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放下電話和拉拉說:“拉拉,抓緊吧,胡總的口氣不太高興了。他今天下午會來這兒。”
拉拉干脆說不舒服,要去看醫生。經理也不多事,由她去了。
拉拉有個朋友在同一幢寫字樓里一個小辦事處上班,她跑到人家那里散心。這個小辦事處就兩個女孩子守著,平時她們倒也悠閑自在,拉拉對比自己的處境,不由得嘆了口氣。兩女孩問起緣故,拉拉一五一十地說了。
其中一個叫夏紅的女孩,頗有模仿天分,便說:“拉拉,那阿發兄是從化人,他要說起從化的鄉下白話就是這個樣的——冰棒沒有,電棒要吃嗎?”
她站在地毯上,煞有介事地模仿著阿發農民企業家的派頭,一口從化鄉下白話惟妙惟肖,把拉拉兩人逗得直笑到死去活來。
兩人逗夏紅道:“你在這里說得好,敢不敢去說給阿發聽呀?”
夏紅一拍胸脯說:“怎么不敢!我不說給他聽,還浪費了我的天分呢。浪費天分可是罪過!”
拉拉猛然想起經理說過,阿發下午會來業務部,沒準這會兒人已經到了。
夏紅豪邁地說:“把電話號碼給我,我打過去。”
她要打之前,又問拉拉:“哎,你們公司的電話有沒有來電顯示的?”
拉拉擔保說:“放心,沒有。”
夏紅果真把電話打過去,一個男人接了問她找誰,她捏著嗓子說找胡總,那人沒有問她是哪里,便給她去請胡總。
胡總馬上來了,夏紅本想捏起嗓子開講,卻猛地把電話給撂下了。
原來阿發到底是個老總,有老總的氣勢,夏紅雖然豪邁,還是怯場了。
拉拉們又掃興又好笑,夏紅覺得很慚愧,休息了一會兒,決定再來一次。
接通電話后,她又捏起嗓子找胡總,人家還是不問她是哪里就給她請胡總去了。胡總來了,夏紅再接再厲又猛地把電話給扔了,并驚嚇得渾身發抖手腳冰涼。
拉拉們笑得不行,幾乎要癱到地毯上去。然而夏紅非常有恒心,她說失敗是成功的媽媽。
夏紅給自己沖了杯牛奶,補充體力后說:“第三次,不成功便成仁!”
拉拉懷疑,阿發是否會第三次來接電話。但是,胡總還真就第三次來接電話了。
夏紅不等他說喂,就捏著嗓子,高亢尖利而瘋狂的急速嚷著:“想吃啥?冰棒沒有,電棒要嗎?”然后她“嘭”地摔掉電話,軟癱到沙發上了。
拉拉們大笑不止,一面給女英雄捶肩撫背,夸獎她剛才不忘使用從化鄉下白話,而且說得非常正宗。
笑過,拉拉問夏紅:“阿發說了什么沒有?”
夏紅驚魂未定地回憶說:“他什么都沒來得及說。”
拉拉說:“那你怎么確定接電話的是阿發呢?沒準是開始接電話那個人來告訴你胡總已經走了。”
夏紅才想到,這也有可能,不禁一陣沮喪。
拉拉笑了幾場,決定馬上辭職。她對夏紅的見義勇為竭力認可了一番,夏紅還是不開心。
拉拉過意不去,便說自己過半個小時就回業務部去打探,看剛才是否是阿發自己接了這個關于電棒和冰棒的電話。
拉拉回到業務部,阿發已經走了。經理用懷疑的眼神研究著拉拉,然后告訴她:“今天有幾個奇怪的電話找胡總,胡總接了后很不高興,馬上就走了。”
拉拉哼哼著說:“老子也很不高興,老子也要馬上就走。”
經理笑著說:“女孩子家家,什么老子老子的。”
確認阿發接到夏紅的電話后,拉拉高高興興地交了辭職信,向夏紅她們報喜去了。
拉拉在民營企業的職業生涯就這樣短命地結束了。她覺得,這個傳說里沒有正義,也沒有侮辱,只有選擇。
夏紅關切地問她,接下來想找啥樣的工作?
拉拉想了想,向往地說:“我想進真正的外企,富高科技含量的500強跨國企業。那我就可以有一份不錯的收入了,又不需要背《陋室銘》,更不會有性騷擾,而且老板肯定很忙,沒有興趣讓我伺候他吹牛兩小時,就算老板吹牛吧,一定也吹得非常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