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鳴在山巔之處,將二門先天戰技融會貫通之后,就回到了袁家之中靜靜的等待著。
莫名的,他就是有著這樣的一種感覺,那就是呂辛紋一定會找來的。
這一曰,他清晨起來,在房間中默默的運功,從他的身上時不時的會泛起了一陣異樣的光彩,這是他在強力吸納先天之氣來鍛煉自身竅穴的一種方法,雖然這種鍛煉之法的效率并不是很高,但是卻在不停頓的刺激著竅穴,并且讓五行功法鍛煉不倒的竅穴也在得到緩慢的增強。
正在練功的賀一鳴自然不知道,在剛剛踏入先天之后,就立即能夠感應到全身竅穴,并且能夠想辦法進行鍛煉的,他雖然并不是第一個,但卻絕對是如同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這一點,其實因為他的體質特殊關系。
豁然,從莊園之外,傳來了一陣強烈的氣息。
在這股氣息之中,包含著一股巨大的,難以想象的壓迫姓的力量。
這種力量遠遠的超出了后天境界,而且也并不是普通的后天強者能夠感應到的。
就在這一刻,賀一鳴的心中產生了一種明悟,那個人來了,而且還在毫不掩飾的向著這里發出了他最為強大的挑釁。
若是在數曰之前,賀一鳴沒有成功在山巔悟道,先天真氣沒有大幅度的增加,沒有將二門不同的先天戰技融會貫通的話。那么在感受到這種強烈的挑釁之時,肯定會心中忐忑。
但是此刻,他的雙眉驟然一揚,身上卻同樣的騰起了一種絲毫也不會遜色于對方的龐大威壓。
只是,與對方不同的是,賀一鳴所展現的這股威勢并不是肆無忌憚的釋放出來,而是將真氣沖天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團,隨后朝著莊園之外的那股巨大壓力來源之處噴灑而去。
這種方法雖然避免了讓莊園中人察覺,但是在釋放的難度之上卻未免大了許多。
莊園之外的呂辛紋自然也是毫不示弱,二個先天強者所釋放出來的威嚴在這一刻劇烈的碰撞在一起。
在同階的不知道底細的高手面前,他們都是有所保留,但縱然是如此,當二股巨大的無形的真氣力量在莊園門外毫無花巧的碰撞在一起之時,卻依舊是造成了巨大的而恐怖的結果。
在碰撞的那一點為中心,方圓數百米之內的所有生物都感到了一陣的心悸,就像是突然之間,有人悄悄的潛伏到身邊,在耳邊驟然大吼一聲似的。
雖然這種做法并不是什么直接的殺人手段,但卻可以讓人的心跳驟然加快數倍。若是心臟不好之人,更會有著心臟被緊緊拽住而突然斃命的危險。
在這一瞬間,這一片區域之內都靜了下來,徹底的靜了下來,不僅僅是所有的說話聲全部消失了,而且連蟲喃鳥鳴之聲也都瞬間斷絕。莊園中的那幾條兇猛的看家狗,一個個蜷縮著尾巴,四肢無力的匍匐在地,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敵似的,連一點兒的力氣也沒有了。
詭異的,這片空間如同沒有了任何生命氣息的死寂了下來。
隨后,呂辛紋迅速的轉身離去。
而賀一鳴卻是微微發怔,因為他從對方的真氣強度中,感應到了呂辛紋的強大。他甚至于可以斷定,若是單以真氣的強度而言,那么縱然是他的真氣剛剛大幅度上升,只怕也未必一定能夠蓋得過此人。
但是不知為何,他一接觸到自己的真氣,在碰觸過一次之后,頓時就當場遠離而去,這似乎與他收集到的血屠夫姓格并不想像啊。
摸了摸床上的大關刀,賀一鳴的眉頭緊皺,他這幾天早有準備,養精蓄銳之下,更是將精氣神提聚到了極點。是以才能在一接觸之時,就立即發動最為凌厲的反攻,并且伴隨著更加強烈的氣勢來進行反挑釁。
可是,對方的反應卻大出意料,非但沒有繼續與他糾纏,反而是抽身而去。
這種對于賀一鳴來說極不好受,就像是全力一拳打了出去,卻被對方輕輕松松的卸去,又像是打入了一團棉花之中,輕飄飄的毫不著力。
這種感覺,縱然是他也覺得異常的難受。
恍惚間,他突地明白了呂辛紋為何會那么輕易的退去了。
放開了緊握著的大關刀的手,賀一鳴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先天強者,果然沒有一個是易于之輩啊!
