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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七章 且喜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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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屏記第三八七章且喜且憂歷史時空第三八七章且喜且憂  荀卿染坐在暖閣內,一邊焦急地等待,一邊時不時拿出懷表來看一看。如果齊攸再不回來,她也顧不得什么做月子的顧忌了,她打算去找齊攸。

  “來人,把出門的大衣裳給我拿來。”荀卿染吩咐道。

  寶珠、紫菀等人已經回來,聽荀卿染這樣吩咐,都紛紛上來勸阻。

  “再等一會,永和郡王、康郡王和王妃,還有勇毅齊王妃估計現在都進宮了。四爺不會有事的,哥兒也不會有事。”

  荀卿染不肯聽,堅持要換了大衣裳出門,正在僵持不下,就聽見外面小丫頭大聲稟報。

  “四爺回來了。”

  齊攸回來了?荀卿染再顧不上別的,抬腳就往門口走,還沒等她走出門,齊攸已經挑簾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齊攸面色如常,懷里還抱著珝兒。

  荀卿染覺得一顆心終于落到了肚子里,腳下卻有些發軟。

  齊攸眼疾手快,將荀卿染接在懷里。

  “怎么不再屋里歇著。”齊攸道。

  “四爺,你們去了那么久。”荀卿染道。

  齊攸知道荀卿染是擔心,便一手抱著珝兒,一手攬了荀卿染安撫。

  珝兒早已經醒了,正含著自己的小拳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見荀卿染,便將小拳頭從嘴里挪開,意義不明地依依呀呀,吐出一連串的泡泡。

  荀卿染接過珝兒抱在自己懷里。

  齊攸擁著荀卿染母子進了屋子,兩人在炕上坐下。

  荀卿染將珝兒放在炕上,又將襁褓打開,甚至將珝兒的小衣裳都揭開來檢查,是她的兒子,眉間的那點胭脂不會錯,腿間的小也還在。

  齊攸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露出微微囧的表情。

  他明白荀卿染擔心,但卻沒法鉆進荀卿染的腦袋里,看到荀卿染在想什么。殊不知等待的這段時間里,荀卿染的腦子里幾乎將各種匪夷所思的可能都想了個遍。最糟糕的是父子倆一去不復返啊,還有什么貍貓換太子啊,什么想兒子想瘋了,把人家小男娃抱進宮去,一聲不吭就給人換了個小女娃等等等等。

  兒子全須全尾的回來了,荀卿染呼出一口氣,這才去看齊攸。

  齊攸干咳了一聲,面癱著一張臉很正經地問道:“要不要也都檢查一遍?”

  荀卿染點點頭,呆呆地伸出手,一會功夫才反應過來齊攸話中的戲虐之意,不由得揮起了粉拳。

  齊攸能與她開玩笑,就說明是好事,最起碼不是什么壞事。

  而齊攸見荀卿染又哭又笑,打在自己身上的拳頭對他是仿佛撓癢癢但是對于荀卿染來說,卻是很用力了。荀卿染的壓力和擔心,他又怎么會不知道,能這樣發泄出來,他也就放心了。

  荀卿染打的累了,就停了手。

  “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兩個人幾乎同時說出這一句話。說完之后,又怔怔地對望了片刻。兩人都明白過來,他早就想到了,為了怕她擔心才不說出來。他瞞著她,但是她未必就想不到。兩個人早都想到了一處,卻都沒有說出來。

  這個時候,一切語言都是多余的。兩人沉默地抱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溫暖。丫頭們在兩人回屋后,就都知趣的退到了門外。也不知過了多久,還是珝兒的哭聲,讓兩個人回過神來。

  荀卿染將珝兒抱起來,輕輕地拍哄。

  “這是什么?”荀卿染指著從珝兒襁褓中掉落出來的一個小荷包,方才她就看到了,不過那時有更重要的事,因此并沒有問。那荷包明顯不是他們的東西。

  “是皇上給的。”齊攸說著話,將荷包打開,取出一顆滾圓的東珠。那東珠有龍眼大小,閃耀著瑩潤的光輝。這樣的品相,并非尋常人家能夠用的。

  “本來鑲嵌在皇上的金冠上,皇上見珝兒喜歡,便摘下來給了他。怕他吞吃了,特意裝在荷包里。”齊攸又解釋道。

  珝兒看到東珠,手腳亂舞。

  荀卿染眼里看到的不是東珠,而是一顆定心丸。她這時才問起齊攸進宮的經過。

  “抱了珝兒進宮,只是看一眼?皇上可說了什么?”荀卿染問。

  齊攸從懷里摸出玉佩,遞給荀卿染。

  荀卿染吃了一驚,龍紋玉佩,四爪飛龍,是皇家才能用的東西。

  “皇上跟我說了我的身世,這是我父親留下來的。”齊攸便將正德帝對他說的他的身世過往,一一講給荀卿染聽。

齊攸竟然是皇上的侄子,端怡親王的遺腹子  “這玉佩是父親給母親的,以后,便是你的。”齊攸將玉佩系在荀卿染的腰間。

  荀卿染摸了摸那玉佩,并沒有拒絕,齊攸的就是她的。不過……

  “皇上既然和你說了這些,豈不是要……”荀卿染且喜且憂。

  容氏臨終前,只說出齊攸并非齊家骨肉。這就將主動權都交給了皇上,當然容氏在皇上跟前說出齊攸的身世后,主動權包括齊攸的一切,就全落在了皇上的手上。皇上如果不打算認齊攸,根本就不會提這件事。

