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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零章 葬送兇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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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零章葬送兇魔昏沉中的怪物,在銀環的催促下,皺眉猙獰終于睜開了眼睛,不過,它們的目光還渙散的很,全不是立刻就能出手的樣子……或許只要再一盞茶的功夫,它們就能真正蘇醒過來可惜,梁辛沒法再撐上‘一盞茶’了惡斗激烈,隨著躲避的空間越少他動用魔功的次數也越發頻繁,僅剩的一點體力被迅速消耗,呼吸粗重,皮膚冰冷,平時無法聽到的自己血脈流轉的聲音被放大了無數倍,變作耳中的轟轟巨響還有頭重腳輕漸漸無法再感覺自己的身體……還能撐多久?或許幾個呼吸間,或許幾句話的功夫,看運氣了只是不知道,在我死后,那些怪物究竟會不會被神仙相再度收服,能不能替它們自己報仇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眼前金光炸碎,一道由真氣靈元凝化的神通巨劍當胸刺下,梁辛想向斜刺里躍開,可身體不聽指揮,躲地稍慢,勉強避開了心胸要害,肩膀被巨燼直刺中沒覺到疼,骨頭折了還是胳膊斷了?梁辛本能苦笑,隨即才意外發現,那道巨今通,不知為何,再攻到自己身前忽然消散了,并沒有直接穿刺自己事情古怪,可梁辛還來不及納悶,在他耳中突兀響起了一陣陣嘹亮的野獸長嗥,跟著眼前那無數道向著自己轟襲而來的神通,突兀地亂了起來神通法術不會自己亂掉,除非,施法的人亂了――神仙相大亂五行華彩,一道道巨大身影‘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亢奮著嘶吼裹挾著風雷,跌宕著妖氣,兇狠撲入仙道高手陣中,五行獸可是大眼底部的五行怪們仍在‘迷糊’著,或呲牙搖頭,或茫然四顧,都還蜷縮在原地未動……動手的不是它們率先奮勇撲起,向著神仙相倒戈一擊的,是那四千頭已經被神仙相施法點化認主的五行獸  每一頭五行獸,都對神仙相懷有一份與生俱來的恨意,融入血脈,這是它們的‘本性’

  既然是本性,就是‘天意’,無論生老病死,都會深種于心,根本無法抹去即便神仙相能把‘五行獸’這種怪物造出來,也沒法從它們心中徹底剔除掉那份對神仙相的恨意,所謂‘抹殺’,不過是個好聽的顯得本領高強的說辭,其實神仙相對五行獸的點化法術,本質在于‘蒙蔽’

