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道長竟高壽一百二十?”李慕禪訝然,上下打量他。
看上去,他僅是四十余歲罷了,怎么看都不像有一百二十歲。
“道長莫不是說笑?”李慕禪笑道。
鄭道士撫髯大笑,搖頭道:“你這小和尚,老道我多大年紀了,豈能騙你?”
李慕禪笑著點頭:“好,我信道長的,看來這道家功夫果然神妙,竟能青春永駐!”
“那是自然!”鄭道士撫髯而笑,道:“玉仙派的那些丫頭,你以為個個都漂亮,還不是練功所致?”
“道長對玉仙派很熟呀。”李慕禪道。
鄭道士點點頭:“嗯,算是有些淵源。”
李慕禪道:“我與林掌門頗有幾分交情,聽說過龍鳳朝元金經。”
“那個丫頭請你入玉仙派吧?”鄭道士瞇眼道。
李慕禪點點頭,笑了笑。
“唉……,那小丫頭,一直不甘心吶……”鄭道士搖搖頭,臉露憐憫神色。
李慕禪看著他,沒說話。
鄭道士道:“林丫頭一直不忘恢復玉仙派榮光,想要重振玉仙派,……可惜,哪有這么容易,如今天下佛門昌盛,道家功夫很少有人修煉,她想重振玉仙派,是逆天而行,真是個傻丫頭!”
李慕禪點點頭,確實,今上崇佛,佛門大昌,而道家乃前朝國教,如今被打壓殆滅,已是式微。
想重振道門,確實是逆天而行,智者所不為也。
天下之力量,勢為第一,順勢而行,時勢造英雄,個人能力再強,與大勢相比,如蚍蜉與大樹,根本撼不動。
鄭道士道:“小和尚,想必你悟性極好,……龍鳳朝元金經可不是容易練的,否則,玉仙派也不會沒落至今。”
“蒙林掌門青眼,實在有愧。”李慕禪搖頭嘆道。
他能感受到林瓊英的渴望,為自己上玉仙派,可謂費盡苦心,最終卻拒絕了,想必失望之極。
想到此,他也有幾分愧疚,無論如何,林掌門對自己有恩。
鄭道士擺擺手:“別提那個傻丫頭了……,說說看,你選道家功夫還是佛家功夫?”
李慕禪想了想,道:“還是佛家功夫吧,我本是出自佛門,練道家功夫,不倫不類了。”
他這一轉眼功夫,已經思忖幾遍,放棄,還是要放棄紫陽碑的,金剛不壞神功是保命之本,不能舍棄。
況且,金剛不壞神功,已經融入骨髓中,改變了自己身體一切,想要廢除根本不可能了。
“唉……,我也不勸你啦!”鄭道士嘆了口氣,搖搖頭,道:“若你練道家功夫,我可以傳你幾招……”
李慕禪笑道:“那再好不過,就算前輩的酒錢吧!”
鄭道士訝然,哼道:“還要酒錢,忒摳門啦!”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前輩,我這酒,可非尋常的酒,況且,你喝了之后,今后還要喝的,……前輩德高望重,豈有臉白喝?”
“哼,好吧。”鄭道士哼了一聲,無奈點頭。
他想了一會兒,道:“你想學什么,先說好啦,我只傳你一套功夫,佛道有別,你既選了佛家的,我這功夫最好不學。”
李慕禪道:“前輩就傳我保命的功夫吧,我關鍵時候用,平時不練,想必沒什么大礙。”
“嗯……”鄭道士想了一會兒,道:“燃燈術,如何?”
“燃燈術?”李慕禪忙道:“這是何術?”
“點燃內力,燃燒內力的法門。”鄭道士道,打量李慕禪一眼,點頭道:“你練了金剛不壞神功,學這門功夫最好不過。”
“點燃內力?”李慕禪忙問。
鄭道士道:“以內力為油,點燃了它,催動輕功來逃命最好不過。”
說罷,他擺擺手,道:“說不清楚,你練了才知道,我來說說。”
他嘴里吐出一篇口訣。
口訣很簡單,卻是想人所不想,李慕禪聽了,怔怔呆詮,一直望著天空的紅霞出神,良久不語。
好一會兒過后,他才長吁一口氣,搖頭嘆道:“一山更有一山高,真是佩服,佩服!”
鄭道士微笑:“小和尚,甭以為你自己了不得,天下聰明人多了去,你想練出點兒明堂,得拼命苦練才是!”
