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蓋滿京華共1頁,當前為第1頁 品書網按照陳衍的性子,那是說走就走,陳瀾終究惦記著威國公羅明遠出發在即,先對江氏言語了,然后派云姑姑先去宜園送信,那邊張冰云打發人回話說宜園今天正好沒有旁的客人,她這才讓人備車。出門之際,陳衍也不騎馬,看也不看楊進周那無可奈何的表情,笑嘻嘻地硬是擠到了她的車里。
“都多大的人了,還是小孩子脾氣!”
“姐,等我娶了媳婦,以后想和你同車也難能了,您就包容我一些吧!”
看陳衍那可憐巴巴的樣子,陳瀾終究心軟,嗔了一句也只能由得她。一路上聽陳衍在那掰著手指頭說在宮中那些天結識的人,又說這兩日就要請人在酒樓聚一聚,她便忍不住吩咐道:“他們在宮里對你多有照應,請這一頓是應該的。可你也注意一些,千萬別太招搖。”
這一回,陳衍再沒說什么你放心之類的話,只重重點了點頭。姐弟倆在車里也不提那些朝里朝外的大事,只是閑話家常,這時間自然是一晃而過。當馬車停下外頭車夫報說宜園已到的時候,陳瀾只覺才過了一瞬功夫。當她彎腰下了馬車時,就看見二門口張冰云正笑吟吟地等著自己,回頭再一看,那邊下了馬的楊進周已經和羅旭說起了話。
“你們今天真是來對了,爹在中軍都督府,娘進宮去探望貴妃娘娘了,我還難得回來,你們怎么這么會挑日子?”羅旭瞥見陳瀾和張冰云正在那拉著手見禮,就和楊進周一同走了上來,又沖上前行禮的陳衍點了點頭,隨即打趣道,“而且一來就是三個人,還湊在午飯前,這是成心到我家來蹭飯吃?”
這區區戲謔陳瀾自然不會發怵:“叔全都說了,就是要來打擾你們夫妻一頓!”
“那敢情好,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
眼看張冰云卷起袖子說要露一手,陳衍頓時嚇得不輕,趕緊阻攔道:“好師嫂,你就饒過了我吧!上一回那花花綠綠的菜就已經看得我渾身發毛了,這一回好歹我姐姐姐夫一塊來,您可千萬別再讓我出丑了!”
陳瀾之前聽陳衍說起張冰云那心有余悸的樣子就覺得有趣,此時見小家伙討饒不禁更是笑了起來。誰知張冰云就這么斜睨了陳衍一眼,繼而便似笑非笑地說:“難得你姐姐姐夫一塊來,我怎么能怠慢了貴客?你給我乖乖地陪著你羅師兄還有你姐夫,你姐姐我帶走了。要是再出點什么幺蛾子,我可唯你是問!”
陳瀾被張冰云那一拽,只得無可奈何朝楊進周丟了個眼色,隨即就被人拉走了。她本以為張冰云是真要拉她去廚房,誰知道到了大廚房門口只略站了一站,一個管廚房的媳婦出來垂手行了禮,張冰云只吩咐了兩句,就拉著她進了前頭一座小院的小抱廈。
“好啊,敢情你就是嘴上說說!以前都說你釀酒、和藥、做菜……樣樣都能耐,我還想有空和你學兩手呢!”
“哪里還有那閑工夫,你說的這些我都丟了好久了。唔,也就是按照時令還釀些桂花酒菊花酒茱萸酒。那菊花酒還有幾瓶呢,回頭給你捎帶兩瓶回去!”說到這里,張冰云就拉著陳瀾更坐近了些,又輕聲說道,“是你給你家叔全出的主意,讓我家婆婆隨公公一塊去云南?”
此話一出,陳瀾愣了一愣,隨即就笑道:“怎么,事情是成了?”
“成了。”張冰云狡黠地一笑,隨即竟是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婆婆這些天是拉著我左問右問云南的地理人情,箱籠險些就要十幾大車,還是公公看不下去,這才刪減了一些。說起來他們也真是不容易,少年夫妻老來伴,這一回總算是能在一塊兒了,就是二弟得留在京城,為了這個,婆婆猶猶豫豫好一陣子,終究是信了旭哥。”
“那不就行了?”陳瀾也為張冰云覺得高興,當即就笑著攬了她的肩膀,“他們少年夫妻老來伴,你也不用發愁了。”
“人家和你說正經話,你還偏來取笑我!”張冰云沒好氣地沖著陳瀾皺了皺鼻子,隨即才輕聲說道,“婆婆待我不能說不好,哪怕是再尊貴人家的女兒,除了公主,嫁了之后總免不了這樣那樣的規矩,就是管家,那也要看婆婆給不給你權。可我過門之后就是主持家務,后來就連內賬房也一塊都是我管……只是,這都快三年了,婆婆嘴上不說,心里總難免惦記,更何況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有人就說過三年無出的話,旭哥又常常不在家里……”
見張冰云明yàn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惘然,陳瀾暗嘆這威國公世子夫人當得并不容易,少不得又安慰了幾句,隨即又漸漸岔開了話題。待到陳瀾把話說到陳衍身上,張冰云就嗤笑了一聲:“他這小家伙,鬼著呢!你不在京,他除了陽寧侯府、長公主府還有韓家,就屬來宜園來得多,偏生饞嘴,廚房里的口味老要拿鏡園的比。一次我惱將上來,就給他做了一次五彩斑斕的蛇羹,里頭多多地添了各種佐料,他嚷嚷著鮮美,可回頭我一和他數落里頭有多少毒蛇,他就嚇倒了。”
“他膽子這么小?”陳瀾只覺得自己那弟弟天不怕地不怕,聞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就是蛇羹么?我聽說蛇羹最是鮮美,一直都想嘗一嘗的。”
“真的?”張冰云眼睛一亮,竟是一下子拉緊了陳瀾的手,“別說是陳小弟,就是我家旭哥,也從來碰都不碰那東西。我是在云南吃了幾回喜歡得不得了,公公也愛,可每次做了就只有我們倆吃,未免浪費,所以也很久不做了。你既然喜歡,我待會就吩咐下去!”
