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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想挖我的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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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四章想挖我的墻角?

  真實的歷史上,伐燕是由田無宇與鮑國指揮的。但現在,由于田無宇剛剛坑過趙武一次,借助趙武雇用勞力開發河間,把慶氏的青壯送來賺錢,借此支開了慶氏主力,等于讓趙武間接暗害了慶封。而現在的趙武又比真實歷史上的趙脾氣大,也更加小心眼,所以田無宇有點發怵,不敢再來趙武嘴邊搶食……他讓欒灶頂替自己出兵了。

  鮑國是鮑叔牙的后裔,而鮑叔牙是管仲他哥――管仲與鮑叔牙合伙做生意,管仲坑的就是鮑叔牙的錢,但鮑叔牙從不責怪,反而向抱怨的人解釋:“管仲家貧且有老母要奉養,他如今就我一個朋友了,不坑我的錢坑誰的?坑不上錢,他怎么養活老母?”

  哥果然是個傳說!像鮑叔牙這樣的寬厚哥,是傳說中的怪物。此老教導出來的后裔,也繼承了其寬厚的個性,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讓這樣的人來應對趙武的怒火,晏嬰算是選對人了。

  至于讓欒灶出兵,晏嬰對此也是有考慮的,原本慶氏家族被滅后,排外的齊人將目標轉向了欒施。欒施是晉國先元帥欒書的后裔,“曲沃之變”后,欒氏家族后裔逃亡到了齊國,齊國人總擔心欒氏有回歸本國的想法,而晉國也有召回本國流亡卿的先例――這種事還是趙武祖父趙盾做出的。所以齊人很擔心欒氏出賣齊國利益討好晉人,一心想把欒氏滅了,以便穩固后方。

  在這種情況下,齊國貴族是無論如何不肯讓欒氏出頭做事的,何況還是與晉人聯手做事。

  然而,如果是與趙武攜手做事,那么派欒氏前來,卻是非常合適――下宮之亂的主要策劃者是“春秋第一陰謀家”欒書,趙武成為趙氏孤兒,欒書的功勞。曲沃之變趙武雖然袖手旁觀,但他最后在魯國平原追殺齊莊公與欒氏的逃亡隊伍,呈現出趕盡殺絕的極端“小心眼”。

  齊國這次出兵是要從趙武嘴里虎口奪食的,鮑國太憨厚,派出欒灶這位晉國逃臣出去,即使對晉國的一種隱形羞辱,也符合利益爭奪的策略――你晉人還要與我們爭奪附庸,瞧瞧,你晉國的逃臣現在正與你商談這事兒,你好意思繼續討價還價,我們奉陪。

  燕由不清楚齊人任命這兩人為統軍將領的含義,他低著頭思索一陣,問:“元帥不是反復說:齊人不可能有力量出兵了嗎?”

  “要么怎么說晏嬰是智者吶?我左算右算,以為齊人絕不可能出兵,但他們居然出兵了,厲害啊!”趙武感慨。

  齊策補充:“慶封被逐,鮑氏欒氏高氏田氏四大家族中,田氏出力最多,收到的損害也最多――畢竟我們是向田氏雇用勞力的,除了慶氏之外,田氏出動的勞力數量最多。如今田氏的人手還在河間,未能收回,所以田氏出兵只能動用國家軍隊。但出兵的是鮑氏欒氏……我猜這兩家出兵必然不多,頂多也就是數千家族武裝。”

  燕由瞪大眼睛:“元帥身為天下第一將,身邊帶著上萬侍從,尚且在棘蒲遭遇圍攻,齊人只帶著數千家族武裝,能干什么?”

  “所以說晏嬰智慧哦”,趙武冷嘲地一笑:“幾千人穿越代國,不夠,但如果是來跟我搶奪勝利成果,足夠了!”

  燕由愣了一下,馬上又說:“這也是元帥的功勞啊!如果不是元帥在前方掃平代國亂匪,使得代國境內恢復安定,齊國那幾千人,敢上路嗎?”

