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微微轉動的眼珠。卻暴露了此女心中的想法,林軒嘆了口氣,知道她沒有聽進去,眉頭一皺,臉色陰沉了下去。
“啊!”
磅礴的靈壓,讓鄭璇渾身發軟,心中充滿了害怕:“師……師祖。”
“小丫頭,就妳那點心機,也敢在我面前擺弄,剛剛我說的話,妳恐怕不以為然吧!”
“璇兒不敢。”
“不敢,那妳還偷偷溜出來,妳既然叫我一聲師祖,就應該知道違反了門規要受處罰。”
林軒話音未落,袖袍一拂,一道青色的閃電飛掠而出,鄭璇眼中流露出恐懼之色,但她既不敢躲,也不可能躲得過。
只能眼睜睜看著閃電落在身上了。
隨后此女痛得渾身發抖,卻偏偏叫嚷不出。
“少爺。”
月兒可是很疼徒弟的,忙在一旁哀求。
林軒卻搖了搖頭。置之不理,月兒什么都好,就是當師傅太心軟了些,需知嚴師出高徒,有時候,不能太縱容。
吃吃苦有好處。
過了約一盞茶的功夫,林軒才將鄭璇身上的禁制解除。
少女臉色蒼白,雖低著頭,但林軒也知道她臉上必滿是畏懼之色。
“怎么,恨我?”
“璇兒不敢。”少女嚇了一跳,忙跪了下來。
“傻丫頭,是就是,有什么不敢說,為這種事,我并不會處罰妳的。”林軒微笑著說。
“師祖……”鄭璇一呆,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來。
“我讓妳吃了苦頭,妳有怨懟,很正常,我并不會為這種事情責怪,只是璇兒妳有沒有想過,剛剛那點苦頭妳就覺得難捱了,可妳違反門規外出,如果落到壞人手中,恐怕會吃十倍百倍的苦頭,甚至萬劫不復,連求死都不可能的。”林軒表情嚴肅的開口。
鄭璇本來就很聰明,只是從小跟在爹娘身邊。受盡了寵愛,后來又攤上月兒這么一個師傅,更是被嬌寵壞了,有些調皮,有些淘氣,但并非不明事理。
受了林軒一番教訓,仔細想想也不由冷汗淋漓,她當然聽說過有落單女修被賣做鼎爐,下場悲慘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師祖,是璇兒錯了,以后一定不敢了。”這一回少女的話誠懇的許多,林軒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好了,知道錯了就起來吧!”月兒心疼愛徒,忙打圓場的開口說。
林軒狠狠瞪了她一眼,鄭璇膽大包天,也少不了這丫頭平日里縱容的緣故,不過話又說回來,對于月兒,林軒可又狠不下心來處罰。
“妳說盈兒已經到臥虎城了?”
“是的,師祖,您要去么?”鄭璇小心翼翼的開口:“陸師叔嘴上雖然沒說。但我知道,她其實很擔心您安危的。”
“嗯,既然來到來了,自然要去看一看,帶路。”
月兒回到了衣袖中,林軒化為一道驚虹,將鄭璇一裹,這丫頭遁光太慢,只需要指路就行了。
有了夢如嫣贈予的面具,林軒再也不怕會泄露行跡,這方圓數萬里,高手云集,元嬰修士雖然依舊是讓人仰視的存在,但在此時此地,也算不上多么的引人注意。
林軒雖然沒有全力施為,但遁術之快,也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鄭璇甚至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林軒不得不將護體靈光打開,此女的表情才不那么蒼白。
而她看向林軒的目光,已由敬畏轉為了崇拜,以前老聽別人說元嬰修士多厲害,可具體如何,她卻從來不曾體驗,可現在光是這遁光速度,就感覺自己如螞蟻站在大山面前。
林軒可不知小丫頭在想什么,一路風馳電掣,僅僅花了一頓飯的功夫,就看見了臥虎城的輪廓。
而如果讓鄭璇飛。就算不休不眠,至少也要花費數天。
突然,一股詭異的力量出現。
林軒眉頭一挑,禁空禁制?
這種程度,當然遠遠不足將他束縛,不過林軒來到此地,也不是想要惹事,微微一笑,落下了遁光。
城門口站著幾名修仙者,還有一些人排隊等待進入。
林軒神識一掃,發現每個人都需要交納一百晶石。
站在旁觀的角度,有些貴,當然林軒不在乎,而他也不需要排隊什么,那些人,已經很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實力與待遇成正比,在修仙界,元嬰老怪沒有特權才是怪事。
“前輩,您好,兩百塊晶石。”
守門的共有七名修士,為首的是一名凝丹初期的老者,滿臉恭敬之色。有點不安的開口了。
兩百晶石對這種等階的存在不值一提,可有些老怪物性格乖僻,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發火,守門的修士眼中皆露出緊張之色。
不過林軒的動作讓他們松了口氣,只見這位前輩不以為忤,從懷中取出兩粒中品晶石,然而就在此刻,一陣清鳴聲傳入耳朵,林軒回過頭,就看見一道耀眼的赤虹。
光芒收斂,露出了一位二十余歲的書生來。
做秀才打扮。容貌英俊以極,甚至連田小劍也無法相比,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然而不知為何,林軒卻感到幾分邪意。
元嬰中期!
