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章孩子的父親 荀卿染想,綠芙既然和玉娘親厚,那么玉娘的身孕應該瞞不過綠芙。
綠芙點了點頭,“我發現玉娘身體有異,玉娘就告訴了我。”
果然是這樣。
“那么,玉娘的身孕……”荀卿染看著綠芙,沒有問出口。
“玉娘她心心念念的是一個名字,”綠芙用手指蘸了茶水,在地面上寫了一個名字。
荀卿染一怔,這還真是出乎意料。只有名而沒有姓,似乎和她心中懷疑的目標沒有關系。但是,等等,荀卿染又看了一眼地上漸漸消失的兩個字,這個名字她似乎在哪里聽到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也是這個人幫助玉娘改換的身份?”荀卿染暫時放下心中的疑問,又問道。
綠芙似乎并不肯定,“也許是,也許不是。玉娘沒有說。玉娘只說,知道總督大人不貪女色,夫人您心胸寬廣,待下人寬厚,因此才到了夫人的府上。”
“玉娘有沒有說為什么改換身份?”荀卿染問。
“據說是這個玉娘家的案子,正在重審,很快就會有赦令下來,可以脫去罪婦的身份。金御史的案子,卻怕是沒有翻案的可能。”綠芙說到這,嘴角露出幾分譏諷的笑意。
原來是這么回事,是為了早點得到赦免,才冒名頂替已經死去的人。
事情到此算是真相大白,荀卿染看著綠芙,問道:“你和玉娘,原本都是養在深閨,金御史對不起你家,但是玉娘卻并沒有做什么。你們都是被連累的。我聽你說話,令尊審理冤獄如神,你對他十分孺慕,怎么會做出這樣私下害人性命的事情?”
“心中一口氣難平,”綠芙道,語氣平緩,沒有絲毫火氣,“我愿意伏法。”
綠芙跪到地上,沖著荀卿染磕頭,“我做這些并沒有后悔,但是將夫人置于危險之下,辜負夫人的恩庇,是我對不住夫人,我向夫人賠罪。”
荀卿染嘆了口氣,讓綠芙起來,告訴她:“玉娘已死,她的孩子活了下來。”
“可是夫人請太醫來,破腹取子?”綠芙問。
荀卿染點點頭。
“這是她的運氣。”綠芙低頭,似乎自言自語道,“我父親曾經審理過一個案子,和今天的十分相似,我父親也是看破了兇手的三個破綻,最終讓真兇服法。夫人看破了我的破綻,我就打算向夫人坦白。”
綠芙竟然是復制她父親曾審理過的案子,布下了今天這樣的局。
荀卿染讓人扶了綠芙下去。
“好生看待,不可折辱。”荀卿染囑咐底下的人。
“奶奶,四爺回來了。”寶珠從外面進來,對荀卿染稟報道。
總督府門外,齊攸從馬上跳下來。
“你說赦令上有兩個是在我家里?”齊攸邊往門里走邊問道。
郭開遠早已經下了馬,跟在齊攸身邊,聽齊攸問起,忙答道:“是,昨個赦令發到屬下營中,屬下這么一查,才想起有兩個是送到大人府里。”
郭開遠說著話,將手中的卷宗遞到齊攸手里。
齊攸并沒有即時打開,而是直接進了書房。兩人分賓主落座,小廝端上茶來。齊攸這才打開手里的卷宗,卷宗上有兩個名字下面做了標記。
“大人,就是這兩個。”
齊攸打量了郭開遠一眼,“我都快忘了我府里還有這兩個人。你倒是勤勉,這種事,打發個人過來就是了。”
齊攸打量郭開遠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在大人這里,恐別人來了,不恭敬。況且,這人如何處置,還要聽大人的示下。”
雖然有赦令赦免了案卷上的兩個女人,但是只是赦免,并沒有別的恩旨,這兩個人只是從罪婦成為庶民。如果齊攸對這兩個有別的安排,誰也不敢說什么。
“去告訴夫人。”齊攸向旁邊伺候的小廝吩咐,又低頭看了眼卷宗,“告訴夫人,松濤院叫玉娘的和叫綠芙的,兩家已經得了赦免。”
齊攸打發了小廝進去報信。
一會功夫小廝回來,湊到齊攸跟前,低聲說了幾句。
齊攸霍然站起,“夫人怎么樣,可傷到了夫人?”
