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馬明祥談了個多小時,沒有人知道安在濤跟馬明稀吼,以了一些什么,但看著馬明祥美滋滋離去的身影,房山媒氣公司機關上的職工們都有些好奇。
接下來的兩天中,安在濤又在辦公室里接待了一些個來訪的“被清退”職工。
而他的秘書彭軍,受他的委托,在跟一些職工代表座談了幾次、并深入房山煤氣公司各控參股企業調查了解之后,也掌握了大量的一手信息,專門給他整理出了一份近萬字的整體材料。
幾天的時間,搞清楚了這么多情況。彭軍可以說是耗費了很多心血。白天走訪、調研、跟職工座談,晚上就熬夜寫材料。
好在他的家就在市,里,來去也方便一些。
這樣一來,安在濤對于房山煤氣公司的現狀以及出現職工的深層次根源問題,都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
要解決問題,就必須先耍了解情況,所謂有的放矢。他總不能悶著頭,不懂裝懂或者瞎搞。畢竟。企業跟媒體、跟政府機關,還是有很大差異的。
雖然是一個重生者,但安在濤也并不是“全能選手”很多領域對于他來說,也都是未知的領域。譬如這企業管理,他就需要一個熟悉和學習的過程。
房山媒氣公司的現狀很不容樂觀。首先是企業本身的資金鏈出現了斷裂,賬面資金已經不足一千萬,頂多也就是維持公司這個空殼簡單運行大半年的時間,下一步現有在崗人員的工資能不能發放出來,都是問題。
也就是說,隨著房山蝶氣公司前一段時間的改制結束,老氣源廠關停,新氣源廠成為合資股份制企業。作為國企的房山煤氣公司已經失去了主營業務來源,簡單點說,就是沒有了收入。
坐吃止。空立地吃陷,都有個盡頭。
其次是銀行催貸。安在濤注意到。房山市最近幾年投資建設的工程也好,各下屬控參股企業也罷,所需要的資金都是依靠房山煤氣公司這個國企的資質資產拿去重復貸款”不客氣地說,目前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資不抵債。幾家銀行都在催貸,尤其是知道房山市煤氣公司出現了職工鬧騰事件之后。
房山蝶氣公司下屬有。家大大小小的企業。
主要的控股企業有天元燃氣公司氣源廠,天星燃氣公司管道燃氣輸配,以及天同燃氣公司液化石油氣業務,還有一家不以供氣為主營業務的焦化廠。
按理,這些企業都是相當看好的、市場占有率相當高的企業,市場回報應該不錯,但卻沒有給房山蝶氣公司帶來多少經濟回報。
為什么會這樣,這個問題的根源,安在濤不用調查也猜出了幾分。
安在濤還注意到這樣一個奇怪的現象。房山煤氣公司雖然名義上的下屬企業很多,但對下面的企業卻失棄了基本的控制力。也就是說,下面的企業各自為政,根本就不把母公司放在眼里。
國有資產投資建設,建設成了、見效益了,就把國有資產的婆婆踢到一邊。富了兒子,窮了老這是相當悲哀的事情。而在安在濤看來,這正是房山煤氣公司所有問題的根源。
有意思的是,下屬這些企業的“一把手”乃至班子成員,都是房山煤氣公司的領導班子成員兼任和公司派出的干部,但這些人似乎從安在濤側面了解到的情況來看,在很早之前,夏庚就對這些人失去了控制。
譬如天元燃氣公司的總經理鄭瀾。譬如天星燃氣公司的總經理盧俊。這兩人同時又是市公用事業局管理的副縣級企業干部,房山煤氣公司的副經理。
但他們卻在各自管理的企業中大肆推行“去房山煤氣化”大大淡化母公司的影響,從而樹立自己的權威。
安在濤還從一個上訪職工那里聽到了這樣一個笑話:夏庚的某關系戶的侄子大學畢業后找不到工作,要進天元燃氣公司上班,但夏庚答應了下來,卻死活安排不下去。他批的條子,鄭瀾根本就不當回事。后來,那孩子還是識相,背著夏庚去找了鄭瀾一趟,這才進了天元燃氣。
從目前反饋回來的情況顯示,這是夏庚“玩人”的手段出現問題的表現。但仔細一想,安存濤卻又覺的有些不盡然:夏庚還兼任著下面這些企業的董事長,怎么會對自己的下屬副手失去了“控制”?