  恨意仍在,只不過被蒙蔽起來……

銀環戰吼,本就是喚起同族斗志的聲音,對天猿神魂的刺激極大,而羊角脆兩次誅妖,換取巨力入‘戰吼’,威力更異常猛烈,它要喚醒的,遠不止那些沉睡的五行獸,還有那些已經認主的怪物‘沉睡’的法術,作用于元神與五感,是‘猛藥’,讓五行獸昏迷難醒,不知身在何處;‘蒙蔽’本性的法術,不是為了桎梏怪物,而是要讓怪物在不損戰力的前提下變得聽話起來,比起前者,‘蒙蔽’法術巧妙萬倍,但力量遠遜由此,反倒是那些已經被馴化怪物猴子的嘶嗥中,元神受激,本性恨意高漲,攻破神仙相的法術,最先被‘誅妖戰吼’喚醒每一頭五行獸都有接近大宗師之力,如果是一對一的話,它們的力量在神仙相眼中實在不算什么,可是如果一對十呢一對幾十呢?它們不懼天道,它們成群結伙,它們猝然發難,才一倒戈,大眼深處會回蕩起了數十聲來自神仙相的凄厲慘叫暴怒到‘執念’覺醒了‘誅妖’回憶起‘戰吼’的小猴子,兩次身背‘天罰’劇痛,為的就是這一刻即便沒有了記憶,忘記了親人伙伴,但那份因親人慘死而來的仇恨,依舊濃烈到刻骨銘心領悟天道又如何,殺人者恒被殺之,管它‘自生自滅’還是‘囚困之道’,到現在,誰也敵不過擋不住小銀環的兩聲大吼兩聲大吼,葬送神仙葬送兇魔在五行獸心里的恨意,比起飛仙夢斷的神仙相又哪會遜色半分,慘遭屠戮亡族滅種之恨立刻化作瘋狂的撲擊撕咬……神仙相瘋了,五行獸瘋了,兩伙瘋子絞殺在一起天道無效,單以戰力而論,百多個神仙相和四千五行獸的不相上下,但是上事發突然,一上來仙道高手就折損了數十人,雙方再廝斗糾纏起來,神仙相立刻陷入危局,再也不顧上梁辛不久之后,那些剛從沉睡中醒來的五行獸,也漸漸恢復清明,在‘吼吼’怪叫中,不停加入戰團,神仙相愈發的支持不賺一邊倒的惡戰并沒持續太久,大眼下神仙相都被徹底撕碎,沒有一人能夠逃脫,而此刻,被封閉在大眼深處的所有怪物,也盡數回復了本性梁辛不是神仙相,在他懷里又有重傷垂危的小銀環,五行獸不僅不來攻擊,還對他顯出了幾分善意……不過,僅僅是‘善意’而已怪物神智混沌,對小銀環的尊敬有加不去傷害,但也沒有聽令奉主的意思,更不會出手來幫他們什么,在殺掉最后一個神仙相后,所有的怪物都仰頭長嗥,旋即一飛沖天,向著上空疾升而去,它們要殺出大眼,剿滅強仇距離它們最近的神仙相,就是高懸于頭頂的那座湛湛大湖大群五行獸自下而上,猛沖入水,平復不久的大湖,再度變得暴躁起來,水聲轟鳴,嘶吼震天……狂躁只維持了幾個呼吸間,整座大湖就在‘轟’地一聲暴鳴中徹底炸碎,澤被雖強,卻也敵不過數萬五行獸的狂攻,可憐他到死前一刻,還在閉關神游,不知厄運臨頭,隨著湖水炸碎,身魂俱滅五行獸自去尋仇,沒有一頭去理會梁辛,繼續向上沖去,很快就消失在視線里  梁辛仍在大眼底部,余力幾乎耗粳勉強還能坐著,懷中抱著羊角脆,小家伙先后兩次施展‘誅妖’,前胸后背各遭一擊重創,堅持到現在已經筋痞粳但是先前臉上的狂怒已經不再,又變回平時的涅,圓溜溜地眸子轉來轉去,顯出了幾分淘氣勁機靈勁,只不過,眸子里的光彩,漸漸暗淡退散……

梁辛打從心眼里疼得慌,可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抱住它,或許會讓它暖和些吧剛剛還暴得仿佛隨時都會炸裂的大眼之底,此時又變得死一般地靜寂,濃濃的血腥氣郁結不散,四處都是血漿和碎尸,只屎辛主寵還活著,小魔頭抱著羊角脆,想給它取暖,可他自己也冷……毀大眼放神獸,兩件事都做完了,但卻被困于此,無法離開大眼,更毋論跳進混沌深海  這個時候,忽然一陣微弱地呼吸聲從不遠處響起,跟著,一個滿是怨毒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梁磨刀,我…不明白”

梁辛略顯意外,他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循著聲音望過去,果然,說話之人就是女魔呂淹呂淹胸口塌陷,口鼻溢血五官扭曲,隨著說話,口中不停涌出黑紫色的血漿  梁辛也累得不行話兩肋生疼,可見到呂淹這副樣子,又覺得開心不已,忍不住開口,問了句廢話:“你還沒死?”

