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濤開車飛馳,而劉彥也開著她的車緊緊地追在后面,一路疾馳出了夭南城區,就上了外環公路。在即將駛入高速入口之前,安在濤緩緩將車開入路邊一個空場上。
下了車,劉彥的車也匆匆而至。她跳下車來,走過去一把抓起安在濤的手來,清麗的臉上浮現著深深地擔憂,柔聲道:“你沒事吧?”
安在濤淡淡地笑了笑,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我沒事,我媽媽還在醫院里,我要回濱海,輪班這里就交給你和張欣了。”
劉彥點了點頭,旋即又幽幽道,“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你從前竟然吃了這么多地苦,”
她揚起臉來望著安在濤那張英挺而冷漠的臉龐,心里也說不出是一個什么滋味來。她本來以為安在濤跟陳家發生的一些“糾葛。”是因為她的存在,而現在看來,原來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他竟然是陳近南的兒子!
這個消息太令她震撼了,一直到現在,她還隱隱有一種如陷夢中的 她的手一直抓住安在濤的手,下意識地緊緊抓著,再也不肯撒手。她的神色變幻著,一會兒迷惘茫然,一會兒柔情萬千。她默默地站在那里,癡癡地望著安在濤清洌的雙眸,一時間眼光迷離心思不屬。
或許是安在濤出人意料且又突如其來的身世揭曉,像一支利箭一般摧毀了她的心防,讓她的心靈震顫;又像是催化劑一樣,一點點消融了劉彥心里的猶豫、矛盾和矜持,同時也喚醒了她心底潛藏的母性,此時此刻,她一時間情懷激蕩,難以自己。
她的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安在濤在陳家那充分怨憤的激動話語,而眼前。又似乎浮現出一對夕陽下母子相依攙扶前進的苦難背影。
她的眼圈一紅,眼角濕潤起來。
她沒有洲到,眼前這個以往看上去才華橫溢卻又沉穩淡定的男人。這個早已悄悄打開她心門的男人,竟然有著如此悲苦的過去。
“也談不上吃什么苦,我們母子相依為命這么多年,也習慣了。生活就是這樣,窮人有窮人的日子,富人有富人的生活,過得充實和滿足就足夠了安在濤輕輕抽了一下手,見她抓得緊,一下子也沒有抽開,望著劉彥漸漸動情的冷艷漸去嫵媚溫柔的面引,他心里一顫,卻撇過頭去。
“以后,會好起來的。”安在濤望著不遠處高速公路路口的路標。淡淡道。
她慢慢松開安在濤的手,似乎還有些不舍。任憑溫暖和煦的東風吹拂起額前散亂的劉海,與他并肩站在那里,一起眼望著前方,幽幽道,“你去吧,這邊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如果這邊有什么消息,我隨時會通知你。”
她緩緩向自己的車走去,但走了兩步就又回頭來笑了笑,“安在濤。其實我們兩個是同一類人,你也是一個很驕傲的人。只不過,你的驕傲深深地隱藏在心里”路上。開車慢一點,注意安全。”
劉彥嫣然一笑,安在濤眉椎輕揚。這一刻,他突然發現,這個驕傲的才女竟然也有如此溫柔體貼的一面。
在回去的路上,安在濤接到了夏曉雪的電話。夏曉雪在跟自己的父母通電話時知道了婆婆住院的消息,就又匆匆把電話打到了安在濤的手機上。
“老公,怎么回事,媽媽身體好好地,怎么”
安在濤嘆了口氣,將始末經過簡單說了一遍,但并沒有說他今天“大鬧”了陳家的事兒。電話那頭。夏曉雪沉吟了一下,突然道,“老公,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呵呵,曉雪,你有話就說唄。”安在濤怕開車接電話有危險,見前面就是已給服務區,就把車開進了服務區停下。
“我是這樣想的,我現在住的房子是菊姐托熟人租的,房租也不高,房子也很寬敞”菊姐呢,過幾天就要回國了,我想,是不是讓媽媽出國來住上一段時間,一來讓媽媽散散心,二來也陪陪我,我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也很孤單的。行不行呀。老公?”電話里夏曉雪嘻嘻笑著。習慣性地撒起了嬌。
“可是,媽媽還有工作呢。”安在濤沉吟了一下,但是也覺得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母親苦了這么多年,也該讓她享享清福了,或許,出國去離開濱海這個傷心地,會讓她的心情變得好一些。
