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齊二夫人的妙招 荀卿染走到書房門口,略站了站,便推門進去。齊攸端坐在書案后,旁邊矮幾上放著有些散亂的茶具,茶早就涼了。荀卿染忙吩咐人將東西收拾起來。
“怎么才回來。”齊攸問道,并沒抬頭。
荀卿染見臉色如常,沒有半分生氣的樣子,心中一松。齊攸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因為人沖犯了他的忌諱,處置了就是,卻沒必要動氣。
“太太打發我回來看看。”荀卿染道,心中想著如何跟齊攸說放了香秀的事。
“去將玉青山的泉水燒一壺來。”齊攸吩咐道。
麥芽忙應了,退了出去。
玉青山在京城外四十里,山中有泉水,甘冽清澈,皇宮每日的飲水就是玉青山上的水。齊府每天也從玉青山運水來,不過極少,用來烹茶最好不過。
齊攸站起身,從書案后的多寶格上取下一套紫砂的茶具。
“四爺要親手烹茶?”荀卿染見齊攸如此,便猜道。
兩人挪到臨窗的矮榻上座了,一會工夫,麥芽送了水進來。齊攸便開始凈手烹茶。
軒窗敞開,映出滿窗翠綠。齊攸凝神泡茶,荀卿染舒展了眉眼。
她放了香秀,齊攸在屋內,不可能不知道,可卻什么也沒說,甚至連問都沒有問。現在又親手烹茶給她,這樣的支持,怎能不讓人身心舒暢。
茶香裊裊,兩人品著茶,不僅都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慨。
外面小丫頭突然來稟報,說是齊二夫人叫荀卿染過去。
這是急于知道香秀事件的后續?荀卿染放下茶杯,嘴角漾起一絲苦笑。
祈年堂齊二夫人看著和荀卿染一起來請安的齊攸,不覺愣了一下,隨即便露出滿臉的慈祥來,詢問了一番齊攸在朝里的事。
“你在皇帝身邊,凡事都要謹慎小心。回到家里來,放松些無妨。你媳婦幫著我理家,照料你有疏忽的地方,看著我的臉面,莫要責怪她。”齊二夫人對齊攸道。
“謝母親關懷。她雖愚鈍,照料的還算周到。”齊攸道。
“哦,”齊二夫人在兩人面上瞧了瞧,“那就好。”
半晌,齊二夫人還是問出了早就想問的話。“方才去寧遠居傳話的丫頭回來說,說有個丫頭怎么沖撞了你,是怎么回事?”
荀卿染暗道,方才祈年堂的小丫頭去傳話的時候,香秀早被打發回屋子里去了,齊二夫人如何知道有人沖撞了齊攸那?
“有個小丫頭做事不小心,媳婦已經罰過她了。”荀卿染替齊攸答道。
“伺候主子,是下人們的本份,若是犯錯,該罰的就要罰,別太縱容,是怎么……”齊二夫人就要細問。
“不是什么大事,母親不用費心。”齊攸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齊二夫人就不好再繼續問下去。
三個人坐了一會,就又一起到宜年居來,給容氏請安。
齊儀也在,陪著容氏坐在榻上。齊二夫人和齊攸在下首相陪,荀卿染親自接了茶先獻給容氏,又獻給齊二夫人。
“你也怪辛苦的,坐下說話。”容氏笑道。
荀卿染便在旁邊坐了,聊起了府里的家務事。
“老太太經歷的多,我要和老太太請教。怎么三年前,這雞蛋竟然是二十個大錢一枚,比現在貴了足足四倍,難不成當年那些雞蛋是金子做的不成?”
