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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刺客也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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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刺客也瘋狂  齊策瞇著眼睛打量了一下戰場,笑了:“看來寇髯養活不了太多的人手,他想通過這場戰爭,把多余的人都消耗掉……主上請看,寇髯那支沒有沖鋒的隊伍武器齊全,但倒在田氏陣地前的匪徒,許多人連武器都沒有,寇髯這是驅趕他們用來消耗田氏商隊的弓箭。”

  射箭不像開槍,是需要力氣的,一名訓練有素的弓箭兵最多能射出三十多支箭,而后會兩膀酸軟,拉不開弓。從戰場的情形看,在遭遇戰中,寇髯將隊伍中的老弱殘兵驅趕沖鋒,田氏在防御中消耗了自己的力氣,也耗盡了箭支,這才讓寇髯形成突破的。

  趙武打量著寇髯那支預備隊,不禁笑了:“盜匪就是盜匪,怎么也沾染上了貴族氣息,喜歡擺弄戰車這玩意?一個匪徒打扮的不像匪徒——看來寇髯的壽命到了極限,讓我們來了結他吧。”

  齊策被趙武提醒,他一看寇髯的隊伍,也笑了:“沒錯!寇髯明明是盜匪,竟然也像模像樣的排起了兵車陣,他難道不知道兵車是個昂貴玩意,而且還是個消耗品?拿兵車來對付趙氏騎兵,這次寇髯不是找死,是幫我們訓練在騎兵啊。”

  其實,春秋時代那種沒有馬鞍、馬鐙、馬蹄鐵的騎兵成不了大氣候,在兵車兇猛的突擊下,騎兵往往潰不成軍,這使得春秋時代,騎兵的待遇始終是二流的,甚至趕不上隨同兵車作戰的步兵。

  但趙氏騎兵不同,趙武的出現使趙氏騎兵完善了裝備,經過這幾年實踐,趙氏騎兵已經成了一股不容人小視的力量,而且趙氏還專門研究過以騎兵對付兵車突擊的手段——但是,這些技術都屬于趙氏“領主武裝”范疇,趙武并沒有把秘密四處宣揚。而其他人,甚至包括國君都不敢向這里伸手。

  當然了,晉國剛剛死了一位冒犯封建秩序國君,誰還敢侵犯他人領地內的東西,晉厲公就是榜樣。

  趙武回頭對騎警隊長吩咐:“看著,看看趙兵是怎么戰斗的,今后甲氏的安全,就看你能學到多少了。”

  此時,寇髯的兵車開始突擊了。

  齊策用鼓聲傳令,趙氏騎兵開始成疏散隊形,頭排的趙氏騎兵兩兩并列,手中牽著長長的粗麻繩,還有人手中張著大漁網,隨著齊策的鼓聲,趙氏騎兵先是緩步跑,而后快步跑——整個隊形越拉越散,逐漸的,趙氏騎兵隊形當中,交織起一道用漁網和繩索拉成的封鎖線。

  騎警隊伍有點驚慌:“軍佐,戰車是四匹馬拉的,兩匹馬拉出的漁網與繩索,能絆住奔馳中的戰車嗎?”

  趙武不回答,騎警隊長將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觀看著。

  兩軍相遇了,趙氏騎兵散落的很開,他們小心的從戰車縫隙中沖過。戰斗中,一旦敵人的戰車撞上繩索與漁網,那些騎兵立即松開了雙手,聽任繩索與漁網套在戰馬身上——在此期間,寇髯的士兵不斷的射出弓箭,趙武的士兵只能用一只空的手撥打著箭桿。

  理所當然,戰車傾覆了,部分駕車的戰馬不小心將馬蹄套進漁網的網眼中,被絆倒在地;緊接著,戰車的車轅纏上了趙兵扔下的繩索,繩索被卷進車輪,戰車被絆住了……眨眼間,寇髯的戰車隊像撞到一堵無形的墻,東一輛西一輛歪倒在地。

