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湘默默地背討身去。梳理著自只的情不愿意在嘎前或者是其他同事面前流露出什么來。盡管,她心里現在不好受。其實。這種情緒遠遠談不上什么“失戀”頂多是一種無奈的失落感罷了。
就好像是自己剛剛看中了某樣東西,突然卻發現,這東西獨一無二已經“名花有主”心中的感覺自然是失落苦楚。
更要命的是,她還必須要天天面對安在濤,因為她跟他還是搭檔。她本來有心想要去跟部里說說,不再配合安在濤工作,但猶豫良久還是沒有張開這個嘴。一來是怕引發一些流言蜚語,二來潛意識里還有些不舍。
好在馬上就有一個電話響起。遮掩了李湘的尷尬。
李湘托了一眼,匆匆拿起電話來。低低道,“你好,濱海晨報小安新聞熱線。”
電話那頭還是沉默了一下,依舊是昨天那個低沉得略帶一些磁性的男聲,“你好,我找牛刀。”
“哦,你稍等。”李湘捂住電話筒,扭頭瞥了安在濤一眼。輕輕道。“這人打了好幾遍電話來,說是要找牛刀,問他有啥事,他又不肯樣,你接還是不接?”
安在濤一怔,“接,你給我。”
兩人的辦公桌緊緊挨著,只是桌上高著一段低低的鋁合金隔斷,安在濤站起身來,探手從李湘手里接過話筒。“你好,我是濱海晨報記者牛刀,請問你是”
電話那頭的男聲將聲音壓得極低,“我手里有一個大貪官的腐敗線索。你敢不敢曝光?”
安在濤倒吸了口涼氣,定了定神,“呵呵,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是能不能的問題揭露腐敗,舉報貪官,你該去找反貪局而不是我們報社。”
“要是能找檢察院,我還找你干嘛?”那人哼了一聲,“我敢保證。你會感興趣的,因為,好了,今天就說這些,改天我再找你。”說完,那人干凈利落地就掛了電話,一點也沒給安在濤留開口聞訊的時間和機會。
安在濤面色陰沉下來,緩緩放下電話,坐了下來。李湘皺了皺眉。“咋了,他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安在濤搖了搖頭,“這人有些古怪,不要理他 電話網放下,刺耳的鈴聲又響起。李湘苦笑了一聲,“安在濤,自打你弄了個有獎爆料,我們這電話都快打爆了。屁股大的事情也來報,可笑得很,都瞄準我們的獎金了。”
但畢竟是工作,李湘還是無可奈何地接起了電話,但很快,李湘的神色就變得極其古怪。沒說什么就將電話又塞給了安在濤。
安在濤接過來,里面傳來夏曉雪嘻嘻的笑聲,“老公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改叫老公了,我們單位很多訂婚的都開始叫老公了,嘻嘻。”
安在濤訝然一聲,“曉雪,怎么是你?哎,這是我們的熱線電話,私事還是不要打的好,免得影響我們工作。”
夏曉雪撅了撅嘴,“我就看到報紙上有個電話號碼,順手就一撥。就這幾分鐘的電話就影響你們工作了?好了,好了,本小姐長話短說。一會啊你下班后在報社門口等著,我爸爸的車會去接你。”
今夭沒什么大事,只是李湘寫了一個精短的小新聞,是某申民反映的供暖管線改造問題,濱海市熱力公司進行回復。安在濤沒啥事,看看已經快6點,就跟李湘打了個招呼,下樓而去。
在門口等了十多分鐘,夏天農的車就來了。見曉雪一個人坐在車里。安在濤奇怪道。“曉雪,你媽和你爸爸不去?”