任誰都能看得出,她生機斷滅,絕對沒法再活了,現在的情形也和巨巖上的大銀環一樣,茍延殘喘,隨時都會蹬腿閉眼被梁辛重擊后,呂淹五臟俱碎向下摔落,她是自然跌落,速度比起梁辛的急沖要慢了許多,差不多是在小天猿第二次‘誅妖’戰吼的時候,穿越懸空大湖,摔到底的,當時的情形混亂,誰都沒去留意她,而后五行獸反撲噬主,也都當她是個死人未加理會,所以到現在,她還能再說上幾句話  呂淹沒理會梁辛的廢話,繼續喘息問道:“我不明白,你為何擊毀大眼……”

  梁辛挪動屁股,靠近到她身旁,呂淹曾傷了羊角脆,小天猿恨她,能看看仇人現在的慘狀,梁辛覺得羊角脆應該會開心,同時應道:“我不是無仙弟子,算起來,我倒是賈添的親戚…咳,其實一開始你沒懷疑錯,后來為啥改主意了,不明白你怎么想的”

放在平時,梁辛這種氣小孩的話對呂淹根本無效,可是呂淹,先是被他掐斷了飛仙夢,而后報仇不成反被打碎了內臟,恨不得生啖其肉活飲其血,再聽到梁辛的挪揄,真就氣得氣血翻騰,胸肺欲炸,偏偏無法稍動半分,唯一能做的,只有悶哼一聲,卻不料梁辛手疾眼快,拼著他最后那點力氣,及時捏住了呂淹的鼻子按住了呂淹的嘴巴,讓她連這聲悶哼都發不出來羊角脆倚在主人懷里,看著呂淹憋悶欲死又一時死不去的樣子,小家伙咧開嘴巴,樂了  捂了一陣,梁辛才放開了她,笑道:“我要是你,就躺在這里一聲不響,安靜等死,偏偏你還要喊我,生怕死得太痛快?”

  呂淹沒再詛咒惡罵,又喘息了一陣之后,再度開口問道:“我還有件事想不通,你與和尚是…是串通?又怎么可能串通,他根本見不到你”

梁辛并不隱瞞,一來到了現在犯不著再瞞著什么,而更重要的是,他明白呂淹的性子乖張,要是不告訴她真相,她固然會難受憋悶;可讓她得知真相,她又會更生氣更憋悶梁辛沒多說廢話,直接從腿上拔出自己的‘手足’木刺,扎進了呂淹的肩膀呂淹開始還不明白梁辛之意,費力叱問:“你做什么……”話未說完,在她心里就突然響起了和尚數數的聲音  憑著呂淹的心思,幾乎瞬間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梁辛也不容她與和尚多說,免得她借著心語去咒罵,伸手又將手足木刺取回種入自己身上,笑著問她:“明白了?”

  呂淹沒去回答,聲音干澀的反問:“這個…這是手足木刺?”

  梁辛略顯詫異:“你識得這對神刺?”說完,也還不忘又笑著補充了句:“你聽說過木刺還會上當?這可怨不得我了”

先不提為人功法戰力,單說見識,呂淹在島上眾多神仙相中算得出類拔萃,還在中土修行時就知道這對木刺,對其有所了解,不過,她也僅是聽說而已,又哪會想得到,梁辛真的會有這對傳說中的寶貝  梁辛正打算再笑話女魔幾句,不料,和尚又發動‘靈犀’,問他道:“能不能不再數數了…數也沒用,小蛇搖頭擺尾和我比劃過,就算數到一萬,它也不會走”

先前梁辛料錯了一件事情,禿腦殼現在長大了不少,已經明白‘梁同類’不是同類,不過它和梁辛感情深厚,就差磕頭拜把子了,要是接不到他,小蛇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憑著和尚有哪能說動禿腦殼幸虧和尚也好說話,見禿腦殼拒絕,他也不再廢話,不走就不走吧要是他執意要離不定小蛇惱羞成怒,打個呼哨就讓大蛇吞了他  梁辛笑了笑,隨即又想起一件事,納悶問道:“和尚,小蛇不肯走,那你還數數做什么?”

  和尚回答的理所當然:“你讓我數的”

  梁辛沒再理他,可片刻之后,涵禪又復開口,問他:“剛才那人是呂淹?”

