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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來一場城下“堂皇之戰”
君權神授,齊策也承認這一點,身為一名大臣,當然不能以下犯上,直接提出懲處一位君王,所以齊策退而求其次,要求楚王交出刺殺工具的制風胡子,以及風胡子制作的三件刺殺利器,分別是寶劍龍淵,工布、太阿。
龍淵已經斷折,工布不知去向,太阿劍是楚王的佩劍。楚王在城頭捏著寶劍,氣的瑟瑟發抖,他呼喚侍衛近前,輕聲叮囑:“令尹陣亡,晉國人兵臨城下,寡人這次看來保存不了楚國的國祚了,晉國人想索要太阿劍,這是寡人的佩劍,寡人寧肯手持太阿劍戰斗至死,也不會將太阿獻給晉人。
你在旁邊守著寡人,等寡人戰死之后,如果寶劍還未斷折,你就取走太阿劍,派人護送太阿前去云夢澤,將此劍沉入澤中,確保此劍永遠留在我楚國國土上。”
說罷,楚王抽出了太阿劍,引劍直指敵軍。長嘆一聲,說:‘太阿啊,太阿,我今天將用自己的鮮血來祭你!”
小說中的情節是:隨著太阿劍的出鞘,匪夷所思的奇跡出現了:只見一團磅礴劍氣激射而出,城外霎時飛吵走石,似有猛獸咆哮其中,晉國兵馬大亂,片刻之后,旌旗仆地,流血千里,全軍覆沒……
太阿劍真實的情況是:太阿劍出鞘后,風還是那股風,云還是那朵云,地球照常轉動,沒有神仙妖怪前來助戰,城墻上楚軍神情沮喪,望著包圍郢都的數十萬大軍……
真實的結局是:楚王最后獻出了太阿劍,這柄太阿劍最后作為趙氏的品,與和氏璧一起轉獻給了秦王。隨后,和氏璧又被趙國忠心的臣子藺相如帶回趙國,而太阿劍被秦始皇佩戴在腰間,在荊軻刺秦王的時候,秦始皇用太阿劍砍斷了荊軻的腿……再后來,這件“神仙鐵器”自然免不了被銹穿的命運。
楚王的慷慨激昂并沒有換來楚隊的士氣振作,這時候,晉國人的氣勢可謂如日中天,趙武一路從北來攻城拔寨,他經過的地面,忠心于楚國的國家已經被他滅國,不忠心者則被他三心二意的脅迫,出兵協同晉國進攻楚國的國都――昔日,子昂臨死的時候叮囑國人,要整修國都的城墻,他的寓言如今應驗了。
楚國的國都很大,文明春秋戰國的第一建筑、楚國的章華臺臺基有二十米的長度,而章華臺僅僅是楚國宮城的一部分,如此大的城市,在春秋時代,在這個史前年代中,是難以想象的,當時的斯巴達、雅典、埃及的尼羅河流域,其城市規模遠遠落在郢都之后,像章華臺那么大的宮殿群,別說傳聞,哪怕是他們用最大的想象力,也不敢想象在史前時代會出現這樣一座城市。
當然,城市的巨大,圍攻起來固然不方便,守衛起來也不方便,環繞郢都一周,如果城墻上布滿防守士兵的話,至少需要二十萬兵力,而發動二十萬兵力守城,人口基數至少需要兩百萬――一千五百年之后,整個歐洲,人口上二十萬的城市不足十座,可以想象,在春秋時代,南方霸主國楚國的國都是多么駭人聽聞。
這樣的城市,繞城一周,按照春秋時代的行進速度,至少需要一天一夜。所以齊策在與楚王宣戰,趙武則早早的帶上列國統帥,環繞城墻一周,視察楚國國都的薄弱點。
其實,這座城市處處是薄弱點,在提前擁有梯子的晉國人看來,稀薄的守軍力量,讓郢都仿佛一座不設防的城市。沒錯,郢都確實強大,但一百年后,孫子攻陷郢都,也是毫不費吹灰之力,因為這座城市實在太大了,依據春秋時代的生產力,它根本無法守得住。
“可憐楚國,滅國無數,今日也被我們兵臨城下”,趙武望著這座雄偉的國都嘆息,心中在想:“我們真的需要攻陷郢都嗎?”
