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跟在梅若蘭身后,嬌聲道:“小姐,湛然多好的脾氣,下這么狠的手,定是他們很過份!”
梅若蘭不說話,緊抿著嘴,腳下飄飄,速度極快。
小圓輕功盡展,勉強跟在身后,還沒說第二句話,已經到了憩園。
憩園依舊安靜,清風徐徐,宮輕云一襲白衫,正在炎炎烈日下練劍,精致瓜子臉淡淡微笑。
當沉浸在劍法中,她完全放松下來,渾身暖洋洋的舒服,練劍非但不苦,反而是最美妙的事。
正因為此,她劍法精妙,七院第一。
劍光閃爍,光寒練武場,暑氣難侵。
梅若蘭腳下不停,一掠而過,進了自己小院。
寒光一斂,宮輕云停劍而立,道:“小圓,大小姐怎么了?”
小圓停下,轉過身,搖頭嘆氣:“唉……,湛然他又闖禍啦!”
宮輕云明眸閃一下,若無其事問:“闖了什么禍?”
“他廢了張感玄的內功!”小圓跺腳,滿臉擔憂:“這才剛出來,就又要進去了,他真是……!”
“他廢了張感玄的內功?!”宮輕云頓時色變。
小圓搖頭不已:“小姐這回是真惱了,他麻煩大啦!”
宮輕云柳眉蹙起,若有所思。
小圓忙道:“宮姐姐,我走啦,……唉,小姐很少動氣的,這回呀,怕是說好話也沒用,湛然真是……!”
她搖著頭,便要往院里去。
宮輕云叫住她,沉吟道:“小圓,這件事必有隱情,湛然師弟修養極深,絕不會無故傷人。”
小圓忙點頭:“就是就是!必有隱情的!”
“你先別找大小姐,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宮輕云道。
“這……”小圓遲疑。
宮輕云忙道:“大小姐冷靜下來,你再好好說,……這時候替他說話,火上澆油!”
小圓想了想,點點頭:“好,聽宮姐姐的!”
宮輕云淡淡一哼:“自晉入銅甲護衛,張感玄變得飛揚跋扈,目無余子,終難逃這一劫!”
“是呀,這家伙很討厭的!”小圓用力點頭。
宮輕云露出一絲微笑:“還好,他這次沒殺人。”
小圓抿嘴甜笑:“湛然脾氣很好的,不逼急了,他可不會殺人!”
宮輕云雙眼一閃,深深看向她看,目光似能穿透她身體。
小圓有些不自在,忙道:“宮姐姐,我先走啦!”
“嗯。”宮輕云點頭,目光一直追著她,直至進了院子,消失不見。
她柳眉緊蹙,心里莫名煩燥,練了一招,再也練不下去,于是離開憩園,要回瑤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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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出憩園,迎面四人,為首的是章平安。
這四人臉色陰沉,隱帶憤懣,一言不發的朝憩園而來,看到了宮輕云。
“宮師妹!”四人抱拳,強擠一分笑容。
宮輕云抱拳回禮,冷冷輕頜首,他們不以為異,她對誰都這樣,面罩寒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們此時無心多說,抱了一下拳,繼續往前走,剛一錯過身,宮輕云忽然叫道:“慢著!”
四人止步轉身。
宮輕云淡淡問:“章師兄,我剛才看小姐神色不對,出了什么事?”
章平安苦笑:“宮師妹,張師兄被湛然廢了武功!”
宮輕云黛眉一挑:“張師兄是銅甲護衛吧,打不過湛然師弟?”
“沒想到,這湛然如此厲害!如此心狠手辣!”章平安苦笑搖頭。
在他們想來,一個入門一年的弟子,一個銅甲護衛,結果毫無懸念的,偏偏老天開了個大玩笑!
宮輕云淡淡問:“怎么打起來了?”
章平安道:“張師兄見他傲氣,就訓斥了兩句,他卻目無前輩,開言頂撞,惹惱了張師兄!”
宮輕云暗哼一聲,湛然是和尚,地位超然,大小姐對他也客客氣氣,張感玄竟訓斥他,豈不是找不自在?!
“于是打起來了?”宮輕云淡淡看著四人。
四人被看得不自在,感覺什么心思都被她看穿了。
“嗯。”章平安點點頭。
“若是這般,湛然師弟不至于下此狠手。”宮輕云沉吟,目光在四人身上轉了轉,淡淡道:“還有什么隱情吧?”
章平安神情為難,吱吱唔唔:“這……”
宮輕云淡淡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章平安嘆了口氣,尷尬道:“張師兄是氣極了,暗算……暗算了湛然一記,……即便如此,湛然下此毒手,也是不該!”
宮輕云點頭,忽然微微一笑:“怪不得……”
隨即輕頜首,白衣飄飄而去。
四人怔住了,她素來冷著臉,宛如冰霜,乍然微笑,宛如烏云裂開一道縫,陽光傾瀉而下。
他們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章師兄,你怎能這般說?!”一個圓臉青年低聲道。
章平安看了看三人,搖頭嘆道:“實話實說罷,太多人看見,捂不住的!”
