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朝陽升起,在石人峰五爪峰的無名指上,那片已經郁郁蒼蒼的酸棗林前,早就有一群人靜靜的等候了。
當前一人,正是青衣青巾的雁鳴居士。
他的后面則是三個年輕人,其中一個就是昨天在大道上救了張小龍等人的盧月明,此時的盧月明絲毫沒有昨日的囂張,正束手站在眾人身后,眼睛望著前面的雁鳴居士,靜靜的等待。
還是那道陰影,在黎明時劃過酸棗林,雁鳴居士輕車熟路的施展輕功躍了過去,隨手就在那兩顆酸棗樹上劃下了痕跡。可是,稍后,他就愣住了,因為在那兩顆酸棗樹上,除了他剛剛劃過的深入樹干的兩道痕跡,樹干上并沒有其它印記,上個月自己劃在樹上的劍痕呢?雁鳴居士心中詫異,這入樹三寸的劍痕,在一個月中斷不能愈合,就算是愈合了,也應該有痕跡的,難不成,不是這兩顆酸棗樹?
雁鳴居士心中“咯噔”一聲,心道:“要壞。如果,不是原來的那個入口,這入林恐怕會有一番麻煩的。”他邊想,邊在附近的酸棗樹上,仔細的查看,卻一無所獲,似乎他從來就沒在這個酸棗林的樹上刻過痕跡,這時,后面一個身穿皂色衣服,身材矮壯,面容淳厚的年輕人上去問:“雁鳴師叔,不知有什么疑問?”
雁鳴居士回頭一看,正是譚家的譚峰。雁鳴居士不禁一笑,這譚家的人出來都是矮胖淳厚,很讓人放心的樣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他笑著把緣由說給譚峰說了,譚峰一聽說:“這個簡單。”說完,對身邊一個白衣長衫,書生似的瘦弱年輕人說:“張兄,不如你跟我往這邊走,一路看看,那樹上是否有劍痕,請盧兄跟雁鳴師叔去那邊看看如何?”
那書生正是萬劍峰的張趙陽,臉型消瘦,眼神也是很犀利,他的話不多,只是說:“好。”就轉身向另一邊走去,譚峰于是也跟著他身后,眼睛仔細的在外圍的酸棗樹上查看。而盧月明則還是微笑的看著雁鳴居士,等他的吩咐。雁鳴居士也沒多說話,沖他招呼一下,就轉身往另一邊走去,盧月明也緊走幾步,跟在他的身后。
雁鳴居士走了幾步,就放慢了腳步,心中有些嘀咕,其實上次劃的劍痕就在這附近,再往前走肯定是沒有的,有把這個酸棗林的外圍都看遍的必要嗎?后面的盧月明似乎了解他的心思,在后面說:“雁鳴師叔,是不是上次您刻的痕跡就在這里吧?”雁鳴居士停下腳步,回頭說:“是啊,我想再往前看也應該是沒有的。”
盧月明接口說:“那師叔再在這里好好的查看,待晚輩前去查看一番如何?”
雁鳴居士笑著說:“縹緲派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強啊,這歐大幫主好福氣,優秀的弟子都被他收到了門下,好吧,你去看看吧,仔細些,我留在這里。”
盧月明也是含笑點頭,繼續向前查看,留了雁鳴居士在身后。
且不說雁鳴居士留在原地心中盤算下一步如何進行,其他三人從原地查看到酸棗林的盡頭,又從盡頭查看回原地,不出雁鳴居士的意料,果然一無所獲,大家不由都沉默了,之前商量的前提就是從原來的入口進去,這入口既然跟以前不同了,那商量的步驟當然就都作廢了,這可怎么辦?