  “晏嬰真是智慧啊”,齊策也發出相同感慨:“我們原本估計齊國無法出兵,但我們低估了晏嬰的智慧。”

  “好吧!”趙武表現出拿得起,放得下的豪爽:“齊人出頭了,我們不方便與燕人直接接觸,我軍將轉向西北,尋找代人作戰――你剛才提到公子離,他怎么答復?”

  提到公子離,燕由精神振奮:“(公)子離先問簡公所在――自從他開始指揮代軍圍攻趙獲,就失去了與簡公的聯系,我們告訴他簡公已進入齊國,是元帥派船送他入齊的。子離長長松了一口氣,稍后,當我們詢問子離的意思……”

  燕由稍作停頓,炫耀似地說:“子離答應回國即位!”

  啪啪啪!趙武鼓起掌來:“這下子云開霧散了,但動手要快,想必齊人正拼死拼活的向這里趕路!”

  燕由稍停了一下,試探地問:“執政曾說:愿意扶持敝國,使敝國成為阻擋北方戎人入侵華夏的屏障――這承諾還有效嗎?”

  “有效――燕國需要我做什么?”

  “易水上游五百里!”

  燕人把臨易城附近的河流稱之為易水,荊軻刺秦王時,那首“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易水歌》,就是在易水河邊所做。這條河后來稱之為濡水,而臨易城,大約就在現在的雄縣附近。

  雖然臨易城南端還有一座燕留城,但燕人的勢力以臨易為重點,燕留城相當于一塊海外飛地。此時,易水河上游,從河水發源地恒山起,基本上屬于代人與戎人的勢力范圍。燕公子離這么說,等于放棄了他原先獨吞代國的主張,后退一步,只要易水上游五百里的地盤。

  燕公子離是個明智的人,知道自己有多大實力,面對晉國這個龐然大物,他明智地選擇了退縮。

  “給,別人的土地,我不心痛。”

  “此外……”燕由小心地看了看趙武的臉色:“我們與子離商談的時候,已答應子離在燕國推行變革,子離要求貴國容許我們派遣公孫百人,前去趙城學宮學習經營之道,若貴國許可的話,我們還想聘請晉人為卿,指導燕國進行變革。”

  聘任他國賢者為相,主導國政,這在戰國后期比較常見――沒辦法,在一個競爭性的社會里,沒時間讓人慢慢學習他國的知識,于是便有了直接任用他國賢者,讓別國知識直接為自己所用的變通……只是不知道,現在就流行這投機想法,是不是從趙武擔任許國國相開始。

  “不知燕國屬意何人?”

  “燕地窮僻,除侯晉之外,不知有其他賢者。”

  侯晉?!燕人居然看上了侯晉!

  稍稍考慮一下,確實,燕人也只能知道侯晉了。

  燕地久不通中原,中原有什么牛人,燕人一無所知,倒是侯晉在東海之濱墾荒,燕公子離親眼所見。他曾秘密前往東津,查看從晉國學了三成工夫的鄭國貴族侯晉,一點點講一個荒涼的東海之濱,經營成財富滿倉的富饒之地。至今,東津的糧產量依舊不足為奇,人口也并不多,但財富,東晉擁有的財源連齊人都為之驚嘆。

  這樣的治國本領,在公子離看來,簡直是天下奇才了,用這副本領的一半治理燕國,足夠!

  “那也需要侯晉的同意”,趙武微笑著回答:“你們打算怎么應付齊國?”

  燕由不滿意趙武的說法:“只要元帥同意放行,我想,我燕國以相位相邀,誠意可謂足夠,侯晉怎會不肯?”

  早先說過,“侯晉”這名字是他出逃到晉國之后獲得的新名字,這個名字的含義是:晉國的邊防戰士。在燕由看來,趙武剛才的話根本就是推脫之詞,一個邊防小戰士,本就是國家一塊磚,領導向往那里擺他就得去哪里。趙武說要征求侯晉自己的意愿――侯晉自己能有意愿嗎?敢有嗎?

