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嬰的眼中滿是怨毒,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求饒不過自取其辱,可恨自己縱橫一世,到頭來卻與虎謀皮,落了個魂飛魄散的結局。
北冥真君的嘴角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袖袍一拂,那晶瑩透明的巨爪,化為一片光霞,將魔嬰夾裹,飛回到身前來了。
北冥真君臉上灰光一閃,竟然變化出一副半人半妖的詭異容顏,張開血盆大口,將元嬰吞落入腹,眼中血光大盛,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才又重新恢復正常了。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一聲長笑:“不錯,不錯,雖然沒有得到離合期修士的遺寶,但有此收獲,也不算白跑一趟。”
隨后化為一道驚虹,飛射到了天空之中。
……另一邊。
林軒遁光一緩,停了下來,望著下面陷入昏迷的少女,眉頭輕輕皺起。
“看樣子,她似乎遇見了危險,而且被對方給制住,可居然還活著,這可有些奇怪了。”林軒以手撫額,臉上露出些許沉吟之色。
利用自己事先留在此女身上的印記,想要將她找到輕松以極,可武云兒的狀況卻讓林軒有些驚疑,他并沒有冒冒然下去,而是閉上雙眸,將強大以極的神念放出,在周圍來回搜索。
并無不妥!
看樣子應該不是陷阱的。
林軒這才青芒一收,緩緩的落到地面上來了。
放出神念,在武云兒嬌軀上一掃,此女顯然被人下了禁制,但都不是十分厲害的那種,林軒越發感到有些疑惑,抬起手來,屈指微彈,精純以極的靈氣飛射出來,沒入少女的眉宇之間。
青光一閃,武云兒緩緩睜開了眼,雙眸中滿是茫然,略一失神之后,才看清楚了站在她面前的少年。
“啊,師伯!”
此女大驚失色,忙掙扎著站起來了,但禁制剛剛解除,腳步依然有些虛浮。
林軒看了此女一眼,眉頭微皺,但還是伸手在腰間一拍,取出一粒雪白的丹丸,遞到武云兒的面前:“我檢查過,妳除了神識略有小損,并無大礙的,服下這粒養神丹,一會兒就好了。”
“謝謝師伯。”
武云兒盈盈一福,將丹藥接過,毫不猶豫的納入檀口,一股熱力頓時在丹田中化開,流入識海。
很快,俏臉不再那么蒼白,重新變得紅潤起來,引夢術對神識造成的些許損害,已沒有大礙。
林軒看了此女一眼。
“妳我分開以后,妳遇見了什么,不要遺漏,給我細細道來。”
“是。”武云兒乖巧以極,哪聽不出林軒語氣中帶有幾分嚴厲,其實為何能活下來,連她自己都感覺十分奇怪,于是櫻唇微啟,緩緩的講述兩人分別后的經歷。
“妳是說,先被妖魔分身困住,后來更遇見了一元嬰后期的老怪物?”
“是的。”武云兒低下頭,輕聲慢語的開口。
林軒眉頭微皺,目光卻在此女身上上下打量起來了。
“師伯。”
武云兒臉色發白,一下子跪了下來:“云兒絕不敢欺瞞師伯,剛才那話更沒有半句虛言的。”
“行了,妳起來。”
林軒嘆了口氣,這件事確實有些稀奇,不過在武云兒講的時候,他就暗中施展秘術,感應了一下此女心境的。
雖然這種方法,也不是百分之百準確,但不離十,武云兒應該沒有撒謊才是。
當然,之所以這么麻煩,也是因為此女與自己有些淵源,假若換一名不認識之人,直接搜魂,簡單又省事。
說起來,林軒雖然歷經腥風血雨,但到底不是一名鐵石心腸之人。
對敵人,他可以辣手無情,但若是熟人,只要不是迫不得已,林軒總會手下留情幾分。
當然,假若真威脅到了自己,又另當別論,林軒并不嗜殺,但也絕非濫好人。
“謝謝師伯。”
見林軒神色一緩,武云兒才慢慢站了起來,但俏臉上依舊有著幾分不安。
“那后期老怪物是誰,妳可看清楚了?”
“對不起師伯,對方修為太高,云兒擋無可擋,一個照面就陷入了昏迷之中。”少女有些惴惴不安的開口。
林軒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不過隨口一問罷了,從常理來說,堂堂后期大修士,想要制服一凝丹期修仙者,難度跟碾死一只螞蟻差不多,又怎么可能讓對方看見自己的容顏呢?
林軒陷入了沉默,這件事情還真有些稀奇。
他可以肯定,那名老怪物,就是妖魔的同伙,可對方為何要將武云兒放過,莫非兩者之間,竟有什么淵源?