夏曉雪嘻嘻一笑,“不去呢,我爸爸現在工作很忙,高架橋爆破領導小組副組長剛剛卸任,又成了濱海大道建設領導小組常務副組長,正在召集市里的各部門召開論證會。忙著咧。而我媽嘛,則是不想去。”
夏曉雪說到這里,顯然并不愿意再說下去了。安在濤有些好奇,但當著夏天農的司機的面,也不好再問什么。
正好是下班時間,馬路上車流量很大。紅旗車走走停停,本來十分鐘的路程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店邊上停下,夏曉雪跟安在濤下了車,跟夏天農的司機道了聲謝,然后一起邁步向這家叫東來閣的酒店走去。
段不到百米的路程,兩人走了十多分鐘。夏曉雪溫柔地椅著安在濤的胳膊小聲說著。安在濤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夏天農出身工人家庭,要不是因為在下鄉時遇到了石青,娶了這么一個老干部家庭出身的干部子女當老婆,想必他今天也混不到副廳級的位置上。石青的爸爸石敢是參加過長征的老紅軍,后來成了八路軍的營長。再后來參加了渡江戰役,全國解放后轉業在東山省作,最高任了東山省政協副主席。
雖然現在的石家隨著石敢的離休和辭世,勢力和背景已經大不如前、基本沒落了但在十多年前,那可是如日中天,要是沒有這位老丈人的上上下下打點,夏天農也當不了濱海的副市長。
夏天農和石青結婚后,雖然石青對夏天農感情很深,很尊重自己的丈夫。
但這并不意味著,這位高干子女會看得起夏家那些窮親戚。尤其是夏天農平步青云后,夏家的親戚突然變得多了起來,很多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找上門來,要夏天農辦事。搞的石青非常厭煩。
聽說夏曉雪訂婚,夏家的一些親戚便聯合起來,要請夏曉雪和安在濤吃飯,當然也順便送送禮拉拉關系。本來也是人情之常,但石青卻不肯出席,看在夏天農的面子上,只答應讓夏曉雪和安在濤兩人走一遭。算是應付一下。
其實,夏天農父母已經辭世,他只有一個哥哥遠在鄰省,本地的,就只有一些七姑八大姨之類的表親或者遠房親戚了。所以,石青不肯給面子,夏天農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兩人緩緩走進了東來閣的一個包間。包間里早已坐一,高男女女十幾個人,坐在卒位卜的是一個紅米滿面的中梳了一個油亮而流行的大背頭,看上去頗有幾分領導的派頭。因而,安在濤一眼就看出,此人是這群人中最有“出息”的一斤小,而看樣子,今天的宴請也是由他來操持的。
不過,這種人也不可能是太大的領導。只有不上不下的小領導才會有接近暴發戶的派頭,如果走到了一定級別譬如像夏天農這樣的領導。氣質做派早就非常內斂穩重了,不像這位老兄這樣張揚。
群人都站了起來,笑吟吟地望著安在濤和夏曉雪兩人,當然,多數或看好奇或者羨慕的眼光還是落在了安在濤身上。
那領導樣子的男子站起身來招呼道,“曉雪這位就是小安記者吧?果然是年輕有為,一表人才,配得上我們家曉雪。”
夏曉雪笑了笑。稍一猶豫,當著眾位親戚的面她還是將稱呼由“老公”換回了“小濤。小濤,這位是表叔,譚亞寧,城東中學的校 安在濤一怔,心道竟然這么巧?
