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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燕云戰事各人的結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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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漸漸的亭了起來,在高粱河北岸原來郭藥師常勝軍瑰哪川在的營地,比起前幾日更是雜亂不堪。

  原因無他,這里又多塞了一兩千環慶軍下來。實在是已經到了人滿為患的地步。地方就這么大,為了爭一處避風一些的地方,雙方就很是動了幾次手。

  環慶軍為王稟所命來到這個地方,上到領兵軍將,下到軍中士率,無不人人都罵罵咧咧。他們這支環慶軍,主力覆沒,統帥現在學了縮頭烏龜,不知道在什么鳥地方。大家命運,比這支常勝軍強盛不到哪里去,本來軍中紀律就已經松懈。在河南岸苦挨,沒人拘管,還好一些。現在來到這么一個局促雜亂,臭氣沖天的地方,誰還忍耐得住?

  王稟去后,勉勉強強的撐持兩夜,已經是將不管卒,卒不理將。天色未明就有些人被凍醒,鉆出地窩子沖著趙良嗣郭藥師所在方向大聲罵娘。

  “直娘賊這兩個沒死在燕京的夯貨!就這么點本事,還跟蕭宣贊死撐。

  早點自己割了脖子,也省得老爺們受苦!”

  “護住他們,那誰來護住俺們?也不知道怎么說動了王太尉。這兩人就算肯賣自己屁股,也怕沒人想要!莫非姓郭的把自家女兒許給誰了?那么高個個子,也不知道誰入娘的看得上!”

  “到時候蕭宣贊要是來火并他們,俺們準定散了,誰為他們出一根汗毛的氣力,婆娘就在家里偷漢子!子子孫孫,都是一輩子的樂戶!”

  從天色還未曾全亮就開始,這罵聲高一聲低一聲的就直傳到趙良嗣和郭藥師所在的地寄子里面。

  兩人這兩日也完全沒有休息,精神沒放松半點,忐忑不安的等著王稟帶著童貫趕來。不知道為什么,雖然有環慶軍在左近遮護。雖然誰都堅信除了蕭言有背離大宋的心思,自己兩人僵在這里,性命是無恙的,可兩人都覺得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一次又一次,郭趙二人總不能在蕭言手里討到好去。這次哪怕抓住了這遼國公主。蕭言一個將此消息直接捅到童貫那里,讓他們又對局勢失卻了掌控!

  趙良嗣不止一次咬牙切齒的思量,難道這棄言就是他命中的魔星。不僅搶走了他全部的光彩前程,還將他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到了如此窘迫的地步!

  郭藥師卻比趙良嗣撐得住一些,這亂世里面滾出來的梟雄,計不得逞,就撒開不想了。只要性命得全,總有重來的機會!哪怕這機會是越發的渺茫起來。這亂世里面滾出來的梟雄,直覺也比趙良嗣靈醒許多,在郭藥師心中,這不詳的預感,一刻比一刻沉重,而此刻他也已經無能為力,只能等候而已!

  兩人間的沉默,在這兩天里面,已經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誰雖然都是滿腹官司,卻沒了說話的心思。偶爾對望一眼,兩人都是一副忍不住要嘆息出聲的架勢。最后還是郁郁而止。

  枯坐在這里,兩人也還都是覺出了天色已經漸漸發亮,外面光芒透過了地窩子上面遮蓋的柴草,撒入這一片昏暗里頭。也許是這樣提心吊膽的等候實在太久,兩人在各自位子上面不約而同的欠了一下身子要起來,然后就是對視苦笑。

  “趙宣贊。也在這里候得煩了?思來想去,自從這蕭言出現之后,俺們似乎就沒有順利過,現在看來單憑是俺們,是撼不得蕭言這廝了。就這樣認栽也罷!至于宣帥到來和蕭言這廝是怎么打交道,只怕沒有俺們的事情了,無非將來俺到了大宋,再從頭來就是,到時候還希望趙宣贊不要記不得俺,多多關照一些”想開了這些,也就沒什么了,燕云幾十年,不過就當俺做了一場鳥夢”。