難道,安在濤隱隱猜出,這應該是與上級主管部門的市公用事業局的態度有關。
安在濤起身來,站在窗前沉吟著。
房山煤氣公司的辦公室主任孫振林恭謹地笑著敲門走了進來,“安市長,這是局里批復回來的、您改任下屬幾家企業董事長的決議您看”
夏庚被停職,原先由他兼任的所有“董事長”等兼職,都由安在濤取代。但這些“取代”必須要走一走行政程序,報上級主管局批復。
安在濤回頭瞥了一眼,淡淡一笑,“好,你放桌上吧,我抽空。”
孫振林將幾份紅頭文件放在安在濤的辦公桌上,扭頭就要離開。面對這個來自于上面的市長助理,空降來的公司的一把手,孫振林顯得有些緊張和誠惶誠恐。
沒有要緊事,他一般不敢來安在濤辦公室。單獨相處,安在濤總是帶給他一種莫名的壓力和威嚴。
“孫主任,你坐,我有個事情想跟你談一談。”安在濤回過身來。靜靜的望著孫振林,擺了擺手,“坐。”
“安市長。”孫振林沒敢坐下。低著頭小聲回了一句,“您有啥吩咐就直說,我馬上就派人去辦。”
“坐下吧,咱們談談。”安在濤回到自弓的辦公桌后面坐下,扔給孫振林一根煙,“抽煙。”
“孫主任,我來咱們公司也有幾天了”到目前為止,雖然了解到的情況也不算多,但也看得出來了,公司所面臨的問題很多、很嚴重。可以這么說吧,就算是沒有職工群眾上訪聚集事件,恐怕也維持不了多久吧。”
“我很好奇,一個好好的口一私業,個相對荼斷的行業。怎么會出現眾樣的困境。啊冊兆竟是出在哪里?”
對于安在濤的這個問題,孫振林沒有回答,只是尷尬的搓著手,垂首不語。
安在濤皺了皺眉,“孫主任。我希望你能跟我說幾句實話。你作為公司辦公室主任,想必會了解一些情況”你就跟我,在你看來。公司為什么會對下面的幾家控參股企業失去了控制?問題出在哪里?”
孫振林猶豫了一下,他抬起頭來望著安在濤,面色有些漲紅。又猶豫了一會,他才低低道,“安市長。我就談談我個人的看法,如果有不當之處,還請領導原諒。”
“安市長,現在表面上看去,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了夏庚身上。公司從上到下,都在抱怨說夏庚毀了咱們公司夏庚可能存在一些問題。但是,關鍵的因素卻是來自于上面。”
孫振林指了指上面的天花板,神色有些漲紅。
“局里對于公司的經營管理插手插得太深”不說別的吧,明明是我們自己的下屬企業,局里卻要單獨將之列出去單獨管理”在整個房山市,一個企業下屬公司的黨組織不是由企業黨委管理,而是由局黨委統一管理,這大概也就是我們這一家吧?”
“局里不僅管控著我們公司下面的企業黨組織。還插手了人事管理。現在,幾家企業的管理層和要害部門的中層干部,都是局里一手任命的人員 “與其說這幾家企業是咱們公司的下屬企業,不如說是局里人為炮制的局屬企業。”
孫振林暗中觀察了艾在濤好幾天。見這個上面來的大領導并不太像是“鍍金”的樣子,似乎是真的有心要為房山煤氣公司做點事情,所以也就壯著膽子說出了心里郁積已久的“滿腹怨言”
“怎么能這樣?公用事業局是行政部門,怎么可以直接任命企業下屬公司的普通管理人員?這是違規的做法。”安在濤皺了皺眉,擺了擺手,心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安市長,我說句不該說的話,都是為了利益吧”去年,夏廢跟局里爭得很厲害,但是局里似乎更強硬一些”孫振林咬了咬牙,壓低聲音道。
安在濤哦了一聲,也沒再說什么。有人權就有利益,公用局的解云之所以將房山煤氣公司的下屬企業單列出去“據為己有”無非還是為了自己的現實利益。
良久,他才淡淡道,“孫主任,你馬上就去下會議通知,明天下午2點。在公司會議室召開公司領導班子成員、下屬企業班子成員溝通會。任何人不得請假!如果有人請假,你讓他直接找我!”
