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風云雷動,氣氛猛然間凝固了起來,寧家的弟子抬頭望著上面,緊張與興奮的表情紛紛流露了出來。
當然,也有例外,那些身穿藍袍的修士,一個個就顯得不以為然。原本他們屬于長房長支,在七脈之中最有實力然而先是家住身死。接著寧萬山也被對方以雷霆手段據積極呢了起來,長房修士雖多有不滿。可缺少了帶頭人主持大局,自然也就無法與二房三房爭這家住的位置。
心中激憤之下,大部分長房弟子都包了坐山觀虎斗的念頭,如果雙方拼個你死我活,那自己這邊就有翻盤的希望了。
然而林軒卻眉頭一調,寧家已被他視為囊中物,自然不希望看到二房三房繼續內耗。
屈指一伸,一道灰蒙蒙的光團已被激出來。
那是傳音符,只不過加持了隱秘的秘書,一般修士是不同意發現的,而寧家弟子的注意力又在天空之上,自然更不會有人發現他所動的手腳。
轟隆隆!
一朵數畝大小的烏云遮擋住了陽光,寧二先生傲立于天空之上,袖袍一抖,一道包圍的光霞已飛出了衣袖,卻是一柄后背砍刀,刀身之上,花紋奇特,居然是九個連成一 的線的骷髏頭,栩栩如生,光眼,就讓人渾身發寒。
此刀被祭起以后,立刻圍繞他不停盤旋,一道旋風憑空而起,里面還夾雜著冤魂的哭 泣哀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寧二先生不愧是凝丹后期的鬼修,一身詭異邪功,實是非同小可,然而那紅衣美婦并不在乎,目光之中甚至隱隱還流露出幾分輕視之色,嬌 笑了起來:“師兄的九鬼大環刀果然不同凡響,那小妹就以這陰魂簪領教。”
伸出手來,在發髻上一摘,取下了一小巧的簪子來。
僅有三寸來長,卻是閃閃發亮。
林軒瞇了瞇眼,此寶確實不凡,以他現在見識之博,居然都無法看出這簪子是用何種 材料打造的。
美婦垂下臻首,看了一眼掌中的寶物,檀口微啟,輕輕的吹了口氣,此寶頓時發出一陣幽暗的光芒,迎風就漲,頃刻之間,已有兩尺來長,雖然體積與對方的后背砍刀相 比,依舊略有不及,但光論威風聲勢,卻尤要勝上一籌的樣子。
兩人都已將寶物拿出,大戰已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清亮的聲音卻隨風而至,遠遠的傳入了耳里:“二師兄,三師姐,兩位真是好手段,好興致,但 想我寧家,開派已歷千載,家主這位,向來是有德者居之,從沒有聽說靠斗法爭得,
兩位這樣做,對的起下面祠堂中的列祖列宗么?”
那聲音不大,然而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眾人先是一呆,隨后表情各異。
二房三房的修士滿面愕然,表情都不怎么好看,而長房的弟子,則面面相覷,隨后無 不歡呼大喜。
“是七長老,七長老出來了。”
自從前家主身故,寧萬山就是長房的主心骨,眼看他在這關鍵時刻得脫牢籠,長房一 脈的弟子自然是恨不得振臂高呼。
寧二先生與紅衣美婦對視一眼,這變故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只好收手,暫時停止了 爭斗。
兩人的修為乃是弟子之首,神識一掃就找到了說話人的行蹤。
只見從祠堂西側,遠遠的飛來了七八道耀眼遁光,人人身穿藍袍,為首的不正是那被 關起來的七長老。
至于其他人也是長房高手,原本已被他們派人盯住,沒想到此刻也聯袂而至了。
如此一來,長房實力大增,家主之位最終會被誰取得,更增加了令人難以預料的變數。
寧二先生與美婦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處,兩人身形一轉,緩緩的降落下來。
寧萬山此刻正被長房弟子圍著,噓寒問暖,他先拱手作揖,答謝了自己的嫡系,隨后目光如電,聲音低沉的發起了難來:“二師兄,三師姐,你們沒想到吧,寧某人這么 快就得脫了牢籠。”
此事也是最令兩人不解的,不說眼前這家伙,失手被擒之時,已被兩人禁錮了法力,
就算他全盛之時,也絕不可能從牢籠里闖出去,不說在附近巡邏的弟子,有數十人之 多,光是陣法禁制,就已令人頭疼無比。
難道竟是那些弟子中間,出現了內奸?