子產說了句大實話:“一個國家,如果讓敵國的軍隊攻擊到國都之下,這個國家恐怕已經守不住自己的宗廟了。”
話音剛落,晉國的軍號咿咿呀呀的響起,趙武側耳傾聽,宋國左師向戎憋不住詢問:“號聲說的什么?”
趙武坦然回答:“楚軍要求與我們會戰。”
鄭國子產漠然,宋國向戎一歪嘴:“我們已經兵臨城下了,楚國怎么還要求進行會戰呢?難道他們的兵力很多,以至于城中都住不下了,所以才要把軍隊陳列在城外,與我軍進行交手?”
看城頭上的情景,楚軍的兵力守城都不夠,但楚國人真是倔強,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求與晉國人、與晉國聯軍進行一場正面交戰。
叔孫豹來自禮儀之邦的魯國,他倒是憨厚,建議說:“我們打著華夏的大旗,與蠻夷楚國進行交戰,正該讓南方蠻夷體會一下華夏禮儀的華美,我認為應該接受他們會戰的要求。”
趙武順坡下雨:“那就接受吧,楚國人既然要戰,我們就打他個心服口服。”
中行吳不滿的插嘴,他手指著城墻,說:“元帥,這等低矮的城墻,只要架上投石車,轟它個兩天三夜,楚軍的城墻根本不可能阻擋我們的攻擊,在我看來,郢都指日可下,為什么依舊要讓兒郎們流血,與楚國人愚蠢的正面交鋒?”
趙武一聲輕笑,細聲細氣的說:“你是個春秋人,怎么居然忘了春秋的封建之戰――我們追求的是征服,這一戰過后,我們需要楚國在今后十幾到二十幾年內,一直乖乖的向我們繳納征稅,承認我們是天下霸主。所以,這一戰必須打掉楚國所有的癡心妄想。
自周朝建立以來,楚國妄自稱王,我們與他們交戰數百年,每年都要擔心南方集團過來搗亂,過來侵占周王室的封地,殺死王室的封臣,這一戰我們必須讓楚國心服口服,承認周天王天下共主的身份,而后向我們俯首稱臣――名義最重要,如果楚國肯低頭了,那么今后它就是臣子,只要有了這個名義,只要楚國肯退讓一步,什么都好說。”
稍停,趙武意味深長的補充:“楚國今日肯退讓一步,那么退讓第二步,對它來說就不困難了,今后我們可以借著君臣大意的名義,讓楚國永遠習慣退讓……一個超級大國,不是那么容易一口吞下的,飯要一口一口的吃,酒要一口一口的喝,我們的日子,長著呢。”
于是,趙武下達軍令:接受楚軍會戰的請求。
會戰日期定在十日之后,這十天來,雙方都在竭力整編軍隊,相對于楚國的忙亂,晉國人顯得很悠閑,他們一貫悠閑。
晉國以武衛軍三個師為主力,以中行氏與范氏的整編軍做基干,而后從列國聯軍中抽調那些熱血的軍國分子,組建成混編第三軍。而其他沒有編入主力軍團的各國聯軍,趙武則把他們撒出去,命令他們在郢都附近四處掃蕩,搜刮民間戰利品,挾裹楚國農夫,搜剿楚國的糧食與財產……
在這些搜剿行動中,吳國人做的最盡心,他們是楚國的百年仇敵,語言相通,地理相熟,趙武沒有把他們編入混戰的主力師中,這些吳國人便成了各隊的向導,引領著各隊四處搜刮,禍害楚國四境。
這就是戰爭,血淋淋的適者生存。
因為這一軍事行動,吳國新任國君余昧的聲望也上升到了頂點,開玩笑,吳楚相爭數百年,雙方邊境上的土地已經讓彼此士兵的鮮血染紅,多年以來,楚國借著他們國土面積大,人口眾多的優勢,壓得吳國喘不過氣來。后來有了晉國的支持,吳國借著自己的兇殘,一時之間與楚國打了個不相上下,但隨著戰爭的延續,吳國國小的弊端逐漸呈現,因為國家弱小,后備力量不足,吳國越來越感到難以戰勝龐大的楚國,這時候趙武來了,他領著吳隊,奇跡般的推進到楚國國都之下。
吳楚相爭數百年,吳國的軍隊何曾如此深入的進入楚國境內,更不要說伸手觸摸楚國的國都。尤其是最近,接連兩位吳國國君去世,吳國迫切需要一場大勝來振作國民……現在他們有了一場大勝,一場百年來最輝煌的勝利。
余昧望著楚國的都城,自鳴得意,他扭頭問趙武:“上國上卿,聽說你們水軍的士兵多數由我吳國漁夫組成,這次穎水大戰,幸虧我吳國水師及時出現,才有了今日的勝利,是吧?”