“嗯,我知道了。”孫振林起身去打電話下通知。但是下面那些企業的領導會不會來,他心里也沒有底。以前夏庚也召集過類似的會議。但沒有幾個人來,不是請假就走出差。
走了兩步,孫振林就又停下腳步。慢慢回頭來笑道,“安市長,公司還閑著一部豐,最新款的奧迫。是公司配屬給主要領導的專車,您看”
安在濤一怔,旋即笑了笑,“好,既然其他領導不用,我就用了。正好我現在用的車是歸寧市委機關的車輛,也該還回去了。”
孫振林走后,安在濤慢慢梳理著自己的思路。
要完成這一次的“救火”任務。他必須要兩手一起抓,雙管齊下。一手抓對下屬企業的管理控制力。一手抓職工的穩定與安置。
可奶多號職工怎么安置?這的確是個大問題,需要慢慢解決。但如果不先把公司對下屬企業失去控制的矛盾解決掉,職工安置工作根本就無從談起。
怎么加強對下屬企業的控制?無疑是加強對下屬企業人財物的管控……安在濤沉吟著,一個想法頓時冒了出來。
成立集團公司!采取集團化公司運作模式,進行全方位的體制改革,將下屬企業的人財物管控大權,全部收回集中在母公司手里。
確定好了目標,接下來,就是奔著目標去實干了。
千頭萬緒,需要開展的工作林林總總,一起在安在濤的腦海中漸漸成型,”這個時候。他這才感覺到可用之人實在是太少。現有蝶氣公司的管理層人員,他不了解,也不信任。
自己孤身一人的力量總是有限,自己需要一個幫手,一個懂企業管理的幫手,一個能替自己沖鋒陷陣卻又充分信任的幫手。
心念電閃,他的眼前浮現起兩張面孔。一個是歸寧酒業的一把手李杰,李湘的弟弟,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班底。另一個是被他打入冷宮的梁茂才。
再給梁茂才一個機會吧。
安在濤拿定了主意,就抓起電話跟李杰溝通了一會。李杰微微有些猶豫,房山媒氣公司雖然是縣級企業,能來這家企業任職,起碼是解決了副縣級的體制內級別;但是他現在歸寧酒業是一把手,大權在握,油水很大,歸寧酒業一把手的崗位跟來房山煤氣公司干一個副職,差別之大是很明顯的。
至于那個“級別”其實更多是一種“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并不實惠。
但想起安在濤對自己和對自己全家的恩德,李杰還是咬咬牙點頭答應了下來。士為知己者死,自己今天所得的一切,都是安在濤所賜,如今他需要自己就權當是報恩了。
“李杰,謝謝。別的話我也不說了,咱們也不是外人。你該知道。我在這家公司只是一個過渡我走之后,這家公司就交給你了。另外,這家公司也不像外邊傳說的那樣頻臨到閉”好好管理一下,還是能起來的。”
“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了你。”安在濤笑了笑,雖然現在說這些話有些太早,但他還是覺得把話挑明了為好。
“安哥,真的無所謂了。我愿意在你身邊工作,說實話,我能有今天,都是安哥你的提攜,做人要知恩圖報”李杰的聲音很真誠。
引。”安在濤沉默了,下。“我現在馬上就去跟張書記和凍口”長匯報工作,事情緊急,你抓緊交代一下工作,隨時準備來市里上任。”
上午十點,在張鵬遠的辦公室。張鵬遠和東方筏一起接受了安在濤的專題工作匯報。
安在濤準備的材料很長也很細。足足有十幾頁紙。張鵬遠和東方筏各自翻閱了一會,張鵬遠笑笑,“好了,小安同志,我們就不看材料了。你直接匯報吧,有什么問題。需要市里怎么你的工作,都提出來。我和東方市長都在這,我們先表個態,全力你的工作。”
“張書記,東方市長,那么。我就簡單將我這幾天了解到的情況,向兩位領導匯報一下。”
“目前房山市煤氣公司面臨的問題主要有三個。第一,是經濟狀況出現了嚴重問題。公司這些年的積蓄,都被夏庚投資了出去,目前公司的賬面上資金不到一千萬,就算是不出現職工鬧事事件,這家公司也遲早會面臨破產到閉的局面。”
