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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空 第二天,王學平剛上班不久,就接到了市委書記程輝的電話,“學平,我和你說個事,你先別著急啊。”
王學平心頭一動,慢條斯理地說:“程書記,你說吧。”
程輝嘆了口氣,說:“省外事辦亞洲處的人來過電話,說是有幾個倭國商人投訴,在咱們市里被你的司機給打傷了,讓林猛趕緊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并且賠償損失,避免事態進一步擴大!”
王學平一聽,火氣騰得就上來了,他心想,一定是市局內部出了內鬼,把林猛的身份給透露了出去。
昨天晚上,那幾個倭國流氓調戲林猛的女朋友,考慮到林猛也把人家給砸傷了,他也就不想深究下去。
現在倒好,舁外事辦的人,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林猛去給那幾個撤潑的倭國商人道歉,如此善待“友邦”置公理于何地?
“程書記,這事,我來處理吧。”王學平心里很有數,程輝和他通氣,只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也是礙著林猛是他的司機,不太好出面處理。
見王學平非常的有擔當,程輝在話筒那頭提醒說:“學平,涉外無小事,你一定要慎重處理啊……”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王學平按捺住心頭不悅,給程輝吃了顆定心丸。
撂下電話,王學平就撥通了李楓的手機,“李楓同志”有人把林猛的身份泄露了出去”你親自抓一下,一定要把泄密的人找出來。”
這一次,王學平下了狠心”就算是背上打擊報復的壞名聲,他也一定要把敢于暗中搗鬼的內奸給揪出來,打入十八層地獄。
王學平心里很清楚,敢于向倭國商人泄露林猛的身份,那個內鬼的背景一定不簡單,即使不是殷干城的人,也必安是對他懷恨在心的家伙。
抽了支煙”王學平又給李楓去了個電話,叮囑他仔細地查一查,那幾個倭國商人的來歷。
鐘大海還沒離開,秘書文光建就快步走了進來,小聲匯報說:,“老板,省外事辦亞洲處的處長來了,說是要見您。
王學平抬眼看了看墻上的掛鐘”時針剛剛指向九點過一刻,他心想,來得好快啊!
政府的上班時間是八點半,外事辦的處長,只花了四十五分鐘,就從三百公里之外的省城趕到了仁江,鬼才相信!
“光建,你讓他先在外面等著,就說我正在接待重要的客人……”王學平想了想,決定還是先不見外事辦的那個處長,等情況摸清楚了再說。
鐘大海的腦子一直在高速地運轉之中,他趕緊補充說:“您還是先離開這里,我去應付一下外事辦的人。”
王學平微微一笑,說:“怕什么?讓他來好了!”充滿了自信。
鐘大海一想”也是,以老板的背景”別說外事辦的一個小小的處長,就算是他們主任來了,完全不鼻擔心。
“老板,出于禮貌,還是由我出面接待一下吧?畢竟是上級部門來的干部。”鐘大海長期從事接待工作,總是擔心照顧不周,惹來麻鼻。
王學平笑笑說:“就按你的意思辦……”信手扔了支煙給鐘大海。
鐘大海見王學平從善如流,并沒有被林猛的事情所困擾,心里也很高興,抬眼看向了王學平身后墻上的那幅字:每逢大事有靜氣!
王學平該干啥就干啥,絲毫也沒耽誤工夫,坐在鐘大海辦公室里的省外事辦亞洲處處長楊靜之,態度很囂張,張嘴閉嘴,就是外交無小事,抱怨王學平架子大,居然避而不見。
鐘大海盡力敷衍道:“楊處,王市長正在大堤上巡視,手機信號不好,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您不要著急,喝杯茶,消消氣。”
楊靜之沒有接鐘大海遞來的茶杯,晃蕩著兩條腿,說:“鐘秘,你是知道滴,涉外無小事啊,省領導還等著我回話呢,麻煩你,再催一催王市長,讓他快點好么?”
鐘大海心想,你小子不過是個小小的處長罷了,就敢這么狂,這也就是我老鐘脾氣好,換作是老板,看他怎么收拾你小子?
楊靜之足足被晾了兩個多小時,鐘大海接了文光建的電話,這才領著這位楊處長,進了市長辦公室。
“王市長,您可真忙啊?”楊靜之一進門,就陰陽怪氣地挖苦王學平。
王學平淡淡地一笑,說:“實在是抱歉,市里的防汛形勢很嚴峻,楊處長,請坐吧。”
“我說,王市長,你知不知道,外死小事的道理?這里頭的事有多嚴重,你清楚么?”楊靜之坐到了王學平的對面,翹二郎腿,還沒等王學平招呼他,就先點了一支煙,開始吞云吐霧,嘴里噴出來的話,很難聽!