聽著郭藥師在那里自我寬解的說話,趙良嗣也勉強笑了起來。他心胸比起郭藥師這等梟雄,自然是窄小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不過這個時候正如郭藥師所言,還有什么鳥用?也不必在這里自苦自己了。一旦看開,人好歹就能說一些該是人能說出來話:“多虧王太尉厚道,還在蕭言手底下保全了俺們!給蕭言一個天大的膽子,也不會在這么多  他感慨幾句,又沖著郭藥師小只怕從來未曾和郭藥師說這般掏心寄子的話:“某是文臣,將來出路總比郭都管要大一些,大宋就是這么一個規矩,郭都管也不必不平。大宋如今,非結黨無一自存,靠著軍功一鳴驚人出人頭地,看來這條路對某是已然絕望了。只有投身于汴梁朝局爭斗當中了!到時候看看蕭言這廝在汴梁城中,是不是還有這般好運道就是,和他較量的機會在后面有的是!”郭都管,俺們同生共死這么一場,又都是不尷不尬的南來之人的身份,俺們不互相照應,誰還能互相照應?到時候摻著手在大宋往前走就是,未必沒有將來真正壓倒蕭言這廝的機會”。

  這個時候,郭藥師相信趙良嗣說的是真心話,可是將來如何,卻也不能保證了。趙良嗣這個人郭藥師算是了解,涼薄而不擇手段。等此間事了,自己再沒有利用處,天知道趙良嗣還記不記得有這么一個郭藥師。但是男兒大丈夫,被利用了沒什么好后悔的,他郭藥師也是心甘情愿。

  此時此刻,大家還算是相依為命,將來如何,就不必想了。現下聽到這趙良嗣難得說幾句人話。郭藥師還是微微有些感動,忍不住也有些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唉,早知如此,蓉兒某就不該放她去蕭言那里行什么緩兵之計!現下蕭言吃了俺們這一記撥弄,焉能不報復到蓉兒愿蕭言是條漢子,不會和她一個小女孩子計較太甚將來只要父尋覓一個大宋夫婿,也不要什么大富大貴,知道心疼這丫頭就成,平平安安就是一輩子的福氣”可是這丫頭的脾氣,卻是難!”

兩人在這里閑話家常將來,竟然是說不出的溫馨融洽。外面環慶軍的牢騷聲罵聲雖然厲害,兩人聽到耳朵里不但沒有計較處,反而只覺得平安。環慶軍  單單是常勝軍殘部,蕭言說不定有膽子跟著一起料理了。上千大宋的環慶軍,河南岸還有,他蕭言要是敢動手殺人,可都是見證。郭藥師趙良嗣是得罪了他蕭言,可不是大宋的罪臣,他怎么也遮掩不過去。更不用說童貫還要馬上趕來!

  此時燕云之地,最后能保住性命,也未嘗不是一種福氣啊”,

  就在兩人放下心結,居然覺得有點平安喜樂的關頭,就聽見外面環慶軍的聲浪突然又變了!

一一一小”一小一心一口,小一七一小一口””一小一一,小一小一小一一一一,小一口,小一口,小一口,小一口一小一一。小小一一一小一小  “這遮沒不就是克復了燕京的蕭宣贊?。

  “瞧瞧他身后旗號,可不就是這位蕭妄贊?直娘賊,恁般年少!”

“白面書生一般的人物。居然能將這幽燕之地殺得尸山血海,還砍了蕭干這等大豪杰的腦袋!,小  “俺耳聽聞,殺了蕭干的,卻不是蕭宣贊,而是蕭宣贊麾下大將岳無敵,河北敢戰士出身,一手大槍無雙無對,端的好漢!”

  “可這蕭宣贊,親手殺了女真勒子一個王子,這卻不是假的了罷?。

  “現在廝論這些做什么鳥,蕭宣贊這般舉動,卻是為何?難道來找里頭那兩個活寶的晦氣?也不會就帶著這幾名親衛罷?”