聽到這里,張鵬遠皺了皺眉。東方筷也皺著眉頭輕輕道,“怎么會這樣?從他們報上來的情況來看。這家公司最近幾年很快,連市政府的財政補貼都不需要了,怎么會出現財政困難,,那個,一個月前。我好想還從房山日報上看到他們的形象,說什么跨越式之類的 “東方市長,對于這個問題,目前我還在進一步了解中。但初步的情況反饋,主要是因為公司對外投資無序、不規范、收益率很低,富了兒子窮了老子”所以才看上去紅紅火火,實際上是草包一個,一捅就破的紙老虎。”
“你繼續說。”張鵬遠陰沉著臉擺了擺手。
“第二,公司對下屬控參股企業失去了控制。
無論是人財物,都失去了控制。目前,下屬企業的人財物各項權力。全部集中在各個子公司手里。母公司根本就控制不住。”
“第三,投資和改制過程中國資流失比較嚴重。在對外投資的過程中,各種不規范的操作比比皆是,有些項目,甚至出現了左右手互相操作,意欲將國資置換成私人股份的現象”而這,也正是新建的天元燃氣工程項目。原本是異地搬遷項目,結果卻異化成了股份合資項目。最終不安置大量職工的關鍵因素。”
“夏庚這樣操作,”
安在濤的話還沒有說完,張鵬遠就憤怒地插話道,小安同志,準備好有關材料,同時報給市委常委會和市紀委,夏庚這個事情,我看要立案并行,他的問題一定要查清楚嚴查到底!讓紀委的同志下去查,你把你的主要精力放到挽救企業和安置職工上。”
“馬上就要到春節了,我給你下一個死命令。職工的情緒必須耍穩定住,不能再出現任何冉題,如果出現問題,我第一個拿你是問!”張鵬遠煩躁地擺了擺手。
“嗯,我知道了,張書記。”
“小安同志,不知道你下一步想要怎么做呢?既然房山蝶氣公司的經濟狀況如此之差,安置這么多的職工,難度是可想而知了。”東方筷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來,望著安在濤,她盡管也為了職工鬧事而揪心煩惱,但言語間也難免流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兩位領導,這也是我今天向市委市政府匯報的主要內容。根據通盤考慮,我認為,要想挽救這個企業,必須要走集團化運作的道路。盤活相關資源,管控起下屬企業來,然后再創造新的經濟增長點,創造新的就業崗位”
“兩位領導,旭多個職工要安置”下屬各企業消化一部分,成立后的集團公司機關消化一部分,然后再創造一部分新崗位,應該就能安置完畢”安在濤說完,將自己擬好的一份“關于房山媒氣公司進行改革改制組建企業集團的申請”遞了過去,“兩位領導,這是我初步的一個想法,請領導審閱。”
目前,房山市蝶氣公司那蠢蠢欲動的旭多號職工正在等待安置,這就像是一個。火藥桓,一旦處理不好,就會點燃爆炸”張鵬遠對此拳頭疼之極,所以對安在濤的“建議”稍加考慮就應了下來。
張鵬遠點頭了,東方筏自然是也不好再說什么。
現在的房山煤氣公司,與組建集團公司之后,還是有很大的差異的。組建集團公司之后,企業就“升格”了,直接接受市政府的直管。是市屬市管企業集團,而不再是局屬企業了。企業的領導班子,也就相應地變更為“組織部管理的領導班子”
所以,組建集團化公司對于房小媒氣公司的人來說是好事一大好事,但對于某些部門來說,就不是好事了。比如市公用事業局。公用局失去了一個企業及其十幾個子公司。就等于是失去了一份厚實的權力。
安在濤知道自己組建集團公司的設想,肯定會遭到公用局局長解云的強烈反對,所以就直接找上了張鵬遠和東方筷。
張鵬遠在申請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后東方筷也簽了一個同意。