  頭徹(排)的趙氏騎兵穿陣而過。第二排、第三排的趙氏騎兵干脆將漁網與繩索丟在地上,轉而摘下了馬鞍旁的長戟,他們一手持馬韁,另一手揮舞著長戟,像割草一樣,用斜斜的戟尖沖士兵勾撩而去。

  騎兵沒有用戟刺擊,戟的橫枝像鐮刀一樣快速的劃過戰車后的步兵陣,純粹利用馬的奔馳力量,用戟的橫枝切割了無數士兵的武器以及肢體——趙兵不受阻礙的奔馳而過,身后留下一片血泊與哀嚎……

  趙兵第一旌(第一旅)五個徹行攻擊過后,第二旌投入戰斗。

  他們手持騎弓,一邊奔馳,一邊擦著戰車隊的邊緣掠過,將密如冰雹的箭桿拋撒向寇髯的隊伍。緊接著,第三旌、第四旌出動,他們兜得圈子更大,不僅將戰車隊伍圈進了自己兜的圈子里,還繞到寇髯本陣盤旋起來,一圈又一圈盤旋,他們像收緊螺絲發條一樣,不停的壓縮著寇髯的隊伍。

  在密如冰雹的箭矢打擊下,寇髯的隊伍不得不緊縮防線,組成密集的盾墻來抵擋騎兵的攻擊。而趙氏騎兵每兜一個圈子,他們的隊伍就被壓縮一分……三個圈子過后,寇髯的隊伍已經密集的,用肩膀挨著肩膀,如果這時有個人跳到他們頭上,可以踩著肩膀不落地的前進。

  齊策拍一拍騎警隊長的肩膀,吩咐:“騎警隊分左右二矩,前行五十步,壓迫寇髯。”

  騎警隊隊長立刻執行了命令,他動身的時候,奇怪的發現趙武還悠閑的騎在馬上,停留在原地,騎警隊長好奇的詢問:“軍佐,是不是該沖鋒了?怎么軍佐不去隊伍里面帶領大家沖鋒?”

  趙武的身邊還有林虎與衛敏,武連也在身旁,他在馬上揚了揚馬鞭,悠閑的說:“我比較懶,能讓別人干的事情,絕不自己動手。”

  官大一級壓死人。

  趙武可以偷懶,騎警隊長不能,他只能遵循齊策的命令,將隊伍壓上去,隱隱的威脅寇髯。

  不一會兒,騎警隊長又聽到一個命令,這是一個軍鼓聲,自小生長在軍國主義環境的騎警隊長聽出這個鼓聲,是命令自己左右矩兩軍分開,露出中間的通道。他毫不猶豫的下令左右矩遵循,而后納悶的回望:“怎么還有軍力投入?”

  這一回頭望,騎警隊長發現自己忘了跑步而來的步兵,這時,步兵已經喘勻了氣,他們手里都拿著兩三根筆直的短矛,依據軍鼓聲緩步通過騎警隊空出的通道,奔向兩軍陣前……隨即,他們奔跑起來,快速的投出了手中的短矛。

  投槍的威力比弓箭大,幾撥投槍攻擊后,寇髯原先密不可分的盾牌陣被擊碎了。

  一瞬間,趙氏騎兵反向奔跑著兜過來,他們手中的武器已經換成了弩……一輪密集的攢射過后,被投槍擊碎的盾牌陣露出了更大的縫隙。

  就在這時,“天下第二”的潘黨也動了——他張弓,霹靂般連續發出七箭,每箭一個,擊倒了六名小頭目,捎帶著,射傷了站在廣車上指揮的寇髯。

  “好快的箭,好大的力氣”,騎警隊長低聲贊揚:“這種快箭,這種穿透力,怕只有養由基比得上。”

  潘黨的箭很快,當然只有養由基比得上。

  唯一遺憾的是養由基性格堅韌,而潘黨稍稍有點膽小,遇事不善于堅持。

  寇髯受傷,盜匪再也堅持不住了,他們轟然崩潰,開始四散逃亡。

  這時,騎警隊長再次聽到一個命令,命令一直作為戰場預備隊的騎警投入到追逐戰中。

  騎警隊長拔出戰刀,大聲命令騎警們投入戰斗。

  其實,這時候趙氏騎兵經過連續的奔馳與戰斗,士兵們或許還有點力氣,但戰馬已疲憊不堪,也唯有騎警們的戰馬還有點力氣——此戰,騎警們追殺三十余里,斬獲了寇髯的頭顱,得勝而歸。

