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歸》第二卷汴梁誤第六十三章隨君自處(一)
天使奧斯卡 第二卷汴梁誤第六十三章隨君自處(一)
大宋宣和五年三月,大宋一顆耀眼的政治新星在燕京城中冉冉升起。
南歸降人蕭言,在短短一年之間,破蕭干,克燕京,敗女真,最后再擒殺作亂的耶律大石。其軍功之厚,大宋開國以來,直追百年前破蜀滅南唐的開國名將曹彬。
在大宋這個時日,如果論功行賞,將蕭言在武臣班次一路超遷上來,職級寄祿,給個遙郡觀察使,甚至一路經略使,再加上什么開府儀同檢校的銜頭,雖然已經是不次之遷,倒也還罷了。
偏偏蕭言班次,仍然歸于文臣。此次詔書一下,蕭言已經驟然超拔為寄祿為顯謨閣待制,不折不扣的從四品大員。職加秘書監著作郎。此等清貴官位,大宋士大夫經金明池唱出,不宦海沉浮一二十年,如何能夠得到?雖然蕭言還未曾有明確差遣,上意看來也是等他回汴梁之后,觀察考慮一番,再行安插。可是這從四品的寄祿官位,還加上館閣貼職,外放已經足可知一府,都門行走也得是相當要緊的差遣,一旦蕭言如愿得了樞密院的差遣,至少也是一個同簽樞密院事,已經是能夠參贊機要的地位了 超拔如此之厚,實在讓人瞠目結舌。但是對于知道內情的人來說,也還算是合理。對蕭言賞不夠厚,如何能顯示出當日壓制他的童貫王黼之輩的錯處?童貫王黼沒有錯處,老公相如何就能順理成章的復相?此時將蕭言提拔起來,也是因為汴梁風潮使然。對于汴梁高位諸公而言,蕭言提拔得再快,也是掌中可以隨意撥弄之物,他回到汴梁之后,更是在大家眼皮底下,要折騰他,隨時有機會,就看蕭言識趣不識趣了。
話說回來,就算蕭言再識趣,死死抱緊老公相的大腿。他一個南歸降人,此番權位,差不多也是到頂了。老公相利用他可以,絕不會重用于他。從此只怕就在汴梁都門沉浮,再不復在燕地縱橫往來的威風豪情了。
看得通透的有心人,整個大宋也不過那寥寥無幾的頂尖十數人罷了。其他人此刻,還是為蕭言此刻達到的地位瞠目結舌。心熱的就巴結上來,含酸的就背后說說怨憤之語。蕭言實在升得太高太快,他所領神武常勝軍那班將領,同樣的超遷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韓世忠作為一軍左副都虞侯使,此次事了,也超遷為婺州觀察使,正五品寄祿武官,上閣門宣贊舍人的貼職,差遣為神武常勝軍都指揮使。算是將他的位置扶正了。
岳飛原為神武常勝軍右副都虞侯使,也超遷為天武廂都指揮使司,從五品寄祿武官,同上閣門宣贊舍人貼職,差遣為神武常勝軍管勾都指揮使,為韓世忠副手。
蕭言的侍衛頭子張顯,也得了正六品的寄祿武官,差遣為神武常勝軍馬軍指揮使,牛皋副之。自張顯牛皋以降,湯懷王貴余江等,連同從不管來自勝捷軍白梃兵還是當日常勝軍的,各升遷有加。神武常勝軍班師汴梁,果然如預料中歸入三衙節制。從一支雜湊而出的兵馬,搖身一變成為大宋的中央禁軍。蕭言原來節制神武常勝軍的名義,自然也就取消。
除了他們之外,和蕭言一路的馬擴和方騰,也都得了升遷賞賜。馬擴自從負傷之后,蕭言肆無忌憚的行事,都看在眼里,更兼蕭言惡了童貫,馬擴又受童貫的恩義深重。從此就消沉了不少,此次論功行賞,卻也沒忘了他。馬擴也升了從五品的寄祿,得了貼職,差遣卻改為已經打得七零八落的環慶軍轄下一軍都指揮使,算是正式和蕭言分道揚鑣。歸入另外的軍系當中去了。
方騰本來就是進士的底子,原來就有正七品的寄祿。此次更是作為老公相的使節在老種軍中勾當。雖然這位小方大人后來伙同蕭言另外出賣了一套風云雷電。可大宋現下官場,講究的就是結黨,老公相一黨中人,豈能是沒有照應的。頓時就坐升從五品的中散大夫寄祿官階,同樣是秘書監著作郎館職,也和蕭言一樣,暫時未曾得到差遣,一切等回了汴梁再說話。
除了蕭言這一個小團體之外,西軍三軍,同樣是賞賜有加。老種官位已至武臣頂峰,此次又加了開府儀同三司的榮銜,小種得知樞密院事榮銜,姚古加節度使銜,楊可世加節度使銜,王稟加節度使銜。除王稟實授環慶軍總管差遣外,各將仍領原軍。其下將佐,都次第超遷。