他深深地望著譚亞寧,緩緩伸出手去,“您好,表叔 譚亞寧哈哈一笑,“請坐。請坐。來,小安,你今天是我們家的女婿。要上座。”
安在濤笑了笑,向譚亞寧點了點頭,然后又聽著夏曉雪介紹其他親戚。什么表姨表姑表姐表哥的。一大堆。搞得安在濤一陣頭大,只禮貌性地寒暄了兩聲,又謙讓了一番。這才在譚亞寧“要求”下,坐在了譚的左首邊。
而夏曉雪則坐在了他的右首。
其實,安在濤覺得這樣很不禮貌。畢竟倆人是晚輩。但看著夏家的這些親戚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安在濤不由無語,暗暗想起了那句老話:窮在當街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如果夏天農不是如今的副市長夏天農。他的表哥表弟表姐們還會這般拱著請客逢迎嗎?而換句話說。他們所熱衷和看重的,也不是什么親屬之間的親情,而是夏天農手中的權力。
譚亞寧說了一番不疼不癢的客套話,無非是祝賀兩人訂婚大喜,然后又對安在濤展開“吹捧戰術”對安在濤的年輕有為大加贊揚。這些虛頭八腦的話,這些擺明了沒有任何營養的話,讓安在濤坐在那里暗暗好笑但卻不能笑出聲來。
以他前世的豐富閱歷來看。這譚家人也就是一個初級中學校長的水平屬中學的中學校長,頂多就是個科級。看他說話故作姿態的墊態和口氣,以及他發散出來的氣質。帶有很重的小市民市繪氣息。
安在濤笑了笑,“譚表叔最近剛剛喬遷了新居吧,我們作晚輩的還沒有給長輩賀禮,卻要讓您破費。心里著實過意不去。”
譚亞寧一愣,嘿嘿一笑,“我是搬家了,網買了一套三居了。卜安你咋知道咧?這事兒我也沒跟表弟和表弟媳婦說呀。”
不但譚亞寧驚訝,就連夏曉雪都有些奇怪,她家的親戚搬家,她都不知道,安在濤是咋知道的呢?
安在濤微微一笑,試探了一下,“我也是聽說的,正好我有一個朋友的孩子在城東中學上學。據說你們把周一的課調到周六上”。
“哦,是這樣。”譚亞寧眉梢一跳,顯然不愿意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打了個哈哈便岔開話去。
酒菜上齊,在譚亞寧的招呼下,安在濤不得不連續喝了幾杯啤酒。本來譚亞寧硬要讓他喝白酒,但安在濤向來不怎么沾白酒,硬是堅持喝了啤酒。
酒過三巡,安在濤正在耐著性子聽譚亞寧說著一些酒場上的笑話,突然傳呼機響了。打開一看,竟然是那晚爆料的城東中學的皇甫琪老師。安在濤心里一怔,不動聲色地離席去外面找了個公用電話回了過去。
但是電話卻沒通。
安在濤皺了皺眉,正要回去。突然見路旁的法國梧桐樹下轉出一斤小黑影來,在昏暗的路燈下,皇甫琪面色有些憤怒地向前走了幾步,怒視著安在濤冷笑道,“原來號稱仗義執言的安大記者竟然跟那譚亞寧是一丘之貉,我說你怎么要推到明天才來采訪,原來是跟這姓譚的之間有貓膩。”
“我就說了,這姓譚的是夏副市長的表哥,你一個小小的記者,哼。你們報社不曝光不要緊,明天我就帶著幾個個學生家長的聯名信去市政府上訪,”我就不相信,這些界上就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皇甫琪憤怒地轉身就走。
東來閣飯店是城東中學的定點飯店,下午放學后,皇甫琪批改完作業走出校門,突然看見譚亞寧又帶著一群人走進了飯店,心里便滋生出幾分怒氣來,暗暗咬了咬牙:該死的蛀蟲,又要公款吃喝了。
他正要回家,不料卻看到安在濤和一今年輕貌美的女子一起進了飯店。他一時間有些好奇,去飯店大堂問了問,原來是譚亞寧在招待客人。而安在濤兩人進的包間就是譚亞寧下午預定的房間。
“請留步”安在濤匆匆上前幾步,攔在了皇甫琪的前面。
“你不要誤會,我之前確實不認識譚一我今天來這里,也確實是跟譚校長吃飯因為他是我未婚妻的表叔,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層關系。”
安在濤小聲解釋著,心里卻是對皇蓖琪的過激表現感到好奇。如果說他因為看不慣譚亞寧的做法乃至他一貫的官僚作風,他暗中向媒體爆料,還能說的過去;但像現在這樣,好像也表現得太過激烈了點吧?還要帶著學生家長的聯名信去市政府上訪,大有不把譚亞寧搞下臺去不罷休的味道,這 想起這文質彬彬的青年教師要去市政府上訪安在濤心里打了一個激靈。
聽此人的話音,他已經去過教育局投訴了,看來是教育局置之不理。他才又找到了濱海晨報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