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無道和鬼無相,抬首觀天。
半晌長嘆。
鬼無相黯然。
郁郁半時,取來一盒子:“這本東西是前些年。
傳師叔派人送來的。
你看看諸無道取來一觀,捻翻書頁。
動容失色:“、神通,如此寶物,傳師叔從何處得來!”諸無道大嘆:“可惜,我修為不夠,就是修煉了。
也不過是勉強施展。”
諸無道把書擺在桌上,與鬼無相談了半時。
鬼無相沉吟:“那左無舟,你想怎么處置。”
“有什么處不處置的。”
諸無道不屑:“打架殺人,算得什么。
就算是在魂天大會,是本宗地盤上打架,那也沒什么。”
鬼無相唇舌欲動,諸無道擺手不耐煩:“莫說甚子冒犯本宗威嚴,本宗威嚴不是因為這,是實力,是殺出來的。”
見鬼無相怏怏不快,諸無道長嘆起身。
雄壯不已,長發鼓飛二“我看你是雜事纏身,忘了如何做事了。”
鬼無相有心想要辯駁,又不知從何說起。
應當說,他本身對左無舟并無偏見,不過前日一戰反是激怒了他。
再是怎的,此處乃是魂天宗地盤。
乃是魂天大會。
左無舟一殺兩門。
一梭一譜連滅殺數百人,這等若是不將魂天宗放在眼里。
諸無道驀然回身,竟給人極是凌厲兇猛之感:“我懂你在想什么,你是怕了,怕這左無舟殺性太重。
將來成了武圣與本宗為敵,亦或其他等等鬼無相老臉微紅,左無舟果真是令他怕了。
有如此可怕的天資,又如此好戰好殺,乃至網烈無比,如是為敵,必成天大禍患。
“此事。
不應如你這般去想。
你可知,本宗為何交給我來帶領,而我又不喜管這些事。”
諸無道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因為我將整個。
天下都視為魂天宗的,而你,只將魂天宗視為魂天宗。”
鬼無相皺眉,諸無道彈指,半空激嘯:“這天下,就是本宗的天下。
這天才,也就是本宗的天才。”
“不管左無舟殺得再多,那便又如何,潛力再大,便又如何。
他若敢與本宗為敵。
那就殺了。
如果本宗敵不過。
輸給他。
那技不如人。
輸了便也就輸了“如果連接受挑戰的勇氣都沒有。
本宗何以屹立百萬年而不倒。
天才也好,超圣者也好,本宗一天還主宰這今天下。
他們就一天要為本宗所用此言平淡,卻正有雄傲天下之姿。
如此之視野,如此之大氣,方是當得天下第一宗。
“權威,不是靠勒殺天才得來。
你要權威。
隨便找一個宗派殺光。
都是好的。
你怎能忘了本宗的慣來宗旨。”
“我們是魂天宗,但不要跟其他宗派擺在一起,不是一個位置。
諸無道語氣不算凌厲,鬼無相卻愧然不已。
魂天宗慣來就有這等高人一等的大氣作風,天才也好,如何也好,魂天宗并不玄意去追逐。
索性魂天宗,從來都不缺天才。
是以,魂天宗對待天下的天才。
從來都是淡然對待。
隨其自行修煉。
成得了武圣或成不了武圣,魂天宗都不在意。
因為它根本不在乎。
整今天下。
都在魂天宗的主宰之下,它又毒么會在意天才。
就好比諸無道的態度,不管左無舟將來是成超圣者還是武圣,都不要緊。
只要不是跟魂天宗為敵,那就不必在乎,任其發展。
如是為敵,那就準備接受魂天宗的雷霆一怒。
鬼無相反省半晌,長嘆:“那此事該如何處置。”
諸無道展顏,漠不關心:“處什么處置,隨他去。
神天宗要殺他,死了是他到霉,他如有本領滅了神天宗。
那就是他的本領。