在燕京十萬大軍,除軍將外,軍中使臣賞二十貫,軍卒賞十貫。除神武常勝軍和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的環慶軍聞詔就立刻旋師汴梁夸功之外。熙河軍先駐大名,秦鳳軍駐真定,涇源軍暫時留駐燕地,以待后命。
燕地百姓,上意憐其年余屢遭兵火,更初初復歸大宋,金甌一統,特加恩更復十年,以資善養元氣。
一番旨意,面面俱到,將所有一切都算是了了首尾,安排停當。這一場持續近兩年,牽扯三國,死傷軍將士卒百姓數十萬的大戰,終于落下了帷幕。
燕京城中,頓時殺牛赍酒,三軍同慶,諸將往還慶功已無虛日。領命就要拔營動身的諸軍各自準備,等歡慶過后,就上路動身。
此等慶功,蕭言自然就是主角中的主角,也不知道收到了多少分邀約。有的是虛應一下故事,有的卻是真心想巴結一下這位蕭大人。可是蕭言卻應酬寥寥,除了設宴招待汴梁天使,和涇源軍熙河軍觀察使以上的軍將同宴了兩場之外,其他時候,都是在自己軍中,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對蕭言不抱什么惡意的人對蕭言這般舉動,不過報之一笑,從此文武殊途,也許這位蕭大人該拿拿架子了,只要在燕地同甘共苦的情分還在,將來就都還說得上話。而對蕭言心中耿耿的如姚古諸人,也只不過冷眼旁觀,燕云大事已經底定,不要多生什么事端了,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吧。你蕭言在汴梁,不見得就如在燕京一般風光 詔書宣之諸軍之后,這番歡慶擾攘,轉眼就是十余日過去,而神武常勝軍班師汴梁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嘩啦啦馬蹄聲響,幾十騎雄俊健馬疾馳在燕京城外的道路上。馬上騎士,全都頂盔貫甲,只是盔甲外面,都罩上了顏色鮮艷的錦袍。在燕京春日天氣里,顯得光彩奪目,極有氣象。
這幾十名騎士,簇擁著一個面白無須的青年。他個子很是挺拔,略微顯得有點消瘦。本來看起來應該是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可是他也披著一身軟甲,外罩錦袍,臉上皮膚已經被風霜打得有點粗礪,腮下微微有點沒刮干凈的胡須,黑黝黝的又粗又硬。騎在馬上身姿矯捷,韁繩控得穩穩的,隨著戰馬奔馳自然起伏,宛然又是一副統領萬千虎賁的大軍統帥模樣。
此人自然就是現在在燕云之地最為耀眼的人物蕭言了。在他身邊,是一個臉上還有點病容的矯捷青年武官,三十左右的年紀,跟在蕭言身邊,只是回顧四下,一聲不吭。他正是才算養好當日檀州傷勢的馬擴,現在正要離開燕京,趕赴環慶軍軍中履任。蕭言本來要留他同行,馬擴卻堅持不肯,說自己已經是環慶軍軍將,怎么好不帶著自己人馬回師?再加上環慶軍喪敗之余,正需要人來整頓,他早去一日,也好多為大宋環慶軍保留一點元氣。
蕭言無法,只有親送,除了韓世忠之外,他麾下要緊屬下如方騰岳飛等,念著和馬擴在古北口同生共死的情分,也全都趕來相送。本來岳飛也勸韓世忠要來,韓世忠卻大大咧咧的擺手:“俺和馬都指揮沒什么交情,將來更扯不上什么干系,俺們神武常勝軍已經自成一軍了,胡亂攀扯沒什么好處,俺老韓就不去了也罷,鵬舉到時候送程儀的時候給俺添一份,也就蓋了面子,就這樣罷”
韓世忠是表面粗豪內心把細萬分的那種,他是老西軍出身。現在神武常勝軍和蕭言眼看已經自成系統,要是和老西軍出身的人牽扯太深,對于上位者來說,是好說不好聽的事情。這等他自然是可免則免,岳飛也多少明白他一點心意,也就沒有繼續勸下去了。
一行人出燕京城而南,轉眼就是十里,馬擴默默無語,其他人也各懷心事,竟然是一路沉默過來。眼見得離城已經有些距離,馬擴猛的勒住韁繩,戰馬嘶鳴,團團轉了半圈。蕭言也同時勒馬,后面幾十騎也都住馬,幾十騎駿馬搖首翻蹄嘶鳴,頓時卷起不小塵煙。
塵煙當中,馬擴慨然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蕭大人盛情,俺都領了。就到這里罷他日汴梁再會,俺自然是要作東奉請蕭大人了,大家同朝為臣,親近的日子在后面呢。只怕將來文武殊途,蕭大人卻瞧不上俺馬擴了”