陳瀾還是前世里吃過蛇羹,眼下見張冰云起身要去吩咐,連忙拉住了她:“還得現買去,是不是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虧得你來才能做一回,公公回來要是知道了,也一定高興!”張冰云說著就立時出去吩咐了一聲,不多時才回轉了來,“這東西就不能靠廚房了,讓那邊賣蛇的殺好了送來,還得我親自下去炮制,其他媳婦媽媽見著就怕……說起來就因為我和公公這好的同一口,家里頭也有人在背后嚼舌頭,畢竟這喜好聽著嚇人。”
陳瀾見張冰云雖說輕哼了一聲,面上卻不見多少惱怒,就知道這位宜園的當家媳婦從沒有真去追究那些胡言亂語的人,不禁莞爾一笑。既然剛剛說到了陳衍,陳瀾少不得就說起了杜箏,言語之間對這未來的弟婦不無歡喜。張冰云自然也見過同是閣老千金的杜箏,只威國公府的庶子庶女年紀小,又和羅旭不甚親近,她更沒有弟弟妹妹,當即對陳瀾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撓著咯吱窩威逼利yòu,最后終于讓陳瀾答應陳衍娶親后帶著弟婦來拜見她這師嫂。
兩人笑鬧了好一陣子,這才想起三個大男人還被她們撂在外頭,于是喚來丫頭收拾了一下就一同出去。等到了羅旭書房后頭那道門,張冰云擺手阻止了那要通報的書童,這才悄聲對陳瀾說道:“走,去聽聽他們三個說什么。”
“這不太好吧?”陳瀾嘴上這么說,腳下卻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有什么不好的。要是旭哥見別人,我才不會多管這閑事,可眼下一個是你家叔全,一個是陳小弟,聽聽他們說些什么有什么要緊!”張冰云一邊說一邊拉緊了陳瀾,仿佛生怕她跑了似的,又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就聽一回,他們男人做大事,總喜歡瞞著我們女人。”
這話是說到陳瀾心坎里頭去了。楊進周雖不是那等固守男主外女主內的人,可也不是事事都拿到家里和她說的,提心吊膽的時候在所難免,想來羅旭也是一個性子。于是,她就再也不反對了。隨著張冰云從后門溜了進去,穿過一條小走道,眼看著張冰云一路至少用手勢阻止了三個書童,她終于聽見內中傳來了陳衍那清亮的聲音。
“荊王殿下都剛剛喜得貴女,羅師兄,姐夫,你們倆是不是再努力努力?”
無論是張冰云還是陳瀾,兩人誰都沒想到尚未婚娶的陳衍竟然一張口就是這么一句彪悍的話,一時間,兩人都呆站在那兒面面相覷。而緊跟著,就是羅旭的打哈哈:“這可不是你說說那么容易,你以后自己有了媳婦就知道了。話說我一個月至少有二十多天不著家,我說叔全,你才是不應該啊,你在江南可是天天守著媳婦!”
楊進周平素最不喜歡和人斗嘴皮子的人,這會兒卻是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隨即淡淡地說,“早生未必就比晚生好。再說,這不是之前瀾瀾身子不好嗎?”
“也是也是!”羅旭仿佛有些承受不住壓力,又嘿嘿笑了一聲,“話說回來,要是萬一你家夫人生了個女兒,冰云生了個兒子,咱們倆打個商量,將來做個兒女親家怎么樣?”
“你怎么不把你女兒嫁給我兒子!”楊進周的回答干脆得很。
“小氣,這嫁娶不都是一樣的嗎?”
“姐夫說的是,羅師兄,你趕緊多生幾個女兒,我以后也可以討來做兒媳婦!”
“喂,你們兩個……聯手欺負我一張嘴說不過你們是不是!”
聽著里頭那越來越不著調的話語,陳瀾和張冰云你眼看我眼,最后同時重重咳嗽了一聲。那一瞬間,里頭的爭論戛然而止,不多時就露出了一個出來張望的身影,不是賊頭賊腦的陳衍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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