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得審時度勢,也知道進退。
更重要的是,此人善于隱忍。不出手則已,出手必然狠辣。這一點。從早先他在秋浦的作為,就能看出端倪。
在鞏縣之所以會失手,準確的說并非是他的緣故。如果不是李密急于建立自己的班底,也許李言慶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而他在被李言慶架空之后,所表現出的淡泊和隨波逐流,也證明了這個人,擁有極好的心態。若換普通人,只怕早就要發作了。
言慶在虎竿關與翟讓交鋒的時候。王煩一直暗中觀察柴孝和。
他深知,自己的年紀大了!
王須已經年近六旬,面對著日益龐大,每日不斷增加的事務,難免會生出力不從心的感覺。
如果東輕個十歲,他斷然不會有這樣的感受。
可歲月不饒人,不論是從精力還是從體力,都感覺有些吃力。
自己還能幫助言慶多久?
王翅一也說不準!
自家事情自家清楚,特別是麒麟臺這一塊的事情,不能夠為外人所知。所以更需要一個合適的人選。
言慶手下的人,的確不少。
杜如晦也好,長孫無忌也吧。都明顯不適合這個責任。
薛收到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只是他的身體不算太好。雖說李言慶已經覺察到,并且請袁天罡和趙希憔出手為薛收調理身子,但也注定了。他從事不得這種繁重的腦力活動。至于孔穎達顏時相,更不在王贛的考慮范疇中。所以這尋找接班人的事情,已變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也就是在這時候,王贛發現了柴孝和。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王須認為柴孝和,是最合適的人選。
言慶從蒙陽郡返回,王娟就提出了想要收服柴孝和的想法。對于此。李言慶到不是很熱心。
柴孝和這個人,自被架空以后,表面上看似風輕云淡,實則執救的很。
他不肯向李言慶低頭。
即便是在各種場合下,會配合李言慶的行動,卻從未表露過半點臣服的意思。
“其實這樣更好”麒麟臺需要一個對郎君忠心耿耿的人執掌,否則的話,遲早必成禍害 王須倒是很滿意,笑著與李言慶說:“杜郎君善陽謀,果決而有魄力;長孫郎君有心機,加上他長孫一家日后必然會和郎君合二為一,權利依然鼎盛。若再執掌麒麟臺,恐有危險。
所以,麒麟臺必須要交給一全忠于郎君,且無任何出身,與各方勢力沒有牽連的人手中。
我思來想去,也就是柴孝和適合。他如今雖則沒有低頭,卻是因為他對李密尚保有一份幻想。郎君如今也不需要急于讓他臣服,只需不斷向他施加壓力,待時機成熟。自然水到渠成。”
軟刀子割肉,讓柴孝和一點點的失去期望。
在最合適的機會,一舉擊潰他內心的防線,如此他將成為李言慶麾下。真正的剛忠狗。
如果放在后世,王翅一定是個心理戰的大師。
也就是在王潁的一力堅持下,言慶最終決定,和他聯手收服柴孝和。
從第一次交鋒的過程來看,效果”似乎不錯。
眼見新年將至,李言慶決定留在鞏縣。
李府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高夫人帶著長孫無垢從毫丘趕來鞏縣,一起慶賀新年。如今毫丘塢堡的人,可是不少。昔年長孫員死后。那些被長孫恒安趕出霹靂堂的老家臣們,聽說高夫人在鞏縣另起爐灶,紛紛來投。
一方面,固然是因為高夫人這一支,潛力無窮,前程遠大。
李言慶和長孫無垢定親,如今官拜榮陽司馬,從四品的職務。耍知道,言慶才多大年紀?雙十不到!加之聲名響亮,日后不曉得有多大發展。高夫人一支背靠言慶,必然會飛黃騰達。
而另一方面呢?
霹靂堂自從長孫順德因耽擱的兵役。不知逃往何處之后,長孫家就一落千丈。
長孫”恒安也只能勉強支持,但發展不大。只要是有頭腦的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高夫人也是來者不拒。短短半載,毫丘霹靂堡,已聚集了三四百人,形成了一支極有實力的存在。
言慶自然是無比歡喜,家里熱鬧一點,才有生氣嘛!
身為李府家主,他自然要參與祭天大典。不過這些瑣事,無需他來操心。在和柴孝和第一次交鋒之后。他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放在了瓦崗寨。
正如柴孝和所猜想的那樣!