  “咦,你燕國不是想學習晉國進行改革嗎,看來你真不懂晉國變革的精神實質”,趙武耐心地解釋:“我們進行的是徹底封建制的變革,除了租庸制、軍功授爵制,士族選用制之外,我們還有其他制度的調整。但所有變革的實質就是封建。所謂封建,就是:人人擁有權力;私人財產神圣不可侵犯;個人意愿必須受到尊重,權力機構的存在是為了保護……

  算了,跟你一個奴隸社會出來的人解釋不通,你只要想一想:你們愿意要一個心甘情愿替你們工作的人,還是要一個心有怨氣的人?如果是前者,你們必須說動侯晉,讓他情愿去燕國――雖然權力在手,生殺予奪的很令人誘惑,但也要看什么樣的權利了。

  燕國太小、太窮,侯晉從鄭國出逃到晉國,如今在東海之濱坐總領主,你以為他不快活嗎?你以為他還奢求其他嗎?燕國的權力能否誘惑動他,那需要你們的游說了,我這里不好出面……”

  “鄙語曰(人常說):寧為雞口,無為牛后……”

  “寧為雞口――那也要看是什么雞了;無為牛后――那也得看是什么牛了。小國寡民的日子朝不保夕,晝夜驚恐不安,今日不知明日事,仿佛我家養雞場待宰的雞一樣。這種‘雞口’么……嘿嘿,昔日先元帥中行偃(荀偃)曾說過:青蠅之飛,不過數步,附之驥尾,可騰千里(蒼蠅獨自飛翔的距離不過幾步而已,但趴在千里馬的尾巴上,啥力氣不用出就可以飛遍天下)。

  人啊,有的人愿做待宰的雞,有的人卻愿做‘托驥之蠅’,人各有志。我不是侯晉,怎知侯晉的志向,怎敢替他做主?”

  燕由想了想,一橫心:“若侯晉不愿為燕國相,燕國相位,全憑元帥做主!”

  他以為趙武有阻攔侯晉的意思,干脆把相位拿出來讓趙武做主,徹底表明自己向晉國靠攏的意思。

  趙武笑了起來:“我沒有阻止侯晉為燕國相的意思,燕國這番心意我領受了,但我不能出面向侯晉傳遞這消息,因為那樣一來,侯晉會以為我有意要求他擔當燕相。最后,也許他本心并不情愿,但迫于無奈去了燕國,于是,他在燕國時刻想著回歸……”

  他在燕國時刻想著回歸,到不可怕。但侯晉是逃臣,他從鄭國逃入晉國,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領地,有了自己的事業,突然之間讓他到燕國去從頭再來,就怕侯晉因此心懷怨恨,那樣的話,趙武反而替自己,替晉國樹立了一個敵人。因此,他特別強調“自愿”,唯有心甘情愿去燕國,才能想著晉國的好,想著趙武的好,從此一心維護趙氏與晉國的利益。

  “這樣吧,眼看針對楚國的盟誓臺就要完工,這次南北方集團大盟誓,我可以讓燕君也參加盟誓,燕君喜歡什么樣的臣子,自己到盟會上去挑,而后自己去談,如何?”

  燕由想了想,深深鞠躬:“感謝元帥關愛,寡居一定赴宋國參加盟誓,至于齊國么――敝國愿意用珠寶鼎彝等厚禮賄賂齊國,并以“燕姬”嫁給齊君為誘餌,無論齊國開什么價錢,我們都愿意接受。”

  燕由說“我們”都愿意接受,趙武緊著問:“子離吶,子離知道你們的應對嗎?”

  燕由嘿嘿一聲:“今日之事,仿佛(晉)悼公入晉,我燕國諸卿與君上相互盟誓,諸卿愿意尊子離為君,子離尊重諸卿的執政策略,僅此而已。”

  果然“屁股決定腦袋”,被逐的燕國先君是子離的父親,但燕國諸卿拿出晉悼公的先例,愿意仿效晉國諸卿與君主的盟誓,子離立刻肯了。這樣一來,子離父親、燕簡公的改革意愿得以貫徹,而燕國貴族組成的執政團也因此得以保留――皆大歡喜。

  恰好,晉國正在組建執政團,燕國貴族這一舉動,可以說成是仿效天下霸主的政體變革,于是,燕國貴族發動逐君行動的目的達到了,他們沒什么損失。而在公子離方面,身為三兒子,君位有沒有他的份兒,很難說,現在君權到手,貴族們愿意退讓一步,實行變革,面子里子都有了,他只有收獲沒有損失。

  唯一受損的是燕簡公……只是,沒人在意他了。

  “既然談妥了,那就動作快一點――齊軍可是正在過河啊!”趙武提醒。

  燕由歪著頭,問:“晉軍依舊向代嗎?”

