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笑了笑,看著眾大漢們倉皇逃躥,搖搖頭,對于這些人,他也實在沒什么好感,覺得是禍害。
不過,武功高強的,已經被圣雪峰的弟子們殺了,剩下這些人,武功平庸,很難為禍,有圣雪峰壓著,他們今后得夾著尾巴做人。
今夜,他們領教了了圣雪峰的強大,再給他們十個膽子,也沒勇氣反抗了,與其殺了,將這片山谷染成修羅地獄,不如放掉,也算功德一件。
眾大漢片刻跑得一干二凈,地上的尸首也被帶走。
眾女松了一口氣,散開劍陣,隨后,個個彎腰嘔吐,不復先前的冷酷,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李慕禪微笑,知道自己猜得不錯,她們心法玄妙。
姜蘭芝忽然大聲叫道:“大師姐!大師姐!”
李玉嬌從南斗殿中飛出,白影一閃,踏著湖面來到近前,皺眉道:“蘭芝,怎么了?”
姜蘭芝蹲在地上,懷里抱王庭燕,焦急道:“王師妹她……”
王庭燕仰躺在她懷里,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已經人事不醒,她秀氣的眉毛緊蹙著,神情痛苦。
“傷在哪里?”李玉嬌臉色從容,低頭問道。
“心口!”姜蘭芝忙道,拿起捂在王庭燕心口的手,鮮血染紅了她的小手,看著嚇人。
月光之下,鮮血有些發黑,卻格外嚇人。
“大師姐,救救她吧!”姜蘭芝焦急的催促。
李玉嬌蹲下來,疾點數下,封了她心口位置穴道,探一下王庭燕手腕,搖搖頭:“怕是不成了……”
她口氣冷靜,眼中波光閃爍一下,淡淡道:“準備后事吧。”
姜蘭芝忙哀求:“大師姐,救救她吧,說不定能救回來的,大師姐——!”
李玉嬌唉了口氣,搖搖頭,神色不為所動。
姜蘭芝放聲大哭:“大師姐——!”
她明白王庭燕的傷勢,心口中劍,這一劍,本是自己挨的,她忽然擋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擋住了。
若不是王庭燕,她如今已經中劍身亡。
看著王庭燕蒼白秀臉,往昔一幕幕說笑情形歷歷在目,從此卻要天人永隔,她還年輕,青春韶華,卻要死了!
她軟綿綿倒在地上,哭泣中,輕聲喚著王庭燕,聲音哀婉,肝腸寸斷,聞者無不心傷,低下頭嘆息。
王庭燕活潑好動,漫無心機,人緣極好,大伙都喜歡她,沒想到,在這小小一場對戰中,竟要奪走她的姓命。
“剛才就該把他們全殺光!”有一個弟子恨恨道。
有人跟著附和:“對,該殺光!”
“都住嘴!”李玉嬌冷聲喝道,目光如冰,冷冷一掃眾女。
李慕禪捂嘴輕咳一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她們紛紛望過來,有的惱怒,有的疑惑。
李玉嬌眼神一亮,忙道:“滄海劍派有陰陽造化術,可藥死人肉白骨,李師兄,請救她一她!”
李慕禪點頭道:“嗯,我盡力一試。”
“請——!”李玉嬌忙道。
她判若兩人,先前的冷傲盡化去,還勉強擠了一絲笑容。
李慕禪無心笑她,王庭燕確實傷重,刺在心口,諸女也不乏有人受傷,但沒傷在要害,服藥調養一番就好。
王庭燕人好,運氣卻不好,竟傷在了要害,好在她命不該絕,自己恰好在場,否則,錯過時機,大羅金仙也難救。
人死難以復生,上一次王元心還陽,是神機散奇特,再難遇到那般情形。
他蹲到王庭燕身前,探探她脈搏,點頭道:“我要施術,不能驚擾。”
“放心吧!”李玉嬌忙點頭。
李慕禪開始施展控鶴添油術,盞茶功夫過后,他收功,盤膝坐到草地上,李玉嬌坐在他身邊,替他護法。
王庭燕慢慢醒過來,施術時,她臉色慢慢紅潤,人們緊盯著,一眨不眨,發覺了此術的神妙。
此時,她又醒來,她們徹底放下心,興奮不已,忍不住想歡呼,卻被李玉嬌的眼神止住。
她們將目光投到李慕禪身上,看著寶相莊嚴的他,再無惱怒,只有感激,唯有李玉嬌若有所思。
她雖然沒見過陰陽造化術,但想來,與他剛才施展的不一樣,他使的到底是什么奇功,難不成,是控鶴添油術?
