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微笑,內力從掌心吐出,進入李健經脈。
他頓時皺眉,好像從江河進入小溪,忙又收回一半內力。
想到李健的經脈不粗壯,但沒想到,竟孱弱至此,與當初的自己差不多,可他已經練一年內功了啊!
暗自搖頭,自己資質不佳,四肢與腦袋的協調很差,但經脈卻強,李健經脈弱,卻是更要命。
如此資質,內力想勝過別人,練功要更拼命。
可梅府七院弟子個個刻苦,他即便拼命,也比不過人家。
想出人頭地,唯有試走別的路,他心意更決,內力沿一條獨特經脈緩緩前進,有無形阻力,如陷泥沼中。
李慕禪知道,這是人身所含力量,無形無質,不同于內力,卻真實存在,人體之奧妙,實在莫測。
“好癢!好癢!”李健忽然叫道,身子顫抖。
他竭力想忍住,但身體本能無法拒絕,像數只螞蟻啃自己骨頭,一波一波的奇癢襲來。
“咬牙忍住,別動!”李慕禪哼道,左手搭他肩膀。
李健只覺身子一沉,像一座山壓下來,眼前一陣陣發黑,忙叫道:“輕點兒!壓死我啦!”
“閉嘴!”李慕禪左手一抬,駢指如劍,在他身上點幾下。
李健嘴巴開合,卻沒聲音,啞穴被封。
他身子不停顫動,臉龐扭曲,又哭又笑,極是怪異。
李慕禪閉著眼,置若罔聞,只是催動內力,所經經脈,恰是金剛不壞神功第二層心法。
“嗬嗬……”李健喉嚨發出怪響,身子打擺子。
李慕禪一心二用,左手按他肩頭,內力透出,封住數處穴道,讓他動彈不得,右手按背心,內力在他體內循行金剛不壞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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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一刻鐘過去。
李慕禪緩緩收回兩手,李健頓時倒下,軟綿綿如爛泥,渾身骨頭被抽去一般,呻吟不已。
此時的他,汗水淋漓,在榻上畫了個圓圈,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的。
李慕禪下榻,微笑道:“滋味如何?”
李健頭輕微一動,微不可察。
“太熊了,這片刻功夫就受不住了?”李慕禪站在榻前,低頭打量,笑瞇瞇的嘲笑。
李健緩緩轉頭,像是生了銹,滿頭大漢,臉龐通紅,聲音微弱道:“李慕禪,是不是我得罪你啦!”
李慕禪呵呵一笑:“不錯,你武功低微,丟我的人啦!”
“這怪不了我啊!”李健無奈道。
“現在有個機會,就看你有沒有心啦!”李慕禪笑瞇瞇道。
李健看了看他,搖頭嘆道:“你一有這表情,準沒好事!”
李慕禪哈哈大笑:“真是不識好人心!”
兩人從小玩到大,最熟悉他的,除了家人,就是李健了。
李慕禪笑道:“也就是你,換了旁人,我可不肯賣這力氣!”
“怎么弄?”李健問。
李慕禪道:“我學了一門神功,其中一層心法,專門壯骨的。”
“就是剛才那個?”李健呲著牙問,心有余悸。
骨頭像被無數螞蟻啃咬,奇癢無比,簡直是生不如死,一想起來,骨頭又癢了,不寒而粟。
李慕禪點頭:“正是,我幫你催動這門心法,看看效果如何。”
“這罪真不是人受的!”李健苦笑。
李慕禪搖頭道:“我這一年半專練這套心法,你這才十個周天而已,唉……,你忍耐太差,就是嬌小姐!”
兩人在一起說話很隨便,他全然沒有沉靜氣度。
“真的很要命!”李健嘆道。
“少廢話,換了旁人,求我也不答應的!”李慕禪一擺手。
李健忙搖頭:“還是不要了吧……”
他這回恢復了一些力氣,慢慢坐起來,雙手撐著,挪了挪,身下被汗水打濕,坐著難受。
李慕禪起身,雙手按在茶壺上,片刻后,茶壺冒出白氣。
“好厲害的內力!”李健瞪大眼。
在他看來,如此深厚內力,委實驚人。
李慕禪得意一笑,斟一盞茶遞給他:“喝點茶,補充一下體力,再來一次試試看!”
看李健大汗淋漓,李慕禪才停下,怕他出汗太多,脫水。
“還來?!”李健剛接過水,一聽頓時瞪眼,忙搖頭不迭:“不成不成!”
李慕禪沒好氣道:“快喝吧!”
李健也渴了,瞪他一眼,揭開盞蓋,咕嘟咕嘟一飲而盡,舒服的嘆息一聲,把茶盞遞過去。
李慕禪笑瞇瞇伸手,忽然疾點兩指。
李健頓時一僵,手停在半空,茶盞下落,李慕禪抄手接過,甚是得意。
李健忙道:“慕禪,你要做甚?!”
他身上穴道被封,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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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片刻!”李慕禪轉身出去了,很快回來,手上一張墨藍床單,三兩下把李健纏起來,像包粽子。
包好之后,他點了兩指,解開李健穴道,笑道:“封穴影響效果,這樣最好不過!”