  騎警們投入戰斗后,留在戰場的趙武迎向了商人田氏的隊伍。

  這名田氏商人還是真牌的齊國商人,也是田氏嫡系所出,也唯有他這樣真實的商隊,才能引動謹慎的寇髯出擊。此時,田氏的隊伍跟趙武的騎兵隊一樣,已經在戰斗中耗光了力氣,所以在趙氏騎兵與寇髯戰斗期間,他們一直坐壁上觀。

  “精彩,這場戰斗簡直精彩絕倫”,一名充滿貴族氣質的中年人迎上了趙武,但見到趙武如此年輕,他愣了一下,馬上拱手說:“早聽說過晉國的軍人‘好整以暇’,今日我田光目睹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戰斗,整個戰斗過程節奏明快,簡直讓人目不暇接,等我田光回國后也有了談資了。”

  稍停,田光通報了自己的名姓,而后鄭重向趙武請教名姓。

  趙武依照禮節,矜持的回答:“晉國新軍佐、領趙城、霍城與甲氏,趙盾的孫子,趙朔的兒子,少司寇贏(贏氏宗姓)武,向齊國田氏致敬,感謝田氏來購買我趙氏的貨物……哈哈,你們這支大商隊將給我送來不少稅收。”

  田光聽到趙武的通名后,瞇起眼來,眼里射出一道寒光:“原來是晉國最年輕的正卿趙武子,早聽說過大名,可惜田某來往這條商路兩年,未曾見過武子當面,今日得見,幸運啊幸運。”

  趙武愣了一下,扭頭沖齊策低聲說:“齊國田氏,今后一定會興盛。”

  齊策贊同的點點頭。

  趙武這么說,是因為齊國現在對晉國的敵意越來越濃,而這名田氏商人見到晉國正卿,居然不亢不卑,侃侃而談,而且,他身為一個商人,對政治人物格外敏感,一聽趙武的名字,就能明白事情的經過——比如,他剛才看到的那場戰斗不同于以往的兵車之間的相互較量,這顯然是一種軍事變革。

  旁人目睹了這場戰斗,一定會有很多疑問存在心中,但此人一聽指揮戰斗的是趙武,馬上決口不談戰斗過程。此舉表露出他的膽大、心細、聰明,而且懂得適可而止,知道什么事該去探問,什么事最好裝糊涂——這樣的人在春秋時代,想不出人頭地,都難。

  趙武不知道,商人田氏此后不僅出人頭地了,而且他們最終成功的篡國——齊國的田氏擔任了幾代相國之后,不僅架空了齊國國君,最后干脆取而代之,而且這種取代竟然得到了周天王的認可。

  而他們所用的手法也很普通,就是放債。用大斗放出去米,用小斗收回本息。表面上看,他們自己寧肯吃虧,并讓債務人得到便宜,但依靠這種小恩小惠,田光最后將齊國的人心收在囊中,而后順利上位——他最后的債務利息是:整個齊國。

  也是由于這個田光的存在,中國在此后的王朝中,禁止商人參與慈善事業。并以法律明文確定:商人們一旦慈善,就是一種罪行,叫做“收買人心”,心懷不軌,謀逆……

  而“收買人心”這個詞也是出于田氏。

  趙武不知對面是一個春秋時代唯一成功篡奪君位的絕代牛人。他與齊策的低聲交談,田光也聽在耳邊。但他假裝沒聽到,揮揮手指點著自己的車隊,表示:“我田光這次帶來的貨物損失超過六成,但能夠引出寇髯來,并結識了武子,也算值了。”

  田光這么一說,趙武倒有點不好意思,他馬上回答:“損失很大嗎,我看匪徒并沒有沖進你們的車隊里,怎么損失如此慘重?”

