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隨口問道:“你想去?”
拉拉八卦地說:“我想看看歌女是不是還在里面唱‘夜上海’。”
王偉不以為然道:“這里沒有什么意思,都是些中年人才來。回頭我找人問問還唱‘夜上海’不,要是還唱,下次帶你來。”
拉拉不高興了,說:“那哪里才有意思?”
王偉說:“這里都是跳交際舞的,有什么意思。我喜歡disco。”
拉拉不爽道:“我跳不動disco,我心臟不好。”
王偉覺得好笑說:“沒有要你跳disco呀,我現在帶你去個好地方。”
拉拉轉過頭去,背對著王偉翻了他一眼,乘他不注意又在黑暗中小聲嘀咕了一句:“EQ低!”
王偉把拉拉帶到一個酒吧,這個酒吧分兩層,每層的面積在200平米左右,一樓掛著個很大的投影屏幕,正放著個英文片子,中間是個長方形的特大的啤酒柜,敞開著,冰塊里埋著各種各樣的啤酒。王偉引拉拉到酒柜前看啤酒,介紹說:“這里的啤酒有200多種不同的牌子。”拉拉在冰塊間扒拉了幾瓶看看,都不認識,全是些怪里怪氣的牌子,標簽上印著全世界各地的文字。她沒有什么興趣地把啤酒瓶給放回去了。
王偉在一邊說:“你不識貨。”
拉拉聽他說自己不識貨,老大不高興,憋著氣不理他。
王偉沒察覺,興致勃勃地引著拉拉上了二樓,二樓比一樓安靜很多,光線幽暗柔和,正放著懷舊的音樂,客人多斯斯文文地喝酒聊天,中間是個半大不小的舞池。
王偉提議說:“喝啤酒吧。”
一面就給自己挑了個牌子。
服務生問拉拉要什么牌子,拉拉拿不準主意,王偉指點了一樣給她。
人家又問她要黑啤還是白啤,拉拉傻眼了,她向來以為啤酒就是金黃色的,哪里知道有黑白之分的。
王偉又建議說:“白啤吧,黑啤你喝恐怕重了點。”
拉拉很慚愧,覺得自己就是賺錢太少,連黑啤白啤都不認識,一面恨不能拿啤酒瓶把王偉砸昏過去,這樣就沒有熟人知道她不認識黑啤白啤了,一面臉上還得假笑著掩飾自己的惱羞成怒。
酒上來后,兩人對喝起來。你一杯我一杯,越喝越高興,互相看著對方的臉傻笑。
王偉就說:“你怎么老批評我?”
拉拉否認說:“我啥時候批評你了。”
王偉笑笑說:“EQ低,是什么好話?”
拉拉心虛道:“我沒說你EQ低呀。”
王偉指指她的胸前說:“你心里沒說呀?”
拉拉抵賴說:“我有啥資格說您呀。我EQ比您更低。要不怎么您是總監,我只是個小主管呢。”
王偉聽她劃分階級,馬上說:“你真沒勁。”
拉拉鬧脾氣道:“我就是沒勁嘛。我是豬。”
王偉趕緊求和道:“得,我錯了。看我是誠心誠意想帶你來這兒放松放松的,你不喜歡這兒嗎?我還以為你就喜歡這樣的地兒呢。”
拉拉說:“誰說我不喜歡了,我挺喜歡那個舞池,這樣的薩克斯風,我最喜歡了,又憂傷又善良,像我一樣,沒有膽量又有妄想,是個地道的廢物。”
王偉不解地問:“那你說我是啥?”
拉拉嘆氣道:“我倒知道你是啥,不過,你是不會知道我是啥的。”
王偉有些不悅,假裝不在意說:“那你告訴我你是啥。”
拉拉不吭氣,掉頭看著舞池,留聲機里正放著“月亮河”。
王偉說:“想跳嗎?我請你跳一支?”
拉拉點點頭,王偉就拉起她。
拉拉掛在王偉的肩膀上,搖搖晃晃著,覺著說不出的舒服。
她想:可惜王偉EQ低了點,不然真是太舒服了。
啤酒的力量,加上“月亮河”,借著王偉的肩膀,讓她在舒服之下終于哭了起來,壓抑多日的失落惆悵,化作眼淚鼻涕,全糊到王偉筆挺的西裝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