不怕別人探察,他們只是懷疑,并不能確定他用的是武林心法,以秘術謂之,足以遮掩。
況且,這幾人都能信任,李慕禪才放心的施展,否則,不必這般麻煩,直接打開窗,放聲大喊,也能招來援手。
趙勝利與熊四海他們都在攛掇,要沖出去,與大隊人馬匯合。
李慕禪只笑不答,雙棍揮動,把沖來的人挑飛,上面二十幾個人,只剩下五六個,不敢再上前。
李慕禪道:“大坤,老馬,你們頂一頂,我出去!”
兩人應一聲,他后縮,兩人馬上頂上來。
李慕禪腳一蹬,踩上樓梯扶手,沿著往下跑,直接沖進十幾個當中,雙棍揮動,十幾個大亂。
他們見伙伴們出去,李慕禪他們在樓梯上,固然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但想沖出去也難,只需四五個人擋在樓梯口便能堵住。
如此一來,他們有些心不在焉,都在想著外面,李慕禪從天而降,撞進了眾人中,來不及結陣,棍已至身。
李慕禪出手極快,轉眼功夫,十幾個人紛紛飛起來,重重摔到地上,失去了戰斗力。
趙勝利哈哈大笑:“好,和尚,有你的!”
熊四海笑道:“大和尚可是一員猛將,佩服佩服!”
李慕禪轉頭看兩人,呵呵笑了起來,兩人如今的模樣可慘得很,鼻青臉腫,衣裳沾滿了湯汁,還掛著菜芽。
兩人面目全非,不是熟人,絕認不出了。
“奶奶的,這口氣一定要出!”趙勝利恨恨道,看熊四海的模樣,就能猜到自己的,轉頭瞪一眼地上的十幾個家伙。
李慕禪笑道:“算啦,咱們還是出去吧。”
“對,沖出去!”眾人興奮起來,在重重包圍之中,奮勇殺出,此舉可謂大長志氣,足以揚名立萬了。
外面響起廝打聲,他們更是心癢難耐,卻都看著李慕禪。
李慕禪點頭:“出去也好,陣形莫散開。”
“走!”趙勝利大喜,馮大坤上前一步,道:“趙頭,四海兄,你們歇著,在側翼,咱們打頭陣!”
趙勝利剛要開罵,李慕禪道:“也好,大坤,老馬,小蔡,你們打頭陣,趙頭,熊四海,你們側翼,我與小鶴墊后!”
“好吧!”趙勝利無奈道。
他雖是伙長,但本事差得遠,而且,看李慕禪舉重若輕,處事冷靜,自己不如也,只能讓賢。
雖有失落,但為了更好的活下去,讓強者為尊,才是至要。
眾人沖了出去,但見昌平樓外,混戰一團,驍騎營與飛騎營的人馬混在一起,捉對兒廝打,好一片混亂。
李慕禪明白,這是必然,沒有兵刃,不能滅掉對方,必然發展成如此局面,他揚聲道:“咱們一個一個來!”
眾人會意,沖向最前頭兩個人,三兩下,把一個飛騎營的人放倒,然后沖向另一對,又擊倒,仿佛一個錐子,一擊并殺。
一會兒功夫,倒在他們手上的已經有十幾個,如此一來,多出的驍騎營兵士幫助自己的同伴,優勢越發明顯。
約有一刻鐘,戰斗結束,飛騎營的兵有的被打倒,沒了再戰之力,有再戰之力的,則被兩人壓住,不能動彈,只有破口大罵聲。
一個中年人迎上前來,對趙勝利道:“趙鐵頭,熊四海,沒瞧出來,這么有種,好漢子!”
這中年人面如冠玉,身形挺拔,儒雅不凡,風度翩翩,年輕時定迷倒不少女人,他雖然是軍人,卻透著一股書卷氣,顯然是文武雙全。
“哈哈,白頭兒,是你來啦!”趙勝利得意的大笑。
中年人笑道:“我聽到熱鬧,想過來瞧瞧,沒想到,你們竟把整個飛騎營的惹了,真是好本事啊!”
