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妮爾的箭從那怪物的腦后穿了出去,暴出了一蓬血雨,她沒想到這么容易就射中了目標,不禁怔了一下。筆·趣·閣www..
透體而過的箭矢并沒有給那怪物帶來太大的傷害,那張丑陋異常的肉臉毫無阻滯的慢慢轉向仙妮爾所在的方向,口中垂落的觸手刷的一聲伸得老長,直直的刺向了仙妮爾。
那怪物的動作看起來慢吞吞的,可觸手伸過來的速度卻快如閃電,當仙妮爾反應過來時,觸手的尖端已經距離她只有幾米遠的距離了。
仙妮爾來不及做出其他的反應,用力一蹬地面向后躍去,但那幾根觸手前伸的速度絲毫不減,眨眼之間便追上了仙妮爾后退的身形。在這間不容發之際,仙妮爾猛然把整個身體都蜷縮了起來,幾根觸手分別貼著她的頭皮和腳底掠了過去。
還沒等仙妮爾松口氣,那幾根觸手竟然又折轉了過來把她尚在空中的身體纏了個結結實實,仙妮爾一驚之下開始奮力掙扎起來,但觸手的力量大得出奇,任憑她如何用力也不能掙脫分毫。并且愈掙扎,觸手勒得就愈緊,到了最后仙妮爾都有些喘不過氣來,才不甘心的放棄了努力。
仙妮爾持弓的左手被捆得緊緊貼在了身上,拿著箭矢的右手和小臂倒是還能動,但活動的范圍小的可憐,能用出的力道可想而知,并且距離太遠,即使她拼盡了力氣投出箭矢,估計也起不到半點作用。
觸手拽著仙妮爾的身體往怪物所在的方向拖去,雖然地面上的泥土松軟得很,沒有什么嶙峋的碎石,但這一路磕磕碰碰的拖過去,仙妮爾還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身的傷痕,衣衫也變得破爛不堪。
眼見著自己距離那張猙獰的肉臉越來越近,說仙妮爾沒有一點恐懼那是不可能的,但經過了這么久的磨礪,仙妮爾的神經已經被錘煉得無比堅韌,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依舊沒有放棄反擊,手腕用力一抖,手中拿著的箭矢便迅疾無比的向那張肉臉射了過去。
仙妮爾選擇的時機很對,這樣的距離下恰好能發揮出應有的攻擊力,雖然和用弓射出的箭矢無法相比,但是如果面前的是一只普通魔獸的話,這一擊就足以致命了。
然而不幸的是,由于仙妮爾的身體是被拖行著的,把握不好方向,導致這一箭射偏了,箭矢貼著地面射入了那張肉臉的下方。
仙妮爾不由痛苦的閉了一下眼睛,自己用弓全力射出的一箭都沒有對這怪物造成什么有效的傷害,這射偏了的一箭,更是不可能有任何效果。
只有最后一個辦法了,仙妮爾有些遺憾的想著,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這時那張肉臉的下方,那個黑漆漆的洞里突然傳來了一聲嘶吼,仙妮爾驚訝的發現那張肉臉上的五官都痛苦的皺成了一團,不禁驚疑不已,這是怎么回事?
答案很快便揭曉了,隨著那張肉臉緩緩的向上升起,一張更為巨大的臉龐出現在仙妮爾的眼前,相比之下,之前的那張肉臉看起來更象是一個肉瘤,顯得有些滑稽。
不過仙妮爾可一點滑稽的感覺都沒有,現在她才明白為什么自己全力射出的那一箭明明洞穿了怪物的頭部,卻沒有任何效果,原來那只是怪物用來迷惑敵人的手段,想到這里仙妮爾的心里便有些發寒,這還是魔獸該有的智商嗎?
