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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醉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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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局準備好了么?”王學平批完手頭的文件,抬頭問柳暢。

  柳暢匯報說:“耿局帶著政治部的楊副部長已經在樓下了。”王學平本文轉自/shu/22414/4155896.html點了點頭,掐滅手中的煙頭,站起身往外走。

  自從領導分工調整之后,耿劍鋒對他那是格外的尊重,局里日常的大小事,一一請示過后,才去執行,不敢稍越雷池半步。

  對于老耿的謙遜,王學平自是非常滿意。按照天朝的官僚體系,一把手和二把手是天生的死對頭,其斗爭的殘酷性,甚至有可能比專制王朝時期,皇帝和太子之間爭權奪利,更加可怕!

  現在,既然老耿甘居人下,俯首貼耳,王學平也就不為己甚,輕輕地放過了耿曉剛。

  其實,耿曉剛也沒做啥傷天害理的缺德事,不過是利用手中的職權,撈了些好處而已。

  試問,現在這年頭,有哪個領導家的衙內是干凈的?老子當官,兒子撈錢,已經成了官場上最明顯的潛規則,即使是王學平也不敢輕易去觸碰。

  在局里初步樹立起威信的王學平,不是孤家寡人一個,需要有一批人在下邊搖旗吶喊。

  如果,王學平連沒有什么野心,性子平和的耿劍鋒都容不下,已經靠過來的局領導班子成員們,怎么可能真心實意地團結在他的周圍呢?

  玩政治的人,必須審時度勢,絕對不能感情用事,知所取舍。

  在前世,王學平自己就深受腐敗的大害,家破人亡,照道理來說,他比誰都痛恨腐敗分子李大江之流。

  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不公平的爛事比比皆是,數都數不過來,王學平自認不是救世主,根本就管不過來。

  說好聽點,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好聽的,則是屁股決定腦袋!

  在后世,神木縣的縣委郭書記,沒有觸及到任何特權階層的利益,僅僅是搞了全民免費醫療,就被人明升暗降,貶去了市政協養老。

  換句話說,只要王學平還想在仕途上有進步,就不可能毫無顧忌地破壞官場上一些約定俗成的潛規則。

  在天朝官場上,劣幣驅逐良幣,居然成了主流,這才是最大的悲哀!

  王學平離開辦公室后,所遇見的機關大小干部們,紛紛給他讓路,大家嘴上甜甜地喚道:“王局好!”

  見王學平走到了電梯門口,里邊的兩個機關干部大為緊張,抬腿就想退出去。

  王學平一邊擺手制止他們,一邊笑著問他們:“去幾樓?”

  其中一個年紀略長的小干部,見過一些世面,膽子稍大,他奮力克制住內心的慌亂,撐出笑臉說:“我們去一樓!”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年輕人,心里非常奇怪,他們倆明明是要上十樓,怎么眨眼的工夫,就變成了下一樓呢?

  “好,那就一起下一樓!”王學平抬手在控制鍵盤上按了一下。

  站在王學平身邊的柳暢,發覺電梯里的兩個小干部,并肩站得筆直,面容僵硬,很明顯,他們非常緊張。

  柳暢心想,這兩個家伙運氣太差,居然和一把手共乘電梯,簡直是遭罪吶!

  下到一樓,王學平邁步走出電梯,迎面就見治安處處長韓健,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伸手和韓健輕輕一握,王學平笑著開玩笑說:“老韓,你今天看上去格外的精神啊!”

  韓健穿了一身筆挺的警服,腳上那雙簇新的皮鞋擦得锃亮,晃得眼暈。

  “呵呵,王局,常言說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跟著您干,誰不開心?”韓健一語雙關地表達了他的敬意。

  “老韓,你當了七年的處長了吧?”王學平舉步走了幾米遠,忽然停下腳步,扭頭問韓健。

  韓健也是老機關了,豈能聽不明白王學平的暗示,心頭不由一暖,嘴上去不慢,看似開玩笑,又有些認真地說:“是啊,七年零五個月多月了!”