東方筷抬頭淡淡一笑,小安同志,原則上我和張書記是同意了。但是組建集團公司也不是一件小事,你們要進一步細化出一個報告弄上來。市政府還要再做專題研究。況且,組建集團還有很多硬框框,黨組織的關系,行政的關系,都需要重新理順,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安在濤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東方市長。我回去后馬上就組織一個組建集團的工作小組,盡快跟市里有關部門對接,有什么問題,直接請示市政府領導和市委領導。”
見安在濤在這個時候對自己流露出了幾分“恭敬”之意,東方筷這才滿意地“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好了,有啥問題和難處,可以隨時找我和東方市長”張鵬遠站起身來,準備“送客”了。
但安在濤起身后卻嘿嘿笑了笑,“兩 “說吧,你這小鬼頭。”張鵬遠一怔,笑道。
“我的人手不足,我想從歸寧調兩個同志過來協助我工作。”安在濤說完,靜靜地望著東方筷和張鵬遠。
張鵬遠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家伙,你這是跟我提要求要人了,不過,市委市政府也明白你面臨的壓力很大,你,要調哪兩位同志喲?”
“一個是歸寧酒業的李杰同志,一個是歸寧市的梁茂才同志。”
張鵬遠沉吟了一下,回頭瞥了東方筷一眼,“東方,你的意見呢?”
“這兩個同志我不熟悉。不過呢。既然小安同志提出來要人,咱們也不好不給。”東方筷知道張鵬遠肯定會同意安在濤的“要求”也就不再做無謂的“阻攔”了。
況且,在她看來,房山煤氣公司如今就是一個爛泥塘,現在能愿意去那里工作,也算是給市里“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
“好了,這個事兒呢,你找一下單部長,我會跟單部長提一提。”張鵬遠擺了擺手。
“兩位領導,時間緊急,我沒有多少時間等著組織部慢吞吞的組織考核了”現在那旭多個下崗職工天天把我圍堵在辦公室里。我”安在濤很清楚,李杰和梁茂才調過來的事情如果讓組織部拖起來會拖很久,起碼會拖過春節去。
所以,他就趁機給張鵬遠和東方筷施加了一點“壓力”
張鵬遠嘆了口氣,深深地掃了安在濤一眼,當場就抓起電話跟單新民說了幾句。
有了市委書記的“緊急指示”市委組織部的工作效率之高,也出乎了安在濤的意料之外。在他的設想中,組織部能在一周內走完所有程序,他就比較滿意了。
但不料,組織部卻省略了很多程序,速度之快令人膛目。由組織部副部長張敬富電話緊急把早有思想準備的李杰和梁茂才給找到市里來。匆匆履行完套路性的組織談話,讓干部一科的人給寫了一個考察鑒定。就基本定了下來。
按照張鵬遠的意見,手續可以隨后辦,程序可以簡化,但人卻要盡快去房山媒氣公司上任開展工作。
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組織部的人自然是知道事情的輕重,哪里敢去撞張鵬遠的槍口。就連單新民,也不敢再在這個時候跟張鵬遠唱反調。
一旦把張鵬遠激怒,縱然是市委常委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安在濤回到公司,中午在公司的接待處吃了一個工作餐,下午正跟孫振林等幾個公司的中層干部談了談話。就接到了組織部的通知。
聽說組織部明天下午要來宣布任命。安在濤也有些意外。想了想,他就讓孫振林趕緊又下了一個通知,將會議時間調整到下午3點然后又將開會人員的范圍擴大到了公司的中層干部層面。
接完組織部干部一科科長秦軍的電話,李杰和梁茂才就一起趕了過來。
見到彭軍陪著的李杰和梁茂才一起進門,安在濤呵呵一笑,站起身來,迎了過去,“二位,歡迎你們啊”沒想到,組織部的動作這么快。竟然這么快就把你們弄了過來,”
李杰笑笑,“張部長說了,張書記下了死命令,我們的手續可以隨后辦,關系可以隨后轉,但人要先到位!”