  待梁辛應過,和尚繼續道:“把木刺給她,我還有話想對她說”

梁辛明白涵禪心軟,要和呂淹說話,多半是對‘上仙’致歉,當下勸了和尚幾句,呂淹死有余辜,她不慈悲,旁人也不必對她慈悲,實在犯不著為了這種人掛懷老實和尚的回應支支吾吾全說不出個所以然,可是態度卻堅決得很,一定要和呂淹‘靈犀’最后梁辛還是隨了他的心愿,又把木刺扎到了女魔身上不出意料的,隨著‘手足’靈犀,呂淹那張本就扭曲的丑臉上更加猙獰,目光怨毒,顯然正在對著和尚怨毒咒罵,梁辛又把心思轉回到羊角脆身上,伸手輕撫著它的頭頂以往,梁辛摸它頭頂的時候,小猴子大都把腦袋亂甩一氣,不讓人摸,唯獨這一次,不僅沒有搖頭,反而脖頸用力,用頭頂去拱主人的手心梁辛心疼到無以復加,也不再去管身邊的呂淹,專心抱好羊角脆,低聲逗它說笑,小家伙會聽不會說,此刻已經奄奄一息,卻還在努力地想要比劃著來回應主人,可不管它怎么笑,目光都無法抑制地,漸漸黯淡漸漸散亂……就在這個時候,從頭頂遠處,遽然傳來一聲震天價一般的巨響巨響過后,呼嘯聲怒罵聲法術聲碰撞聲慘叫聲,諸般怪響猛地連成一片,繼而鮮血瓢潑,殘尸碎肉落如雨下,從高處摔落,一直砸到大眼底部尸體既有五行獸,也有神仙相大眼被毀,島上神仙相都有所察覺,除了老實和尚一個人逃進大海之外,其他所有人都進入靈穴查探,不過他們來得稍晚些;五行獸盡數蘇醒后,屠滅大眼深處的強敵,集結成軍,浩浩蕩蕩向上飛去……兩伙生死對頭,兩伙瘋狂怪物,此刻正在大眼中上部撞到一起狹路相逢全沒任何鋪墊,雙方立刻絞殺在一起一千多的神仙相,對上兩萬余頭五行惡獸本應都是浩劫的一部分巨島上最兇猛的兩族,生死相見不論勝負,至少能夠肯定一點:浩劫東來,消弭了即便神仙相能夠屠滅了所有怪獸,重掌巨島,他們還能剩下多少人?還湊的足二百么?五大首領也死掉了四個,剩下一個始終沒露面,能不能撐過怪物作亂都不知道……經此一戰,神仙相再也不成氣候了,就算梁辛回不去了,中土上還有賈添,還有苦修持,還有應承過要回來抵御浩劫的霸王,還有不久就會復出的老叔,神仙相不去中土則已,否則死路一條或者,不等那些幸存下來的神仙相去中土搗亂,師兄老叔他們就會殺來巨島吧還在大眼高處的時候,梁辛發力從神仙相懷中奪下小猴子,只是為了不讓它落在呂淹那群魔頭手中,他從未想過,羊角脆會在‘喚醒怪物’這件事上會有什么用處,沒想到就是這頭小銀環,覺醒‘誅妖’,兩次戰吼,幾乎是用自己的小命,發動了數萬五行獸,到最后反倒是它救了自己,救了中土梁辛表情輕松,可眼淚又哪還能止得賺就算沒修習人間道的魔功,他也是個性情人,難過時自然就會流淚,羊角脆就在自己的懷里越來越冷,甚至已經開始輕輕地打起了哆嗦,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用小猴子換回整座中土,值得了?值得么?值得吧?

其實和‘值得’沒有半個大錢的關系,梁辛只是心疼,打從心眼里升起的疼  眼淚滑落,一滴滴落下,摔碎在羊角脆的身上,小猴子還在勉力掙動伸手,不知是想去幫主人抹淚,還是想要搖手告訴梁辛‘哭個屁呀’

上空遠處的惡戰膠著,尸體與鮮血噼里啪啦地不停摔落;躺在地上茍延殘喘的呂淹,不知何時開始,神情已經平靜了下來,微微皺著眉頭,好像在仔細琢磨什么梁辛卻對這些無動于衷,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羊角脆身上天猿的最后一點時間了,梁辛只想好好陪它  又過了一陣,忽然一聲驚呼,從梁辛身邊響起,女魔呂淹仿佛中了邪,全沒了怨毒之意,目光里盡是倉皇,語氣焦急:“小銀環要要死了?快抱來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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