李健忙道:“慕禪,別胡來!……我真受不住,還是算了,想想別的法子,好吧?”
“這法子最好!”李慕禪笑道,搖搖頭:“既想實力大增,又想舒舒服服,天底下沒這等好事!”
“慕禪!”李健一沉臉。
“呵呵……”李慕禪呵呵笑了起來,搖頭道:“為了不被人欺負,吃點兒苦頭是應該的,甭這么嬌氣!”
他上榻坐到李健身后,左手按肩,右手抵背心,開始運功。
李健被纏成粽子,渾身若一,李慕禪左手一按,不必內力封穴,輕易定其身,右掌開始渡內力,運轉金剛不壞神功第二層。
李健掙扎兩下,沒用,忙求饒。
他好話說遍,許諾無數,到超然樓請客,到讓兒子拜李慕禪做干爹,將來給他養老送終,披麻帶孝。
李慕禪閉上眼,充耳不聞,只是運功。
很快,李健呻吟起來:“癢……癢……”
李慕禪閉著眼,淡淡道:“他癢任他癢,清風拂山崗,都是做爹的人了,拿出點兒氣魄來,莫丟人現眼!……外面是我大師兄呢!”
李健嘆氣:“真的太癢了,慕禪,還是算了吧!”
“甭廢話,我的脾氣你不知道?!”李慕禪哼道。
李健苦笑,嘆息不已:“交友不慎啊……,我的命好苦啊……”
李慕禪沒好氣哼道:“閉嘴吧!別煩我,一個不好,運岔了氣,你武功全廢,有性命之憂!”
李健哀嘆一聲,無奈閉上嘴,身子顫動,奇癢如潮水襲來,不可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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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腳步聲傳來,外面傳來金開泰的聲音:“雨真,湛然呢?”
趙雨真道:“統領,五師弟正在屋里用功,有什么事,要我?”
金開泰粗聲道:“不用,我來看看他練得怎樣,等等吧!”
李慕禪慢慢收回內力,放開手,揚聲道:“統領,請進吧!”
金開泰很快推門進來,看到床上情形,一怔,笑道:“這唱得哪一出,受傷了?”
李健臉紅耳赤,瞪了李慕禪一眼,忙躬身:“弟子李健見過統領!”
金開泰呵呵笑道:“你是天璣院的李健?”
李慕禪下榻,斟一盞茶給他,笑道:“李健是我同村好友,從小玩到大的。”
金開泰大馬金刀坐下,接盞啜一口茶,笑著點頭:“還有這層淵源,怪不得……”
又問:“這是做甚?”
“胡鬧著玩罷了……”李慕禪笑道。
說著話,解開了床單,李健悻悻瞪他一眼,告辭離開。
看他離開了,金開泰沉下臉,仔細打量李慕禪,點頭道:“你瑩光內斂,內力登堂入室了,……果然因禍得福!”
“全憑統領苦心!”李慕禪合什笑道。
金開泰放下茶盞,招招手:“來,我看看你內力如何了,推一掌看!”
“這……”李慕禪遲疑一下。
對自己的進境,他已了解,天樞院中,已然第一,遠超過大師兄。
金開泰失笑,招招手:“來吧,難不成,你還能勝我?”
李慕禪緩緩點頭:“那統領小心!”
說罷,倏一掌拍出,無聲無息,速度奇快,剎那達金開泰身前。
金開泰笑道:“很好!”
這一掌速度極快,湛然雖沒學掌法,卻無師自通,將無影劍心法融入掌法中,方有如此迅速。
如此資質,不能不激賞。
“砰!”他蒲扇般大手迎上,兩掌相撞。
“喀嚓!”椅子散開,他一個屁股墩坐下去。
他忙一按左掌,掌先著地,隨即騰一下躍起,重新站直了。
他低頭看一眼散架的椅子,轉過頭,直勾勾盯著李慕禪,上下打量。
“統領……”李慕禪不好意思,呵呵笑了一聲,這一掌有偷襲之嫌,是他故意為之。
金開泰撫掌,贊嘆不已:“好!好!果然不愧是湛然!”
到了后來,他哈哈大笑起來。
湛然的內力深厚之極,竟蓋過了自己,如此進境,簡直駭人聽聞,卻親眼見到了!
“統領這是……?”趙雨真進來。
金開泰收斂笑容,搖頭道:“雨真,咱們梅府終可揚眉吐氣啦!”
“五師弟,怎么了?”趙雨真也看到了異狀,椅子散落,像是動了手,偏偏金開泰一個勁兒笑。
金開泰笑道:“雨真,你這五師弟厲害呀,咱們要跟著沾光啦!”
趙雨真點點頭,露出笑容:“五師弟確實天縱其才,不過,沒有統領教導,哪能有今天!”
他知道李慕禪的深淺,但覺得他年輕,雖是高僧,怕心性不定,聽了太多好話,飄飄然,反而有礙。
“哈哈……,好!好!”金開泰又是一通大笑。
三人正說笑,粉紅影子一閃,小圓一陣風出現,挾著一陣幽香,甫一現身,忙道:“湛然,不好啦,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