不用說,這老怪物的功法也有駐顏效果。
周圍的修士大多吸了口涼氣,雖然如今高手云集,但也很少有人能同時看見兩位元嬰修士。
此人目光在周圍掃過,看見林軒的時候愣了一愣,但很快就神色如常,可偏偏落在鄭璇身上的時候,卻急劇變化了起來。
先是一呆,隨后有些茫然。
但很快,卻露出大喜過望的表情來,雙眼之中爆出精芒,毫不掩飾的露出貪婪的目光,將少女上下打量。
林軒眉頭一挑,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可是十分護短,毫不猶豫的踏前一步,擋在鄭璇的身前。
“道友這是何意,以你元嬰修士的身份,光天化日,如此窺視一位晚輩女子,難道不嫌有失禮數?”林軒語氣不悅的開口了。
“呵呵,道友莫怪,請問這位姑娘與你是何關系,是道友的姬妾還是弟子?”書生拱了拱手,和顏悅色的開口。
“我與道友素不相識,憑什么要告訴你?”林軒卻一點也不留面子,他不喜歡惹事,但絕不意味著面對挑釁,也會忍氣吞聲,這老怪物,明顯沒有安著好心。
“道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吧。我承認我是看上了此女,她對我有些用途,從樣貌上看,她不是道友的后輩血親,既然如此,區區一筑基期修士,轉讓于我,又有何不可,在下給出的報酬,一定不會讓道友失望的。”見林軒一副強硬的態度,書生的表情也有些難看了,但忍住沒有發火,一字一頓的開口了。
“師祖。”
鄭璇聽了,臉上不由得露出恐懼之色,至于周圍其他的修仙者,卻并不感覺奇怪。
在修仙者眼里,凡人是螻蟻。
同樣的,對高階修士來說,低階修仙者,也可以當作交易的貨物,除了后輩血親,什么弟子,侍妾,只要有足夠的好處,都是可以轉讓的。
這些規矩,林軒自然清楚,修仙之路本來就無比殘酷,只要對長生有好處,什么仁義道德,全都可以棄之不顧。
不過林軒可做不到如此無情,對于故人,林軒向來都給予照顧,更何況鄭璇還是月兒的愛徒。
當然不可能用其做為交換的貨物。
但從對方的眼眸,林軒看出這老怪物心中火熱,顯然對鄭璇志在必得。
即使拒絕,對方也沒有放棄一說。
如果僅僅是自己與月兒主仆,林軒當然不會害怕什么,可盈兒他們現在也在此處,林軒害怕他對自己的手下報復。
后患不能留。
但也不適宜在這里動手。
腦海中念頭轉動,林軒略一思索,已做出決定來了。
“看來道友很有誠意,此女是鄙人的再傳弟子,如果你真想要,也不是不可,但就要看閣下愿意付出什么代價。”
“呵呵,小弟說過,絕對不會讓兄臺失望的,此處人多眼雜,干脆我們找一僻靜的地方詳談吧!”書生聞言大喜,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狡猾之意。
“好,好。”林軒自然不會反對,兩人對視一眼,各懷鬼胎的開始大笑。
“師祖。”鄭璇臉上露出極度害怕之色,林軒不等她央求,已冷著臉斥責:“住口,本尊做什么決定,豈容妳這小丫頭反駁。”
至于月兒,則在腦海中偷笑,少爺的性格,她心中有數,面對敵人的時候,絕不會有心軟一說,但也極有原則,不可能出賣自己人的。
璇兒擔驚受怕的樣子,蠻有趣,某女在一旁“幸災樂禍”,一點也沒有當別人師尊的覺悟。
見兩位元嬰修士離去,剩余之人面面相覷,但也松了口氣,大為歡喜,他們真怕兩位前輩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可就真的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少爺,你說此人究竟看中了璇兒什么?”飛了片刻,月兒終于忍不住心中好奇,悄悄的用神識與林軒聯系,對方只是一元嬰中期的修士,不可能發現自己。
“妳問我,我問誰我?”