當李言慶放出“瓦崗興,李當王,的謠言時,李密和瓦崗已經連成了一體。
十二月二十二日,李密邀請翟讓前往開封參加會盟大典。在酒席宴上,突然痛下殺手,斬殺翟讓及其兄長翟弘,并二十七名翟讓的親隨。單雄信當場向李密表示臣服,在王伯當等人的勸說下,歸順李密。
與此同時,程咬金趁翟讓離開瓦 李密殺死程讓以后,妾剪改會盟的點為瓦崗,同時星夜啟程”
所有的一切,幾乎就是按照李言慶所設計的劇本進行。李密在獲取了瓦崗寨的同時,聲威更盛,看似非常美妙。
十二月二十五日,孟讓郝孝德等人紛紛趕到了瓦崗寨,參加會盟大典,并推舉李密為盟主,尊號魏王。
瓦崗興,李當王!
李密順理成章的登上王位,似乎正應驗了那句讖語。
隨后,李密宣布設立“行軍元帥府”自領大元帥之職。又依照隋制,設立三司六禁軍。
單雄信為左武侯大將軍,王伯當為右武侯大將軍,統帥各部人馬。
一時間,瓦崗氣焰,令各地官府為之惶恐。
只是在這美妙的時刻里,總有一些不太合時宜的事情出現。
李密登上魏王之后,駐扎于白馬城外的黃君漢,率本部一萬兩千人。與瓦崗大將張公謹、張亮等一十三人,趁黃河河面冰封之際,悄然渡河,遁入太行山之中”黃君漢同時宣布,脫離和瓦崗寨的關系,自號忠義大王,全軍披麻戴孝,在太行山為程讓設立了招魂臺。
李密大怒,下令清河竇建德出擊剿滅黃君漢所部,但是被實建德以隋將楊義臣兵臨城下,拒絕出兵,
王翅再得到消息之后,于當晚悄然來到縣衙,面見柴孝和。
至于他和柴孝和會面的結果,李言慶沒有過問,王煩也沒有提及。因為言慶說過,此事交由王煩一手操作,他只等最后結果。
清晨時,言慶練完一趟羅漢拳,正準備更衣洗漱。
從今天開始,就進入新年祭祖的流程。雖說各個方面的事情都操辦的差不多了,但作為祭祖的主角。言慶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是,他剛返回臥室,就看見沈光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主公,裴郎君派人過來,說有要事稟報。”
由年,裴行儼也趕回洛陽和家人團聚。
不過虎牢關有蘇定方和蕭懷靜兩人鎮守,倒也不需要太過于擔。
李言慶認得那人,正是裴行儼的心腹家將,裴文安。這個時候,裴行儼派人過來,又有什么事情?
言慶可不認為,裴行儼會無緣無故的派人送信。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大可在年后返回蒙陽的時候,和言慶當面說明。
“文安,老裴讓你過來,帶了什么口信?”
裴文安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遞交給了李言慶。
言慶接過來看了一眼,目光徒然一凝。
他心里一咯噔,抬起頭來,看著裴文安道:“此事是否已經確認?”
“少郎君說,此事已經確定。乃江都發來的詔令,越王也嘉可挽回。據說,那人已。”
“如此,我知道了!”
言慶眉頭緊鎖,對裴文安說:“文安,你回去告訴你家少郎君,就說,,我知道了”。
有些事情,無需說得太明白。
反正裴行儼送這封信的意思,也就是讓言慶有個準備。
送走裴文安之后,李言慶立刻讓沈光把王煩請過來。
兩人在書房落座之后,王娟笑呵呵說道:“郎君這么匆忙喚我前來。莫非是想知道柴孝和的事情?”
李言慶搖搖頭,神色凝重的把手中書信遞給了王煩。
“王公,剛得到消息”江都因不滿河洛戰事,故而下詔,令江都通守王世充,出任洛陽留守。”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王殞也不由得一怔。
“消息可曾確認?”
言慶苦笑點頭,“是裴老虎派人送來的消息,據說那家伙,如今正率部趕赴洛陽。
王公,這個王世充,恐怕也不是個普通的人物。我原本想要老徐在鹿蹄山把此人擋在東都之外,不成想到頭來,這家伙還走過來了。這個人一到洛陽,勢必會引發起一連串的變化。
你我之前的計劃,恐怕需要做些改動。
我擔心,這個人一到洛陽,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說完之后,言慶突然心生苦澀。
原以為自己萬般算計,會使洛陽不再發生如歷史上那樣的變化。王世充一入洛陽,使得原本的二虎相爭,變成了三足鼎立。如此一來。定然會出現諸多變數,令言慶不得不謹慎從事。
王翅沉吟半晌,突然抬起頭來。輕聲道:“原本這河南討捕大使的職務,我并不贊成郎君接手。畢竟郎君一旦出任這個職務,定然會受到眾人關注,與郎君并無益處。可是現在,王世充既然來了,這河南討捕大使之職,郎君必須要拿到手里。唯有如此,才能立于不敗。”
河南討捕大使嗎?
言慶一蹙眉,露出沉思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