  “嗯,我知道了!”王學平扔下這句令人回味無窮的話,率先往大門口走去。

  韓健心里一喜,他心里非常清楚,凡是到了一定級別的領導干部,有些話從不輕易出口。

  既然王學平有了暗示,韓健就極有可能動上一動了。按照韓健自己的想法,升到市局進班子,他的興趣并不太大,他目前最想要的是,下去當分局長。

  市局治安處和區分局同級,都是正處級單位,可問題是,錢州市內幾乎所有的轄區分局長都已經成為了區委常委兼區委政法委書記。

  如果韓健真能如愿以償,看似平調,實際上等于是坐地升半級,跨入市管副局級領導干部行列。

  這么一來,名至實歸,手握重權,豈不快哉?

  當然了,韓健也知道,區GA分局不比市局的各處,屬于市局和各區雙重管轄的體制,雖以市局為主,各區的書記區長也多少有些發言權,要想落實到位,還得費一番周折。

  當王學平的身影,出現在了辦公大樓門前的時候,早就等在門口的耿劍鋒等恩,如同百鳥朝鳳一般,飛快地攏了上來,將王學平圍在當中。

  王學平笑望著耿劍鋒,問道:“咱們動身吧?”

  耿劍鋒點著頭,笑道,“既然您發了話,那就出發吧。”說話的時候,他沖著站在身旁的局辦副主任吳逸杰,使了個眼色。

  吳逸杰心領神會,上身沒動,右手卻背到身后,向等在小車旁的司機們招了招手,提醒大家:領導要動身了,哥幾個注意了!

  本來是今天的主角,如今卻被擠到圈外的南琳,看向王學平的眼神,異常復雜。

  不僅回到了心愛的老崗位,更被提了半級,南琳的原本應該高興才對,不知道怎么的,此時的心情卻不太好。

  自從提拔的消息傳出去之后,南琳很是興奮了幾天,可是,無意中聽到的閑話,卻令她的心情大壞。

  昨天上洗手間的時候,南琳蹲在最里側的位置上,一邊解決生理問題,一邊興致勃勃地看雜志。

  忽然,從旁邊傳來了兩個女人之間的對話,“我說,南琳這次可真是夠走運的,原本還坐著冷板凳,一夜之間就被提拔成了副大隊長。”

  “什么呀?你呀,真是落伍了!你還不知道吧,有人親眼看見那只小狐貍精,變著花樣的勾搭咱們那位少帥,她呀,在局長辦公室里邊,一坐就是老半天。你呀,真是個死腦筋,也不想想,這種好事怎么就落不到你的頭上?嘖嘖,當初啊,我一看她那副妖媚入骨的騷模樣,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

  “平時看她還不錯啊,挺端莊的,唉,沒想到啊……”

  “這算什么?當初,老梁在位的時候,這小狐精就黏黏乎乎地往他懷里送,嘻嘻……”

  南琳當時就氣得俏臉發白,七竅生煙,攥緊了雙拳,恨不得馬上撕爛那兩個三八婆的臭嘴。

  可是,等南琳收拾干凈,提起褲子沖出去之后,卻再也找不見人影。

  做女人難,做機關里邊的女人也不容易,尤其是略有些姿色的機關女干部,那更是難上加難!

  南琳曾經私下里認真地考慮過,王學平這么做,是不是真的對她心懷不軌?