“夫人無恙,多虧夫人帶著海東青。”小廝忙回話道。
“大人,府里這是出了什么事?”郭開遠忙站起來。
齊攸并未回答,邁步出了書房,“你先在這里等等。”
“大人請便。”郭開遠躬身道。
“他生的艱難,安排人精心照料著。”荀卿染正在屋里向許嬤嬤囑咐,“叫人牙子來,挑個健壯的奶媽。”
“卿染”齊攸人還沒進屋,聲音先傳了進來。
許嬤嬤忙退到門邊,打起簾子,齊攸急匆匆地邁步進來。
“怎么樣,你沒事吧?”齊攸徑直走到荀卿染跟前,抱住了人上下打量。
“四爺,我沒事。”荀卿染笑道,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許嬤嬤和屋內伺候的丫頭忙都退了出去。
齊攸見荀卿染神色自然,并不像假裝,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荀卿染親自端了熱茶來,遞給齊攸。
“方才聽小廝說的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齊攸這才問道。
荀卿染就將善喜如何要害她,綠芙和善喜如何合謀,害死了玉娘的事情都跟齊攸講了一遍,故意將野貓發瘋的場景只略略帶過,免得齊攸再次擔心。
齊攸聽得面色發黑。
“不自量力,膽大包天的奴才,敢謀害主母,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齊攸怒道。
善喜的前景很不美妙,不過荀卿染想到另外一件事。方才小廝進來回稟,說是綠芙好玉娘都獲得了赦免。如果綠芙不是采用這種極端的方式,那么她和玉娘現在就是個自由的人了。可是,現在雖然有赦令,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卻又背了件人命案在身上,又要重入牢籠。
“出了這樣的事,怎么不派人去叫我回來?”齊攸故意沉下臉。
“當時事情緊急,我忙著處理。后來想著四爺也快回來了,就沒特意打發人去叫四爺。免得讓人家笑話,說咱們家里有點事,就叫四爺回來,讓人說四爺因私廢公。”
“你幾時因私事妨礙過我的公事。”齊攸拉著荀卿染坐到身邊,“下次有事,記得派人叫我,再不可如此,讓我擔心。”
荀卿染點頭,“我記下了,四爺。”又問:“四爺,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會處理好。你好生歇著,我去去就來。”齊攸安頓好荀卿染,轉身又到外院來。
外院書房 “你和金御史家是世交……”齊攸對郭開遠道。
郭開遠一聽齊攸提到金御史,就明白齊攸已經知道了玉娘的身份。這件事,是他直接辦理,只有兩個心腹的手下知道,如何被齊攸知道了?
“大人,屬下有罪。”郭開遠單膝跪地,驚疑不定。
齊攸便知是郭開遠為玉娘改換了身份。
“一起送進來的那個叫綠芙的,她的身世,你也該知道了?”
綠芙好玉娘都曾在他營中,他自然是知道的。
“大人,難道是出了什么事?”
齊攸點頭,就將玉娘將身份暴露給綠芙,綠芙設計殺害了玉娘的事簡略地說了出來。
“竟然還想要暗害夫人”齊攸將案卷摔在桌上。
郭開遠挺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忙雙膝跪地,“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在平西鎮,郭開遠也算的他的臂膀。齊攸看了郭開遠半晌,抬手讓他起來。
“你和金家的關系,你就是想照顧她,自去照顧,我可會說什么?”
郭開遠也是世家子弟,與齊攸自小相識,沒有外放之前,還曾是同僚。齊攸這樣說話,是將他引為心腹,不打算追究他幫玉娘假造身份的事情。
“大人,屬下,”郭開遠磕磕巴巴,臉色微紅,“屬下家眷最愛疑神疑鬼,夫人、夫人心胸寬廣……”
齊攸哼了一聲。
“你倒是打的好算盤。”齊攸道,“如今玉娘產下一子,你不會也打算扔在我府上不管吧。”
“啊……”郭開遠張大嘴巴,楞在那里。半天才回過神來,“孩子?”
“是個小子。”齊攸道,“被夫人救了下來,就要足月了,還挺結實。”
“大人,我,我和玉娘并沒有茍且。”郭開遠臉色通紅,指天發誓。
齊攸掃了郭開遠一眼,皺了皺眉,“玉娘在你營中,是你一直照看她,這孩子,你不要說你不知道。”
郭開遠額頭冒出了冷汗。快足月的孩子,那就是在他營里的時候有的,怪不得齊攸會懷疑他。他將人送到齊攸這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他又不承認,他在齊攸眼中成了什么人了。可是若是認下,甄氏剛剛生了個女兒,這時候帶回去個男孩,還是玉娘生的,可想而知會出現什么樣的軒然大。
郭開遠站在那汗如雨下。
齊攸自然看在眼里,擺擺手,“你先回去,好好想想。”
打發了郭開遠出去。這邊齊攸早派人收拾了玉娘的尸首,又將綠芙和善喜兩個鎖拿了。
綠芙已經知道她父親的案子平反,她自家也獲得了赦免,低垂著頭,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齊攸再次回到主院,荀卿染正彎著腰,笑瞇瞇地打量炕上的嬰兒。
“放心,我一定讓郭開遠認下他。”齊攸走過去,見荀卿染一臉的憐惜,說道。
“郭開遠,為什么讓郭開遠認下孩子?”荀卿染詫異地抬起頭問道。
小電太傲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