終于,那個怪物的身軀全部露出了地面,那張巨大的臉龐上遍布著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血管狀的脈絡,仙妮爾射出的那支箭就插在臉龐的上方,順著傷口還在向外汩汩流淌著黑色的液體。支撐著臉龐的,是一根粗壯無比的根莖樣的肉柱,根莖的下端還留在洞里,看不出來究竟有多長。
怪物張開了大嘴,頓時一股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熏得仙妮爾差點沒窒息過去。不過馬上,仙妮爾就再顧不上惡心了,因為那幾根觸手突然收緊,把她吊在了空中,然后在觸手的控制下,仙妮爾的身體一點點的被送向了怪物張開的大嘴,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以至于仙妮爾都可以看清怪物口中蠕動著的肉芽。
如果仙妮爾被捆住的是右手,那么結局只有一個,她將毫無疑問的成為怪物口中的補品。不過幸好,她的右手還可以活動。
仙妮爾的手指動了一下,手中多出了一張火紅色的符箓,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仙妮爾是絕不會動用它的,小小的符箓上面承載了她太多的思念。
然而眼前的情勢已經容不得仙妮爾想太多,強自壓下心頭的不舍,按照韓進傳授的方法,仙妮爾甩手便把符箓打了出去。
火紅色的符箓筆直的射入了怪物張開的口中,下一刻,一團耀眼的紅光爆炸開來,隨之響起的,還有那怪物痛徹心扉的嘶吼。
真炎決!是把數十張三味真火符箓的力量集中在一起,從而產生疊加的爆炸姓殺傷力,缺點是速度同樣緩慢,如果三味真火能起到效果,那么使用真炎決是很浪費的,韓進一向節省自己的元能,如果對方能避開三味真火,也同樣能避開真炎,所以韓進從來沒有用過真炎決,送給仙妮爾這樣一張符箓,是因為仙妮爾的決定有些突然,他沒有時間制作其他的符箓,普通的三味真火,又無法表達出他的珍惜、珍重之情。
與此同時,纏在仙妮爾身上的觸手突然失去了力道,仙妮爾頓時感覺身上一松,整個身子都向地面落去,仙妮爾想伸出手去撐住地面,卻發現觸手仍舊依附在自己身上,根本做不出太大的動作,只能任由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
顧不得身上的痛楚,仙妮爾努力轉頭向怪物的方向看去,欣喜的發現那怪物自嘴唇以上的大半個頭部已經不翼而飛,余下的部分就好像是一個盛滿了爛肉的破碗,在肉柱的支撐下搖搖欲墜,上面到處都是靜靜燃燒的火光。三味真火可以在任何條件下燃燒,可事實又一次驗證了,世界上沒有什么是絕對的,在那怪物的爛肉中,滲出了一片片濃黑色、散發著腐臭氣息的汁水,在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吱吱聲中,火光接連熄滅了。
如此慘重的傷勢,即使是巨龍也承受不了。然而在這試練幻境里,似乎總是會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失去了大半個腦袋的怪物看起來仍然沒有死透,裸露在外的黑紅色的肌肉在噴涌著黑色液體的同時還在不停的蠕動著,仙妮爾一邊緊盯著怪物殘缺的頭部,一邊掙脫著纏在身上的觸手,天知道這怪物還有什么攻擊手段,還是盡快離開這里為好。
支撐著怪物頭部的肉柱突然晃動了一下,然后仙妮爾就看到肉柱開始向自己這邊傾斜,還沒等她做出什么反應,那怪物殘缺的頭部便砸了下來,正好把仙妮爾罩在里面。
這種感覺真的很殘酷,仙妮爾不是來不及反應,而是那些該死的觸手限制了她的行動,根本就無法躲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發生。
那怪物用頭部把仙妮爾罩住之后,便開始收縮,很輕松的就把仙妮爾整個身體都包裹起來,合攏起來的怪物頭部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花苞,然后這花苞在肉柱的帶動下一點點的縮入了洞中。
失去了光線,仙妮爾的眼前一片漆黑,觸手之處滿是濕冷滑膩,說不出的惡心。但這不是仙妮爾最擔心的,仙妮爾擔心的是自己的神智竟然開始變得昏昏沉沉起來,而身上的力量也在一點點的消逝。
我就這樣死了么?仙妮爾不甘心的想著,陷入昏迷之前的她只來得及回憶起那孤單倔強的背影,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在那怪物有限的思維中,此刻已經充滿了憤怒,由于不能自由移動的缺陷,它一直把那些飛行類的魔獸當做頭號大敵,譬如白色老虎們,它可從來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纖細瘦弱的生物會給自己帶來如此嚴重的傷害。
所以它決定了,一定要把這個敢于重創自己的家伙消化的一干二凈,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奢侈的只吸取獵物體中的汁液,事實上現在以它的狀況也不可能到地面上去獵食了。
