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舒也是說說而已,若是把秘籍給了張小花,他自己學什么呀,就憑張小花那半吊子的水平,哪里看得懂這奧妙的縹緲步?給了張小花,他自己就是十二分的不放心。
何天舒見張小花很是識趣,就說:“不是我不想再練,參悟幾天的內容這會兒已經練完,若是繼續,只有翻炒剩飯的,我還不若再去看看后面。而且……”說到這里,翻翻白果眼,沒好氣的嘟囔道:“在你面前練步法,我怕打擊我的自信。”
張小花不解,拉了何天舒的衣襟,憤憤道:“何隊長,您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可是專心的想您學習的,您若是不解釋清楚,我可要到莊主哪里告你誹謗的。”
何天舒笑了,說:“張小花,我真是看不透你的,若是你聰明吧,可你就連基本的羅漢拳都學不會,莽牛勁這樣淺顯的內功心法,你都找不到氣感,可以說你根本就不是練武的料,可若說你愚笨吧,看看你扎的馬步,在看看你學的縹緲步,我都不知道說什么的好,只能用天才來形容的。”
張小花擺擺手,道:“何隊長太高看我了,這剛才的步法,只是不用內力即可,我這不是正好沒有內力嘛,不是湊巧嗎?”
何天舒做不敢茍同狀,說:“非也,非也,剛才我練習的步法,其實是我參悟了好多天的,這縹緲步里面的玄奧可是很大的,每一步都有講究,并不是隨便就能輕松地記下,施展出來的,很多的細節我也都是仔細推敲才學會的,哪里如你般,就看我施展幾遍,就能模仿,再稍加練習,就能學會,單這份悟性,我都是羨慕。”
張小花無語,他只是剛剛看到武學殿堂的一點影子,對里面的構造還是絲毫不知,哪里有什么發言權?
何天舒刮刮自己頜下的短須,若有所思的說:“其實,那個李錦風李公子說的有道理,憑你聰明的腦袋瓜,你還是應該習文的。你現在的手不太好,也不知道何時能恢復,習武出頭的機會不大,現在你的拳法已經能夠自保,轉了習文也是一條很不錯的康莊大道呀。”
張小花撥浪鼓似地搖頭,道:“識文斷字,博覽群書,我當然是愿意的,我也喜歡,不過,我更喜歡舞棍弄棒的暢快感覺,古人云的好,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光想想就是心曠神怡的,這才是我追求的境界。”
何天舒搖頭道:“哪里如你想象般容易,這世間事往往都是想著容易做著難,江湖中的日子都是腥風血雨,你不過是剛剛看到和諧的一隅,說你管中窺豹是不為過的。實踐是檢驗道理的唯一辦法。只有你自己走了,才知道其中的艱辛。”
張小花聽了,立時想到二哥的處境,不覺有些觸動,也就不再言語。
兩人一前一后就走出了樹林。
等到了小院,何天舒對張小花說:“對了,張小花,聶小二他們幾個這幾天都窩在藥劑堂準備演武大會的事情,我呢,也要參悟這個縹緲步,藥田的活兒……”
何天舒這話說的有些勉強,歐燕當日已經明確的交待,張小花若是愿意下田干活,那就去干活,若是不想去,那也由他,這段日子,張小花倒也并不懈怠,很多時間也是在藥田待的。可那是何天舒他們藥劑堂的人都在,現如今,他們有事,就把所有的活兒推給張小花,這何天舒也是有些汗顏。
張小花倒是沒多想,說道:“沒關系的,何隊長,你們忙吧,田里的活兒我都包了。”
剛說完,張小花又突然想到夜間在藥田練功的情形,立刻加了一句:“要不,這樣吧,何隊長,我干脆在藥田那里搭個棚子,夜里也住那里得了。”
這話本是張小花的真心話,可聽在何天舒的耳朵里,自然就變了味,他睜大眼睛說:“張小花,你不用這樣夸張吧。我有時間也會去藥田的,你不要想太多的,這演武大會是縹緲派每個弟子每年都要面對的重大考驗,對于他們以后的發展很是重要,聶小二他們也不是真的偷懶,只是放不下那邊罷了。”
如今的張小花已經心智成熟,哪里還聽不出何天舒的意思,趕緊說道:“何隊長,我說的是心里話,我們郭莊那邊莊稼成熟的時候,都是在田邊搭草房的,好照顧莊稼,這是習俗,我可沒有一點撂挑子的意思啊。”
何天舒沒從事過農活,自然不知,不過他也相信以張小花的為人,也不會干出拆臺的事情,只好擺擺手說:“你看著辦吧,反正我覺得你那么做,有些夸張。”
兩人各走各路,各回各屋。
這天的上午,是個大大的陰天,并不見太陽。