如他真有禍亂天下的本領,到時再殺他不遲鬼無相吃驚:“那你還見他做什么“就是想看一看他諸無道皺眉。
疑惑:“不知為何,我總覺的他似乎有些眼熟。”
諸無道一頓,神色有些怪異,徒的笑了:“他來了!還帶了兩個武圣級保鏢。”
顧隼和北斗陪左無舟一道來的。
魂天宗雖森嚴,卻又未必會阻攔武圣。
畢竟武圣是在天下顛峰的強者,誰都或多或少的給一些再子。
除了左無舟和諸無道。
顧隼和北斗一道陪左無舟登上山峰,看見這魂天宗兩位當家的。
左無舟一眼觀去。
心中感覺愈發古怪難言。
比起初見,此番相見,那是近距離。
格外看得清楚。
諸無道其人隱有一種極為刻悍的氣質,幾是形成氣場一般,給人造成極大壓力。
左無舟大步走過去,頓是感覺到。
一言不發,臉色微白的承受住這等強悍的氣場壓力。
一時,氣息在壓力之下釋放來。
諸無道細細感知一番,愈是感應到這濃濃的血氣,分明就是殺人極多。
才有的。
又見左無舟挺直腰板。
如山岳般在他的壓力下巍然不動。
諸無道不由暗贊:“這小子不錯。”
能值得天下第一如此一贊,也當走了不起了。
二人互是細細打量半晌,愈觀愈是詫異古怪,共誕一念:“此人到底是在何處見過,竟有如此強烈的熟悉感怎都是想不通,諸無道索性淡然:“我就不廢話了,前日的事。
我們魂天宗不過問了,也不處置你。
往后,神天宗要殺你,還是你殺神天宗,都與本宗不相干。”
左無舟眼中一抹幽色爆起,竟有堅韌。
諸無道一言畢,轉過身去不再言語。
左無舟目蕪不疾不徐環顧。
忽的一眼觀得那漂亮盒子旁的書冊,心中一動!也并不廢話,轉身就走。
諸無道轉身來,目光在顧隼身上一頓:“你想不想跟我打一架。”
顧隼戰意激烈:“今晚見。”
沿途走下,左無舟突兀回首。
喃喃自語:“怪了,此人我應當沒見過,怎么總也有極度熟悉之感?”北斗錯愕。
他沉溺在研究思緒中。
都沒注意多少。
顧隼怪笑:“你真沒看出來,還是假沒看出來。”
左無舟詫異看去,顧隼放聲大笑:“你看他很熟悉,那是因為你們很像!”并非容貌相似,而是氣質和風格極其相似。
都是一心魂道,兩耳不聞天下事。
都是不忌憚下狠手殺人,都是性子網烈。
都走兇猛戰法。
就宛如兩塊鋼的相遇。
清風起,白云飄,傍晚已昏沉。
諸無道贊賞:“不錯,此子果真不錯。
所殺之人,雖無我多,殺氣倒是絲毫不見少。”
諸無道微皺眉:“不過。
他的修為很弱,新突破爾。
怎能擊敗武宗。”
“傳言他修煉的是五行魂,還自創了真魂戰技,又擅近戰。”
鬼無相失笑:“這天下,怎會還有人修煉五行魂。
光只魂竅臨溢,就已頭疼死人了。”
左右魂竅當然也有臨溢問題。
但左右魂竅各自練一只魂,比起最多能練五只魂的中魂竅。
遇到魂竅臨溢的幾率就小多了。
如果說修煉五行魂,給天才修煉。
可能在武尊就已有魂竅臨溢。
那么,如是修煉左右魂竅,則可能在武御都未必能碰到上魂竅臨溢一一言概之,根骨越好,魂竅臨溢出現的時間就越遲。
“哦,五行魂,又善近戰!”諸無道大吃一驚,忽的來了一些興致:“擅近戰者,真魂界可是不多。
我倒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不一時,諸無道提起古怪的感覺,鬼無相一言驚醒夢中人:“他和你很像,好戰好殺,又都走剛猛路線。”
難怪有極度熟悉之感,原來就像是看見了鏡子里的自己。
第三百一十二章天色已是黯淡下來,鬼無相欲走。
卻被喚住。