  “動手殺人,那是不會,蕭宣贊須不瘋傻!趕在童宣帥來之前折辱他們一番,出出胸中悶氣,又如何了?俺反正只是袖手”。

  這些環慶軍在這里駐扎也有些時日了。軍中小道消息流傳,也向來快速。任何時候官場上面的事情都是瞞上不瞞下,軍中也是如此。蕭言和趙良嗣郭藥師之間的恩怨,再加上那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遼國公主身份,簡直就是一個大好的八卦故事。環慶軍苦守在這里無聊,還不都議論得反過來覆過去了?

  聽到外間議論,郭藥師和趙良嗣目光里面都閃過一絲驚懼,不由分說的就并肩鉆出了地窩子。舉目向北望去,就看見河岸上面,蕭言的旗號招展,旗號之下,蕭言帶著十余名親衛,以一個長大漢子領先,正大搖大擺的向他們這里策馬走來。

  除了他們這十余騎之外,蕭言大營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兵馬調動景象。要知道如果是調動大軍準備鼻決郭藥師和趙良嗣,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說什么也遮瞞不住。要是有這般動靜,那些環慶軍就早就廝叫起來了。蕭言安靜了兩天,就帶著這十幾名親衛大搖大擺的過來到底想做什么?難道就是為了當面再折辱他們一番么?這還有什么意義可言?

  環慶軍在那里指指點點,從軍將到士率,沒有一個有半分阻攔的意思,不少士卒還順便在那里起哄。蕭言就這寥察十幾騎,怎么也不像是要出手見血的模樣。郭藥師現在身邊親衛雖然少,也還有二十來人。看來多半是來出氣的。在環慶軍看來,蕭言遭遇,是好漢子吃了這兩賴漢子的虧,巴不得看著蕭言能稍稍報復一二,吐出胸中悶氣呢。在蕭言過來一路,甚至還有人拍掌小在那里怪聲叫好,一副要看熱鬧的模樣。沒半個人朝趙良嗣和郭藥師那里湊過去。

  趙良嗣和郭藥師對望一眼,身邊不多的親衛這個時候也聚了過來。兩人心下稍安。

  這個時候蕭言要來折辱他們一番,也就忍著就是。成大事者。還在乎眼前這點小小顏面?將來又不是沒有找蕭言再算帳的機會!

  兩人此刻,反倒是沉住了氣,淡淡的看著蕭言身形。蕭言騎在馬上,神采奕奕的,一副小白臉幾乎都要發了光,還在馬上不住朝著自己叫好拍掌的環慶軍抱拳行禮,果然就是一副來找茬的模樣。

  緊緊跟著他的有兩騎,一騎不用說就是張顯。自從當了蕭言的親衛指揮,就跟粘在蕭言身邊也差不多了。還有一條神氣和蕭言一樣囂張欠揍的長大漢子。要是趙良嗣和郭藥師熟識蕭言麾下將領,也知道他們這幾日動向,說不定就得大驚失色。這條長大漢子,正是給蕭言遣去聯絡老種相公的韓世忠!兩個白天加一個晚上的功夫,這家伙已經跑了一個來回,居然也看不出一點疲倦之態,騎在馬上渾身亂擰,似乎已經等不及眼前就要上演的好戲了。

  轉眼之間,蕭言就已經來到趙良嗣和郭藥師眼前,這個時候,蕭言才將眼神轉過來,和他們撞上。剛才對著那些環慶軍士卒的笑意,這個時候轉瞬不見,眼神當中,滿滿的都是冰冷,頓時就刺得郭藥師和趙良嗣忍不住就想后退一步!

  這個時候,還是郭藥師更撐得住一些。當下笑道:“蕭妄贊,怎么突然就來敝處做客?說起來蕭宣贊也不大方,說請俺們,什么酒肉也沒宣贊和俺這里,已經窘迫成什么模樣了”都是拜蕭宣贊所賜!”說實在的,事已至此,俺們也沒什么和蕭宣贊多見面的心思。讓客就不必了,也沒什么好說的。蕭宣贊虎威,俺們當受不起,就在這里遠遠的立談罷,說完拱手告別就是,再會之日,遙遙無期”。

  蕭言冷笑著丟鐙下馬,穩穩站在離趙良嗣和郭藥師十余步處。更遠處環慶軍們這個時候都停止了議論,一個個張大著嘴看著這邊動靜。

  蕭言身后親衛,也紛紛下馬,一副挑釁的模樣打量著郭藥師和趙良嗣身邊親衛。韓世忠的嘴都快咧到脖子根了,這種找別人麻煩的事情看來是這潑韓五的最愛,渾身上下都是一副躍躍欲試準備出手的模樣。

  只有蕭言,慢條斯理的拍打了一下身上不存在的塵土,這才輕蔑的轉過頭來:“老子前來,收拾你們一頓不成么?誰敢攔著?”

