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八章真正兇魔觸手冰涼,梁辛馬上察覺,珠子里正有一道生命原力在緩緩流轉,‘氣質’上與面前這頭羅剎一般無二小魔頭有些不明所以,干脆伸手抓起羅剎,另只手托著珠子,返身回到山坳中,去向老太婆請教 此時,天邊烏云蠕動著,漸漸接近,大群的夜乞叉雖然重整了隊列,但是見到濕婆‘駕臨’,它們也不敢造次,暫停攻勢振顫著雙翼退到一旁剛剛煉獄般的戰超難得之極地迎來片刻清靜……
梁辛手中的珠子,老太婆沒見過,但聽說過:羅剎魂丸此物只有一個用途:效忠掌握了魂丸就能若把羅剎的性命握在了手中,生殺予奪,對方全無反抗余地那頭羅剎臉上始終維持著一個丑陋笑容,它的體型巨大,比著梁辛足足高出兩頭有余,在落地后卻一直躬著身,塌著腰,絕不肯高過‘主人’分毫收個羅剎鬼做奴隸?梁辛無所謂的,要是羅剎女或許他還會猶豫下……不過,就在他想要伸手捏死怪物的時候,老太婆卻拉住了他老太婆沒太多心機,可畢竟活了百多年,眼光也還算不錯,短短幾天接觸下來,早已明白梁辛不是此間人物,遲早他會探索‘一樓’,身邊有個忠心耿耿的羅剎鬼做奴隸向導,事半功倍而且這頭大羅剎實力還不錯,身強體壯不說,就在濕婆現身時,一群羅剎鬼中它是第一個發現的,足見其強于同類隨著老太婆的比劃,羅剎鬼不停點頭,時不時也比劃著‘插口’,把忠肝義膽全都寫在了臉上,梁辛也干脆的很,翻手握住珠子,心念流轉中,珠子里那一縷羅剎生機被他融入體內從此,這頭強壯羅剎與梁辛同命共生,主人若死他也會魂飛魄散,對梁辛的命令,他也全無一絲反抗余地 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羅剎鬼咕咚一聲又跪在地上,滿臉歡喜,重重磕頭,好像能服侍梁辛本就是他畢生宏愿似的,磕頭同時,抽空伸手指著自己,連聲道:“凸凸”
梁辛問:“你叫兔?”
羅剎凸認真點頭梁辛笑了,他和梁一二不是血緣親屬,不過名份上也總算是一家人,他們姓梁的這一脈天生就和妖魔鬼怪有緣,當年梁一二收了個小鬼為奴,今天自己又收下了個羅剎做仆 其他的羅剎們早都逃散了,可半空里還聚集著大群的夜乞叉,山坳中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它們眼中,眼看著‘堂堂魔物’竟拜奉一個人間小子為主,夜乞叉怒不可遏,紛紛發出凄厲長嗥,怒罵羅剎‘凸’
羅剎凸毫不示弱,撐開身形盡展妖威山坳中也對著夜乞叉破口大罵,憑一人之力舌戰大群夜叉,罵架途中還不忘照顧主人,時不時回過頭對著梁辛點頭哈腰地諂笑幾下……
煩亂中,‘濕漉漉地烏云’已經靠近上來,在山坳上空十里處汀前進勢頭,而后一聲冷冰冰的咳嗽從云中響起,夜乞叉立刻收聲,羅剎凸則不管那套,繼續挺胸大罵,不過腳步卻在悄然錯動,躲到了梁辛身后 直到梁辛揮手,羅剎凸才閉上嘴巴,又躬身塌腰,努力讓自己矮過主人……
烏云懸浮高空凝滯不動,云下的空氣卻連連顫抖起來,片刻之后,一個穿紅掛皂只能用五彩斑斕形容的侏儒現身身高不過三尺,身體瘦弱得不盈一握,頂著一顆極大的頭顱,銅盆大小的臉龐,五官卻擠在一起,占‘地’尚不如娃娃的掌心大,更顯眼的則是侏儒頭上青絲如瀑,倒懸而起,直直連入烏云之中濕婆是‘神奇之物’,并非所生,而是與山天大獸一般承天造化,只不過大畜長于山內,它們生在海中在惡魔道中,濕婆地位頗高,但它們不懂法術,不修身體,窮其一生它們只煉化一樣本領:頭發濕婆沒有群族沒有親屬,從生到死都孑然一身,不過只要修為到了,一根頭發就是它們的一個‘分身’,每一個分身也會長出一頭濃發……由此,一個濕婆,既是一人,也