蔡玉璋低聲道:“左校尉白行思,是個厲害人物。”
李慕禪點點頭,打量這白行思一眼,隔著甚遠,已經覺察到凜凜煞氣,若非他感覺敏銳,怕是被他外表欺負。
能將煞氣斂而不露,這份功夫也是不凡,軍中藏龍臥虎,確實不錯。
“把人都放了,咱們回去!”白行思擺擺手,然后對趙勝利道:“走,咱們一塊兒回去,跟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好嘞!”趙勝利歡喜道。
眾人跟著白行思往城外走,十幾個護衛在他身邊,多數人都穿著平常軍裝,不配鐵甲,他們卻一直配著,格外的顯眼。
一路上,趙勝利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不過,他得李慕禪叮囑,沒有特別指出李慕禪的功勞。
白行思卻是精明無比,寥寥數語,點出疑問,直接把趙勝利問得目瞪口呆,只能合盤托出。
當然,關于李慕禪秘術之事,他沒說,只說墻不結實,和尚力氣大,便打了一個洞,鉆了過去。
白行思招招手,把李慕禪叫近前,細細問了他的身世,李慕禪將明空的身世講了一番。
白行思看他說話沉穩,冷靜條理,笑道:“看來咱們驍騎營果然來了人才,要不要做個伙長?”
李慕禪苦笑:“多謝左校尉,可我有大過在身,想當伙長,還差得遠。”
“哦――?”白行思看看趙勝利。
趙勝利忙把事情說了,白行思點點頭,笑道:“不急,慢慢來,憑你的本事,總能將功抵罪的!”
“多謝左校尉。”李慕禪抱拳道。
白行思本見才心喜,想讓他做自己親衛,但他有大過在身,卻不能如愿了,大過之人,不能提拔,這是規矩,他雖身為左校尉,仍不能改變。
眾人回了軍營,趙勝利他們氣勢高昂,如打了勝仗。
李慕禪的一百兩銀子全扔在了昌平樓,算是賠償損失,不過,心下暗自苦笑,這樣的事,該免則免,得不償失。
趙勝利他們卻得意洋洋,興奮不已,當成了不得的功績,逢人便說,惹來一陣陣的贊嘆。
整個驍騎營都出動了,故趙勝利他們的事,眾人都知道。
李慕禪聽著蔡玉璋的解說,才明白,原來驍騎營與飛騎營是死對頭,是競爭對手,兩營兵種相同,都是騎兵。
一直以來,飛騎營一直壓著驍騎營一頭,與飛騎營碰到一塊兒,驍騎營的人都底氣不足,矮了一頭。
這種感覺很郁悶,他們一直憋著一股氣,這一次,驍騎營大勝,對于他們而言,實在是了不得的勝利。
如此一來,再見飛騎營時,形勢就反過來了,輪到對方矮一頭,氣不足了。
李慕禪這才知究竟,恍然大悟,覺得應該。
他們回來后,帳篷內一直絡繹不絕,都過來見一見趙勝利他們,當成了英雄人物,贊嘆不已。
每有人來,趙勝利便要講一遍,開始時,倒還興致勃勃,到了后來,便有些蔫頭耷腦,有氣無力了。
李慕禪見機得早,脫身離開,去練武場上練功。
他先去了馬廄,牽出赤影,跳上馬背,赤影如箭般鉆出去,到了練武場,一口氣跑了十幾圈,才慢慢停下。
李慕禪跳下馬,拍拍它鬢毛,放開韁繩,任由它自己活動。
赤影極有靈姓,即使自己玩,也不會離開太遠,一直在他視野之內,或是磨蹄子,或是在樹上蹭癢癢,或是低頭啃草。
李慕禪放開赤影,則開始練功。
這一次用了滄海神功,軍中內力消失,需得從頭開始練,他不知何時能練回原來的水平。
飛熊掌法施展開來,他開始時,慢慢的來,漸漸加速,越來越快,到了后來,只見一片影子,不見了他的身形。
飛熊掌法這般練,換了旁人,早就失去了飛熊掌的韻味,徒勞無功,他卻能保持這種韻味,而不失形。
開始時,淡淡的熱流涌動,隨著掌法的加快,熱流也隨之加快,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仿佛小溪變成大河,一會兒功夫,已經頗為深厚。
內力越來越厚,越來越多,在身體中橫沖直撞,隨著飛熊掌法,它如一條巨蛟在身體游走。
“轟……”一聲輕響,腦海中輕鳴,內力頓時歸于諸穴。
李慕禪動作一滯,隨后接著演練,心下長吁一口氣,導引內力接著流轉幾圈,才慢慢停下動作。