趙良嗣本來打算今日低頭忍過去就算完了,不過看到蕭言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抬起手來戟指著蕭言:“蕭宣贊,如此行事,還有什么味道?你敢當著這么多見證。殺一個大宋之臣么?某良言相勸一句,既然立下如此大功,就要在大宋站穩腳步。蕭宣贊來歷出奇,身邊侍女更是出奇,最出奇的還是這個姓氏:加二直蕭富贊存的是什么心思。誰知道蕭富贊是什么出刁  ”是不是要暫時借重大宋力量。準備將來之事?就算官家仁厚,宣帥大度,看在蕭宣贊立下如此大功的份上,不予深究。將來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看著蕭宣贊!現在如果蕭宣贊就按捺不住,想動手先殺掉兩個大宋之臣,就請過來,俺閉目等著!”

  不得不說,趙良嗣的陰毒本性實在深入骨髓,隨便幾句話就已經羅織成了一個好大的罪名。可是他偏偏說的是實話,現在蕭言身邊有一個疑似遼國公主的侍女,至少已經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就算憑著他克復燕京的大功,還有為朝中大佬所借重處,暫時能遮掩過去。將來一旦應了景,就是不能翻身的罪名!趙良嗣從小啞巴著手對付蕭言,實在是陰狠到了極點!

  他說完這番話,就閉目仰首小一副慨然待死的模樣。蕭言身邊韓世忠哼了一聲,摩拳擦掌的就要上去。蕭言卻一把將他拉住,笑瞇瞇的對著趙良嗣道:“趙宣贊不為我們大宋的周興來俊臣,可真是可惜訴趙宣贊一句話,只要蕭某人將自己真實的心思一和上邊兒交代清楚,就什么事情都不會有,你信卻是不信?不管什么遼國公主的傳言。還是什么為什么要姓蕭,都可以化解得干干凈凈你信卻是不信?”

  趙良嗣睜眼不屑的看了蕭言一眼,冷哼一聲,這次卻不說話了。

  蕭言笑瞇瞇的朝著趙良崩招手:“來來來,趙宣贊,蕭某就賣你一個好處,先將蕭某人的真實心思盤算告訴你。有興趣沒有?皇天在上。后大在下,蕭某人要是說出半句虛話,馬上就給超載東風大卡車來回壓一百二十遍!”

  除了最后一句話趙良嗣沒聽明白之外,此刻他還真是忤然心動!這個時候,多探聽蕭言一些口風也好,難得他自己送上門來!多知道一點蕭言盤算,將來在童貫面前也可以多進一些對付蕭言的方略。就算蕭言將自己臭揍一頓,這個。跋扈模樣也只會招人厭惡而不會有其他的,現在趙良嗣算是豁出去了,能多禍害蕭言一點就是一點!

  他冷哼一聲,大步就朝著蕭言走過去:“蕭宣贊有請,趙某人豈能不過來就教?俺卻很想知道,蕭宣贊怎么將這些事情,能解釋一個清楚明白!”