是一群趕來山坳的濕婆也不例外,在她頭頂上的烏云中,正藏著千萬個分身,而這一片烏云,干脆就是眾多分身以鬼發織就而成的現身的濕婆并不去看梁辛,大頭僵硬轉動,望向了退到一旁的夜乞叉,頭一轉,頭頂的烏云也隨之緩緩旋轉夜叉首領立刻振翅上前,‘鬼話連篇’把先前惡戰情形盡數呈報來了又不打,梁辛哪有耐心等他們廢話,正琢磨著一步登天去扯碎那一大團惡心的頭發,不料身后忽然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歌聲調子熟悉,正是梁辛不久前為了安慰小娃們唱的牧民喜歌,梁磨刀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才知道,現在唱歌的居然是羅剎凸尤其讓人驚訝的是,這個‘凸’長得愚蠢丑陋,記性卻好得嚇人,這首調子他只聽過一遍,現在唱出來竟分毫不差,歌詞發音他一字不解,可硬是能重復出來羅剎凸不知道這首歌得意思,還道是凡人間的戰歌,眼看著又要開打,立刻拉起嗓子給主人打氣……好仆人,這點眼力價是必須有的梁辛啼笑皆非,天上的濕婆則勃然大怒,隨手把正向他‘稟報軍情’的夜叉摑飛,口中發出一聲夜梟般的嘶鳴,細小的脖頸向下猛地一摔,那片彌漫百里的鬼發烏云向著山坳猛撲而下烏云中交雜著無數分身的戾笑,沒有人比它們自己更清楚,這一團烏云會有什么樣的威力,說它天崩地裂或許夸張,但所過之處‘海枯石爛’卻絕不過分,上一次濕婆發怒,還是七百年前,也是這樣一甩‘長發’,一千多頭犯上夜叉盡化枯骨濕漉漉的烏云,濕漉漉的頭發,撲涌而至,哪管什么山坳人命,只要它覆蓋之處,一切都會化作塵埃碎屑,梁辛卻站著不動,直到那‘第一縷’頭發攻到身前,他才驀地伸手一抓,繼而跨步,瞬息千里魔頭突兀消失在山坳,而老太婆大阿姐羅剎凸等人眼前也隨之一亮……離開的不止梁辛,還有那一團黑壓壓的頭發或者說,梁辛扯著濕婆的頭發發動身法,把它遠遠地掄了開去濕婆玩全來不及反應,就覺得發根撕扯劇痛,一股自己根本無法抗拒的力量,正把自己掄起來,狠狠地甩向千里外的堅硬山巖就算時光輪轉,讓正在發生的事情重演十遍,濕婆也仍還不敢相信,它以發為法器,烏云就是頭發,這是不會錯的,可這滿頭鬼發經過千年的錘煉,看似有形實則無質,是頭發,也是靈元是法術,任誰都會觸手成煙,就算是大羅金仙,也絕不可能抓住自己頭發除了濕婆自己,它的頭發不會被任何人抓到手里,這是‘規矩’,這是‘法令’,這是自己這一族能成為惡魔世界強者的關鍵啊更何況,頭發就是它們的法力所在,不管是誰只要一碰到,就會立即倒斃濕婆歇斯底里的尖叫,卻絲毫改變不了被掄起狠砸的勢子濕婆不知道,它的規矩,早就不再是小魔頭的規矩了在梁辛眼中,頭發就是頭發,只要是頭發他就能薅能扯濕婆倉皇無措不敢置信,但是心里卻并不算太害怕,它的身體天生堅硬,就算被甩到地上,最多也就是砸踏一座大山砸出一盞平湖,只會讓山崩地裂,它自己不會有事在它啟程時,大修羅也告動身,就這樣被摔上幾次,雖然狼狽卻不足以致命,只要再堅持片刻,等來大修羅,敵人再強也不用的了直到他落地之時,濕婆才猛然發現,哪還有被摔上幾次的機會,僅這一次,它就會骨斷筋折,變成一灘肉泥山石地面都不如它身體結實,但真正要命的,是沿著頭發穿梭過來的可怕力量這股力量實在太大了這便仿佛,從三尺高的地方摔進水里,任誰都安然無恙,可要是從千丈高空落水,就只剩死路一條 下貫的力量大到無以抗拒,濕婆的碎骨爛肉,足足迸濺出數十里開外……