兩人心中同泛疑問,然而此時此刻,自然沒有辦法追查,先將這個疑惑壓下,寧二先 生冷笑一聲:“七師弟,你好大的膽子,還有臉來這里。”
“二師兄這話有些奇怪了,在下從未背叛過家族,為什么不好意思來到此地。”寧萬 山故作驚奇,冷冷的反問了一句。
“哼,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數年前,你去過沼澤,究竟有沒有見到老祖,還 有少主為何無故失蹤,這么多年來,你一直巧舌如簧,阻止家族派其他人前往沼澤,
究竟有何企圖,你是否與我們的敵人里應外合,害了老祖?”
寧二先生這番話,引起了軒然大波,數日前,他與紅衣美婦聯手拘禁七長老,用的就 是這個借口。
關于老祖與少主人的生死行蹤,便是長房修士也疑慮重重,否則他們又豈敢冒大不韙 ,用這樣的雷霆手段打擊對手?
偏偏寧萬山有苦難言,他身中血光煉魂術,豈敢隨便供出林軒,不過那都是以前,如 今世事變遷,原來自己的致命弱點,卻轉化為了最有利的條件。
他胸有成竹,臉上卻故意露出不屑一顧之色:“哼,寧某早已說過,少主行蹤如何,
我并不清楚,但老祖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下了法旨的,他老人家要閉關修煉,最忌被 人打擾,所以才不讓家族的人,前往尸氣沼澤。”
“胡說。”這一回卻是那紅衣美婦開口呵斥,“七師弟,你當我們是三歲的小孩子,
這樣的話也可以相欺,這幾年來,誰都沒有見過老祖,自然是怎么任你胡編都可。”
“哦,那以兩位師兄師姐的意思,要怎樣才肯相信我的話?”寧萬山也不著惱,嘴角 邊反而露出一絲冷笑。
兩人見了,心中也有點嘀咕,但轉念一想,這多半是對方的心理戰術。
“要我們相信也不難,除非是老祖站到面前。”寧二先生淡淡的開口了,在對付寧萬 山這個問題上,二房與三房自動由敵人轉化為了親密無間的盟友。
“不錯,要我們相信你的話,除非是親眼見到老祖。”
“哼,他辦的到么,這廝多半已與外敵勾結,將老祖害了。”
“叛徒,就在這祖師祠堂,將他抽魂煉魄!”
“對,正該如此,用他的狗頭,來我、祭奠列祖列宗。”
二房三房的弟子也一起起哄,一時之間,群情洶涌。
至于長房的修士則面露尷尬之色,明顯六神無主,形勢對寧萬山來說,已是極端的不 利了。
“七師弟,你還有何話說?”
眼看火候已差不多,寧二先生獰笑開口,而紅衣美婦雖沒有說什么,卻也悄無聲息的 轉到他身后……將其退路給截斷了。
趁他病,要他命!
這家伙留著終究是禍害,如今正是大好時機,將其除去。
“疾!”
寧二先生一點指,那鬼頭砍刀頓時化為了一縷烏光,激射向他所在的方向。
而紅衣美婦雖然沒有動用法寶,卻也伸出手來,有如繡花般的向著身前連點數下。
陰風陣陣,半空中出現了幾頭鬼鳥,雖然只有麻雀大小,卻帶著令人不可小視的靈壓 ,向著他狠狠啄下。
兩人一出手,都是殺招,而且他們的修為,本就比寧萬山高一個層次,兩人全力,自 然不留余地。
對方的下場只有一個——死!
“長老!”
“七師弟!”
長門修士驚呼,也有人想出手相助,然而卻無一例外的全被二房三房的弟子截下。
眼看攻擊距離寧萬山只有數尺,他卻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眾人不由得大感驚愕……
他來這里難道是想找死么?
便是圍攻的兩人也感覺詭異,但更多的是欣喜,務求畢其功于一役!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從天空之上,激射下來兩條黑色的烏芒,速度奇快無比,后發先至,一挑攔住了飛刀 ,與其都在一條,另外一條則張開血盆大口,將那幾只鬼鳥吞落入腹。
變起倉促,即便寧二先生與紅衣美婦也不由得大驚失色,隨即兩人就轉過同樣的念頭。
這個家伙能逃脫牢籠,并有恃無恐果然是有幫手。
“何方高人駕臨雷陰山干預我寧家事務!”寧二先生瞠目大喝,然而話音未落,一股 令人驚悚的靈壓就從天而降了。
他身形一顫,渾身竟有重若千鈞之感,連忙運轉法力,才勉強消除了這不良感覺。
抬頭望去,紅衣美婦同樣俏臉煞白,顯然遭遇也與自己相似。
而更糟糕的還在下面,祠堂中的修士七倒八歪,凝丹期的要稍好一點,法力運轉都能 抵消這不適的感覺,而其他的筑基期弟子,大部分則被壓趴在了地面。
這種感覺……
這種威勢!
難道竟是元嬰期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