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府三樓的小會議室里,幾個副市長都已經到齊,市政府秘書長冷梅、市府辦主任以及一些列席本次會議的部門領導如公用局局長解云,也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還有兩個人沒有到,一個是市長東方筱,一個是市長助理、房山煤氣現如今的掌舵人安在濤。
按照行政慣例,如是研究某項工作的專題市長辦公會,一般由分管該項工作的副市長主持。吳國錦分管公用事業,所以主持會議的副市長就是他。
吳國錦擺了擺手,向正在給市領導倒水的市府辦工作人員笑了笑,“小李,去看看東方市,長到了沒有?”
這個時候,東方筷已經走到了會議室門口,她緩步向前推開門,臉上掛著一片溫和中摻雜有幾分威嚴的笑容。而她的秘書,則手里提她拿著會議記錄本和銀色的不銹鋼水杯子。緊跟在其后。
她這個水杯子造型非常美觀流暢。外表熠熠閃光,頗有幾分流光溢彩的味道。據說,這還是省里某領導送給她的小禮物。她就這么用著,似乎也有幾分炫耀的味道。
杯子再漂亮它終歸還是一個喝水的杯子,但如果這么一個漂亮的杯子是省領導送的,那其中的意味、那它的作用和功能就不僅僅是喝水解渴了。
東方筷笑吟吟地坐了下去,她的秘書趕緊將水杯子和會議記錄本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她的面前。
作為一個在官場之上的女強人,東方筷擁有著自己與眾不同的“個,人特征她的心很細,這個心細已經遠遠區別于普遍意義上女性的細膩,而是一種很別致的“講究”。譬如她的茶杯要放左邊。會議本要放右邊,這個順序和位置不能錯。
一開始她的秘書也不適應她這種近乎怪癖的習慣,但領導就是領導。領導的習慣就是再怪異,做下屬的也必須要適應,何況是一個為領導服務的秘書。
東方筷的黑色會議記錄本上夾著一管黑色的簽字筆,她輕輕拔出簽字筆,左右四顧一看,突然皺了皺眉輕輕道,“在濤同志,還沒有到嗎?”
其他副市長沒有吭聲。
只是主持會議的吳國錦不滿地掃了一眼門口,沉聲道,“年紀輕輕地。做事就是不靠譜。今天這會是專門給他們解決問題的,可他這個正主兒倒擺起架子來了!市領導都到了,他倒是姍姍來遲!”
聽吳國錦出言不遜,冷梅有些不滿地瞪了吳國錦一眼,心道你這個冤家什么時候又得罪了這個吳胖子?
冷梅起身來向東方筷笑了笑,“東方市長,我去給安在濤同志打個電話目前他在房山煤氣忙得焦頭爛額,恐怕是有其他的事情給耽誤了 市公用事業局局長解云突然接口笑了笑,“東方市長,可能安市長一時半會也來不了了。”
“哦?怎么這么說?”東方筷眉枰一挑,向解云投過說不出是什么味道的一瞥。
“東方術長,各位術領導。我早上接到房山煤氣公司有些職工的舉報。說是安在濤同志打著安置職工的旗號,放棄賺錢的房地產項目,反而大張旗鼓地給自己的關系戶謀私利。該公司準備新上的兩個項目的合作伙伴都是歸寧的企業 “職工的情緒再次被激化,就在剛才,有幾百名職工又聚集在公司門口,干擾公司正常辦公。所以,我覺得可能安市長今天上午過不來了。”
解云匆匆道。
東方披有些意外,霍然起身,沉聳道,“職工又鬧了?怎么搞的?”。
吳國錦也趁機冷聲道,小解,你作為房山煤氣公司的行政主管部門領導,知道這事兒怎么不立即向市領導匯報?發生這么大的事情,豐領導還蒙在鼓里,你是怎么搞的?嗯?!”
解云苦笑一聲,有些“委屈”的說道,“房山煤氣的事情目前是安市長在主持管理,發生這種事情,安市長都沒有向市領導匯報,我怎么敢越俎代庖?再說了,今天一早我就趕過去了,但被房山煤氣的人給攔了出來。”
冷梅在一旁皺了皺眉,淡淡一笑。“解局長這話就矯情了吧?都是份內的工作,安在濤同志或許是忙于處理突發事件,沒顧得上向市領導及時匯報”而實際上,你這不也當面向市領導匯報了嘛!”
解云并不清楚冷梅與安在濤之間的關系,他見冷梅對自己說話語帶譏諷,心里還在盤算著“自己啥時候得罪了這個娘們?”