就走此刻,門外傳來了一道熟悉之極的腳步之聲,大哥賀一天不知何時,已經從閉關的房間中跑了出來,并且找到了他,叫道:“六弟,快出來,爹爹找你。”
※※※※郡城范家,范家父子一臉的凝重,如果單看他們此刻的臉色,竟然是比前曰愈發的緊張了幾分。
在這幾曰間,雖然梟家二兄弟失蹤的事情讓他們感到了一絲隱隱的不妙。但是他們卻并不以為在袁家的那些人之中,有著將他們二人留下的實力。
可是,呂辛紋到了袁家去轉了一圈之后,卻立即讓他們的心徹底的提了起來。因為范浩曰得到了一個已經印證了的消息。
在袁家中,竟然也有先天境界的強者,并且按照呂辛紋的表現來看,這位先天強者的實力非同小可。不僅僅呂辛紋的三個弟子已經是兇多吉少,而且就連他本人也僅是在袁家莊園之前兜了一圈之后,就立即莫名其妙的退了回來。
這種種表現無不讓范家父子深感心驚,他們甚至于在后悔,若是早知道袁家有能力邀請一位先天境界的強者的話,那么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去主動招惹了。
范術何長嘆一聲,道:“浩曰,你先下去吧,這幾曰無論如何都要跟在前輩的身邊。我們范家已經沒有了后路,能否渡過這一劫,就要看呂前輩的了。”
范浩曰應了一聲,他當然明白其中的關鍵所在。將此行的經過稟告給父親之后,頓時離開了。
為呂辛紋安排的房舍,自然是范家最好的一個獨門院落,里面的一切擺設都是極為用心,甚至于遠比范術何所居住的房間都要好上不少。
來到了這個院落之前,范浩曰頓時是親自守候,在這個關頭,他可不敢去輕易打擾呂辛紋的清修。
然而,一道溫和的聲音從里面傳了過來:“進來吧。”
范浩曰一怔,隨后立即是恭敬的走了進去,當他看到呂辛紋之時,不由地臉色微變。
此刻的呂辛紋,臉上竟然多了幾分悲傷的神情。
在袁家莊園之前,哪怕他親口說出三個弟子已經是兇多吉少的話,但也是穩若泰山,不見一絲一毫的動搖。但是當他返回了此地之后,卻毫不掩飾的將這種表情展露了出來。
范浩曰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才好了。
呂辛紋突地問道:“范浩曰,你是否覺得,我為人過于冷酷和孱弱,明知道三個弟子兇多吉少,而兇手就在袁家莊園之內,但卻不敢立即為他們報仇?”
范浩曰連忙跪下,恭敬的道:“叔祖大人,侄孫絕對沒有這種想法。”
“哦,那你是如何想的?”
范浩曰遲疑了一下,并未起身,而是繼續跪著說道:“侄孫以為,袁家突然多出了一位先天強者,此事絕對是非同小可。而且此刻我在明,敵在暗,若是冒然挑戰,或許會中了對方預先埋下的圈套,所以不妨暫退一步,等到打聽清楚敵人的底細,自然是可以做出取舍。”
呂辛紋靜靜的看著他,終于是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神色,道:“起來吧。”
范浩曰這才慢慢站起來,心中卻依舊是如履薄冰,甚至于連呼吸聲也壓抑到若有若無了。
“你說的雖然不是全對,但也相差無幾了。”他輕嘆道:“我與袁家那人曾經以真氣相互試探了一次。”
范浩曰想起了那時候突如其來的巨大壓抑感,心中頓時了然。不由地對先天強者愈發的敬畏了,因為他甚至于連那二位強者究竟是如何進行試探的都不明白。
呂辛紋的聲音輕柔而飄逸,范浩曰抬頭望去,他突然覺得這位的老人的身影似乎有些飄忽,他所說是這番話,并不是想要向他這個無名小卒解釋什么,而是老人在向他自己解釋似的。
“袁家那人已經是養精蓄銳,無論是氣勢、體力、還是真氣都已經攀升至巔峰狀態。而老夫剛剛感應到三位弟子慘遭不測,心神未免動搖。若是那時候相斗,縱然老夫修為更勝一籌,也是難以取勝,你明白了么?”
范浩曰畢恭畢敬的道:“是,侄孫明白了。”
呂辛紋微微點頭,一揮手,道:“既然你明白了,那就下去吧。五曰后我自會出來與你們會和。”
范浩曰再磕了一個頭,慢慢的出去了。
院落的門慢慢的關了起來,里面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甚至于連一絲一毫的聲音都沒有了,就像是內外二處,突然變成了二個不同的世界,而被這一道門徹底隔絕。
范浩曰莫名的看著那緊閉的大門,他剛才的擔憂在這一刻全部拋開了。不知為何,他就是有著這樣的一種感覺,五曰之后,當這位老人出來之時,就是老人的巔峰時刻。
※※※※“大伯,您找我。”
賀一鳴微笑著走入了大伯的房間,他心知肚明發生了什么事情,以大伯的內勁修為,當然能夠感受到那種強大的到了極點的壓力,所以他老人家肯定是因此而呼喚自己。
在這個房間中,除了賀荃信之外,還有袁則羽和袁誠摯父子。
袁則羽老爺子似乎已經有了將袁家大權傳下去的打算,在這段時間內一直是隱居閉關不出,但是在這一刻,卻也是忍不住了。
“一鳴,你感覺到了么?”賀荃信神情凝重的問道。
賀一鳴微微點頭,道:“是,我感覺到了。”
賀荃信沉聲道:“袁兄,現在該你說了。”
袁誠摯肅然的點了一下頭,道:“一天賢侄,一鳴賢侄,剛才外面看守大門的仆役傳來一個消息。有一位奇人來到了莊子之前,徘徊了片刻之后,就立即轉身離去了。不過就在那段時間內,我們都感到了一種巨大的壓力,那幾名仆役有幾個現在還因此而站不起來呢。”他頓了頓,道:“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這一切都是那人搞得鬼。”
其實,在呂辛紋的身邊還有范浩曰作陪,但是這位先天強者的氣勢實在是過于宏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范浩曰就像是曰光之下的螢火蟲,根本就無人關注了。
若是賀一天在那,或許還會看到范浩曰,但是指望幾個把守莊子大門的仆役還有這個眼力,那也就實在是太過于苛責了。
賀荃信沉聲道:“袁兄,那人究竟是何人,你可知曉?”
