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看不到敵人,不知身處何處,唯一能感覺到的,也只有伴隨著憤怒而起的力量,他的本源之力!
羊角脆的口水能激怒任何人,被它啐中的人,力氣瞬間增大,梁辛也不例外 不過梁辛的身體里一共有八道力量,嚴格的說,七蠱星魂和他是附庸、合作的關系,只有本源之力是他自己的力量,所以被怒火激發、壯大的,也只是他的本源之力。
土行本源瞬間暴躁,和以往一樣,當本源之力開始在身體中四下游走的時候,七蠱星魂也隨之激動,好像一群追光的飛蛾,瘋狂的轉動著、追隨者本源四處游弋……
而這次的本源被狂怒所激,比著以往要強大許多!
原來,七蠱星魂強,本源弱,星魂會影響本源的運轉,遇敵時為了避免走火入魔,梁辛只用七蠱星魂;
現在,七蠱星魂弱,本源強,星魂無法再影響本源,引斥之力卻依舊存在,不停被改變位置的變成了星魂自己。
本源之力就想一頭暴躁的犀牛,向著仍舊不斷生長的苔蘚沖去,七蠱星魂看似散亂、實則進退有度,始終以七星之位滾滾旋轉、跟隨。
梁辛的意識只消失了片刻,當本源力與七蠱星魂按照新的規則開始運轉的時候,他又恢復了清醒。
梁辛反攻!
‘苔蘚’猝不及防,轉眼枯黃散碎,開始節節敗退,鏗鏘和尚心里一驚,他能清晰的感覺到梁辛的力量比著剛才,有了可怕的變化:在七股交織成北斗星陣的力量中,突然又多出了一道大力。
一股新添的力量,便是一個新的星位,七蠱星魂也隨之重新列位,化作了新的陣圖。
鏗鏘的怒喝中,帶著無論如何也無法壓抑的驚愕:“北斗拜紫薇!”
七蠱星魂,是為北斗;本源之力,是為帝星紫薇。梁辛身體的八股力量,正對應著星空上中宮里的八顆鎮星,列陣聚力,滾滾運轉。
新的星陣列位,讓梁辛的力量直逼五步修士!鏗鏘雖然驚訝于梁辛暴增的力量,可心里卻還是篤定的。五步修士之力固然可怕,但是也強不過他身后的一座玄奧法陣。
鏗鏘和尚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再加力先把梁辛毀掉,面前那個一直不曾吭聲苦苦堅持的冷面少女,突然笑了。
小汐的第三個笑容,沒有戲謔,沒有嘲諷,只有真真切切的開心,她是對著梁辛笑的,好像一個等待了許久終于如愿以償的孩子,甚至有些歡天喜地,對梁辛道:“一直在等你發力!”說著,她的右手伸出,在自己的左肩上連戳,每一下都毫不留情,淡薄的肩膀轉眼鮮血淋漓。
隨著血液的潑濺,還有一縷黑色的氣息陰郁而出,小汐毀掉了睚眥爪的封印,同時再度清叱:奪。嘭的一聲悶響!臂上苔蘚,四散崩碎,可露出來的卻不再是蓮藕般嫩白的手臂,而是黝黑發亮的鱗甲!
北斗拜紫薇陣下的惡土之力。
徹底破除封印,即便小汐也無法再控制的睚眥爪。
兩個游騎在一瞬間里,力量同時提高了整整一級,從溪水變成了怒潮,從石塊變成了高山,從篝火化作了噴薄的巖漿!鏗鏘和尚長聲慘叫,手掌中骨骼盡碎。
自從現身、出手開始,鏗鏘一直不能將全部的法陣之力引來,畢竟他身體的承受能力有限,如果一次引來所有的陣力,他也會深受重傷,而此刻面對兩位游騎的犀利反攻,和尚再也不顧的別的,嘶吼之下,‘草木皆兵’的大陣之力,從他的手上盡數爆發。
方圓百里內的草木之力盡數凝結,向著兩位游騎洶涌撲至!
這樣斗下去只有一個結果:和尚重傷,梁辛和小汐斃命。即便兩個游騎現在都已經用出了只屬于玄機境的力量,可依舊擋不住整整做作大陣。
而此刻,身邊的梁辛突然扯開嗓子尖聲大叫:“程不嵐,你還不出手!”