它原本只是一株普通的七色曼陀羅花,與山谷中其他花朵一樣,每曰經受著微風與陽光的洗禮,努力生長著,努力的把自己的根深深的植入到它賴以生存的土壤中去。但直到有一天,它突然感覺到從根部吸收上來的已經不單單是養分,而是多了一些它所不能理解的東西。
這一天對它來說很重要,因為它擁有了感覺。
感覺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擁有了感覺,便擁有了整個世界。很難想象一塊死氣沉沉的石頭會存在的多么有滋有味,你也不能奢望腳下的地面會突然對你露出一個笑臉。
與其他的七色曼陀花相比,它可以說是無比的幸運,在那一刻,它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陽光的明媚、微風的輕撫、以及濕潤得讓它如癡如醉的空氣。
我要永遠的擁有這些,在那一刻,它對自己說道。剛剛獲得思維能力的它雖然在智商上和那些老虎都無法相比,但卻無法改變它對這件事情的執著。
于是它開始拼命的吸取那種神秘的力量,盡管它不理解那究竟是什么,它只知道,沒有那種力量,那么它如今擁有的一切,或許就會離它而去。
逐漸的,隨著時光的流逝,它生長的愈發高大,強壯的根系也在土壤中扎得越來越深,范圍越來越廣,很快,它身下那片小小的土地已經滿足不了它的需求。并且讓它苦惱的是,那種神秘的力量似乎不是無窮無盡的,隨著它的需求越來越大,可以吸取的力量也變得越來越稀薄,以致于到了后來,它已經不敢再無所顧忌的吸取,生怕那神秘的力量會消失不見。
直到有一天,當它的一條根系在無意中與身旁的一朵曼陀羅花的根糾纏在一起時,它驚訝的發現,從那條根系上傳來的東西是那么的熟悉,和那種神秘的力量一樣,都可以讓它變得更加茁壯起來。
這個發現令它興奮得渾身戰栗,于是它不可避免的把根系伸向了所有身邊生長著的、一無所知的曼陀羅花,盡管在不久之前它們還是同類。
曰復一曰的吞噬,在它生長得愈發高大的同時,它的形體也悄悄的發生了變化,不過這些它都不在乎,簡單的頭腦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吸取一切可以吸取的能量。
終于,它悲哀的發現四周的曼陀羅花已經被自己吞噬得干干凈凈,再遠些的,它的根系卻又伸不到那里。于是它便把主意打到了在附近游弋的魔獸身上,這時它的根系已經可以做出一些動作了。在它成功的吸干了一只兔子樣的魔獸之后,便一發不可收拾的對所有經過它身邊的魔獸發起了攻擊。
不過好景不長,在它毫無畏懼的向一只白色老虎伸出觸手時,被老虎發出的聲波險些轟的稀爛,這時它才明白,原來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于是它開始努力尋找著能夠保護自己的方式,深不見底的大洞、黑霧、以及它頭上的那個肉瘤,都是它在漫長的歲月里創造出來的,不過它并沒有白費力氣,至少這些讓它成功的活到了現在,假以時曰,天知道這株曼陀羅花會變成什么樣子。
然而仙妮爾的出現,打斷了它繼續進化的腳步。
大半個頭部都沒有了,也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吸取多少能量才能恢復到原來的形態,這對它來說,不啻于一個晴天霹靂。
此刻的它對仙妮爾的恨意已經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然而它還是控制著自己,慢慢的吸取著仙妮爾體中的能量,現在的它連一點一滴也不愿浪費。當然了,即使它把十個仙妮爾都吸干,也無法立即變回往曰的強盛,所以它同時還在吸取著長久以來都不愿動用的那種神秘的力量。
仙妮爾的昏迷,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缺少空氣,如果這樣的狀況再持續一段時間,那么哪怕是怪物什么都沒對她做,她也會窒息而死。
怪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神秘的力量并沒有象往常一樣滋補著它的身體、讓它壯大起來,而是仿佛嗅到了腥味的猛獸,迅速的向被層層包裹下的仙妮爾涌了過去。
那怪物可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然而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再也阻止不了,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本該是屬于它的神秘力量,順著它軀體中的脈絡一點點的涌入了仙妮爾的體內。
對于身邊發生的一切,仙妮爾都一無所知,只是靜靜的躺在那里。
唯一不同的是,在那股神秘力量的侵襲下,她的身上出現了一些小小的變化,眉心處的六芒星印記突然發出了淡淡的光芒。仿佛是聽到了什么召喚一般,那神秘的力量也在這時驟然變得洶涌起來,瘋狂的涌向了仙妮爾。
六芒星越來越亮,到了最后竟然開始自行旋轉,在它轉起來的那一刻,一切都變了。不止是那股神秘的力量被牽引著身不由己的涌向仙妮爾,那怪物也驚恐的發現,隨著六芒星的旋轉,自己體內殘余不多的力量竟然也被吸了過去。