林軒嘆了口氣,他也百思不得其解,這種情況下,最容易想到的解釋是美色,但林軒卻搖搖頭否了。
鄭璇那小妮子長得是不錯,說美人也完全不為過,但還遠遠沒到禍國殃民的地步,如果是月兒或者秦妍這種等級,對方想要擁入懷里倒也說得過去。
但鄭璇還沒有那么離譜,為了她與同階修士交惡,除非那書生腦袋讓驢踢了。
何況對方的眼神雖然狂熱,但并不是好色。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林軒雖然聰明,卻也參詳不透。
既然想不通,他也就不再思索,反正一會兒將對方滅殺以后,免不了要搜魂一番的,目的不就真相大白了。
遁光迅速,半個時辰后,兩人已飛出了數萬里,四周的景物也越來越偏僻。
“少爺,看來這家伙也不壞好意!”月兒輕笑的聲音傳入耳朵,如果僅僅是談條件,跑到這么遠的地方未免太多此一舉。
“正常,看來這家伙也想殺人搶寶。”林軒不在意的傳音道。
“但此事還是有些奇怪的,他也僅僅是一名元嬰中期的修仙者,憑什么有把握對付你這位同階修士呢?”月兒有點狐疑的開口。
“管那么多干什么,就算這家伙有后手,難道還能火拼得過我們兩個?”林軒微笑著說。
“也是,我只是有些好奇,而且……”說到這里,月兒嗅了嗅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從這家伙的身上,我聞到一股……”
“什么?”林軒好奇的說。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同類的感覺。”
“同類?”林軒一呆,神色變得有些古怪,月兒乃陰魂之體,她口中的同類,應該指的是來自陰司界的妖鬼,可林軒左看右看,這家伙明明就是人類,這一點,林軒相信自己還不會走眼。
如果是以前,對于月兒這種荒謬的說法,林軒肯定一笑置之,但現在,卻不敢不當一回事。
雪暝山的經歷,那三幅畫又浮現于腦海。
連自己也不能碰的玄陰寶盒,這丫頭的身份可是很神秘的。
林軒嘴上不說,但心中卻從未忘懷。
所以他才拼命的想要增強實力,月兒的身份,有朝一日,說不定會帶來麻煩,只有變強,才能保護自己與心愛的女孩。
林軒再木頭,但與月兒相依相伴了這么久,若說不喜歡,那顯然是違心之言,什么力量,也不能將自己和月兒分開。
又飛了約一盞茶的功夫,林軒看看四周的景色,已越來越荒蕪,地上的草,變成了枯黃之色,偶爾還可以看見一些低矮的灌木叢。
“道友,究竟有完沒完,閣下就算想要殺人搶寶,這個地方也沒有人打擾。”林軒終于有些不耐煩的開口道。
“看來兄臺是明白人,知道孫某想要殺人搶寶,其實閣下的打算何嘗不是一樣,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想過將此女出讓。”書生遁光一換,停了下來,臉上毫無緊張之色,甚至是用十分輕松的語氣調侃著。
林軒也笑了,今天之事還真有些好玩,這書生也信心十足,難道他真有把握擊殺一名同階的修仙者,這可有些意思了。
要知道,死在林軒手中的元嬰修士雖然不在少數,但那是由于他的神通太過逆天的緣故,不足做為衡量標準的。
其實在修仙界,進階元嬰期以后,這種存在很少死于斗法之中,絕大部分都是壽元耗盡隕落。
元嬰期修仙者,每一個皆有壓箱底的功夫,神通不俗,低階修士再多,也無法對他們形成有效的威懾,而同階修士之間,打不過,大多也有把握逃脫。
離合期老怪不在世俗走動,有絕對把握滅殺元嬰期修仙者的,只有同階的后期大修士。
但后期修士一心突破離合,出來晃蕩也不多。
中期對中期,擊敗對方容易,滅殺,幾乎是不可能完成地。
這書生有點意思。
林軒笑了:“道友開門見山,那在下也不用隱瞞,璇兒是我故人之女,而且也是在下的后輩子弟,明說,我很護短,道友提出的要求,恕我難以讓你如愿。”
“嗯,我明白,那沒說好說,對于此女,小生是志在必得,既然沒有談判的余地,我們只有手底下見真章了。”書生依舊是一臉和顏悅色,很有風度的開口。
但越是這樣的敵人,往往越不簡單。
“這倒也不忙,在動手以前,林某想請教一個問題。”
“道友想問我為何非要得到此女?”
“不錯。”林軒點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這個,恕難奉告,在下有一個不好的習慣,喜歡讓我的敵人,全都當糊涂鬼。”書生有點邪惡的輕笑。
“這樣啊,那可是你自找,林某看你人還不錯,原本打算將道友滅殺就算了,既然你非想要受那搜魂之苦,一會兒就不要怪在下心狠手辣。”林軒眉頭一挑,輕描淡寫的道。
“哦,原來道友滅殺敵人以后,也喜歡搜魂啊,幸會幸會,原來你我還是知己,可惜此女在下志在必得,道友又不肯讓出,否則你我原本可以找個地方,好好喝上一杯酒的。”書生嘆了口氣,臉上滿是惋惜。
林軒不由得一陣無語,他也算見多識廣,但這么有意思的對手,真的是從所未遇。
有意思,同時林軒也收起了心中的輕視。
他雖然自負神通堪比大修士,同時還有月兒、尸魔、穿山甲做幫手,按理說,離合以下,應該是縱橫無敵的。
可俗話說得好,凡事沒有絕對,林軒雖然對自己信心十足,但也并不敢因此就小看了天下英雄。
自己有奇遇,難道別人就不能有了。
誰敢說本人天下第一,這次的天云交易會高手云集,除了云州本土的修士,其余州府,也精銳盡出,說不定哪兒就蹦出一逆天的家伙。
比如說百毒神君當年若不是被暗害的緣故,以其逆天到極點的資質,林軒就自愧不如。
謙虛有好處,林軒眼睛微瞇,將心中的驕狂一分分的收起,開始用謹慎的目光,打量眼前這位奇怪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