  晉軍的目標依舊指向代國嗎?

  “當然!”

  燕由拱手:“中行吳圍城已久,代軍不得入城,聽到元帥親提大軍西進,子離指揮代軍翻身迎戰,軍隊正集結于恒山腳下,等待元帥。”

  中行吳包圍了代國都城,這么久了,公子離一直沒有進入那座被包圍的城市。現在聽到元帥到來的消息,公子離帶領軍隊回身迎戰,目的是減輕對代國都城的壓力――這些代人就是送給元帥的禮物,消滅了這群代人,代國最后的抵抗力量就消失了。事后,我們接公子離回國登位,元帥繼續向代國都城進軍。等齊人到了,元帥可以帶著中行吳,一塊與齊軍會合……咱們繼續做戲給齊人看。

  “就這么定了……(燕)由,你要回燕國嗎?”

  “由無需回燕國――我將陪伴元帥同行,并親自接子離回國。”

  “那我們還等什么:進軍,向恒山進軍!”

  最后這句話,趙武依舊使用細嗓門說出來的,但這句話卻如洪雷閃電,話音落地,無數軍士像洪水一樣奔下丘頂的城主府,晉軍全體動員了。

  首先趕到的是博兼,他現在是趙武的“小豎”,就是擦皮鞋、磨刀、洗馬、備鞍、捧劍、遞弓袋的小侍從,品級比一般小卒高一點,又略低于武士的小士官。如今晉軍要動身了,他負責的征兵活動依舊沒結束,博兼趕緊回報:“主,博野之地貧瘠,雖然男丁們踴躍報名,但我們只篩選出兩名合格武卒,另有十多名剛成年的男丁被選入城邑軍(巡警隊)……”

  趙武一擺手:“行了,你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讓齊策接手,策,等女齊來了,你配合他建立當地行政機構……對了,棘蒲之戰我消耗了許多物資,隨軍商人為此奉獻許多,如今,既然匠麗氏可以以輸送物資成為士族,我家商人也可以。你跟女齊說,比照匠麗氏的先例,賞賜棘蒲之戰奉獻鋸盤,彈簧,以及其他物資的商人――用封地賞賜。

  本地我給你留下一個騎兵旅駐防,雖然兵少了點,但商人們不缺隨行護衛,把他們封在此處,搜羅一下他們的護衛隊,足夠進行警戒了。”

  齊策微笑著回答:“主上這么說,女齊一定不吝嗇封賞――他還要靠商人們的護衛,維持當地治安,不是嗎?”

  于是,趙武沒有等到女齊的到來,便帶領全軍撲向了恒山……女氣之所以在路上耽誤了,是因為鄭國又出現變故。

  不久前,在內亂中失敗被迫出逃的鄭國正卿良宵(伯有),走在逃往許國的路上越想越不甘心,他轉回身去,秘密潛入鄭國都城尋機報仇,于是,良氏、駟氏兩家就在鄭國國都新鄭城內血戰起來,雙方相持不下,各自呼朋喚友幫忙。雙方后來求刀子產門下,子產對雙方使者哀嘆:“兄弟之間居然鬧到這個地步,我支持上天保佑的一方”

  于是,子產嚴守中立。良氏、駟氏在新鄭城混戰十余天,良宵(伯有)戰敗,在殺死在羊肆,無人過問。子產親自給良宵穿衣,枕著他的大腿痛哭一場,并為被殺的伯氏家族人員一起收尸,并安葬于鄭國的貴族墓地。

  駟氏聽到這消息大怒,欲攻國氏(子產),被執政子皮(罕氏,又名罕皮、罕虎)呵止,但子產聽到這消息,不愿與兄弟自相殘殺,立刻收拾行李打算出逃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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