  可轉念一想,除了上次和幾個當兵的起了糾紛那次,王學平從來沒有私下里找她談過話,或是讓人暗示過什么。

  即使是取槍和還槍的必要手續,也都是柳暢把南琳叫進局長辦公室,按照槍支管理制度,公事公辦。辦完手續后,柳暢從不耽擱,當即就領她出了門。

  說句很令人窩火的話,南琳就算是想勾引王學平,有柳暢在場,想說句悄悄話,都很困難。

  就在南琳抬起腦袋的時候,王學平正好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不經意地碰在一塊。

  南琳急忙把頭一低,心里像揣了一頭小鹿一般,怦怦亂跳。

  憑著女人的直覺,南琳察覺到,王學平看她的眼神,清澈可以見底,無關情愛,倒像是對得力部下的鼓勵與期許。

  難道我很丑么?你就這么不在乎?南琳心里起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好勝之心,勇敢地抬起頭,盯向王學平。

  然而,王學平再也沒有看她,只是簡簡單單地和眾人打了個招呼,就轉身朝小車那邊走去,南琳僅僅只是看到了他臨上車前的背影而已。

  一柳小車駛入特警大隊院內的時候,四下里,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大隊長領著一干部下,笑容滿面地將王學平等局領導迎進了大會議室。

  領導們在主席臺就坐之后,主持會議的大隊長,本想請王學平給干警們講幾句話,王學平搖了搖頭,拿手指著耿劍鋒,笑道:“我今天來,只帶了耳朵,沒帶嘴巴,耿局做代表。”

  大隊長畢竟和王學平不熟,沒敢再勸,就請耿劍鋒無論如何要講幾句,不講話就是不重視特警大隊的工作。

  耿劍鋒和大隊長的關系還不錯,也就沒客氣,彈了彈麥克風,把臺下眾人的注意力都拉了過來,然后,一本正經地做了重要講話。

  南琳聽得很認真,她發現,老耿的發言,僅有三處地方提到她的名字,其余的時候,全都是在強調一個重要問題:局部服從全局,全黨服從中央,整個市上上下下,都要團結一心,聽從王局的指揮。

  這哪里是送我上任的大會啊,分明是替王學平造勢的收心會嘛,南琳覺得心里面堵得厲害,一種被人利用和愚弄的感覺由然而生!

  再次看向王學平的時候,南琳的臉色也就很難說好看了!

  當著王學平的面,特警大隊的領導們,挨個表態:堅決擁護局黨委的英明領導,盡最大的努力,為我市的治安防暴工作,做出更好更大的貢獻。

  沒錯,這的確是形式主義!王學平這么安排,需要的不是所有人的忠心,而是一呼百應的大形勢!

  絕大部分國人,都有追隨強者的從眾心態。

  因此,在天朝玩政治,造出登高一呼,應者景從的局面,對于鞏固個人權威,不僅無害,反而有益。

  君不見,以開國元帝之尊,太祖武皇帝,都需要林副統帥幫其造勢,從而登上了神壇。由此可見,輿論洗腦的力量,絕對不可小覷!

  散會之后,耿劍鋒留下來召集基層干警們開座談會,王學平則登車離去。

  南琳實在是憋不住了,抽空把韓健拉到一旁,小聲嘟囔道:“怎么是這個樣子?”

  韓健一楞,沒太明白南琳話里的意思,南琳撇著小嘴,沒好氣地埋怨說:“既然不是成心送我上任的,又何必擺出這么大的陣勢,不是讓人笑話我么?”

  “小琳,怎么說你好呢?”韓健好不容易搞明白了南琳的意思,不由啞然失笑,反問道,“你說說看,咱們局里哪個副處級的干部上任,是一把手親自出馬的?”

  南琳仔細地想了想,搖著頭說:“以前確實沒聽說過。”

  韓健嘆了口氣,說:“小琳啊,你算是創造了一項記錄啊!其實呢,今天的這事,你只要多動動腦子,就會想明白,咱們那位少帥可了不得啊,手腕不是一般的強!他今天往臺上這么一坐,即使不說半句話,傻子都知道,這是在給你撐腰吶!”

  見南琳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韓健慈愛地摸了摸她那烏黑的長發,柔聲道:“小琳子,當初是叔叔沒照顧好你,讓你受大委屈了!”