梁茂才有些尷尬的走過來,輕輕道,“安書記”安市長”
安在濤微微一笑,伸出手去跟梁茂才握了握手,“老梁,這回也委屈你了,把你從政府弄到企業來。你心里有沒有意見?”
“沒有,沒有,能跟在老領導身邊工作,是我的福分”梁茂才腰桿一挺,趕緊表著忠心。
他在歸寧已經被掛了起來,雖然是一個正科級的干部,但卻沒有任行實際職務,在建委做一個閑散的調研員。與其這樣。還不如來企業拼一把,兩個字:實惠!
更重要的是,安在濤肯再次用他,這說明他又有了“改過自新”和“重新做人”的機會。在安在濤需要幫忙的時候站出來,梁茂才心里又對前途充滿了期望。
安在濤緊緊地跟梁茂才握了握手,又松開,并沒有提及任何不愉快的話題。粱茂才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該怎么做,安在濤不需要再“提醒”什么。
如果粱茂才再犯上一次的錯誤,這里就是他的“墳墓”這一點。粱茂才心里比誰都明白。
“好了,走,咱們一起出去慶賀一下,老朋友又在一起工作。我請兩位吃飯!”安在濤擺了擺手。朗聲笑道。
第二天下午兩點四十左右,張敬富和組織部干部一科的科長秦軍帶著李杰、梁茂才,還有市公用局的局長解云、組織人事科科長馬平等一群人,在安在濤的親自陪同下走進了房山煤氣公司的會議中心。
會議中心里,主席臺空著,下面坐滿了百余名房山煤氣公司的領導班子成員、各企業班子成員和公司中層以上干部,還包括一部分職工代表。
今天下午為什么開會。眾人并不甚了了。正在竊竊私語間,卻見安在濤陪著組織部的領導還有兩個陌生人走了進來,會場上頓時就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組織部的領導來干什么?
怎么解云臉色這么難看?
怎么回事?
又來了幾個公司的副職?不對,如果是副職的話,局里任命就是了。怎么組織部的領導還要來?
公司領導班子的幾個成員心里都有些狐疑,打起了小算盤。狐疑和驚訝的目光在安在濤、張敬富、解云等幾個人身上轉悠著,最后定格在李杰和梁茂才身上。
除了任命一把手之外,市委組織部的領導根本就不可能到企業來,也難怪他們疑惑。
“張部長,請。”安在濤笑笑,擺手讓路異旬書曬鋤加姍不一樣的體盼”譏閱讀奸甚外 張敬富也微笑著,“安市長。你來。”
安在濤雖然在一個企業掛職,但卻是市長助理,是“副市長級”的領導,比張敬富這個。正縣級又高出了一格,官場之上規矩森嚴,張敬富雖然代表市委組織部,但也不能當眾逾矩。
安在濤笑笑無奈何,只得自己主動走在了前面,坐在了正當中,而張敬富就坐在了他的左側,解云坐在他的右側。市委組織部干部一科科長秦軍,市公用局組織左事科科長馬平,李杰和梁茂才也都坐在了主席臺上。
“同志們,現在我們開會。首先,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市委組織部的張部長等各位領導的到來”安在濤抓起話筒朗聲道。
臺下響起了熱烈略帶著狐疑目光的掌聲。
“下面,請組織部的張部長宣布市委最新任命。”
張敬富跟安在濤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然后才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好了,我知道大家現在工作都很忙,就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下面,我代表市委組織部,宣布市委最新任命。”
“任命李杰同志為房山市煤氣公司黨委委員、副書記、副經理,任命梁茂才同志為黨委委員、副經理。李杰同志原任歸寧酒業集團黨委書記、總經理,企業工作的經驗非常豐富,梁茂才同志原任歸寧市建委正科級調研員,也曾經負責過歸寧市的大型工程建設”
“這兩位同志政治過硬,工作能力強,市委為了加強房山煤氣公司的領導班子,確保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調任兩位同志到公司工作”
市委組織部果然是來宣布的副職任命!可是 很多人都下意識地將目光轉移到公用局局長解云的臉上,見解云臉色陰沉得可怕,心里都暗暗震動。但有些敏感的領導也旋即興奮起來:組織部親自來任命公司班子成員的副職干部,這是不是意味著公司升格了?