“老公,讓媽媽提前內退了觀。或者干脆辭職算了,我們反正又不差媽媽那點工資。”
安在濤一怔,笑了起來,“說的也是啊。讓媽媽提前內退了算了 只是我要征求一下媽媽的意見。”
突然,安在濤又想起了什么,皺了皺眉,“曉雪,還有竹子呢?媽媽要走出了國,誰來照?竹子還要上學,”“哎呀,老公,竹子也不是小孩子了,都舊歲的大姑娘了,再說了,只是讓媽媽出來住上一段時間。又不是長期居留,我剛才跟我媽媽說了,可以讓竹子住到我們家去,反正我媽媽在家閑著也是閑著,照顧下竹子也沒關系。”
安在濤想了想,呵呵笑了起來,“曉雪,我還是回去問問媽媽再說 果媽媽同意,一切都好辦,我馬上就要異地任職了,實在不行我帶上竹子就走了,讓她轉學跟著我。”
安在濤回到濱海,心里也漸漸拿定了主意。他覺得,夏曉雪的建議很好,即讓母親散心休養,又免得曉雪一個人在國外孤單,可謂是兩全其美。更重要的是,他擔心歐陽丹還會做出什么出格的舉措來。他雖然不怕,但他卻擔心傷害到母親。
他去了安雅芝的病房,石青已經在病房里給安雅芝做起了思想工作。看樣子。已經來了有一會。聽了好半天,安雅芝心里也有些動心。當然她知道,集家母雖然打著拜托她出去照顧曉雪的旗號。實際上是曉雪想要讓她出去散散心。
但動心歸動心,她終歸是放心不下竹子,盡管石青再三說竹子她會照顧。
安在濤笑吟吟地走了進來,先跟石青打了個招呼,“您來了,媽。”
然后他坐在床邊上,“媽,我跟曉雪商量過了,您出去一來可以散散心,二來可以跟曉雪做做伴,免得曉雪一個人在國外也孤單。至于竹子,不是還有我嘛!”
頓了頓,他又道,“如果我不在濱海,我會替竹子找斤。保姆的,媽媽你就放心出去轉一轉,反正呆上一段時間就回來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竹子默默地在一旁聽著,一開始她聽說安雅芝要出國,心里肯定是舍不得。她剛剛從失去父母親人的痛苦陰影中走出來,剛剛適應了一咋小溫暖的新家,一個對自己關愛備至的母親,乍一聽說安雅芝要離開,小心眼里頭有些難受。
但她畢竟是一個懂事的小姑娘,這種早熟來自于艱辛生活的磨難,也來自于天性。她輕輕走了過來,低低道,“媽媽,您就聽石阿姨和哥哥的話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照顧自己!再說了,還有哥哥在呢”。
竹子說著,回頭瞥了安在濤一眼。青澀秀氣的臉上浮動著淡淡的紅暈。眼神中那若隱若現的一抹溫柔。讓安在濤看得一怔。
安雅芝出國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但計劃是計劃”一時間也不會那么快就實現。一來,安雅芝要辦理內退手續,需要時間;二來,還要辦護照申請簽證等等。這些,都需要時間。
安雅芝在醫院又養了幾天,自己堅持就出院回家了。安在濤在家又陪了她幾天,就被她催著趕回了天南等待組織分配。
安雅芝的出國手續,自然有夏天農幫著辦理,憑他現在的地位,只耍他吩咐一聲下去,自然會有下面的人替他忙碌,哪里還需要親自處置。
安在濤回到南郊賓館,安心住下等待著最后的任職通知。陳家毫無動靜,一切風平浪靜,似乎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劉彥最近很是沉默寡言,除了每日例行地跟張欣和安在濤三人一起擔奐起學員的日常管理工作之外。就是躲在房里看書,或者看一些無聊的肥皂情感劇。
就這樣平淡無奇地過了十幾天。學員們都開始有些焦急起來,大半個月下去了,馬上就是五一了,但中組部和省委組織部那邊卻沒有任何動靜。但上頭一天不說解散,這個輪帝班就保持建制一天。
其實,中組部考察組的孫煮比他們這些學員還要焦急。按照程序,這些學員的情況和考察鑒定已經檔案材料,包括他們在中央黨校青干班時候的表現、本次集中輪刮班期間的表現以及在各自原單個的工作成績。都一起報回了中組部,一般而言,部里審核這些材料頂多也是三四天的時間就可以反饋回來,但時間都過去這么久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孫煮往部里打過幾次電話,得到的答復都是耐心等待。
馬上就是五一了,是給這些學員放假還是不放假?孫煮心里犯起了難。要是放了假,部里來了消息,再次召集這些學員就費時費力;但不放假,總是這么干耗著也不是個事兒!
正在為難之間,中組部突然來了消息:說是要讓省委組織部安排一下。組織這名學員由當地駐軍進行軍。
孫著不禁苦笑:這又不是夫學生新生入校,這是些青年后備干部,組織啥子軍刮喲!