三人都靜靜的站著,一邊思考一邊等待雁鳴居士的吩咐。
這次三人來五爪峰跟上次四派的手法是相同的,都是派了門下二代弟子前來,只不過這次做的更加的隱秘,早在四派首領自梧桐山歸來后,就頻繁的派出不同的弟子前往不同的地方處理事務,就是怕被其他門派的暗探搞清楚底細,這三人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行動而已,也只是在他們出發前的一刻,派中的首領這才告訴他們此次行動的目標,并秘密交代一切應注意的事宜,而他們之后,依舊還有許多的弟子源源不斷的派出去,就算門中的很多核心人物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誰執行什么任務,所以,這三人才能瞞過其他幫派的耳目,順利到底這里。
能被派來參與這件事情的弟子,當然都是眾弟子中的翹首,知道了密地的珍貴,四派斷不會再掉以輕心,而且這三人都是服食過派中秘制藥丸之人,功力之深厚在江湖中也是相當的厲害,否則昨日但憑盧月明一人就能輕松的收拾西翠山的七人,要是放到一個月前的溫文海和薛青,估計就不會如此的輕松。
雖然這會兒行動出了紕漏,但三人都是性格冷靜之輩,就是那譚峰,看起來有些粗獷,這時也都凝神不語,靜等雁鳴居士吩咐。
雁鳴居士思索良久,說:“既然這入口不再跟以前一樣,也未必就不是安全的,但我們就不能按如前所述,根據上次入林的口訣進入,或許這次會有新的口訣,你們都帶著各自的皮子吧,想必你們的師長已經告訴你們使用的方法,現在咱們就看看口訣是否一致吧。”
眾人一聽,依言從懷中取出各自的皮子,用刀子劃破手指,將鮮血抹了上去,然而,這次眾人,包括雁鳴居士就更是目瞪口呆了。
那原來顯現口訣的地方,現在竟然空白一片。
其他人沒有什么感覺,那雁鳴居士立馬就是一身的冷汗流出,即便是如今武功大進的他,也不由自主的全身戒備,轉頭警覺的看看四周,這事情也太邪乎了吧。
本來雄心萬丈,想要入內再收獲一番的雁鳴居士,現在是說什么也不愿意再進去了,自己闖蕩江湖這么多年,還從來都沒聽說過寫在皮子上的字會消失的,這個東西已經超出了雁鳴居士的理解范疇,膽小謹慎的他,以一個老江湖的身份立刻就判斷出,這是個雷池,不要逾越半步,最好的辦法就是乖乖等到明年的正月十五,再來碰運氣。
只不過,雁鳴居士并沒有將膽怯之意表露,他還是輕松的說:“這口訣既然不在,那肯定是有兩種原因,其一就是這次跟上次一樣,其二就是時辰未到,口訣沒有顯現。”說到這里,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這兩種解釋,如果是跟上次一樣,那口訣就應該還跟上次一樣的顯現出來,而如果是時辰未到?這世間真不成還有字跡能跟時辰有關聯,到時候才顯現,太匪夷所思了。
總之,不管是什么原因,雁鳴居士說了:“我們現在沒有口訣,不能保證我們上次入林的口訣現在能用,鑒于這種情況,我不建議大家入林。你們的意見呢?”
雁鳴居士面前這三人,雖然武功不如自己,輩分不如自己,但畢竟是代表各自的門派,雁鳴居士還是很有耐心的看著他們,等待他們的回答。
盧月明眼睛轉了轉,沒有說話,其實來之前歐鵬已經有所交代,密地的事情固然很重要,但縹緲派現在的實力已經夠用,擴張地盤才是重中之重,能進入密地得到寶貴的藥材當然很好,即使不能進入,要先保守好這個秘密,留待明年進入,所以,盧月明心中早有成計,看雁鳴居士似乎跟他的心思一般,就沒多說話。
譚家的譚峰則皺了眉頭,先前家主交代過的,安全和保密第一,不進密地也不要緊,不過,他倒是好奇的很,真想看看能長成百年藥材的地方是什么樣子,他權衡了良久,抬頭說:“家主來時已經說明,這里一切但憑雁鳴師叔安排,我沒有異議。”
雁鳴居士點點頭,又看向盧月明,盧月明自然也是同意的,最后,他又看了看萬劍峰的張趙陽。
張趙陽并沒有像譚峰一樣皺著眉頭思考,一臉的平靜,眼睛望著酸棗林似乎那就是兒時玩耍的小樹林,他似乎是早就決定了,只是一直看別人的決定,這時看到雁鳴居士聽取他的意見,就淡淡的一笑,說:“雁鳴師叔,我家劍主早有吩咐,不管這林中有什么危險,里面的藥材是一定要帶回去的,我想這酸棗林,我是必須要探一探的。”
張趙陽這話,倒是很出乎,本以為他也會聽雁鳴居士的安排,他這要進去,倒給雁鳴居士出了難題,不過,回想梧桐山見面的情形,那萬成久是最想再進去的,他給的這個命令倒也不難理解。
可其他人不想進,就讓張趙陽獨自進去么?雁鳴居士沉吟了半晌,也不好回答他。
張趙陽見雁鳴居士沒有直接回答他,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他對雁鳴居士和其他二人拱拱手說:“雁鳴師叔,諸位師兄弟,此次入林我已經做好準備,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如若大家不愿同去,那就讓小弟一人入內吧,也好幫大家先探探路,您看如何?”
最后這句話則是沖著雁鳴居士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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