“是,晚輩受教。”李慕禪點頭。
隨后,他閉上眼,開始揣摩這燃燈術。
他對招式上手難,對心法卻極快,轉眼功夫,已經摸到竅門,半個時辰后,便能施展出來。
按心法催動,心神凝結出火,點燃了丹田內力,頓時,“砰“的一聲,整個丹田燃燒起來,仿佛一點火星濺到汽油里。
李慕禪身形一閃,“砰”一下撞到墻上,留下一個人形的窟窿,人已經鉆了過去,宛如火箭一般。
“哈哈……”鄭道士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他笑了一會兒,感慨著搖頭:“這個小和尚,果然悟性驚人!”
這么快掌握了燃燈術,絕非悟性驚人能言之,其心神力量之強也極驚人,凝聚出火星,即便他當初八十歲時修煉,也花了兩年的功夫。
而他一下能凝出火星,點燃內力,委實驚人。
李慕禪催動輕功,只覺內力如火焰,眼前景物飛速倒退,幾乎模糊一片,只能憑著直覺往前。
他也想止住,但身體里仿佛著了火,非要泄之而后快,若是停下,幾乎要把自己焚化了,不吐不快,只能拼命的跑。
大約一刻鐘的功夫,他驀的停下,踉蹌一下,倒在草地上。
此時,他已經上了艾山另一邊,這一眨眼功夫,已經翻過了高聳巍峨的艾山,放在從前,根本不可能。
不過,代價也是昂貴的,他如今丹田賊去樓空,紫丹黯淡無光,靜靜懸在丹田中,所有的內力消失不見。
這燃燈術,是將所有內力點燃,宛如火藥炸開,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確實是逃命的絕學。
不過,這般揮霍內力,是孤注一擲的行險,若不能逃走,被追上了,只能束手就擒了。
他盤膝坐下,雙手結印,夕陽很快射來一道光柱,只在李慕禪感知之中,旁人看不出。
太陽精華注入,原本黯淡無光的紫丹慢慢變亮,片刻功夫,恢復了光華燦爛模樣,一如從前。
李慕禪飄身而起,長吁一口氣,笑了起來。
燃燈術,果然神妙,自己又有九曜心法,若能練熟,奔跑之中仍能修煉,引日月精華入體,通過紫丹轉化為內力,供給點燃,則可持久。
想到此,他頓時興奮,有了這個絕學,逃起命來如虎添翼,多了幾分保障!
他隨即皺眉。
紫陽碑真在放棄么?紫丹若不在,九曜心法威力大減,轉化為內力的時候延長許多。
他仰天長嘆,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如今看來,只能放棄了。
施展輕功回了家,鄭道士正在怡然自得的喝酒,見他進來,笑瞇瞇道:“如何呀,小和尚?”
李慕禪點頭:“確實神妙,……前輩,我放棄道家功法,紫陽碑要廢除?”
鄭道士擺擺手:“那倒不必,你不再精進道家功夫就是,將來隨著你佛門功夫精進,東風壓倒西風,也就沒什么大患。”
李慕禪長舒一口氣,還好,不必廢了紫陽碑,要紫丹破去,他委實不舍。
鄭道士想了想,搖搖頭:“唉……,你現在沒什么佛家心法,倒是個麻煩,找機會學一學罷。”
李慕禪點點頭,自己確實沒學過佛門心法,金剛不壞神功不能算,當務之急,還是要找一門佛門心法來修煉,壓住紫陽碑的進境。
鄭道士撫髯想了想:“要講佛門心法,還是爛陀寺最好,不過爛陀寺功夫向不外傳,那幫和尚又惹不得,……唉——!你自己想法子吧!”
李慕禪苦笑點點頭:“是,晚輩自己想辦法。”
他想到了那尊黑佛像。
告別了鄭道士,他進了屋,拿出那尊黑佛像,盤膝坐榻上把玩,總覺得有些玄妙,卻一直無法破解。
他翻來覆去的看,用手細細摸索,放到眼前細細觀察,放到遠處瞇著眼觀看,皆無所獲。
他偏偏不信邪,把佛像擺到案上,然后坐榻上,一直盯著瞧,頗有釋尊坐菩提樹下,不得正覺,誓不下座之勢。
他眼睛不眨一眼,一直盯著瞧,不知過了多久,他眼睛慢慢瞇下來,似睡非睡,仿佛入定,卻非入定。
驀然間,他腦海大現光明,一尊巨大佛像閃現,盤坐于虛空,身如琉璃,唯有丹田處黑灰,狀如蓮葉。
他心神不由集中于丹田,蓮葉似乎旋轉開來,不停的吸納心神,精神漸漸的虛弱,最終一下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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