  “韓叔,我雖然不怎么懂事,也不是小孩子了。胳膊始終扭不過大腿啊!這些年,要不是您的關照,我弟弟也不可能當上交警。我媽下崗后,長期臥病在床,不是您幫著張羅著,早就……”當初,梁紅旗動她的壞心思,韓健一個小小的處長,怎么可能擋得住呢,所以南琳不怨老韓當時沒有幫她說話。

  要怨,也只能怪她的長相,太過于出色了,惹來了饞涎欲滴的大人物!

  南琳雖然身手不凡,可是,韓健卻始終為她揪著心。常言說得好,自古紅顏皆禍水。

  即使是從小看著南琳長大的長輩,如今,韓健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怎么來形容南琳的容貌。

  一米七幾的個頭,杏眼,柳眉,膚白如玉,配上一身筆挺的制服,整個人更是顯得英姿颯爽,標致得一塌糊涂,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唉,禍水,極品禍水啊!韓健暗地里感慨不已,類似這種滔天禍水級別的俏佳人,在國內,即使是巨富之家,恐怕也難金屋藏嬌啊!

  韓健考慮過很多次,南琳如果嫁到了平民之家,絕對會成為惹禍的根源,很可能引發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大悲劇!

  女人是需要人疼的,禍水級別的女人,需要的就更多了,其中,摘花者的權勢,毫無疑問地必將放在第一位!

  在國內,哪怕是身家巨億的大富豪,在權貴子弟的眼里,其實算個屁!

  韓健想想就覺得頭疼,王學平今天出面力挺南琳,他本以為這位少帥動了歪心思。

  可是,經過近距離的仔細觀察,韓健斷然否定了這個看法。

  話說回來,以韓健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不知道,正是因為王學平的出手,才幫著南琳度過了一大難關。

  韓健也是男人,之前,梁紅旗能夠局部容忍了南琳的反抗,是因為他太過自信了。當時,梁紅旗集整全市政法大權于一身,無人可敵,他對按年琳不想用強,很可能是存了靈貓戲鼠的心態。

  可是,這一次梁紅旗要調南琳去政法委當科長,多半是存了霸王硬上弓的念頭。畢竟,老梁再也不可能在GA系統內部,一手遮天。

  “小琳子,你該找個對象了!”韓健有些話不好和晚輩明說,只得拐了個彎子,規勸南琳。

  南琳頑皮地吐了吐艷紅的小香舌,抱住了韓健的胳膊,故意撒賴:“韓叔,你真討厭,人家還好小嘛,現在又是新官上任,哪有工夫想那種事情?”

  韓健哈哈一笑,瞇起雙眼,試探道:“小琳子啊,別怨你老叔多嘴多舌,你也不老小了啊,該考慮考慮個人問題了!”

  南琳也沒想那么多,信口開玩笑道:“我啊,即使要嫁,也得嫁一個非常非常疼我的好男人,就象……”

  腦海里忽然映入梁紅旗那肥碩的五短身材,那猥瑣之極的表情,那眼睛里不時閃現的極其貪婪的目光,南琳仿佛吃飯的時候,夾起一只綠頭大蒼蠅一般,玩笑再也開不下去了。

  發覺南琳臉上的表情霍地黯淡了下去,韓健心頭一疼,他知道,這妮子肯定想到了梁紅旗那個咋種!

  “呵呵,小琳子,這里比市局強多了吧?你手下可是有不少精兵強將啊!”韓健不想南琳不開心,就故意打岔。

  果然,南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她笑嘻嘻地說:“是啊,是啊,老同學,老同事,多得很,比困在鳥不生蛋的槍支管理室,強一萬倍!”

  見逗笑了南琳,韓健不由暗暗松了口氣,扭頭看了看被眾人圍在當中的耿劍鋒,他心說,王學平今天的舉動,純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要不了多久,以我為首的一幫中立派,就會落入他的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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