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重喜的話似驚雷一般,震得張小花愣在當場,這…這是怎么回事?
張小花回頭看向馬景,就見那廝邊吃邊樂,似乎把小桃紅已經金屋藏嬌般,臉上的笑容深深的藏在黑瘦的褶子后面,就著飯廳的火光,就能看出他眼中的興奮,額頭上竟出現一抹的潮紅。
張小花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怒火萬丈,雖然自己是個鄉間的少年,沒見過什么世面,但也不是隨意讓人算計,隨意讓人欺負的,自己也沒得罪馬景什么,不就是勸他洗個腳,講究一下個人衛生,就被他耍心眼來算計自己,讓田重喜大大的鄙視自己,這實在是太可恨了。
張小花咬咬牙,攥了拳頭,向馬景走過去,不過,剛走兩步,看著馬景有恃無恐的樣子,突然,一個念頭自腦海升起,立刻如雪水般澆滅了心頭燃燒的怒火,自己這樣過去,馬景自然是不承認的,自己如何能占理?況且,周圍這幫人平日就無賴,孰近孰遠還是分得清的,他們怎么可能幫自己?再說,自己就算過去打了馬景,可結果呢?難不成武功還沒學就被人趕了出去?
連接的幾個問題,讓張小花冷靜下來,他停下了腳步,看看馬景,不再說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靜靜的吃飯。
這一切,青衣小帽的人中,除了馬景偷眼看著,別人都在彼此嘀咕著不知名的八卦,自然沒人太在意的。而旁邊勁裝的中年人,卻聽得清清楚楚,甚至張小花后來的舉動,他也看的很清楚,等張小花靜靜的坐了,他才收回目光,繼續自己的進食。
晚飯后,張小花又從田重喜的屋里把自己收拾的東西,又搬回了馬景的那個屋,不過,張小花也沒用傻的再去當面問他為什么這么做。這個晚上,也沒有聽馬景胡侃吹牛,而是自己到院子中,慢慢的走動,邊走邊思索。
這事兒雖不大,卻給張小花很深刻的教訓,讓他對這個世界又有了很特別的認識,人與人之間并不是只有和諧,也不僅只有仇恨,還有很多奇怪的東西,不同的人會做不同的事情,也許是善意,也許是惡意,也許只是戲耍你,也許只是看你的熱鬧,總之,人心是隔著肚皮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所有的話,都是要自己細細考慮,才能相信的,壞人,不都是長著壞人的臉!
不過,自那天后,每天晚上睡覺前,張小花都要開窗戶的,不管是晴天還是下雨天。
又過了幾日,張小花這種懶散的,自由的生活就到頭了,這種別人羨慕的日子,張小花是不喜歡的,所以他很高興的接受了田重喜交給他的任務。
這任務對于那群青衣小帽的小廝來講也許有些艱難,但對于張小花這個從小就在田間長大的孩子來說,簡直就是沒有一點的挑戰性。
這日一大早,張小花穿著田重喜給他帶來的青衣小帽,精神抖擻的跟著馬景出門了,他的任務就是盡快的跟馬景學會藥田的一切工作。
看著張小花興高采烈的樣子,馬景不禁心里暗暗鄙視,真是個鄉間來的,一天不干活就手癢,也就是一輩子種田的料,想想前幾天戲弄張小花的事情,回想起他吃癟的樣子,心里就暗暗的好笑,哼,誰說這浣溪山莊中只有我馬景是最被人嬉笑的?這不又來一個小泥腿子,還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間?