蕭言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馬擴病后,氣色不好,蕭言也不見得有精神到哪里去。原因無他,這十來天實在是太忙了老種當日在帳中和蕭言所說四策,正和他與方騰盤算的相同。除了謀樞密差遣和媚上要等著回汴梁再說,其他的這十幾天要理出頭緒來,那是多少的事情 第一樁就是錢財,克復燕京,蕭言算是發了大財的。可到底有多少,夠支撐多大的事業,一向戎馬軍中,也來不及清點。這十幾天每天都要拿出至少半天時間來計點蕭言自己有多少身家。十幾天下來,總算是清點出一些眉目,克復燕京,從那些高門大族當中擄獲,就有金銀銅錢等浮財六十余萬貫,各地豪強報效,糧草自然都是消耗掉了,錢財也有七八萬貫。擊破蕭干全軍,擊破女真軍,擊破耶律大石復遼軍,都有繳獲。特別是女真軍和復遼軍,都是喜歡將錢財帶在軍中的,也有二三十萬貫的浮財。加起來這隨時可以動用的錢貨已經是百萬貫之數,至于當日在雄州童貫所贈萬貫,那是不用想的了。
除了這百萬貫之外,燕京那些古董器物字畫皮毛等等,也繳獲了大量。這些東西卻說不準到底值多少,要回到宋境內陸續變賣才能弄清楚。燕地遼人積儲百年,就算是因為戰火遷延,損失失散不少,落在蕭言手中的,也是一個頗為驚人的數字。變賣下來,就算折價,估計也有兩百萬貫之譜。
三百萬貫的財貨,對于個人來說,已經是個驚人的數字。可是對于蕭言將來的大計,還遠遠不足現在能想到的生發路子,就是馬匹和皮毛兩項。一年到底能有多少收入,現在蕭言和方騰也都心中無底。
說到馬匹和毛皮收入,就要牽扯到第二樁事分寄上頭了。現在神武常勝軍雖然名義上不歸蕭言統帶了,燕地更是要將來次第派遣流官治理。可是神武常勝軍是蕭言一手拉扯起來的,現在也還未曾回汴梁,神武常勝軍軍中事宜,還不是蕭言一言而決?
將來燕地派遣大宋流官的事情,更是笑話。在真實歷史上,燕云十六州克復之后,雖然朝廷選定了全部流官,可是真正到任的,只怕一成還不到。到任的流官,更是為郭藥師等鎮將,或者地方豪強所挾制,政令不出他們的官衙。直到幾年后女真南下,大宋都未曾在燕地建立起有效統治。蕭言想留下點兵馬,實際控制住一點地盤,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他走之后,燕地暫時留駐的也是老種的涇源軍,老種和蕭言早有默契,如何會來管蕭言的這點勾當?
要控制什么地盤,毫無疑問就是檀州。蕭言和方騰連猶豫都沒有就選定了此處。檀州在燕京西北,將來大宋派遣的燕京知府也鞭長莫及。而且檀州是蕭言方騰經營最久的,地方豪強都已經歸心,子弟在神武常勝軍軍中效力,已經初步融入蕭言的團體當中。控制起來也最為方便和得心應手。檀州更是臨近長城,西面也離河東數出要隘不遠,他日女真一旦破口,也就可以作為第一線預警。更不用說檀州控扼幽燕邊地,燕山腳下,正是馬匹蕃息之處,宋境缺馬,可以源源不斷供應,也是好大一筆的財源選定了檀州,就要選留守之人了。勝捷軍和白梃兵出身的自然不用考慮。他們都是大宋經制之軍出身的,跟著蕭言拼力廝殺沒問題,做這種肆無忌憚的事情就多了一些顧慮。好在蕭言麾下還有大把常勝軍出身的人,一直留守在檀州的余江,正是一個合適人物。留駐此地之人,在幾年內不能生事,只能默默擴展實力。余江本來就是一個性格有點黏糊的人,又歲數不小了,甚是踏實穩重,再合適不過。至于余江已經在軍籍冊上,一句燕云事定,余江出身燕地,愿以原銜本鄉榮養就打發了。大宋冗官冗兵,只會嫌官多,絕不會嫌棄官少了一個 神武常勝軍,蕭言上報的兵額是整整一萬,馬軍四千,步軍六千。實際數字是馬軍五千出頭,步軍八千有余。不聲不響的就能在檀州留下兩三千人馬,燕地幾年之間無事,這些人馬,足夠鎮撫了。
蕭言已經派傳騎去召余江前來,到這里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布置好檀州分寄實力之后,就是蕭言動身之時。