  田光笑著回答:“也沒什么,只是馬車上拉了很多絲綢與藥材,那些絲綢已經被血液污染,或是在戰斗中被刀槍戳爛,賣不出好價錢來了……不過商隊帶的食鹽仍在,我的損失還不算大。武子放心,這點損失我田氏承受得起。”

  齊策拽拽趙武的袖子,在一旁插話:“這次我們借用田氏商隊引出寇髯來,田氏的損失自然由我們賠償。另外,晉國的少司寇官衙也將賠償一部分,趙氏也將通過降低貨物售價一成,對田氏進行彌補。”

  田光笑著揮揮手:“少司寇官衙的賠償我接受了,因為這是晉國國君出的錢。他用我的商隊誘捕盜匪,理該賠償我。趙氏就不用補償我了,能結識武子,便是我田氏這趟最大的收獲了,何必再補償我。”

  趙武馬上順竿爬,訕笑:“你客氣,我就不客氣了!”

  此時,疲憊的晉隊正在國君的帶領下返程回國,但國君這次親自率隊進攻鄭國,并沒有使鄭國屈服,也沒有完成壓制楚國的使命。

  晉國的聯軍才撤出鄭國,楚國的子辛率軍救鄭,因為聯軍已退,楚軍順勢攻入宋國的呂(今江蘇省徐州市東南)、留(今江蘇省沛縣東南)兩地。

  盟友的軍隊來了,敵軍又已經退卻,二等強國鄭國也來了精神,他們派出大將子然協助楚軍侵宋,攻取了犬丘(在今河南省永城縣)……

  得到悼公進入國境的消息后,趙武結束了甲氏剿匪工作,此時,擊潰的寇髯隊伍四散逃亡,許多盜匪偽裝成山民,投靠了各地屯墾點。趙武也有意裝糊涂,把這些逃亡盜匪當作普通流民予以吸納。

  寇髯的潰滅立刻震動了整個甲氏,狄胡的隊伍緊急退入潞氏避難,但潞氏聽說趙武暢快淋漓的快速擊敗寇髯,不敢收留狄胡,害怕這種收留行為會引來趙武的追擊,故此強烈要求狄胡出境——迫不得已的狄胡只能繼續向北,逃入了赤狄的地盤躲避。

  狄胡一退,另兩股盜匪也馬上消失無蹤,甲氏的治安環境馬上得以改善,甚至做到了夜不閉戶的地步。這便讓甲氏這條商路更加繁榮,剛剛進入晉國國境的悼公遠遠的聽到這消息,立刻盤算著在甲氏邊境上修建一座大城,以便全面開發甲氏。

  這天,國君緊急傳來的信函送抵屯留城,趙武正與齊策研究著這份報告,師偃興沖沖的掀簾而入,滿臉喜色的報告:“主上,我們挖到一條大魚,是長魚矯,有人已經認出了長魚矯潛藏的地點。”

  齊策抬起頭,望著師偃補充:“這幾天我們辨認了寇髯的同伙,發現寇髯部下里有許多原先的貴族私兵,有伯宗家中的流浪武士,還有胥氏逃散的家奴,也有一部分原先三郤的家族私兵——這部分人已經失控,沒有按約定投入我趙氏門下。

  了解這些后,我就一直在想,是誰把這些人聚攏在一起,并輸送給寇髯的……可惜一直沒有頭緒。”

  “現在有了”,師偃興沖沖的回答:“傳言長魚矯出逃到了狄氏。當初我們剛開發甲氏時,未曾見到長魚矯的行蹤,如今終于找到他了,主上認為該如何處置?”