吳國國君驕縱的回答讓列國諸侯齊齊撇嘴,幸好列國當中,齊國大夫晏嬰不在場,如果他在場的話,憑借晏嬰爭鋒相對的性格,以及他伶俐的口才,恐怕會讓余昧下不了臺。
但趙武不屑跟吳國國君爭論,此刻勝利就捏在他的手心,他只要伸伸小指頭,超級大國楚國的國都就要應聲陷落,所以他才不介意吳國的驕傲。何況吳國人越驕傲越好,今后趙武還要指望吳國不停的給楚國搗亂,才方便楚國人尋求霸主國的裁判,才方便楚國安心向霸主國交納征稅。
所以趙武瞇著眼睛,憨厚的點點頭:“沒錯,四公子季札北上的時候,帶來了吳國大量的贈嫁團,我們從吳國的贈嫁隊伍當中選拔了大量的水手,并學習吳國的造船技術,這才奠定了晉國的水軍,此戰過后,我們北方國家晉國,也開始擁有水軍了。楚國也是因為那場水戰,才不得不龜縮在國都之內,這多虧了吳國啊。”
余昧得意洋洋的一笑:“我聽說執政正在派人去東海,學習捕撈巨鯤,聽說負責的官員侯晉損失了無數條大船,水手也損失了很多,卻最終一無所獲……其實,執政早點說嘛,我吳國有過捕撈巨鯤的經驗,執政如果還想繼續捕撈巨鯤,我吳國愿意替執政分憂。”
趙武馬上神色鄭重,沖余昧深施一禮:“感謝吳國國君的支持,回頭我一定派人前去向吳國請教。”
趙武謙恭的態度讓晉國卿大夫很不滿,中行吳喉嚨里發出一陣低低的咆哮,趙武轉過臉來瞪了中行吳一眼,打斷對方的不滿,輕松的繼續對余昧說:“此刻我們已經將楚國的大軍堵在城中,諸舒國動蕩不安,仿佛熟透了的桃子,這個桃子也只能由吳國來摘取,請吳國立刻派遣軍隊,前往諸舒國收割戰利品。”
余昧兩眼閃光,假惺惺的說:“啊呀,我吳國大軍去了諸舒國,郢都怎么辦?沒有了我吳國的大軍,恐怕郢都……”
中行吳再也憋不住了,他不顧趙武眼色的制止,咆哮的說:“我晉國攻無不克,戰無不取,小小的郢都算什么,沒有了吳國大軍,我晉國照樣能夠攻陷它。”
“沒有了吳國大軍,我們單獨攻陷郢都,還真不成”,趙武打斷中行吳的話,嚴厲的回答:“諸舒國動亂,吳國也無需把主力部隊調往那里,請君上帶領吳軍主力幫助我趙武,另外派遣一名臣下前去諸舒國,撫慰諸舒國的大臣,我覺得已經足夠了。”
余昧理所應當的點點頭:“我覺得這樣也好。”
趙武拱手:“既然這樣,請君上安排一下。”
說完,趙武拉著中行吳的袖子,很走了幾步,等離開眾人的視角,趙武輕聲責備中行吳:“你干嘛跟吳國國君較真?吳國人愿意流自己的血削弱楚國,不正是我晉國的期望嗎,他愿意顯擺自己的勇猛,你應該鼓勵他,應該鼓勵他多多流血流汗,怎么還要跟他頂嘴?難道吳國多流血,對我晉國不是好事嗎?”