  現在正德帝這樣做,就是認了齊攸。荀卿染是歡喜的,因為這代表他們一家的安全有了保障,再也不用提心吊膽。

  荀卿染更多的是憂,她只想做齊攸的媳婦而已,他們還想著要飽覽大好河山,可是成為宗室,就沒了過去的那份自在。

  “皇上會先封我做領侍衛內大臣,御前行走。”齊攸對荀卿染道。

  正一品,與保泰同級,非皇上嫡系親近之人,不會放在這個位置上。

  “這樣就好,”荀卿染喃喃道,“如果只這樣,那就更好了。”

  “宗人府那邊要做些準備,要過幾天,才會宣布我的身世。”齊攸又道。

  “沒什么好擔心的。”齊攸握了握荀卿染的手,“要做王妃了,還不高興,這天下只怕也就你一個人了。”

  “王妃啊,”荀卿染揉了揉懷里的珝兒,“有俸祿對不對?”

  荀卿染終于想到了做王妃也是有好處的,比如據她所知康郡王妃,每年就有很多銀子還有上用的尺頭等物。

  “自然是有的。而且不少……”齊攸的嘴角漾起一絲笑意。

  “這樣,那就勉為其難做一做吧。”荀卿染道。

  夫妻倆調笑了一陣,荀卿染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那皇上對那邊府里……是怎樣打算的?”

  齊府依舊是門可羅雀。

  齊修、齊二奶奶和齊二夫人的官司,讓齊家再一次元氣大傷。齊修是齊府的長子,為了能保住他的命,大老爺那邊銀子白花花地流了出去。齊二奶奶生性好強,從來受不得委屈,那天在堂上鬧了一番后回到獄中,很快就人事不知,等看守的獄卒發現不對勁,請了個郎中來看,齊二奶奶已經氣息全無了。

  齊二夫人卻堅強地活了下來,并不斷地往外傳信,讓齊二老爺、齊修和齊儀想法子救她。馮登科那邊見齊家真的榨不出那么多銀子,又嗅到風聲有些不對,便降了價碼。齊修和齊儀將積攢的銀子拿出來,鄭好兒又動用了部分嫁妝,才與馮登科葫蘆了結了齊婉蓉的案子。但是齊二夫人還牽涉在鄭元朔的案子里,還有后來蔡家大爺的狀子里,也將齊二夫人告了進去,因此她還只能留在獄中。

  “這樣的事情,京城里哪戶人家沒做過。”大老爺氣憤道,“咱們敗落了,這些人才敢欺到頭上來,哎”

  “如果老太太還在……”大太太嘆氣道,她當了這幾天的家,才算真正領會到這當家的難處。

  “大老爺,大太太,外面來了宣旨的公公,請大老爺、大太太到前廳接旨。”一個小丫頭飛跑進來稟報道。

  齊府前廳大老爺、大太太、二老爺、齊儒、大奶、齊儀、鄭好兒等人,包括齊儉,也被人一瘸一拐地扶著來了。眾人跪在地上,聽那宣旨的太監宣讀圣旨。

  “以孝道治國,欺君之罪,罪無可恕,念在容氏撫養端怡親王子嗣有功,特此赦免……貶為庶民。特別恩典,允許容氏以超品國公夫人禮殯葬。”

  那宣旨的太監讀完了圣旨,便立即離去。齊府眾人一片唏噓。

  “老四竟然是端怡親王的兒子,”大太太又驚又喜,“咱們家,以后可有了依靠了。”

  “沒想到,真沒想到。”齊儉也是滿臉的喜悅,“原來老四是這樣的身份,咱們家可是撿到寶了,這以后……”

  “住口。”大老爺對大太太和齊儉斥道。

  大老爺和二老爺兩兄弟對視了一眼,都長嘆出聲。

  原來,容氏是靠著齊攸的身世,才挽救了齊府,救回了他們的性命。他們也是在朝堂上浸yin多年的,有一點還是心知肚明的,容氏說出齊攸的身世,便是將齊攸的命運交到了皇上的手里。就算樂觀地考慮,齊攸是生是死,各占一半幾率。而若仔細考量當年端怡親王的死,與其后這二十年朝廷的局勢,以及皇上漠然的態度,此舉等于是將齊攸推入了死局。

  那天容氏從宮里回來后的態度,很明白地說明了這一點。容氏的愧疚,猶豫,都是源于這種認知。

  “咱們對皇家并沒有恩典,咱們一家欠了攸……,欠了親王世子的。”齊二老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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