抬頭一看,暮色已經籠罩大地,周圍一片寧靜,人們都鉆到了帳篷里。
李慕禪臉帶笑容,沒想到,這么快就恢復了內力。
他沉吟片刻,想明白了,這么快能恢復,是因為自己的內力太淺,所以很快補滿,若內力深了,想恢復,可沒這么容易。
可惜,自己的天元吐納術根本不能施展,如今修煉的內力,與天地之氣根本沒什么關系,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有這股內力在,封住了毛孔,隔絕了與天地之氣的感應。
如今的內力修煉,容不得一點兒偷懶,只能一步一步的修煉,李慕禪習慣了天元吐納術的快捷,有些不習慣。
不過,他也知道,天下的好事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占盡,有天元吐納術,已經是極幸運,不可奢求。
想到這里,他沉下心,撈邊旁邊的長槍,蹲起了伏龍樁法。
很快,涌泉穴上汩汩涌出熱流,內力仿佛是從大地涌進來,鉆進身體,李慕禪有一個直覺,好像這內力真是從大地而來。
他來自后世,見識廣博,可能在這個時代沒什么用處,但思維開闊,想象豐富,已經與眾不同。
他見此異狀,不由猜測,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地氣?……真的有地氣之存在不成?
若真的有地氣存在,那自己天元吐納術吸納的是什么氣?是元氣?
天地陰陽,乾坤倒轉,地氣與元氣究竟是什么關系?
他這一刻,忽然想起了道家陰陽,五行,還有佛家的四大,開始思索天地之規則,宇宙之奧妙。
越想越覺深邃,天地之奧妙無窮無盡也。
不過,想來想去,他化繁為簡,想起了當初天過誕生,人類產生,然后人身體的構造,如何產生內力。
慢慢的,他理出一絲頭緒來,歸根結底,還是道家的精氣神,與陰陽理論,練精化氣,而精之產生,來源于吃的東西。
而吃的東西,則來源于大地,所以,練精所化的氣,與地氣相關,應該是正確的,并非妄自揣測。
如此一來,修煉內力,應該也有妙法。
他想到了天元吐納術,天元吐納術,乃吸納天地之元氣,那應該也有一法,能吸納地之精氣。
他蹲著伏龍樁,想著這件事,越想越覺正確。
但是,如何才能吸納地之精氣呢?最妙之法,便是服食天材地寶,直接吸納,效果極佳。
若是說,他修煉滄海神功時,丹藥之效,對內力提升并不強,那修煉軍中內功,應該不一樣了。
但是,這其中又有身體容納之說,他身體穴道打開,吸納內力,當初他在梅府修煉時,丹田限制了自己。
想來,軍人們修煉軍中內力,也有此煩惱,好在自己沒有,金剛不壞神功已經淬煉了身體,遠勝從前,比別人有優勢。
一般人,即使有天材地寶,但身體穴道所限,內力提升也有限,自己若有天材地寶,卻不一樣了,說不定,可以直接追趕先前的內力。
可惜,天材地寶,可遇而不可求,乃虛無縹緲之事,不能強求。
除了如此,只能放在涌泉穴上了。
蹲著伏龍樁,涌泉穴不停的涌入內力,雖然不快,但比起飛熊掌法來,要快了一些,若自己能夠控制,憑自己的心神,想必能快許多。
但要命的是,軍中內力不受精神控制,仿佛脫韁之馬,根本駕馭不住,李慕禪一直不明白,究竟是因為什么。
難道,是因為自己心神不夠強大,所以控制不住,還是因為這內力太沉重了,所以無法控制。
混沌初開,清升濁降,輕升重落,地之精氣顯然是濁重,如此看來,還是自己心神不夠強,所以不能控制。
難不成,只能等著心神強大,心珠五顆,或六顆,或七顆?
可心珠增長也莫測,或要很久,或很快,如今心珠四顆,第五顆心珠凝成,或者是明天,或者是明年,或者是幾十年。
他有些不甘心,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黃龍飛劍,槍人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