可這并沒有影響張小花的好心情。
說實話,藥田的活兒真的不多,鏟草,澆水,除蟲而已,也不知道這藥田是怎么回事,蟲子不是太多,這野草倒是瘋了似地長,跟郭莊的農田不同,一天不清理就能長出很多的,不過,這些活兒,張小花一個人做,那是足夠的,有時張小花都不禁懷疑,藥劑堂放這么多人在這個藥田,是不是因為縹緲派的人太多,成本也高,這才放幾個人讓浣溪山莊來養的。
張小花輕松地干完活兒,又練起他的無憂心經,這藥田是個好地兒,不僅能輕松地找到氣感,引氣入體,而且,這塊地方,是浣溪山莊的禁地,一般的護衛,家丁等人都是不能近前的,否則,昨夜張小花在藥田旁打坐一晚,早就被人巡查時發現了。
張小花同樣還是很輕松地做引氣入體的勾當,可當元氣消失在他體內的時候,張小花的心里突然一動,似乎有所觸動,可再想時,也是沒了痕跡,他不由得納悶,這兩日是怎么回事兒,總一驚一乍的,感覺想到什么,可就是不知道,還真是費解。
正納悶間,他突然又想到一樁事情,這搭棚子的事情還得跟人家歐莊主說的,人家不同意,自己哪能自作主張?那不就成了違章建筑嘛。
想到此,張小花就停止了運功,站起身,快步向內院走去。
張小花現今是莊主面前的紅人,這個事實,內院的人都知道,因為張小花進內院不用稟告的,只要莊主在堂內,由人帶著進去即可。但她們極少人能知道內情的,不過,這并不影響她們對于張小花的好感,這不,秋菊就帶著張小花進了內院,一邊走還一邊臉紅的,偷偷瞅張小花。
張小花也是一邊走,一邊納悶,不是也偷偷地擦臉,心里想:“難不成是自己剛才洗臉沒洗干凈?”
這廝卻是忘記了,自己頭次來內院,在人家秋菊院中隨手做的好事了。
等到進來大廳,里面正坐了歐燕和渝老兩人,在談論些什么。
歐燕見張小花進來,很是熱情,問道:“小花,今天有什么事情找我呀?”
張小花笑著說:“今日閑來,進來看看歐姐姐。”
歐燕道:“誰相信呢,藥田這邊有什么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現在聶小二他們都在藥劑堂苦練武功呢,沒有多余的精力放到這邊,依你的性格,也是不會放手,定然在藥田忙乎兒,哪里來的閑暇?”
張小花嘿嘿一笑,絲毫沒有謊言被戳穿的覺悟,拱手說道:“歐姐姐果然是慧眼如炬的,這點小心思都被你看出來了。”
渝老也在旁邊笑道:“張小花,你剛來的時候,多淳樸,這才幾天,也會油腔滑調了。”
張小花臉上微紅,道:“渝老,看您說的,俺這是成熟的表現。”
歐燕道:“算了,以后少跟馬景他們幾個在一起,他們都是不著調的。對了,到底有什么事情吧。”
張小花正色道:“是這樣的,歐姐姐,您剛才不是說藥田那邊人手不夠嘛,我想我平日閑著也是閑著,不若晚上也在藥田旁邊搭個棚子,就當是看夜了,你看如何?”
渝老和歐燕兩人對望一樣,很是奇怪,歐燕問道:“張小花,我知道你為山莊可是全心全意的,這藥田再忙,也不用連夜都要勞作吧,你這也太夸張了。”
渝老也是搖頭。
張小花低聲解釋道:“歐姐姐,是這樣的,在我們鄉下,到了夏天或者秋收的時候,也都是在田間搭個草棚的,一邊為了看著莊稼,一邊也是為了就近勞作,我這不也是有點想家了,這才想到一個辦法嘛。”
歐燕神色緩和,說道:“張小花,你出來多長時間了呀?”
張小花不假思索的說:“一年零四個月了。”
歐燕道:“嗯,像你這樣年輕的孩子,這么長時間哪里能不想家呢。要不這樣吧,我準你一段時間的假,回家看看可好?”
“真的嗎?”張小花驚喜的站起來,問道:“那,扣月錢嗎?”
歐燕哭笑不得,說:“不扣,不扣,就當是帶薪年假吧!”
張小花想了想,說:“太好了,若是歐姐姐派我去魯鎮公干,那才最好。”
歐燕奇道:“那是為何?”
張小花詭笑道:“那不是還有補助嘛。”
渝老用獨臂撫額,滿臉無奈,自己的劍招絕技所托非人呀。
歐燕道:“好,就讓你去魯鎮公干,你不搭那個草棚了吧。”
張小花歪頭想了想,道:“還是不行,歐姐姐,且不說何隊長他們現在有事情要忙,藥田那邊沒人,我不放心走開,而且,我獨自回家也是不好,怎么也得跟著我二哥一起走的,可他剛入縹緲派現在就請假,很是不妥當的,最后呢,我還有件事情想問問歐姐姐呢,怕是這段時間也沒空回去的。”
歐燕一愣,道:“你還有什么事情?干嘛不一起說了?”