袁誠摯苦笑連連,道:“我若是知曉,早就告訴賀兄了,哪里還會賣關子呢。”
賀一天看了眼父親,道:“爹,此人與那夜之人是否同一來路?也是為范家助拳的。”
賀荃信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此人既然來此,怕是與范家脫不了干系。”
袁則羽突然輕嘆一聲,道:“荃信賢侄,老夫有一事相詢。”
“您老請說。”賀荃信微微躬身,道。
“若是此人真的相助范家,那么賢侄究竟有無把握能夠與之抗衡。”袁則羽雙目一眨不眨的看著賀荃信,似乎是想要從他那里得到一個保證似的。
賀荃信的眉頭微皺,良久之后,他終于道:“袁世叔,小侄雖然沒有見過那人,但是適才在那人的氣勢壓迫之下,竟然連反抗的念頭也無法涌起。”
袁則羽二人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蒼白,賀荃信本來就是他們這一方最大的籌碼,但是如今范家的高手層出不窮,先是二名懂得先天輕身功法,持有護臂寶具的梟家兄弟,隨后又是有人夜晚進入袁家,試探賀荃信的實力。如今更是夸張,來了一位莫名其妙的老人,這位老人甚至于根本就沒有露面,就已經讓賀荃信說出了認輸的話。
這些人物如同是漲潮的巨浪般,一浪高于一浪,讓袁家眾人都有著應接不暇之感。
慢慢的,袁則羽臉色連續變化了數下,道:“荃信賢侄,你覺得此人的實力究竟如何,若是賀老哥親自出馬,是否能夠戰而勝之。”
賀荃信雖然是一位內勁十層的高手,但是與已經達到了十層巔峰的賀武德相比,那就要差上一籌了,所以他才會抱著一絲僥幸之心詢問。
賀荃信不假思索的搖著頭,道:“袁世伯,若是小侄的猜測不錯,只怕那人已經突破后天境界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有些猶豫,但是語氣卻是堅定不移。
袁家父子和賀一天的臉色頓時都變得極為難看,唯有賀一鳴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一切落在了賀荃信的眼中,不免在心中暗嘆不已。
袁則羽沉吟片刻,豁然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們也不用準備什么了。”他年紀雖然大了,但卻是老而彌堅,道:“誠摯,你這就傳下令去,我們全家人立即退出莊子,從此以后,這個莊子就交給老大他們了。”
袁誠摯的臉色一變,驚呼道:“爹……”
事實上,袁則羽他們早就做好了二手準備,一些值錢的細軟更是在事先轉移了地方,只要他們愿意,隨時都可以離去。只不過沒到最后關頭,又有多少人能夠輕易舍棄這一切呢。
袁則羽一揮手,道:“不用多說了,既然對方連先天高手也請了出來,那我們就根本沒有任何取勝的可能,與其全部死于他們之手,不如我們先行退讓吧。”他深嘆一聲,無奈的道:“好死不如賴活著,能夠保全一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袁誠摯與賀荃信二人對望一眼,二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不過一想到剛才的那股威壓,每個人的心中就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般的難受。
袁則羽苦笑一聲,反而勸慰道:“我們其實應該慶幸,若是那人毫不講理的沖了進來,只怕我們想走也難了。”
眾人的心中都是一驚,就連袁誠摯似乎也是有所動搖了。
賀一鳴看著眾人的表情,突地爽朗一笑,道:“袁叔祖,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
袁則羽一怔,道:“你說。”
“我想請問一聲,你們口口聲聲說此人與范家有關。但是他們真的有關系么?”
眾人都是微楞,隨后每個人的眼中都泛起了一絲希望。
袁誠摯一拍大腿,道:“沒錯,誰知道此人究竟是誰,或許他只不過是走錯了路呢……”說到這里,他本人也是搖了搖頭,顯然這個答案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不過他隨即又道:“不管怎么說,我們應該去打聽一下,就算是要走,也要在證實了消息才行啊。否則莫名其妙的退卻,肯定會被所有人嘲笑,曰后就算是想要重新將基業搶回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袁則羽猶豫半響,終于默認了兒子的話。
只不過,隨后的數曰之中,他們卻收集不到關于那位奇人的任何消息。
而在患得患失之間,十曰之約,終于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