三人不言,默默點頭,一塊兒進了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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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禪等不及晚上,直接出了梅府,腳下飄飄,身法奇快。
一出梅府,頓時熱氣撲面,有明湖在,雖然烈日炎炎,梅府卻并不太熱,此時一出府,才知盛夏之威力。
內力加快流轉,毛孔倏的張開,暑氣頓時驅出,身體溫煦,如浸在溫泉中,說不出的舒服。
金陽城大街上人不多,這樣天氣,走在大街上,能曬出油來。
他一陣風般掠過超然樓,眨眼功夫出了金陽城,往東而行,登山,下山,到了李家村。
看著熟悉的村子,親切感頓上心頭,他渾身一下放松下來,臉露微笑。
村頭有一棵老柳樹,郁郁華蓋,年份悠久,擾說從有了村子就有了它,樹下還有一個牌位,壓著黃紙,是人們上香祈愿之用。
李慕禪平時一掠而過,視而不見的,因為太熟悉。
這時,樹蔭下坐了幾個老頭與老太太,老頭們正圍在一起下棋,靜悄悄的,老太太在竊竊私語,聊著家長里短。
清風徐來,柳枝婆娑,透著寧靜。
一個刺繡的老太太看到了李慕禪,忙道:“老李,老李,甭下啦,你家湛然回來啦!”
“喲,是湛然回來啦!”
“湛然回來啦……”
老頭老太太們紛紛打招呼,笑呵呵的。
李慕禪合什微笑,雖微笑而不失莊嚴,氣度沉靜從容,一派高僧風范。
李柱子正埋頭下棋,聽到聲音抬起頭,對李慕禪擺擺手,大聲道:“三兒你先回去,我下完這一盤!”
李慕禪點頭,沖眾人頜首,僧袍飄飄而去。
眾人一番議論,紛紛感嘆李柱子好福氣,生子如龍。
大兒子在梅府,位高權重,小兒子才華過人,是高僧,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才有這福氣。
李柱子板著臉,哼哼兩聲,似不屑一顧,但嘴角上翹,掩不住得意。
眾人的話李慕禪盡收耳中,搖頭微笑。
父母不想去城里住,就是因為這些好話,得這一番話,他們頓時渾身舒坦,比什么靈丹妙藥都有效。
故此,他也勸了大哥,不必急著去城里住,住在城里,雖然方便,但故土難離,反面不如住在村里。
院門是敞開著的,靜悄悄的沒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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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激動,大步流星踏進門檻,便要喚人。
“嗤!”一聲輕嘯,森森寒光撲面而來,快如閃電。
李慕禪忙一蕩身形,驀的橫移一尺,但寒光一轉,尾隨而來,堪堪刺上他胸口。
趁這片刻喘息,一道寒光自他腰間升起,如流星劃過,撞上迎面而來的寒光。
“叮……”一聲脆響,兩劍相撞。
他長劍忽然化為碎片,暗器般四面飛射。
有兩塊碎片射向他,他右手擋在眼前,“叮叮”兩聲脆響,掌心出現兩道白印,碎片落地。
“咯咯,好大的勁兒!”清脆笑聲響起。
“二姐……”李慕禪慢慢放下右手,無奈搖頭,苦笑道:“你這架式,真要殺我呀!”
李玉蓉身著一襲鵝黃羅衫,長劍緩緩歸鞘,動作優雅,盈盈如一株柳樹,婀娜多姿,曼妙動人。
她眉眼彎彎,杏眼含波,溫柔如水。
這般動人神情,也唯有李慕禪能看到,在外人面前,她素來清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玉蓉抿嘴微笑:“小三,力氣又大了,真閉關練功啦?!”
李慕禪呵呵一笑,甚是得意:“二姐,金剛不壞神功名不虛傳!……我如今力氣翻倍,威力如何?”
“怪不得呢!”李玉蓉恍然,上下打量他:“果然不愧三兒,能人所不能,真練成金剛不壞神功啦?”
李慕禪把一截劍插回鞘里,搖搖頭,沒再多說,往院里走去,笑道:“練到第四層。”
李玉蓉跟在他身后,笑問:“你這劍太差,換一柄吧,……金剛不壞共九層吧,一年功夫,你練到了第四層?”
“小叔。”正屋門簾一挑,大嫂趙依依盈盈出來,滿是驚喜。
她身著單薄的碎青花小褂,隱見玲瓏曲線,淡淡幽香撲面而來,臉龐白里透紅,嫵媚動人。
李慕禪笑道:“大嫂,多謝你啦!”
他這一年半功夫,每頓飯都是大嫂趙依依所做,小圓來取。
趙依依抿嘴笑道:“小叔,你變俊了!”
李慕禪呵呵一笑,道:“再俊也比不上大哥呀!”
李玉蓉推他一把,哼道:“大哥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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