但部領導的安排他哪敢說半個不字。趕緊跟陳近南商量,由省委組織部協調省軍區,安排安在濤這些人住進了駐天南某部進行封閉式軍。
明份,雖然還不是炎炎夏季。但太陽已經有了一些毒辣。在軍營里接受兵哥哥們的操練,在太陽底下站軍姿一站就是幾個小時,走正步一走就是大半個終點,還有那射擊練,五一工誠野跑練一,一一,一軍了半個多月。這些天之驕子們叫苦廂(池們哪里吃過這種苦頭。
除了安在濤之外,其他人包括張欣和延彥在內,都在坐著大巴車離開軍營的瞬間長出了一口氣,煉獄般的軍終于結束了。
安在濤無所謂,他從小就習慣了吃苦,再加上身體素質好,性格意志又堅強,這半個月的軍對他來說也不算什么。
只是他非常奇怪,上頭為什么要安排他們軍?這到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他后來才從劉彥哪里知道。原來他們這幾個人的任職安排因為一種未知的原因被擱置起來。中組部某領導唯恐他們閑呆著搞出事端來,便隨口就吩咐下面安排他們參加軍消磨時間,等候分配。
軍完畢,還是沒有消息,只好繼續等。
明舊日一大早,安在濤悄悄起身,準備去股市,今天可是預期已久的舊行情井噴的第一天,他自己的全部家當都押在股市里面。他焉能放得下心來。
網出了門,里面就遇到了劉彥。劉彥穿著一身紅色的運動裝,烏黑如云的長發用一個黃色的發卡扎起。似是網跑步鍛煉回來。
別看她在軍中叫苦連天,但這半個月的軍刮卻到是讓她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生活習慣,每天一大早起來先去外邊跑跑步。
“跑步啊。”安在濤隨口跟她打了個招呼,就匆匆下樓而去。他網打開車門,正要上車,卻見劉彥已經一頭鉆進了他的副駕駛位置上。
“你要去哪?”劉彥淡淡道。“我想跟你談一談。”
安在濤一怔,苦笑道,“我說姑奶奶,我要出去有點事情”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等我回來再說。”
劉彥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我跟你說的事情非常重要,你趕緊找個地方或者,我們回房去談!”
安在濤看了看手機,馬上就要到口點了,他皺了皺眉,“不行,我趕時間,要不你就在車里說吧。”
劉彥清麗的臉上頓時浮起一絲不滿,要擱在以前,她早就摔門下車離開了。但現在,她在安在濤面前一點脾氣都發不起來,就是那一臉面對旁人時冷艷無比的矜持和驕傲。一旦面對安在濤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我真的有重要事情跟你說。”劉彥低低道,“真的很重要。”
安在濤立即發動了車子,“說實話。我覺得我現在要去辦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我的全部縣家都押在上面了,不去看看怎么成?不成,馬上要到點了,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股市。”安在濤一踩油門。轎車就沖了出去。
“股市?天哪,你竟然還炒股?”劉彥驚訝地呼了一聲,身子前傾。“股市上周還暴跌,報紙上整天都在連篇累犢地報道股民逃市的消息。你怎么還去買股票!”
安在濤嘴角一笑,旋即想起半個小時后即將展開的波瀾壯闊的飆升行情,眼前頓時浮現出山河一片紅的壯觀景象,以及證券營業廳里那瘋狂叫喊著股民人流。
“劉彥,盛極必衰,同樣的道理,暴跌到了一定的極限,就是暴漲。”安在濤嘿嘿一笑。
劉彥不以為然地坐在車上撇了撇嘴,她本是擅長經濟報道的記者。對經濟大勢有著自己的判斷。“上市公司的業績一年不如一年,已經嚴重打擊了股民的信心”而前不久,我國駐外大使館被北約導彈襲擊”這已經導致國內股市陷入長期的低潮期 安在濤玩味地一笑,“劉彥。你敢不敢跟我打賭?我賭今天股市就會暴漲!”
劉彥嘴角一曬,“安在濤,你真是瘋了,昨天我看報紙和電視,股評家們還是在一片喊空,你,”
“怎么能相信那些人?什么股評家,都是一些槍手罷了”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嘿嘿。”早上上班高峰期,車流量比較多,安在濤不得不放緩了車速。
劉彥搖了搖頭,“你真是異想天開。安在濤,你也不是有錢人,聽說你的錢還是中獎來的,我勸你還是慎重一點的好,趕緊退市吧,免的都打了水漂,哭都來不及。”
“你敢不敢打賭吧?”安在濤呵呵笑著。一想起自己的股票市值馬上就要像坐電梯一樣暴增,他心里說不興奮是假的。
劉彥不愿意再在這個話題上跟安在濤扯淡,在她看來,安在濤純屬頭腦發熱。再加上她心里本就懷著心事,就有些不耐,“賭就賭,還怕你不成?要是你輸了怎么辦?”
“我要是輸了”安在濤本想琢磨一個彩頭,但轉念一想自己根本不可能輸,就順口道,“我要是輸了,你想咋辦就咋辦,隨你折騰!”
安在濤本是無心之言,但劉彥聽了,清麗的臉蛋上卻沒來由地一紅。啐了一口,“我折騰你干嘛,神經病!”
安在濤一怔,接著笑了起來,“呵呵,你輸定了,可你要是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