荀卿染就將看帳簿看到的新奇事,拿出來請教容氏。
容氏最是喜歡講古,聽荀卿染這樣問,就笑了,“你那時候才多大,又在潁川,養在深閨里,哪里知道京城的事。那一年京城附近先是發了洪水,接著又是時疫。京城里雞鴨死了半數。那雞蛋就成了稀罕東西,二十個大錢,一般人家還買不到的。別說咱們這樣的人家,就是宮里面的份例都減了一半。我還記得,那年有一天,小五不知怎地就要吃雞蛋羹,偏巧家里的都用完了,外面買的又來不及。廚子就拿鵝蛋做了一碗,小五只吃了一口,就說不是雞蛋,給吐了出來。那廚子是極有本事的,蛋羹里加了許多干貝,又調好了味道,一般人哪吃的出來,偏小五這舌頭,是天生的饕餮。”
齊儀嘴巴刁,而且不一定要山珍海味,卻是缺什么他就要吃什么,這是齊府都知道的事。
“老太太編派我,我怎么不記得這回事了。”齊儀不依道。
容氏大笑,齊二夫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荀卿染卻有些唏噓,京城的繁華,齊府的富貴,竟也有這樣的事,那么民間普通百姓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荀卿染又說起二十年前的菜價,十年前的,三五年前的,和今時今日的比較,又引得容氏熱熱鬧鬧地說起這些年京城的變遷。
“這些個簪纓之家,哥兒姐兒都養的金貴,不讓知道這些,說不尊貴。我卻不這樣看,這些民間疾苦還是要知道些,不能養出“何不食肉糜”的紈绔來,只別沾染了銅臭氣就是了。”容氏最后道。
荀卿染不禁暗自佩服,容氏也是后宅婦人,不過這眼界和知識面卻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國家和民間的大事,都能夠如數家珍。
容氏有意無意地掃了齊二夫人一眼。
“這孩子,看個帳簿,竟看出這許多有趣的事來。”齊二夫人笑道。
荀卿染垂下眼簾,趣事可不是白白講給人聽的。
晚間,祈年堂上房。
“你找了佟家的,可都問清楚了。”齊二夫人問張嬤嬤。
“奴才和那佟家的也算的老交情,以前在侯府時小姐妹們都曾在一起當差。她也把奴才當個貼己人。奴才依著太太的吩咐,問的極為仔細。佟家的雖遮遮掩掩,不過奴才卻聽得明白。她那女孩十六歲了,卻是有著攀龍附鳳的想頭。就想趁著這個機會,到四爺跟前賣俏。誰知道她那女孩不知哪里惹怒了四爺,四爺罰她跪在外面。她們知道四爺處置人的手段,怕的要死,就求了四奶奶。四奶奶做主放了那丫頭,只罰了一個月的月錢。四爺竟然就默許了。”
齊二夫人皺了皺眉,那丫頭打的何種念頭,荀卿染不會不知道,這么寬大的處理,也得了齊攸的認可,這夫妻兩人是有了什么打算?
“可是四爺要收那丫頭在房里?”齊二夫人問道。
“四奶奶雖沒只說,卻待那丫頭極好。佟家的和那丫頭也被嚇怕了,只認四奶奶是主子,那個心意,是等著四奶奶做主了。”張嬤嬤道。
“依你看,四奶奶到底是嫉妒還是不嫉妒,她真的會往屋里收人?”齊二夫人問道。
張嬤嬤覺得這事很不好說,“說不嫉妒吧,上次采芹的事,擱在別人身上就認下了。可若說嫉妒,也不像。兩個陪嫁的丫頭都有姿色,對香櫞也極好,還有這個香秀,若是嫉妒,直接借著四爺的勢發作了就是了。”
齊二夫人覺得張嬤嬤說的沒錯,又有些悵然。今天這事,她聽到后想過三種局面,或是齊攸要收香秀,荀卿染不肯,或是齊攸罰了丫頭,落荀卿染的面子,或是荀卿染放了香秀,齊攸不滿。不管哪種,兩人之間都會有嫌隙。
她沒有想到,這事不僅沒有在兩人之間造成隔閡,反而更助長了荀卿染的聲勢。
這兒子本就更和容氏親近,這以后再和媳婦如此親近,哪還有她這個母親的位置。
齊二夫人這一晚上,睡的相當不安穩,第二天早上起來,就連打了幾個噴嚏。
“太太,您這是著了風寒?婢子去回四奶奶,請太醫來給太太診治。”彩蝶道。
齊二夫人擺了擺手,不過是打了兩個噴嚏,并沒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
“不過是幾個噴嚏,有什么大事,早上的飯食,吩咐她們做的清淡些。”
“太太身子嬌貴,還要小心為上。”張嬤嬤也到齊二夫人跟前伺候。
“沒事。”齊二夫人坐在妝臺前,讓彩蝶幫她梳理頭發。
外面小丫頭清脆的聲音響起來,“四奶奶來了。”
“讓她……”齊二夫人剛想說讓荀卿染進來,頓了一頓,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我這身子,確實有些沉重,或許,是該請太醫來看看了。”
彩蝶有些吃驚,張嬤嬤卻比小丫頭們要老道,只和齊二夫人交換了個眼神,就已經心領神會。
待荀卿染從外面進來,就見齊二夫人披散著頭發,怏怏地躺在床上。張嬤嬤帶著彩蝶幾個丫頭,在床頭伺候著。
荀卿染忙上前給齊二夫人請安,“太太身子不舒服?”
“沒什么大事。”齊二夫人有氣無力的說道。
張嬤嬤在旁道:“這些天事情多,太太累著了。又因這天氣,昨晚上著了風寒。一早上就說頭暈、身子重。奴才們都勸太太多歇歇,太太不肯,方才起來的急,還暈過去了。可把奴才們嚇死了,奶奶,這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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