郭藥師還站在原地,眼皮子一縮,想招呼趙良嗣不要上前,卻最后還是沒說出口。說到底,他也是不相信蕭言敢在這里動手殺人。就算趙良嗣吃什么委屈,將來說起來也還算是有好處的,至少在童貫面前,他們這些委屈都是在盡心竭力為童貫辦事才遭致的,現在是論不得了,將來總會有補償的罷?”,一小一一,小一小一小一一,一小一小一小一小一一小一小一小一小小一口,一口,小一口看著趙良嗣硬著頭皮走過來,蕭言笑得更加歡樂了。直到趙良嗣走到他的面前,蕭言才親熱的搭著趙良嗣肩膀,沖著還板著一張臉的趙良嗣微笑,語調卻冰冷無比:“這就是我蕭某人此時此刻胸中實  語聲當中,蕭言已經閃電一般抽出腰間佩劍,直直的就捅進的趙良嗣的胸腹之間,接著還毫不手軟的重重一攪!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目瞪口呆。趙良溺就覺得胸腹要害之間突然一痛,他低頭呆呆的就看見一柄鋒利的長劍。已經沒入自己胸腹之間。接著又是一陣劇痛,這柄長劍橫著又狠狠拉了一道!接著這柄長劍就被抽出,冰涼的空氣頓時就涌入了自己敞開的胸腹創口,鮮血先是一點點,接著就如泉水一般涌了出來!

  蕭言面無表情的看著一臉不敢妾信的趙良嗣,冷淡的道:“老子還以為你的血該是黑的呢,沒想到也是紅的不過臭的很!”

  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的時候,郭藥師已經虎吼一聲,朝著蕭言撲來。而弗世忠和張顯等幾名蕭言親衛,早就做好了準備,拔出兵刃一下迎上!韓世忠單手提著一柄長大佩刀,跟耍弄繡花針也似。一刀就將撲過來的郭藥師劈得退了回去!張顯他們也人人兵刃在手,直直沖向郭藥師,郭藥師身邊那些常勝軍親衛,完全反應不過來,一照面之間,頓時就被殺傷了不少!

  郭藥師一邊暴退,一邊睹目大喝:“蕭言,你擅殺宋臣,你想造反!”

  郭藥師的呼喊聲音,這個時候才驚動了那些看呆了的環慶軍士卒,頓時就響起一陣山呼海嘯一般的喧嘩。軍將士卒除了驚呼之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為趙良嗣和郭藥師向蕭言刀槍相向,誰也提不起這個興趣來。

  可是就算他們今日不對蕭言動手,蕭言如此舉動,難道將來還想在大宋立足?或者蕭言是有備而來,早就做好了扯旗作亂的準備,白狂兵勝捷軍跟著他一起反出大宋?這個念頭,怎么想怎么也覺得荒謬!每個。人除了發出無意義的喊叫之外,實在不知道現在該干些什么!

蕭言再也不看捧著胸腹創口小在那里踉蹌著搖搖欲墜的趙良嗣。用這么多心力就為殺了這么一個小人,實在無謂得很  他還劍入鞘,也不管韓世忠追殺郭藥師到底結果如何,振臂朝著環慶軍大呼:“你等看看河岸上,那又是誰人?我蕭言怎么會作亂?意圖作亂的是趙良嗣和郭藥師兩人!遼人蕭普賢女皇后,已經將他兩人的舉動,交代得再清楚不過了!這一切,都是我和老種相公,一起親審出來的!”

  那些環慶軍士卒順著蕭言所指,一起轉頭,就看見河岸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多了十幾騎。當先一騎,身子枯瘦。披著斗篷,雪白的胡須被河風吹得散亂。不是老種相公還能有誰?這天底下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而老種相公和蕭言一起反出大宋就是最不可能發生的那一種!

  除了老種之外,在他身后那十幾騎,還簇擁著一個女子身影。

  一身遼人貴婦裝扮,披著斗篷,蒼白著臉看著眼前一切,被周遭騎士嚴密監視著。蕭言也真他媽做得絕,為了讓自己刊千二貿代得清楚干凈,連訂人蕭普賢女皇后都從燕京城撫。!

  今日環慶軍士卒是大開眼界,雖然辛苦趕來接應郭藥師和趙良嗣,吃了辛苦功績卻沒有半點,在這冰天雪地里面還窩了這么些天。可是今日一幕,卻都值得了。蕭言殺趙良嗣,老種突然現身,還看到了遼人的皇后!盡管他們也不認得什么鳥蕭普賢女皇后,但是現在這個架勢,就當是了。這可是和大宋并稱世間百余年之大遼帝國最后一任的皇后!今日所見,都夠這一輩子說嘴的了!