控鶴添油術宇內盛名,天下間數一數二的延命奇術,施展之時,手成鶴形,最是顯眼。
但他一個滄海劍派的弟子,怎能與映月庵搭上關系,兩者好像隔著很遠,沒什么瓜葛才是。
她百思不得其解,揮揮手,眾女悄然離開,如潮水退去,轉眼間消失得一干二凈,只留下她與王霜鳳。
兩人盯著李慕禪,一左一右,凝神戒備,以防有人驚擾。
約有半個時辰,月亮西移,李慕禪緩緩醒來,雙眼金芒閃爍,宛如實質,兩女一觸這金色目光,頓時一顫,心跳頓了一下。
李慕禪很快收斂了這金芒,恢復如常,微笑道:“王師妹如何了?”
“師叔,王姐姐已經醒了,沒有大礙!”王霜鳳道。
李慕禪長吁一口氣,笑道:“這就好,總算沒白辛苦一場。”
“多謝師兄!”李玉嬌盈盈一禮,神色鄭重肅然。
李慕禪擺手:“不必多禮,我總不能見死不救,……這一次突襲,你們是有了防備吧?”
他緩緩起身,拍拍屁股,微笑道:“將計就計,關門打狗,端的是好算計,是李掌門的手筆吧?……可惜,殺雞用牛刀!”
李玉嬌淡淡道:“沒你求情,就能斬草除根,再無后患!”
聽她語氣有抱怨,李慕禪笑道:“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上天有好生之德,殺人太多,后患無窮,……況且,這一回,他們嚇破了膽,這一輩子不敢再干了,放心罷。”
李玉嬌搖頭,不以為然:“這些亡命之徒,不能相信,當初也是手下留情,才有今曰之事,萬一王師妹真有個好歹,豈不罪過?”
“唉……”李慕禪搖頭。
這些事確實說不清,只能歸為命運,命運強大而奇妙,凡人無法改變,無法拒絕,只能接受。
隨著武功的增強,他越來越能體會到命運之奇妙存在。
李慕禪淡淡道:“李師兄,過兩天就要比武,我不會手下留情,你要小心。”
李慕禪笑道:“好啊,手下留情也太無趣了!咱們就好好比一比,看看誰勝誰負!”
“再好不過!”李玉嬌微微一笑。
李慕禪微微一笑:“李師妹瞧不起我,覺得穩艸勝券?”
李玉嬌淡淡微笑,點點頭:“李師兄你修為還差點兒!”
李慕禪笑了笑,問:“李師妹可曾有什么奇遇,服過靈藥,奇花異果?”
李玉嬌一怔,搖搖頭。
李慕禪笑道:“你年紀輕輕,有如此深厚內力,原因何在?”
“沒什么,修練九轉洗髓經罷了。”李玉嬌淡淡道。
“九轉洗髓經如此神妙?”李慕禪問,似是難以置信。
九轉洗髓經乃蓬萊王家之物,若真如此神奇,練了九轉洗髓經的王家人,豈能被圣雪峰搶走九轉洗髓經?
李慕禪皺眉暗忖:難不成,圣雪峰的武功更強?……那她們何必去搶九轉洗髓經?!
他搖搖頭,思緒翻涌,迅如雷電。
李玉嬌點頭,肅然道:“不錯!……九轉洗髓經神妙無方,伐毛洗髓,可讓人脫胎換骨!”
李慕禪點點頭,若非如此,王家也不會因此一蹶不振了。
不過,這九轉洗髓經想必也極難練,否則,李玉嬌不會如此遠超同儕,其余的弟子怕是練不成。
“今天多謝你了,明天見罷!”李玉嬌抱拳拱一下手,轉身飄飄而去。
李慕禪與王霜鳳也回了院子,各自歇下。
第二天,山谷中滿是喧鬧,練武場上,弟子們議論紛紛,興高采烈,經過了殺戮的刺激,如今緩過神來,覺得如一場夢,唯有與旁人議論,才顯得真實。
王庭燕受傷,姜蘭芝陪著她,兩人不能陪李慕禪游玩了,李慕禪也不再游玩,開始閉關,準備兩天后的比武。
李玉嬌也閉關,開始準備比武,雖說穩艸勝券,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她仍精心備戰,做到萬無一失。
王霜鳳從早晨到晚上,呆呆坐在李慕禪小院中,端茶送飯,替李慕禪護衛,不準別人過來打擾。
她仿佛一根木樁,豎在李慕禪院中,長時間一動不動,唯有到了時辰,她才會動起來,送飯端茶。
她實在太緊張,不眠不休,僅僅兩天功夫,已經憔悴下去,仿佛霜打的花朵,惹得出關的李慕禪搖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