“師伯,這件事情云兒也百思不得其解,我武家先祖之中,雖然也有元嬰后期的存在,但早就沒落了,后來云兒拜在師尊門下,但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即使是師尊自己,也僅僅元嬰初期,根本不可能與后期大修士有交情,所以對方為何放過我……”
“行了,妳不用解釋,我相信妳沒有撒謊就是。”林軒擺了擺手:“總之能活下來,也算妳福緣深厚,至于原因如何,倒也不用去太過深究了。”林軒緩緩的說。
“謝謝師伯。”武云兒大喜,明顯松了口氣,嘴角邊流露出了幾分笑意。
“師伯,那我們現在應該如何?”過了片刻,武云兒弱弱的開口了。
“這還用說,自然是找尋出口,想辦法離開此處,難道還一直待在這獨立空間之中?”林軒眉頭一皺,如此這般的說。
“那師伯可有線索?”
“線索,這倒沒有,不過我們原本在云嶺山脈之中,莫名其妙的來到此處,中間并沒有經歷傳送……”林軒沉吟著開口了。
“師伯是說,我們最初出現的地方,有可能有一隱秘的出口,與云嶺山連通?”
林軒轉過頭,看了武云兒一眼,平心來說,自己見過很多后輩修仙者,若論其中的優秀者,要么資質不錯,要么頭腦靈活,可同時擁有優異靈根與冰雪聰明的還真不多,可惜自己無意收徒,否則此女倒真是不錯的選擇。
“師伯,怎么了?”見林軒神色有些古怪,武云兒又惴惴不安了起來。
“沒什么。”林軒搖了搖頭,渾身青芒大起,像前方飛掠而去,武云兒不敢怠慢,忙化為一道驚虹,緊緊隨著林軒的身后。
雖然危險已經解除,估計那后期的老怪物也不會再回來了,但林軒還是全力放出神識,以備不時之需。
轉眼過去了一頓放的功夫,林軒突然遁光一緩,停了下來,神色有些驚疑,轉頭像左側的方向望去。
“少爺,怎么了?”月兒大感好奇,不過她的神識雖然也勝過了同階修士,但還是感應不到那么遠的距離。
“沒什么。”林軒搖了搖頭,重新化為一道驚虹,激射像了遠處。
“哦。”月兒雖然略感不滿,不過她也很乖,少爺不想說,她也不會一直追問下去的。
……而林軒剛才所瞅方向,距離這里約百余里的地方,靈光耀眼,一書卷法寶浮現在半空之上,從里面放射出無數匹練般的刀光,正轟擊著空間某處。
旁邊懸浮著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白發長可及腰,不用說,正是那位狡猾的晧石城主。
突然,他也若有所感的轉過頭顱,望向林軒飛遁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掙扎的目光。
“是那名得到遺寶的中期修仙者,他與田小劍分開了?”
北冥真君喃喃自語的開口了,想到離合期修士的寶物,他不由得心中火熱,可略一躊躇,卻還是打消了這貪婪的念頭。
前車之鑒不遠,那后期妖魔的下場就擺在眼前!
雖然對方是與田小劍聯手,那位離藥宮少主的神通也的確不凡,但平心來說,也沒有如何了不起的。
所以,那妖魔會如此悲慘,十有還是那中期修士的神通太過逆天。
也難怪北冥真君會如此推測,畢竟他沒有親眼目睹三人交手的情景,所以自然而然就有些小看田小劍,將滅殺妖魔的功勞,全部臆想到了林軒身上。
如此一來,他雖然心中火熱,卻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算了,此行反正也已得到不少好處,人要知足,當務之急,是讓魔祖的分魂降世,還是不要節外生枝。”
寶物固然令人心動,但與飛升上界的誘惑相比,卻又顯得不值一提。
想到這里,他咬了咬牙,狠心將妄念拋下,雙手顫動不已,一道又一道的法訣打了出去。
那書卷法寶一閃,向后翻了一頁,隨后刀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黝黑的爪芒散射出去。
看上去比刀光更加的鋒利。
……一座不起眼的山峰下面,站著一容貌帥氣,卻面目有些陰森的少年。
田小劍!
而在他的腳下,臥著一具骸骨,看上去已死去了很長的時間。
古修遺骸!
然而在這附近,田小劍卻并未得到任何寶物,儲物袋更是蹤影全無!
可惡,白白高興了一場。
這次云嶺山之行,自己損失慘重,收獲卻是極少的。
不對,田小劍突然目光一凝,那骸骨的左手姿勢有些奇特,四指緊握,唯一的指頭,卻像指向了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