  師偃說完,馬上又補充:“長魚矯的武藝實在可觀,當初連郤至都不是對手,被他當場刺殺……這樣的人才流落在外面,實在可惜。”

  趙武看了看身邊——武清坐得穩穩的,摸著唇上的小胡子,武連壓根沒聽到師偃的說話,他纏著武清,不停的問著一些瑣碎問題;武昆漫不經心的翻動著齊策所著的《軍策》一書;衛敏則向武連纏武清一樣,圍在武昆的身邊,小聲討教著射箭技術;英觸則一柄一柄的翻弄著趙武的寶劍,眼中露出狂熱的神情,全沒有在意其他人的動靜。

  趙武隨手抓起一柄劍,說:“我去看看,武昆隨我來,衛敏也跟上……等我們看過之后再做決定。”

  齊策待在原地,他抬起眼皮插嘴:“主,長魚矯不可留!此人知道晉國虛實,如果逃入狄氏,將是我們最大的勁敵,主上要么將他帶回來,要么干脆殺了他。”

  武昆彈了彈弓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長魚矯居住的地方很有點田園風味,一堵低矮的籬笆墻圍起了一個小院,小院的地里種了一些菜,一口井,兩匹馬,一座泥土屋。

  趙武站在籬笆墻外看著田中揮鋤勞作的那個背影,輕輕點點頭:“是長魚矯,我認得他。”

  長魚矯終于把活干完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心的將鋤頭立在墻角,而后空著手,半舉雙臂走向籬笆院門,平靜的說:“我長魚矯現在只是一名山野村夫,與世無爭,客人來到我這小屋,請恕我無法招待。”

  趙武看到長魚矯一副不認識他的神態,他微笑著反問:“我就很納悶,寇髯明明是盜匪,他怎么可能獲得我商隊的消息?所以,一定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剛才看了這個小院落,我還在想,寇髯能聚集起五千人的隊伍,或許其中有三千人,是通過這座小屋,前往寇髯的營地吧……這樣一座小屋,怎么可能接待過三千人?”

  長魚矯用非常緩慢的動作,將他兩只手扶在籬笆墻上——他這么做是在向趙武顯示自己手中沒有武器。

  趙武是坐兵車來的——他特意換上正卿規格的廣車,是因為長魚矯過去曾是國君的嬖人,去見這樣一位人物,不能丟了貴族禮節,所以他擺出的規格很正式:正式的兵車、正式的官服……以及足夠的侍從。

  長魚矯的小院坐落在半山坡上,居高臨下的他很遠就看到一輛兵車駛過來,甚至還能看清乘車的是趙武。但長魚矯卻絲毫沒有逃跑的打算,一直低著頭在院中鋤草,也許這一刻,他心中還想著趙氏會拉攏他,使他能東山再起,所以他連逃跑的念頭都沒有。

  面對趙武,長魚矯的動作很緩慢,他生怕自己的動作引起誤會惹來反擊,所以他很小心用雙手扶著籬笆墻,而后慢慢的說:“武子怎么就知道,田氏商隊的消息不是盜匪自己打聽出來的?”

  趙武端坐在兵車上,他右側,武士昆低頭專注地端詳著手里的大弓;左側,衛敏站在兵車旁,也把弓拿在手里,瞇著眼睛盯著長魚矯的肩膀;稍右前方,林虎手持著一桿大戟,充滿敵意的望著長魚矯;英觸則緊挨著趙武坐在御戎的位置上,長劍橫在膝蓋上。而師偃在趙武身后——他坐在另一輛兵車上,正警惕的盯著長魚矯,雙眼一眨不眨。

  趙武慢慢的搖搖頭:“你這么說是因為不知道我趙氏的體制:我趙氏派出的屯墾人員都是精心挑選的,我們的屯墾計劃經過了一年的推敲。商隊路過的消息,連屯墾點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只負責接待。甲氏并行的商路有三條,而商隊并不是每天都路過,寇髯怎能準確的獲知這些消息呢?

  況且,我的商隊都是有護衛的,寇髯和我的護衛隊打過幾次,一群盜匪怎么可能打過我那些久經訓練的斥候隊,甚至可以讓我整支斥候隊全軍覆滅,連個回來報信的人都沒有?……我認為,一定有熟悉晉事體制的人,給寇髯出謀劃策。”

  長魚矯面色不變,淡淡的回答:“這個人肯定不是我,我只是躲在鄉間,以耕作糊口的一名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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