王學平不慌不忙地反問楊靜之:“楊處長,你對昨晚的事情,了解多少?”
“王市長,據人家外商投訴,你的司機仗勢欺人,居然敢先動人,這實在是太不象話了,肯定會嚴重影響您的聲譽啊!若是讓外交部知道了,咳,驚動了國家領導人,王市長,您恐怕真的會有大麻煩啊……”楊靜之朝天噴出一口濃煙,居然肆無忌憚地恐嚇王學平。
王學平有趣地望著楊靜之,他心里明白,今天的場面,即使換作是市委書記程輝,恐怕也得給楊靜之唬得一楞一楞的。
教科書里老早就記載過,制臺見洋人的故事。直至本朝,大大小小的官員們,依然談洋色變,惟恐激怒了洋人,惹來高層的不快,搞丟了腦袋上的烏紗帽。
王學平偏偏是個另類,他壓根就不吃楊靜之的那一套崇洋媚外的做法。開放的年月,洋人不斷進入天朝,天朝的居民也源源不斷地走出去。
人和人之間的交往,必然會發生矛盾和摩擦,出了問巍,有了糾紛,依法辦事就行了,何必畏之如虎呢?
“楊處長,你掌握了多少實情?”王學平手里夾著煙,淡淡地問楊靜之。
“王市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按照道理來說,你也是高級領導干部了,應該懂得,外交無小事的道理吧?真要是把事兒給鬧大了,你的麻煩可是不小啊。要知道,是你的司機打了人……”楊靜之自以為拿捏住了王學平的命脈,耀武揚威地再一次把林猛的身份給抖了出來。
王學平笑了笑,說:“林猛是我的司機沒錯,可是,事情不是發生在大街上,而是在私密性很強的會所里。再說了,那幾個倭商公然調戲林猛的對象,這就好比是,有人當眾侮辱你的老婆,你說該打不該打……”
“你……”楊靜之氣得鼻子都歪了,再也顧不得擺什么省里處長的譜,豁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怒道,“竟然把涉外糾紛當成了兒戲,你簡直是個無法無天的土皇帝,我一定會向省委領導反應你的問題………”
“請便!”王學平實在是不想和這種把洋人當親爹的蠢貨,繼續敷衍下去了,果斷地下了逐客令!
鐘大海也沒料到,王學平竟然會和楊靜之當場翻臉,他趕緊笑著說:“楊處,楊處,你別著急嘛,有話好好說……”
“有什么好說的?事情不是明擺著的么,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撐腰,小小的一個司機,敢打外商?”楊靜之異常囂張地口出狂言。
王學平擺了擺手,說:“老鐘,讓他走,和這種人有啥好說的?”
楊靜之傻眼了,此前,他處理過無數涉外的糾紛,相關的地方政府領導,無一例外地都要巴結他,懇求他,力圖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事最好。
王學平這個代市長,竟然絲毫也不給楊靜之面子,直截了當地趕人,楊靜之哪里受得了這個楊靜之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市長辦公室,鐘大海想追過去,卻被王學平給叫住了,“老鐘,別理他,抽支煙,喝口茶,休息一下。”
鐘大海重新坐到了王學平的對面,有些擔憂地說:“老板,姓楊的級別低,只是個處長,咱們晾他幾個小時,倒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他這負氣而走,回去后,添油加醋地向省外事辦的領導告咱們的黑狀,事情很容易鬧大啊……”
王學平微微一笑,說:“我是故意的……”見鐘大海臉上變了色,他補充說,“老鐘啊,我還沒準備好,需要時間。再說了,這個家伙來得太快了,很有些蹊蹺啊,你就沒發現么?”
鐘大海想了想,說:“別的我倒不擔心,要是真的給他鬧到外交部去了,恐怕有麻煩啊!”
王學平順手扔了支煙給鐘大海,笑瞇瞇地說:“他要真有膽子把事給捅上去,這個處長還當得長么?”
鐘大海仔細一想,倒也是,只要倭商那邊不去驚動總領館,把事鬧大,省里的態度肯定是希望就地迅速解決掉。
楊靜之即使懷恨在心,也只敢告告黑狀,卻不敢主動把事捅到外交部去!
這時,桌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王學平抓過手機,聽了一陣,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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