安在濤送走了張敬富等組織部的人,這才大步流星地回了會議中心。臺下密密麻麻地坐著一干企業中層以上干部,主席臺上空蕩蕩地無一人,場上靜寂無聲,都用或者是震驚或者是敬畏的眼神望著眼前這今年輕權貴。
都聽說這人在官場個鐵腕領導,果然不錯啊,才這么兩天,就展現出與眾不同的權力威勢來。李仁貴在臺下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心事,眉梢有些緊蹙。
安在濤弄了兩個人過來,他的公司二把手位置顯然不保了,在這個。時候,他又怎么能高興得起來呢?
安在濤緩緩向主席臺上走去。慢慢又坐了下去。
臺下百余人,而臺上,僅安在濤一人爾。
但不論是公司的中層和職工。還是班子成員,都沒有人覺得有任何的異樣,畢意,高高在上的安在濤與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
安在濤望著臺下,突然擺了擺手,向臺下的孫振林朗聲道,“孫主任。點名,看看誰還沒到。”
孫振林有些尷尬的站起身來。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名單,點起名來。但其實也不用點名,他也知道誰還沒到。
天元燃氣的總經理沒到,天星燃氣的總經理盧俊沒到,這兩人同時又是房山市煤氣公司的領導班子成員,都是副經理。天元燃氣和天星燃氣都來了一個副總代替兩人開會。一個叫李剛,一個叫張亞東。
安在濤淡淡一笑,“鄭瀾和盧俊為什么沒到?孫主任,你沒下通知嗎?”
孫振林尷尬得起身回道,“安市長。我通知下到了,但是鄭總和盧總”
孫振林的話還沒有說完,安在濤就用力拍了桌案一下,面色陰沉似水。沉聲道,“這么重要的會議。市委重要的指示精神要傳達,怎么說不來就不來?跟誰請過假了?還是不是黨員領導干部了?無組織無紀律!”
“孫主任,你馬上給鄭瀾和盧俊打電話,要他們馬上來參加會議。告訴他們,就說是我說的,如果他們今天的會議不參加”安在濤說到這里,清冷的目光在臺下眾人的身上閃過,凜然沉聲道,“后果自負!”
安在濤默然無語地坐在主席臺上。面無表情。臺下眾人呼吸急促地坐在那里,神情復雜地望著會議中心的門口。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足足過去了4紛鐘。安在濤坐在主席臺上一言不發,而臺下眾人也只能默然悶聲坐在臺下等待著。
到了口點的左右,鄭瀾和盧俊這才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尷尬的找了個角落坐下。
安在濤冷冷地注視著兩人,突然揮了揮手,立即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同志們,在開會之前,我先宣布一件事情,傳達市委市政府領導的最新指示。為了加強公司的對外投資監管,確保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同時也是為了公司下一步的可持續,經過慎重考慮,市委市政府同意我們立即著手進行全面體制改革。組建企業集團,實施集團化運作戰略。”
集團公司?!
場上沉悶的氣氛頓時被打破,眾人震驚地面面相覷,終于心頭釋然:難怪,來了兩個副職,市委組織部親自來宣布任命!
集團公司啊”這意味著公司要擺脫市公用事業局的管理和管制了,眾人興奮地小聲議論著,幾個。班子成員則表情各一。
有人歡喜有人愁。跟局領導關系近的人自然是心里集灼不安,但對局里插手企業管理不滿的人,則就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悶氣。
鄭瀾和盧俊面色有些慘白,互相對視了一眼,肩頭都微微有些顫抖。這時候,卻聽安在濤又朗聲道 “下一步,公司領導班子以及下屬企業管理層成員,市委組織部還要進行統一調整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