這些事情,行起來絕不輕松,牽扯著千頭萬緒的事情。這些日子蕭言還真不是矯情,不去參加那些慶功筵宴,實在是忙得四腳朝天,每天最多睡上兩個時辰。氣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今日為馬擴送行,策馬在燕地春天原野奔馳了一陣,反到松開了筋骨,覺得有精神了許多。聽到馬擴開口辭行,蕭言淡淡笑道:“馬兄言重了,你我二人,白溝河北渡以來,就同生共死至今,要不是馬兄在檀州苦撐,是否能將女真韃子逐出關外,還在未定之天,此刻說得這么生分做什么?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我大好男兒,就不要所依依不舍狀了,馬兄一路好走,祝馬兄在環慶軍中前程似錦,大展宏圖”
他拍拍手,后面兩騎上來,手里都有一個大包裹,包裹沉甸甸的,說不得里面就是滿滿的黃白之物。馬擴是個窮官,就靠軍餉吃飯。初得一軍實職差遣,花銷不在小處。蕭言出手自然不會小氣的,得了這些程儀,對他在環慶軍中將來,自然是大有好處。
馬擴看看這兩個包裹,搖頭笑笑:“蕭大人,俺馬擴用不著這些。一顆頭兩條胳膊,什么事情憑本心做去就是,花錢運動上下,交好四方,這官也當得恁得憋屈了,朝廷有餉,俺餓不死,蕭大人一番好意,俺就謝過了。”
在蕭言身后,幾名貂帽都親衛臉上都有不豫之色。這馬擴當日一意孤行要去古北口,結果引出好大變故,蕭言拼盡全力,差點將性命前程全賠上了,才將他營救出來。后來馬擴更是拿喬,蕭言軍中行事,一概都不參與。得了環慶軍差遣,立刻就要就道。俺們神武常勝軍直這般屈殺你馬都指揮使了?現在大人好意送上程儀,又這般推三阻四,早點走了拉倒 岳飛在蕭言身后,開口想勸兩句,最后還是沒有說話。方騰更是不會多說什么,騎在馬上,笑吟吟的只是看著蕭言和馬擴兩人。
蕭言倒也爽快,沉吟一下點頭:“是我小瞧了馬兄,心意到了就成。領與不領,還不全在馬兄你?你我二人,就此別過了。他日汴梁再會”
他拱拱手就想調頭,馬擴卻叫住了蕭言:“蕭大人臨別之際,可否屏退左右,和蕭大人說幾句心里話?”
蕭言一怔,似笑非笑的看了馬擴一眼,回頭擺擺手示意,身后岳飛方騰等人,連同貂帽都親衛全都退了開去。蕭言策馬和馬擴并轡緩緩而行,淡笑道:“馬兄有什么話,但說無妨,蕭某人洗耳恭聽。”
馬擴神色復雜,似乎內心好生掙扎了一陣,才看著蕭言誠摯的開口:“蕭兄,此次北伐戰事,要不是蕭兄殺伐果斷,絕不可能有此全勝之局軍中行事,有的時候必須要包攬把持,行飛揚跋扈之事,才可制勝。大宋蔽在以不知兵文臣掌軍,武臣小心翼翼,只圖自保,開國以來,兵事多有不利,其病正在于此…………”
馬擴前面幾句話算是說得非常坦誠了,蕭言神色不動,只是靜靜的聽著。馬擴遲疑一下,最終還是將要講的話說了出來:“…………可蕭兄回返汴梁之后,再不能行此殺伐果斷,包攬把持之事了蕭兄文臣班次,正是清貴出身。和神武常勝軍,就再不要發生什么關系了蕭兄啊蕭兄,這是俺發自肺腑之言,蕭兄為大宋立下如許大功,俺不想蕭兄落一個沒下場”
馬擴一句話說完,似乎也是動了感情,眼眶微微有點發紅,一眨不眨的看著蕭言。等著蕭言答復些什么。
蕭言的神色,卻是淡淡的。仿佛馬擴剛才一番掏心窩子的話,只是過耳春風一般。
沉默半晌,蕭言才微微感慨一聲,笑意當中似乎也帶上了三分冷意:“有些事情,總要人來做,有人畏首畏尾,我卻不能。只有奮力向前…………馬兄啊馬兄,我也有一句心里話,到時候你莫要當在我前面就好。”
兩人都是聰明人,話說到此處,也不用再說下去了。兩人對視一眼,都肅然拱手。各自策馬調頭。蕭言馳向等候他的幾十騎,而馬擴只帶兩名從騎,也再不回頭,向南下去了。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蕭言幾十騎人馬,也不再回顧,直奔燕京城而去。疾馳當中,方騰策馬到蕭言身側,微笑道:“如何?”
蕭言嘆息一聲,輕聲道:“看他如何自處罷…………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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