  一一一一,小一口,小一口,小一口,小一口一小一一,兄一小一,一口,一口,小一口,一口一“一小一一一小一小一心一口,小一口一一一口”

  郭藥師狼狽的閃避著韓世忠的撲殺,韓世忠本來就是驍勇絕倫的將領,也比他年輕。更不用說自己還渾身是傷,手上連兵刃也沒有。在韓世忠面前,連招架的余地也沒有,只有不住的后退。

  而他身邊親衛,這個時候早就被張顯他們殺了一個七零八落,也同樣毫無還手的余地。

  忙亂之中,聽到蕭言的呼喊。郭藥師一顆心已經冰冷。蕭言此人,當真敢在千軍當中動手殺人,而且將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他們從始至終,都小覷了蕭言。可笑還想和他作對!連遼人皇后和老種這等人物,都能甘心為蕭言所用。這蕭言,將來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反正自己,是沒那個福分能看見了。那才是真正的一代梟雄事業!

  廝殺當中,就聽見蕭言的呼喊聲音不斷傳來:“趙良嗣與郭藥師雖得我大宋接納,卻一直心存北向。雖然孤忠可憫,我大宋卻容他們不得!陰謀據燕京而亂的正是他們,當日孤軍犯陷搶入燕京城,也是為了這個!想據燕京城而迎遼廢帝耶律延禧,重立大遼旗號!再朝前推,趙良嗣南歸,還不是因為耶律延禧為耶律淳所廢,在他看來,大遼已經失卻正統?他無非就是借我們大宋力量,想除掉天賜皇帝耶律淳,皇后蕭普賢女,和后族重將遼人四軍大王蕭干他們這些趙某人眼中的亂臣賊子罷了!

  ”可惜在燕京城下,他們和蕭干爭斗失敗。卻還賊心不死,放出什么直娘賊遼國公主的風聲,想招降納叛,集聚實力,借著這面旗號在燕京再度起事!小還將這種叛逆事情,牽強附會到了老子身上!

  ”遼人潰散軍馬猶有數萬,各處豪強,不少還首鼠兩端,借著耶律延禧的旗號,說不定還真有讓這兩個賊廝鳥成事的可能!不過天幸這遼人皇后蕭普賢女落在了我的手中,將他們這點盤算,查得清清楚楚!老種相公趕來,宣帥也正在趕來的路上,蕭某不才,與此等亂臣賊子不共戴天,生怕遲則有亂,就先行誅殺!環慶軍諸將士,將這趙良嗣和郭藥師麾下都拿下了,也是一場不小的功績!”

  蕭言揮舞著胳膊,在那里喊得聲嘶力竭。信不信蕭言的話先是兩說。不過有遼國皇后這個證人,有老種相公這等人物撐腰。什么樣的謊話也圓得讓人沒辦法追究了,哪怕童貫親來,也只能捏著鼻子當是真的。蕭言此舉,不僅殺趙良嗣郭藥師殺得理直氣壯,還順便將自己屁股上那點屎擦得干干凈凈!

  還不如就如蕭言所說,大家跟著擒獲這些常勝軍殘部,只要蕭言厚道一些,大小也算是一場功績!大家也沒白來一趟!

  環慶軍上下,已經有不少軍將頓時躬身領命,大聲答話:“敢不遵從宣贊差遣?直娘賊,差點就讓這些反賊成了功!”

  呼喊聲中,環慶軍上下已經就朝著常勝軍所在涌去,常勝軍中,除了郭藥師身邊不多的親衛,誰還有替他賣命的心思?一個反抗的都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見郭藥師一聲大吼:“住手罷!別牽連俺這些兒郎了,作亂之事,都是某和趙良嗣的主意,跟他們有鳥相干!俺認輸就是,蕭言,某腦袋給你了小今日就少死一些人罷!”

  這絕境當中最后一聲大喊,仍然中氣十足,震得每個人耳朵都嗡嗡直響。虎雖垂死,威風卻不稍減!