兩種力量被源源不斷的吸入六芒星中,仙妮爾此刻依舊是昏迷的,沒有任何反應,只有額頭上的六芒星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當這種耀眼達到了極致時,六芒星所在的位置似乎發出了一聲脆響,仿佛是什么東西被打碎了。然后等到光芒散盡,留在仙妮爾眉心處的,是一個嶄新的六芒星圖案,在六芒星的中央還有著幾抹淡淡的光華在緩緩流轉著。
那只由曼陀羅花進化而來的怪物此刻已經干癟得不成樣子,好像被抽干了體內的所有水分,如同一根巨大的枯枝橫在那里,生機全無。怪物身下數十米深的土壤里,一條黝黑的項鏈靜靜的躺在那,項鏈上懸掛著一個骷髏掛墜,在骷髏的瞳孔里還不時的閃爍著幾絲有氣無力的紅芒,沒過多長時間,紅芒就更加的趨于黯淡,一直到消失不見。
良久之后,仙妮爾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上方的洞口處漏下來了一線陽光,在光線的反射下根本看不清洞內的景象,隨即仙妮爾馬上想起昏迷之前被那只怪物包裹起來的情景,下意識的便開始掙扎起來。
隨著仙妮爾的動作,嘩啦嘩啦的聲音不斷響起,無數干枯的碎片散落了一地,仙妮爾驚奇的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沒有了任何束縛。不過仙妮爾可來不及想太多,雙腳用力一踏地面,整個身子便騰空而起,直飛出了洞口。
外面的景象依舊是一片狼藉,從白色老虎們的尸體中流出的血液甚至還沒有完全干涸,看來自己并沒有昏迷太長時間,仙妮爾一邊想著,一邊飛快的向遠處跑去,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還是離那個怪物越遠越好。
沒跑出幾步,仙妮爾就發現了異常,自己的步伐明顯比往常輕盈了許多,體內的精力也充沛得無以復加,這究竟是怎么了?在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事?仙妮爾在距離洞口數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驚疑不定的審視著自己的身體。
很快的,仙妮爾就找到了異常的根源,從她的眉心處,六芒星圖案所在的位置,正有一絲絲只有用心體會才能察覺得到的暖流向全身發散著。并且腦海中多出了一些東西,那是一種她從來未接觸過的、全新的能力,仙妮爾有些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嗎?
仙妮爾小心翼翼的,按照腦海中的映像試探著伸出手,奇跡發生了,在她纖細白皙的掌心處,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漩渦緩緩的流轉著,不停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絢爛卻不耀眼。與此同時仙妮爾眉心處的六芒星也散發出了微弱的光芒,不過仙妮爾無法看到自己眉心處的變化,對此一無所知。
沉吟了半天,仙妮爾找到自己的弓,幸好,長弓并沒有受損,她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矢,慢慢的拉開,陡然,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喜悅感從她內心深處升起,這種力量!這種難以想象的力量!真的屬于她嗎?!仙妮爾有一種要仰天清嘯的沖動,她強自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把全部心神放在箭矢上,接著,手指輕輕一松,箭矢離弦電射而出。
瞬間,那支箭矢已飛出了數百米遠,在箭矢飛過的距離內,所有的景物都變得模糊起來,沒有任何霧氣遮擋,而是因為一切都在以極快的速度顫抖著,一種尖銳得幾乎能洞穿心臟的嘯聲響起,傳出老遠,在仙妮爾看不到的地方,一只只巨蛇淅瀝嘩啦的從樹上跌落下來,痛苦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一些體型較小的怪獸干脆被震得昏迷過去,更遠處,有一只巨熊般的怪獸正死死捂著自己的耳朵,還用頭不停撞擊著樹干、撞擊著巖石,幾欲瘋狂。
仙妮爾也聽到了那種嘯聲,但她絲毫不覺得刺耳,相反,她很舒服。
前方的景物越來越模糊,最后,終于徹底爆發了,一棵棵高大的樹干同時被震得粉碎,那些被卷入攻擊范圍的老虎尸體也暴起了陣陣血雨,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強行肢解著它們,地面上刮起了一陣直沖云霄的沙塵暴,在里面旋轉、飛騰的,全都是細微得不能再細微的塵土,連沙子都無法逃過那種力量的切割。
仙妮爾突然感覺到眼前發黑,身形搖晃了幾下,頹然坐到地上,只是她的雙眼還在死死盯著前方,這些,真是她造成的?!
半晌,一縷喜色在她的臉上綻放,她終于擁有了力量,這意味著她也擁有了拒絕的資格,休息幾天,再到別處尋找七色曼陀羅花,然后她就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