諸無道沉吟,神色肅然:“本次要絞殺的宗派,已排選好了?”“差不多了,天魔入侵之事到是有些意外。”
鬼無相略做介紹一番。
重新提及名單:“要絞殺的宗派。
大約有七十多宗。
都有至少三十萬年的歷史了。”
諸無道思量。
忽然笑了:“那豈不是也有長空宗,還有真天宗。
你須當留神,這真天宗狡詐得緊。
兩萬年前被躲過一次。
這一次。
無論如何,都要絞殺了。”
“把這些歷史久遠的宗派絞殺了。
有關上三天和諸天之戰的東西,不可再有幕毫的泄露和流傳了,必須湮滅。”
有兩大武圣做保鏢,自是輕松重新返回。
略微向君忘做了說明,左無舟隨即潛心修煉,沉住心思量:“那冊子,是什么?心法?陰魂心法?”七魂,則需七種心法。
顧皇已留了至元魂強者的金系全套心法,自浮云寶藏,又得至武圣級的金水木三系心法。
總歸一言。
這三系心法。
能收在寶藏中,當然至少為上品心法。
如是,左無舟如今正有這金水木三系真魂級心法,仍缺四系。
其中。
尤以陰魂心法最是罕見。
唯一可確實有陰魂心法的。
就只有魂天宗。
暫時左無舟倒是一時派不上用場。
但等成為武宗,就必須要七魂全為武宗級,方可突破武圣。
左無舟此時絞盡腦汁,正是為陰魂心法,甘愿冒險一博。
一邊在等待天色黑下來,一邊在養傷。
過了一時,將九幽木取來,掏出林夕陽的命魂,仔細詢問魂天宗的環境和布置。
林夕陽困在這九幽木中。
就是困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孤獨寂寞的死地。
那滋味當真是生不如死。
此時能出來一時。
那便已是欣喜了,哪里還顧得是否出賣魂天宗。
頓是,就將其所知的魂天宗環境及布置等等,娓娓道來。
身為武圣,除了極少數核心秘密。
林夕陽所知的信息,無疑是相當準悄的。
左無舟略一判斷林夕陽的話語屬實。
就已是豁然,反復思量今晚該是如何竊入,如何行動。
忽攸想起前日一戰,左無舟鎖眉:“我已樹敵極多,敵人本就人多勢眾,卻也難對付。
林夕陽看來當是已有臣服之念了,當再磨他一陣,再考慮是否替其奪舍。”
左無舟想得通透,樹敵太多。
敵人又人多勢眾。
他孤家寡人一個。
往往吃虧是難免的。
漫說其他。
如是有一宗派愿橫下心來,不計損失的殺他,多半難幸免。
再不然,他有真圣符,旁人也有。
他有超圣器,武圣們恐怕也有圣器。
在武圣手里的圣一葳能可是比在他手里的超圣器毫不弱六設法增強實力,此為必須。
林夕陽既為武圣之身,如愿聽從于他。
替其奪舍,當可得又一名武圣。
如身邊能有三五名武圣,縱是對上魂天宗,也未必不能一戰。
不過。
欲控制武圣,幾率太小了,屬可遇不可求之美事。
“靠旁人,終歸不如自己可靠。
我還是應當全心修煉,盡早突破才是。”
左無舟神色毅然。
一邊在思量,夜叉和北斗悄然至,夜叉默然半晌:“我想廢棄兩魂。
改修一魂。”
“為何,三魂不是很好嗎。”
左無舟吃驚。
夜叉蹲下來,重重吐了口氣:“我目前品階太低,幫不上你,又跟不上你修煉的速度。
只有改修一魂,才能節省時日,盡快突破。”
左無舟眼波流露一絲暖意,改修一魂的后果,那極其嚴重。
一魂,如是左右魂竅之魂,只要修成,也是同階中較強了。
如是三只五行魂,卻也算是武力較尋常。
如是改修一魂,那就必然成為同階第二弱一最弱的是單魂又服藥提升的。
不少多魂武御,往往都能較為輕松的擊敗單魂武宗。
由此可見單魂武宗單純就武力,并不比多魂武御強多少。