一一一小一一,小小一一,小一一口,小一口一一一一,一一,一小一小一一一一一小一小一小一口一一一一兄一小一,小一口,小一口,小  隨著郭藥師這一聲壓過營中一切喧嘩的大吼,周遭一切,竟然一下就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都轉了過來,看著這個末路梟雄。弗世忠也收了刀,朝旁邊跳開一步。

  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趙良嗣捂著自己傷口,還在原地轉圍,竭力支撐著沒有倒下去。

  蕭言看看一臉蕭索的郭藥師小再看看那個喉嚨里面咯吱咯吱有聲,滿眼都是求生意味的趙良嗣,嘆口氣又拔出佩劍,大步上前,橫著一友掃過,趙良嗣胖胖的人頭頓時沖天而起!蕭言跟著一腳,就將這無頭尸身踢倒:“還想活著害多少人?老子大好男兒,和你實在糾纏得夠了,沒得再留你惡心人!”

  轟隆一聲,趙良嗣尸身栽倒在地。卻沒一個人有稍稍惋惜的神態。這位在真實的歷史上,上了平燕策。也在真實的歷史中同樣緊緊抱著童貫大腿,將北伐戰事攪得七零八落,在敗壞戰局上面很是出了一把氣力的人物。在蕭言所參與的已經變得不同的歷史當中,結局不過如此!

  就連郭藥師,也沒有再多看趙良嗣的尸身一眼。

  蕭言收劍入鞘,神烏略微有點復雜的看了郭藥師一眼,大步就朝他走了過去。張顯想攔住蕭言,卻被蕭言一把推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就走到離郭藥師幾步外的地方。

  郭藥師站在那里,脊背仍然挺得筆直。用一種純然贊賞的目光看著蕭言。兩人對視一陣,郭藥師突然笑道:“你就不怕俺暴起出手,拖著你一起死?”

  蕭言搖搖頭,指著就站在旁邊擺弄著手中長刀的韓世忠,還有差不多都快貼著自己,虎視眈眈看著郭藥師的張顯:“我有這些忠心手下,我怕什么?再說了,你還真以為我是涿州初見時候的那個蕭言?”

郭藥師淡淡一笑,朝著蕭言豎起拇指:“蕭宣贊,俺也不問你到底是什么來歷了,不過你當真是天生就該在這亂忱”汀混的!當日涿州初見,誰能想到你今日如此。俺凹到如此對手,賠上這條性命,也沒什么冤枉  他再看看韓世忠和張顯,突然嘆息一聲:“其實某也是有過這么多大郎”這么多好兄弟,怎么現在站在這里的,就剩下某孤零零的一個了?”

  這一席感嘆,蒼涼無限。讓蕭言都忍不住有些微微動容。他搖搖頭,覺得和郭藥師實在沒什么再說的了,轉身就想離開。郭藥師卻叫住了他,低聲笑問:“蜀國公主,是不是已經給你奪回去了?甄六臣呢?”

  蕭言看看左右,緩緩點頭,淡淡道:“你所料不差,不過甄六臣沒死。我還關著呢。”

  郭藥師苦笑:“步步都被你料到,怎么能不認輸?六臣是好漢子,要是能活著為你所用,大是有所助力,某既然死了,就請蕭宣贊少殺些人罷。他們也不是你的對頭。”

  蕭言一笑:小啞巴既然還活著,老子也沒興趣殺那么多人。你放心去就是,我麾下使用的常勝軍出身的人還少了?郭都管,一路相識,今日也就拜別了。九泉之下,隨便哪一殿閻羅,碰到你大概也該頭疼得很了不送!”

  郭藥師哈哈一笑,一邊伸手向韓世忠討兵刃。韓世忠也爽快。倒轉長刀,就遞給了他。郭藥師握著長刀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終于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蓉兒呢?你準備怎么辦?”

  這其實也是蕭言最為難以面對的一個問題!可是自己偏偏穿越到這個時代,偏偏一開始就遇上這燕云亂世,偏偏自己要立足出頭,就要和這個亂世燕云之地的英雄豪杰們奮力爭斗到底。就算自己對郭蓉有點小好感,一點兒女情長的東西小在這個時代,當真是最為無足輕重的東西!自己居然還能保全小啞巴,已經是這個賊老天突然發了一點難得的慈悲,沒有讓小啞巴在這高梁河的冰面之下,靜靜長眠!