中行吳噎了一下,他喘了幾口粗氣,低聲抱怨:“我就是看不慣余昧那股猖狂勁……”
“他越猖狂越好”,趙武憨厚的笑著:“我們晉國這次雖然攻擊到郢都城下,但我們終究要撤走的,今后楚國全靠吳國的牽制,所以吳國越猖狂越好,它越猖狂,楚國越把它當作生死大敵,這兩個國家在南方爭斗不休,我們晉國剛好坐在北方,清點著這兩個國家繳納的征稅,坐看他們打生打死――我巴不得吳國人更加猖狂一點,你干嘛要阻止吳國人的猖狂?”
中行吳想了想,退后一步:“我錯了,元帥,看來我沖動了。”
趙武嘆了口氣:“這就對了,吳國人的猖狂又不花我們一分錢,相反,他們越猖狂越能給我晉國帶來利益,這樣的好事,我們應該鼓勵和縱容,荀吳,政治就是政治,政治家要學會把個人的喜好隱藏起來,你還年輕,要多多注意政治修養。”
中行吳上前一步,低聲詢問:“元帥,吳國人現在已經如此猖狂了,如果把諸舒國再吞并了,吳國還會乖乖的跟隨在我們晉國后面,做我們晉國一條忠誠的吠犬嗎?”
趙武一擺手:“那應該是楚國人擔心的問題,楚國畢竟是超級大國,不會擔心吳國吞并諸舒國嗎,讓他們斗去吧,我們晉國只管坐山觀虎斗。”
與此同時,楚國國都之內一片忙亂,楚國連續兩敗,兵力已經困窘到了極點,為了應付那場會戰,楚國已經把征發的對象擴展到健壯的婦女。幸好楚國國都人口眾多,兵力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兵器。
這一戰,楚軍總共集結了二十萬兵力,奈何連續數戰,楚國的軍械損失嚴重,城中的武器不足以分發到每個人頭上,于是楚王發了狠心,搜羅貴族家中所有的金屬器械,熔煉成刀劍戟戈,而后分發到士兵頭上,由于鑄造的匆忙,很多武器發到士兵手上的時候,還是溫熱的,連開刃這道工序都沒有完成。
一時之間,郢都城中處處是濃煙,楚王拆毀了無數座貴族的府邸,拆下房梁來,當作燃料,熔煉武器。這些土高爐冒出的濃煙緊緊纏繞在郢都上空,使得郢都白日里見不到陽光。
日暮時分,趙武帶著列國統帥回到軍營,他望著烏云壓頂的郢都城,不自覺的說:“風胡子一定很忙碌吧,瞧,郢都城到處是熔煉兵器的濃煙。”
“風胡子早已經死了”,吳國國君余昧插嘴:“我聽說風胡子鍛造出三口鐵劍之后,楚王擔心他給自己的敵人也鑄造出如此鋒利的寶劍,所以將風胡子殺了以絕后患,傳說風胡子的后代埋藏起一柄寶劍,準備用這柄寶劍刺殺楚王,以報家族仇恨,看眼前這情形,風胡子的后人如果不把那柄埋藏的寶劍拿出來,恐怕他們再沒有機會了。”
趙武驚詫的停住腳步:“你怎么知道風胡子死了?”
余昧咧嘴一笑,背著手,得意洋洋的回答:“風胡子被楚王殺了之后,楚王有意搜羅各國知名的鑄劍師,準備鑄造新式寶劍……論起來,這其中的主要原因還在于執政你啊。你用惡金鑄造新式鐵劍,劍身的長度超過楚國通常的寶劍。風胡子通過實踐,證實鐵劍可以鑄造出超過青銅劍的長度,而且遠比青銅劍鋒利,所以楚王才聚集各國工匠,打算研究鐵劍鑄造的工藝――這不是秘密,我聽說中原列國都在研究鐵劍鑄造工藝。
楚王派來的人曾到我國,聘請干將莫邪,以及歐冶子前來楚都研究鐵劍的鑄造工藝,歐冶子確實受聘前來郢都,但干將莫邪……楚王并不知道,在吳國的語言當中,干將莫邪就是鑄劍師的稱呼,我們吳國很多鑄劍師都被鄉民通稱為干將莫邪,所以他從我們吳國聘去的鑄劍師,只不過是平常技藝的兩名普通鑄劍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