輕視之心是有的,也可以在平日戲弄張小花,但在藥田中,馬景卻是一點都不敢馬虎的,要做什么,注意什么,都一絲不茍的交代給張小花,他自己很清楚,這浣溪山莊的藥材是重中之重,自己這會兒給張小花下個小小的絆子,或者稍微有一點沒講到,萬一以后出了什么問題,可不僅僅是張小花要受處罰的,自己也躲不了干系,這點馬景還是掂量的很清楚,是故,他絲毫都不敢藏私。
張小花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的,本以為伺候藥材有多困難,可是一路聽來跟種莊稼沒太多的區別,只是有些細微的方面不同罷了,于是也就詳細的記下,不是也拿著小小的藥鋤和藥鏟,跟著馬景松松土,鏟鏟草,倒也輕松,等一天下來,馬景問時,張小花也回答的很讓他滿意,而且看張小花干活的樣子,也是熟練之極,馬景也稍稍的放了點心。
于是又帶了兩天,馬景就告之田重喜,這張小花已經可以單干了,田重喜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他的小廝隊伍也進過新人,可都是帶了好長時間,才敢放手的,這馬景難不成是在糊弄?想想馬景平日的作為,心里更加的肯定。
不過,等他也帶了張小花一天后,倒真的相信張小花可以單干了,為自己冤枉馬景感到一絲的內疚。待他詳細的問過張小花,這才發現緣由,這種藥材跟種田沒什么兩樣的,以前浣溪山莊招的小廝大多是平陽城附近知根知底的,有一定家境的,貧困的農家孩子哪有資格被浣溪山莊看上眼?也只有張小花這算是個例外,是窮人家的孩子,種過田的,他手下的那幫青衣小帽以前在家哪個不是眼高于頂,如何能下田干活?所以才給他們造成錯覺,這個藥田的活兒很復雜,很難干。
想通了此節,田重喜不免長嘆一口氣,慣性思維害死人啊。
之后,張小花終于擺脫了不勞而獲的頹廢日子,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田地,這小小的藥鋤和藥鏟,著實的可愛,用起來比家里的大鋤頭方便了許多。而現在張小花的力氣也是有的,一天的活兒,他輕松的就能完成,這日子,實在是過得愜意啊。
不過,另張小花感到驚喜的事情還在后面呢。
這天清晨,張小花依舊看著那勁裝的中年人練拳,不過,那人打完拳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走到張小花面前說:“你就叫張小花吧。”
張小花眨眨眼,點點頭,然后聽到了一句萬分悅耳的話。“小姐那邊交代說讓我有時間教你習武。”
張小花長大了嘴巴,說:“真的啊。”
那人笑著說:“是真的,我叫何天舒,你叫我何隊長好了,你晚上吃完飯在這里等我,今天我就開始教你。”
張小花再次呆著了,顯然是高興的。
何天舒見張小花沒說話,知道他的心情,依舊拍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了,只留下張小花一人在消化這個有生以來最想聽到的消息。
這小姐,真真是個好人啊,張小花差點就想沖入內院,向小姐頂禮膜拜,不過想想內院的復雜,萬一跑丟了,還不被人當偷窺狂給趕出來?這才熄了心思。總之對歐燕的那個感激不能用言語表達,瞬間就把這素未謀面,也不知道姓名的小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跟大嫂劉倩放在同一個等級了。
這一整天張小花都是在焦急的等待和興奮中度過的,甚至在藥田中有幾次還差點出錯,這才讓張小花歷立時警覺,這小小的開始自己怎么就能忘乎所以?淡定啊淡定,張小花一邊警告自己一邊努力的勞作,還不時抬頭看天,今日這太陽咋就走的這么慢呢?
煎熬中,那夕陽終于西落,遠處傳來田重喜的叫喊聲,張小花立馬就沖出了藥田,早把那淡定甩在了屁股后面,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境,張小花還差得遠啊。
張小花匆匆吃完晚飯,早早的就來到了外門,月色如水,張小花的心情卻是沸騰的開水,那個激動啊,念叨多時的愿望終于就要實現,誰還能靜的下來,可這何天舒怎么還不來?剛才吃飯的時候,看他差不多也快吃完了啊,平時也都是早早就吃完出來的,這會兒怎么就這么慢的?
張小花在月下走來走去,焦急的等著。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終于聽到有腳步聲從院子里傳來,張小花趕緊迎了上去,果然是何天舒,張小花高興的說:“何隊長,您來了。”
何天舒看看小花,板著臉說:“小花,雖然我教你武功,但我不是你真正的師父,何隊長也僅僅是一種稱呼,你懂嗎?”
張小花茫然的點點頭,何天舒又說:“雖然我不是你真正的師父,但我會盡我所學的教你,就看你能學多少了。”
張小花又是點點頭,何天舒接著說:“那我今天先告訴你第一句話,那就是習武要平心靜氣的練習,忌諱心浮氣躁,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能安心習武?”
張小花一聽,立刻明白了許多,是啊,自己今天都成什么了,完全被這個喜訊給沖昏了頭腦,他立刻收躡心神,平靜的對何天舒說:“多謝,何隊長教我。”
這時,何天舒才滿意的點點頭,說:“這樣就好,以后不論發生什么事情,也都要如古井般波瀾不驚的才好,你跟我過來。”
(geyser建議更新快一點,我打算從第九十章開始,嘗試5000字一章,不過每天還是一更,謝謝看書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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