蕭言默然半晌,最后迎著郭藥師逼人的目光,淡淡道:“我沒斬草除根的打算,事情已經如此,郭姑娘該怎么面對,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郭藥師微微點頭,眼眶在此刻也有點發紅:“她是個可憐孩子”俺快死了,也不用哄騙于你,這件事情,蓉兒她不知道。俺只是用她來穩住你一時的”自從某奪了你后路之后,蓉兒就一直在涿州,要不是俺裝著垂死,她是不會過來的”

  一語未完,旁邊韓世忠已經老大不耐煩的睹目喝道:“男兒大丈夫,要死便死,這般口舌做什么?這條路,還不是自己選的,走到盡頭,咬牙閉眼也就完了,直恁地羅嗦!來世宣贊和俺,等著你再爭斗一場就是!”

  郭藥師哈哈大笑,轉身橫刀在頸:“說得不錯,俺這是怎么了?這賊老天,俺已經被你撥弄完了,下面又是誰被你擺布!”

  刀光閃出,血花四濺。撒在高梁河南岸無數宋遼戰士埋骨之處。這位在真實歷史上,縱橫燕云,一度將整個燕地全部掌握在手中。擁兵三十萬,最后再飛快投降的一代亂世梟雄,此刻的結局,不過就是孤零零的死去。

  蕭言卻沒有看郭藥師自盡。

  說完話他調頭就走,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是說不出的疲倦。可總還得強撐著,這件事情的首尾,還沒有完全了卻。可是這個時候。他卻恨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已經死了太多人的燕云之地!

  河灘地上,所有人的鴉雀無聲,不論是環慶軍還是常勝軍,抑或者是老種相公還有那個蕭普賢女皇后,每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雪地上蜘跑而行的蕭言身上。他經過之處,那些環慶軍常勝軍士卒都不作聲的閃開一條道路。

  蕭言仍然是那個溫和斯文的模樣,哪怕經歷這場燕地戰事,如此多的磨難之后他身上多了不少風霜之色。可總體看起來仍然是文質彬彬的模樣。但是每個人現在瞧著他都忍不住覺得有一絲寒氣從骨子里往外冒。

  蕭干,郭藥師,趙良嗣,完顏設合馬”還有那么多在這場戰事當中殞身的宋遼重將。誰不比這個幾個月前還默默無聞的蕭言更惹人注目。可是現在站在這里的,卻只有蕭言!他的身后,不知道多少尸骨,才堆疊出這么一條道路出來!

  蕭言緩步走上河岸,老種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事情辦完了?”

  蕭言點點頭,又搖搖頭:“還有一些首尾未了。”人,你問心無愧,也不用想太多了。”

  蕭言也一笑:“我沒覺得什么,就是殺人有點殺得倦了”他轉向一直默然不語的遼人蕭普賢女皇后。微微叉手一禮:“到時候還得多多勞煩皇后。”

  蕭普賢女冷著臉淡淡回答:“亡國妾婦,當不起蕭宣贊這等稱呼。蕭宣贊所托,亡國妾婦自然盡力小此時此刻,亡國妾婦就算本來心中有所疑慮,見過這般景象,也全然不懷疑蕭宣贊定然能履行對妾身的承諾了。”

  蕭言微微有些訝異,打起所剩不多的精神詢問:“怎么?”

  蕭普賢女居然也笑了出來,不過這笑容里面沒有半分欣喜的意思,更多的卻是嘲諷:“蕭宣贊一路行來,最拿手的本事,不就是殺人么?妾身還有什么好懷疑的?”

  蕭言語塞,不過也懶得辯駁。這個時候,就聽見馬蹄聲遠遠的從南面傳來。河岸上不論是環慶軍還是常勝軍又開始有點騷動,紛紛指著南面議論出聲:“宣帥的旗號!直娘賊,宣帥終于到了,眼前所有一切,早點了了罷,死人實在是死夠了!”

  蕭言猛的回頭,就看見高粱河南,一隊人馬呼嘯而來。童貫旗號,就在隊猛前面獵獵舞動。

  蕭言嘴角,終于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來遲一步”好罷,迎接咱們的宣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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