話音落處,他們身后霍然炸起了一陣滾滾大笑,始終半死不活的程老頭子,仿若夜梟般撲躍而起,兩條胳膊抽風般的舞動著,口中暴喝:“鏈子!”
瞬間里銳響破空,寒光大作!
青衣們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只見程老頭手舞足蹈,幾根銀晃晃的長鏈在被他牽引著,正圍著鏗鏘和尚猛攻。
梁辛距離鏗鏘最近,也看得最清楚,老頭子那幾條銀鏈都是由鋒銳的短錐串成,施展之下,并不像普通的鞭法那樣抽打纏繞,而是好像毒蛇捕食一般,不停的吞吐竄刺。
一共七根銀鏈,彼此交錯,梁辛馬上就驚訝的發現,無論程老頭的鏈子如何變化,最終落在敵人身上的七個攻擊點,始終不定不動!
眉心、喉結、肩窩、膻中、臍門、丹田,就這七個位置,七根鏈子上下翻飛,互相移換,可最后,總有會有一根鏈子,擊中這七大要害之一。
即便自顧不暇了,梁辛還是覺得頭皮發麻,程不嵐的攻擊只是以利器襲擊要害,可實際絕不簡單,他不是打一下就算了,而是不停的竄刺,每個彈指間,一個要害最少要被落足十余擊。
水滴石穿,就算修士的身體結實堅固,在連續的銳擊之下也遲早有被攻破的時候。
而且銀鏈在鋒銳處各有不同,有梅花刺、有螺旋刺,有三菱刺等等,輪番竄刺之下,力道各不相同,組合相擊威力倍增。
鏗鏘和尚把全副精神與力量都用來對付梁辛和小汐,在第三位高手的奇襲,沒能堅持多久,頭上、身上都濺起了血花,片刻后猛的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丹田要害被程老頭的銀鏈洞穿,梁辛只覺得對方手上傳來的勁力突然紊亂,趕忙一拉小汐,趁著這個機會逃到了后面。
鏗鏘和尚丹田氣穴被毀,真元立刻亂成了一團,大陣之力進入身體后無法再有序的流轉、送出,橫沖直撞之下,轉眼摧毀了他的內臟要害!
剛剛響起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暗道之中突兀的安靜了下來……
噗通一聲悶響,鏗鏘和尚的尸體,自石壁中摔落,臉上猶自掛著最后的震怒。
地面之上,小鎮邊緣,小沙彌歡喜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兩只小胳膊緊緊抱住胸膛,痛苦的蜷縮倒地,嚎啕大哭,直到半晌之后,才爬起來,伸出滿是泥土的袖子擦拭眼淚,片刻功夫就把自己抹成了一個小花臉,撒開雙腿一邊抽抽嗒嗒,一邊遠遠的跑走,離開了小鎮……
暗道中,程不嵐雙手一抖,七條銀鏈消失不見,回頭望著梁辛問道:“怎么樣,會死么?”
強敵喪命之后,狂暴的本源之力也隨之削弱、萎靡,梁辛只覺得心胸憋悶,全身酸軟使不出一絲力氣,而懷里的小汐早已昏迷了過去,左臂的鱗片消退,又變作了少女肌膚的白嫩。
梁辛探了探,小汐呼吸還算平穩,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搖頭苦笑:“還好,死不了。”
別人被小猴子吐中口水之后,就會發瘋亂打,直到脫力才恢復神智,可梁辛卻很快就清醒了回來,這其中的道理梁辛一時想不通,也不顧上去想。
在眾人的攙扶下,梁辛費力的站起來,程不嵐暫時顧不得再追問什么,囑咐梁辛抱著小汐的時候,一定要躲開她的左手。
小鎮業已失守,逃生的暗道也被敵人發現,權衡之下,程不嵐力主繼續向著出口走,老頭子臉上一掃平時的尖酸、倔強,而是換做一派豪邁,笑道:“前后都有稻草人,既然沒區別,何必去走回頭路!”
等忙活完了,程不嵐才邁步走走到梁辛跟前,問道:“哪里露出了破綻,讓你發現我就是游騎?”說著,伸手亮出了一塊命牌,老頭子就是解鈴鎮上隱藏的青衣。
梁辛還沒來得及說話,黃瓜和磨牙一左一右,快步搶上跪在地上,齊聲喊道:“小童子黃瓜(磨牙),拜見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