張小花說道:“等歐姐姐先答應了我第一件事,我再說后面的。”
歐燕“撲哧”笑了,好似看自己調皮的小弟,說:“好吧,好吧,搭個棚子也不是什么打緊的事務,我答應那就是了。不過,現在天氣還涼,晚上可不要凍著的。”
張小花大喜道:“謝謝歐姐姐。”
歐燕嗔笑道:“還不快說另外的事情?”
張小花趕緊說道:“歐姐姐,現在縹緲派正在舉行演武大會,我聽何隊長說,他小的時候,好像見過浣溪山莊的人參加,我想問問,咱們浣溪山莊是否也能參加這個演武大會呢?”
歐燕聽了,神色一愣,道:“是的,不僅是我們浣溪山莊能參加,就連蓮花鏢局也是可以參加的,我小的時候,也跟著浣溪山莊的代表去參加過的。不過…...”
張小花一聽可以參加,大喜道:“能參加就好,太好了,歐姐姐,我想參加這個演武大會,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呀?”
這話說出來,不僅是歐燕奇怪,連渝老也是莫名其妙的,渝老問道:“張小花啊,這演武大會是比試武功的,你武功很好嘛?就算是你曾殺過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可那種劍招不出則已一出是必傷人的,你可不能拿劍招對縹緲派的兄弟呀。”
張小花笑道:“渝老,看您老說的,這事情我還能不知道嗎?我參加演武大會肯定是不會用劍招的。”
渝老道:“不用劍招你用什么?你還會別的?”
張小花無辜的說:“渝老,您老不是也見過我打拳嘛,我總也會一套拳法吧。”
渝老有些好笑,可是不忍心打擊他,只是說:“呵呵,就你那套殘缺不全的招式拼湊出來的拳法呀,我倒是見過,看起來也是一般。”
歐燕在旁邊,好心的提醒,道:“張小花,不是我不同意你參加演武大會,可咱們山莊已經好久都沒人參加了。而且我們參加演武大會跟縹緲派的弟子不同,人家參加演武大會,是為了進階,可以有新的功法,高級的拳法等可以學習,我們山莊的代表純粹就是為了交流武功的,贏了固然光彩,可也沒有什么好處的,若是輸了,那可就臉面掃地的。”
張小花聽了,當然明白,說道:“我知道的,歐姐姐,我也就是為了熱鬧,去跟別人切磋切磋,并不是為了什么好處。您也知道我的資質,練內功,一點氣感都找不到,就是會那一套拳法,也沒有奢望能贏人家的。”
歐燕聽了,還是說道:“可張小花,你要知道,你若是參加演武大會,因為不是縹緲派有階數的弟子,你只能跟第一階的弟子比試、切磋的,若是……”
還沒能歐燕說完,張小花就插嘴道:“我知道的,歐姐姐,我這也不是初學乍練嘛,輸給誰都是好說的,沒關系。”
歐燕聽了,就說:“那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也愿意參加,我找人去問問這個演武大會怎么參加的,畢竟咱們浣溪山莊有好久都沒派代表去參加了,里面的規矩我也是不懂的。不過,張小花,你之中知難而上的精神,還是難能可貴的,我也不能不成全你。”
這時,渝老輕聲問道:“張小花,你剛才說練內功沒找到氣感?你練的是哪門子的內功心法?誰教你的?”
張小花一聽,從懷里掏出那本莽牛勁,遞給渝老,講張小虎幫他求了本內功心法的事情說了。
渝老接過那本莽牛勁仔細翻看一番,又遞還給張小花,示意他收好,笑呵呵地說道:“我就說嘛,我聽說你運氣好,得了本無上的內功心法,以為你真從里面練出了內力呢。原來是在練這本呀。”
張小花心里一動,卻是沒有接口。
歐燕卻也心思聰慧,立刻就想到了什么,問道:“張小花,你跟我說實話,你在藥田旁搭棚子是真的為了好久近干活兒嗎?”
張小花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說好,難不成真得說自己在那里好引氣入體?
這時,渝老開口了,很是和善的說:“張小花呀,練這個莽牛勁沒有找到氣感嗎?”
張小花點頭應是。
渝老又問:“那你是不是請教何天舒了,他勸你多嘗試,或者在夜深人靜的空曠地帶嘗試呀?”
張小花聽了,心中暗喜,看來渝老有些誤解,不過,自己正找不到理由呢,把這個緣由推給何天舒,反正他也算自己的便宜師父,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才哪兒跟哪兒,離死遠著呢。
于是,張小花還是點頭。
渝老嘆了口氣,說:“張小花呀,我從你一開始練拳就注意你,知道你是一個有韌性的孩子,能吃苦,也不怕吃苦,所以我才對你另眼相待,不過,這武學一途講的就是一個悟字,很多的時候,勤也是不能補拙的。你能有這個心思,想著藥田間搭個草棚,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好專心的體會氣感,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我小的時候都沒你這份的苦心,不過,張小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很多的事情,還是要看開的好。”
渝老一連幾個“不過”,說得張小花是臉色連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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