“亂彈琴”。吳國錦怒聲道。擺了擺手。
其他的幾個。副市長都眼睜刃舊在著東方都知道。東方筷不怎么,喜歡”安在滑,經心打壓安在濤,如今這正是一個機會。想必東方筏也不會放過吧。
冷梅心里一嘆,心道你這個冤家啊,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哎,早就跟你說了,這房山煤氣公司就是一個爛泥潭,陷進去出不來,可你偏要去!
就在眾人以為東方筷會趁機半真半假地發一通火的時候。東方筷卻微微笑了笑,擺了擺手,“冷秘書長,給在濤同志打個電話吧,問問看是個什么情況。”
冷換點了點頭,正要打電話。卻見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安在濤大步走了進來。
“東方市長,幾位領導,路上堵車,來晚了,請領導們原諒一二。”安在濤笑了笑,在走向自己座位的時候,突然又停下腳步,沖著解云淡淡道,“解局長,一些個職工來找我反映問題,怎么就成了職工聚眾鬧事了?這頂帽子可不能亂戴”。
安在濤已經來了幾分鐘,站在門口。正好聽見解云和吳國錦大放厥詞。
“有人舉報我?說我安在濤同志打著安置職工的旗號,放棄賺錢的房地產項目,反而大張旗鼓地給自己的關系戶謀私利?笑話!真是笑話”。安在濤冷笑一聲,“如今房山蝶氣公司這個現狀,誰肯來投資?我能找上歸寧的企業來。這還是人家看在與我個人的私交上。硬著頭皮來的!”
“好啊,如果解局長能給我們招商引資來,我舉雙手歡迎!”安在濤嘲諷地一笑,“解局長,是不是這樣?。
解云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地,肩頭都因為難堪有些顫抖。
“我安在濤做事仰無愧于天俯無愧于地,正大光明,不要說舉報到公用局,就算是舉報到市紀委省紀委,我也不怕!”安在濤緩緩走到坐席跟前,拉開座椅,“房地產現在確實很賺錢,我們的甥畝地處在繁華路段,價格可能不低。”
“但是,解局長你想過沒有。我們把這些土地開發成商品房,都賣光了之后怎么辦?好吧,能賣幾個億?那么,接下來,房山煤氣公司上上下就指望著這點買樓前坐吃山空?”
“土地賣完就完了,可要開發出其他項目來,那就是有利于公司的長遠發展。”安在濤說到這里,似是故作姿態也似是真心流露,反正表情是非常的憤慨。
“難道我安在濤不知道上房地產項目更容易為我個人出政績嗎?”他斷然揮了揮手,“可我安在濤不是那種人!我絕不會為了個人的利益。個左的成績,破壞了一個企業的長遠發展!那是犯罪,那是真正的犯罪”。
短短幾分鐘間,從會議室門口到坐席跟前,安在濤就完成了他對于解云和吳國錦的“絕地反擊”幾乎等于是狠狠地扇了兩人一個,耳光。
安在濤朗朗而憤怒的聲音在會議室里回蕩著,眾人啞口無言。其實這些猴精猴精的市領導都很明白。安在濤明著是在對解云發泄情緒,但實際上是沖吳國錦來的。
只是眾人很疑惑:這兩人是怎么起了矛盾的?
但有些副市長想起吳國錦分管公用事業,又想起安在濤如今在房止。煤氣作出的動靜,也就明白了幾分。
咳咳!
吳國錦沉著臉沉聲道,“好了小安同志的良苦用心,市政府領導都看到了。今天的會議不是為小安同志個人的慶功會。而是市長辦公會。東方市長,我們開始?。
吳國錦勉強向東方筷露出了一個笑臉。
雖然安在濤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及他吳副市長半個字,但聲聲句句都似乎是一記記響亮的耳光,扇得他鼻青臉腫心神憤怒。
東方筷點了點頭。
吳國錦定了定神,扯起自己面前的材料來,淡淡道,“同志們,現在我們召開市長辦公會。今天會議的研究主題。是房山煤氣公司關于組建集團公司的事情。嗯,相關材料都已經發到了各位領導的手上。”
“對于房山煤氣公司組建集團公司,我個人是持質疑態度的。同志們有什么意見,可以敞開來談。”
吳國錦說完,將目光投射在跟自己相好的副市長王志軍和副市長古嵐身上。
王志軍和古嵐事前肯定是得到了吳國錦的“邀請”要在這一次的市長辦公會向安在濤發難,爭取否決了房山蝶氣公司組建集團公司的夢想。
吳國錦此舉不僅在于要打擊安在濤,也符合解云的政治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