人影一閃,梁辛又回到山坳中,羅剎凸先驚后喜,急忙扯開嗓子,把剛才停下來的喜歌又續上了就在歌聲重新響起的剎那,一道紅色光芒突兀出現,從視線盡頭直撲千里擊殺夜乞叉時,梁辛曾在天空劃出一道道血線,而此刻浮現于夜空中的,卻是一條河,貨真價實的血河大修羅天掛血河,魔焰昭彰,兇威彌漫天地跟在梁辛身后的羅剎凸嗓子忽的干澀了,受強勢重壓,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山坳中的老太婆也悶哼了半晌,竟無法再站穩,雙腿一軟摔倒在地;倒是大阿姐,修為淺爆反倒不受影響,急忙伸手去攙扶婆婆梁辛卻仍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涅……大修羅的實力應該很不錯,可它再強也在‘規矩’之內,又怎么可能是梁辛的對梁辛甚至都沒抬頭去看天空里的血河,而是微微皺著眉頭,有些走神了羅剎夜叉濕婆修羅,諸般魔物輪番登超一樓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世界,從這些怪物身上也可見一斑無一例外,全是魔物……梁辛總算想到了些正經事,又略略尋思片刻之后,伸手喚過羅剎凸,正想比劃著向他詢問一件事,懸于半空的血河突然滾蕩開來,血腥氣滾滾播散,大修羅的狂妄笑聲也同時響起,兇魔神通已經準備妥當,堪堪就要發動魔頭滿臉不耐,斥罵了一聲‘滾’,身形一躍而起并未撲向空中血河,而是一步跨到百里之外,雙手大張,做了個熊抱他抱住了一座山山大,人鞋與其說是抱住一座山,倒不如說他把自己扒在了山巖上,可他的姿勢涅甚至神情,都是去‘抱山’,繼而小魔頭擰腰轉身雙手高舉過頂,將‘懷中大山’向著血河猛砸而去山仍在原地,巋然不動,梁辛是虛擲,但冥冥之中卻炸起浩蕩巨響空氣里蕩起滾滾風雷,而那道血河,被他一‘砸’,竟也向一條遭遇重創的大蛇般,驀地倒摔開去,暴退數十里大修羅的笑聲戛然而止而真正讓觀戰的眾多魔物幾乎瞪裂眼眶的是:在梁辛‘擲山’后,一陣清風掠過,那座被他抱過的輕輕山崗,發出嘭的一聲輕響,就此化作齏粉,隨風飄散而去,轉眼消失不見山未動,但此山所有的生機所以的氣勢,都被梁辛拿了去投了去梁辛砸出去的不是山,而是山之勢山勢不再,山也就此粉碎這一擊,還是他從賈添飼養在猴兒谷周圍的那群人形大畜‘學’來的,但威力要猛烈得多,那些大畜引山勢而攻,不等山勢枯竭他們自己就先累死了;可小魔頭只一伸手,就奪下了整整一座山峰一個‘學’著容易,做起來難若登天,聲勢天成,哪能說借就借,至少在突破前他不行,但是的境界里,小魔頭不再受‘規矩’束縛,世間萬物任他取用,大山之勢也不例外一山轟下,血河亂晃,而梁辛又跨出百里,第二聲‘滾’字喝罵中,又一道山崗大勢轟砸而去,跟著,第三座山第四座第五座…十步之后,空中的修羅血河徹底被轟散,而千里之內,除了小番子們棲身的那道小小山坳附近,就再無一座雄峰血河破修羅歿,尸身散碎四處,只有一聲嘶啞的慘叫還在夜空中回蕩不休‘夷平千里’的一戰,不過三兩個呼吸之間梁辛又回到了山坳中咕咚一聲,羅剎凸再度跪倒,用力磕頭……這次磕頭完全是由心而發,羅剎鬼也實在想不到其他方式,來宣泄自己的恐懼了它先前就知道梁辛厲害,但從未想過他竟厲害到這種程度剛剛慘死的大修羅,是此間有名的兇物,實力卓絕,在羅剎凸想來,小魔頭就算能贏,至少也要和對方狠狠打上一陣,哪想到,場面天崩地裂,過程也快得驚人,它還沒活過神來大修羅就已經死了大修羅一死,聚攏在山坳周圍的眾多魔物也轟然散去,就連生性悍勇拿拼命當游戲的夜乞叉也逃了,威風了無數年頭的怪物們,現在也終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兇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