如是單魂武宗。
左無舟雖是武宗,也絕對能做到以一敵十。
夜叉目前是三魂,如是廢專兩魂。
即等于白白浪費了許多時日,如非是大毅力,絕難做出這等打算。
如不是為了追隨他闖蕩,不成累贅。
是絕難有這等決定。
夜叉正是因此戰,而動起了廢棄兩魂之念。
他太弱了,甚至是和宣淺及阮軟一道聯手,才勉強能敵一名三生宗武御。
是品階重要。
還是多魂重要。
這一言,如是在法魂天問,答案必定是品階。
如是在真魂天,那就難言答案了。
品階是比較占優,但多魂未必就遜色。
如是同階,多魂即便沒有裝備優勢,一個動輒能打至少四五名單魂同階,那也是常有之事。
好比左無舟,之所以能擊殺武宗。
固然是有多方因素。
但尤為重要的一點,左無舟的七魂魂力相加。
足以超過單魂武宗。
前日一戰,給夜叉的心理震動實是太大了。
初奪舍時,他能與左無舟戰得平分秋色,愈往后,他就發現與左無舟的差距越大。
如今,左無舟已是天下數得出的強大武御了,他卻還是一個武帝,可能需要幾十年方能突破。
夜叉貪戀與左無舟一路殺來的精彩。
心知必須要放棄,就有了這個。
極是悚動的決定。
要廢棄魄,就必須要在成為武宗前。
要廢棄魂,則必須要在成為武圣前。
夜叉如在這時廢棄,倒是恰當的。
左無舟隱約查知夜叉心思,一言不發。
夜叉苦笑:“我都陪你走到此了,自然想再走下去,我不想做廢物。”
北斗長嘆:“夜叉跟我談過。
其實不必廢棄兩只魂。
有一種名為回心果的至寶,可以消融廢棄的魂,也可以將這兩只廢棄的魂力轉化為另一只要保留的。”
“如此一來,廢棄的兩只魂。
也就不會成為問題了。”
北斗這一言,令左無舟眼睛一亮。
廢棄魂有一今天大的麻煩,那就是被廢棄的容易變成無法消融的死魂。
填充在魂竅里,極大的阻礙其他魂的修煉與進步。
如能消融,對夜叉的修煉影響。
即可降到最低。
“姑且不急,先看看再做打算。”
左無舟洞悉其意,心中微有一些感慨:“回天果。
要在何處取?”北斗毫不猶豫:“余輝原。
肯定有。”
黑云翻滾。
左無舟匍匐在魂天宗中峰山邊,“藏龍魄”早已發動。
此時默默計算時間,重又到了一滴九方液入喉。
“老天爺甚是配合我,今晚明明是月圓之日,竟有烏云遮天,再好不過。”
左無舟眼中漾住一絲笑意,悄然為自己蒙上黑布,本就是一身黑色夜行人裝扮,此時再蒙黑布。
就如一滴墨徹底融入夜色中。
巡山的武御懶洋洋的走過去。
左無舟在心中默數幾聲,雙手雙足并用。
如貍貓般不帶一絲聲具的潛入:“此乃第二道防線。”
“不愧是第一宗。
連第一道最外圍防線,竟也是武御率領的武帝組成。
第二道竟悉數是武御所組成。”
左無舟凝重,縱有林夕陽告知。
親眼目睹感受,方知魂天宗的強大決非浪得虛名。
當然,魂天宗再是奢侈,也不可能派天才來巡山。
派來的防線組成者,大抵都是不可能再突破的魂修士。
各宗皆是如此,畢竟一個宗派。
天才始終是產數派。
對絕大多數魂修士,能成為武御,就已經是畢生最大的歡喜和追求了。
悄然潛入山腳,再默候半時。
憶起林夕陽所說:“第三道布置,乃是武宗所率領的武御,每夜共有八組,四組流動巡山,四組在暗中。”
沉住心,尋一處道路,默候一時。
左無舟頜首:“林夕陽所說,看來屬實!”第三道布置,在無聲無息之間。
就已被左無舟跨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