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向東的心情絲毫沒有受妹妹和人吵架的事所影響,反而是一臉歉意地看著葉秋,說道:“早知道這樣的話,咱們就應該先在家里隨便吃些東西。現在讓大家餓著肚子,實在不是西門家族的待客之道。”
葉秋指了指西門淺語,關心地問道:“淺語沒事?”
西門向東眼神怪異地看著葉秋,擺手說道:“可別被這妮子的外表給蒙騙了。你剛才沒有聽到她們叫她的外號?”
“女王?”葉秋笑了起來。心想,之前的唐果就很適合這個外號。說話做事驕傲地跟女王一樣,從來不向任何人屈服。即便是遇到了自己心愛的男人不小心墜入情網,還在賣力地掙扎著,不愿意率先投降。
“是啊。她啊,出來玩了好幾年,還沒有人從能她身上占到過便宜。要不是之前她把謝意欺負地太狠,他也不會這么死皮賴臉地跟淺語耗著做對。都是圈子里的人,還是要些臉面的。像他這般沒臉沒皮的表現,是很少見的。”西門向東站在葉秋左側,小聲地向他解釋道。
西門向東的眼神瞟向謝意,問道:“香港的公子哥和燕京的公子哥比是不是少了些沉淀?”
“相比較而言,內地法律對錢權階層的無效監督更容易讓公子哥們心生浮澡。殺人放火不用坐牢,誰不愿意尋找下刺激?能夠橫沖直撞地猛闖紅燈,誰又樂意停在斑馬線等待?
葉秋的眼神變地冰冷起來,聲音低沉富有磁姓地說道:“政策的朝令夕改和第二代富豪崛起的原罪也讓他們陷入最后歇斯底里的瘋狂斂財和揮霍狀態,揮灑著鈔票跳舞,最后一頓晚餐誰不想吃得豐盛一些?內地更多的人想得是發財,而不是創下一份基業,并且百年傳承下去。你是學經濟的,更應該懂得發財和創業兩者間的天壤之別。前者更具備投機取巧的成份,窮了集體,富了個人。而后者也需要足夠的智慧,但是卻像是呵護自己的孩子一般,需要喂奶加衣,偶爾還要洗洗尿布,這樣孩子才能茁壯成長。胡潤編排華夏富豪榜,10年間49名上榜富豪落馬“出事”,比例達總人數的1.4。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西門向東詫異地看著葉秋,只是一個簡單地對比問題,卻沒想到他會回答的這么仔細尖銳。
西門向東對經濟學極有研究,對內地這一怪異現象也有著很深刻的認識。可是華夏人有個特點,就是‘知道,說不得’。卻沒想到葉秋能夠這么坦率的將問題赤裸裸地曝光在自己的面前。
“這么說起來,港產公子哥倒是更能上得了臺面?”西門向東避重就輕地說道。這些問題葉秋能說,他卻不能說。
“誰能長盛不衰?又有幾家能夠富過三代?”葉秋瞇著眼睛笑了起來。“不過,這樣的情況正在改變。燕京的老頭子們還是有心想要辦些事情的。那些一心發財者或許難以經歷風雨動蕩,可是真正潛下心來做事業的家族,他們的后代都是極其優秀的。也不會差你和司空圖太多。”
“葉少抬舉了。我可不算香港公子哥的代表人物。也沒辦法和燕京的那些公子哥們百年沉定出來的大氣魄相比。”西門向東擺手說道。
“謙虛了。”葉秋也不愿意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用手指著謝意問道:“他是什么來頭?即便被淺語欺負過,但是能夠爬起來跟西門家族叫板的人,在香港沒有幾家吧?”
“香港謝家。”西門向東低聲說道,像是怕自己的議論會被別人給聽了去一樣。
“還真是不了解香港有這樣一號人物。”葉秋坦白地說道。
“葉少不知道也屬正常。”西門向東見到前面的幾人還在唇槍舌劍,商楚跑過去幫西門淺語說話,沒想到被謝意罵地臉紅耳赤,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就輕聲地笑了起來。
“謝家屬于司空家族的分支,也屬于最重要的一支。謝意隨的是父姓,他的媽媽也姓司空。謝家的產業不在香港,而在馬來西亞。謝意的父親謝東賢是世界著名的橡膠大王,壟斷了大馬百分之五十二的橡膠業。謝家集團旗下有四家大型上市公司,謝家占據著絕對的控股地位。這些年原始材料都在漲價,靠農業和植物起家的謝家大發橫財。股票價格一漲再漲,堪稱神跡。有這樣的家底,又有司空家族撐腰,謝意做人張狂些也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葉秋的頭腦清晰起來,難怪不知道香港謝家為何物。如果要是和大馬的謝家聯系起來,就讓人明白他們的關系了。卻沒想到大馬的第一家族謝家竟然是司空家族的旁系,還真是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這也讓葉秋覺得自己平時做的功課實在是太少了,對這些關鍵人物的背景了解地還不夠多。看來,是要交代下面的人注意收集這方面的信息量了。
西門淺語怒氣沖沖地走過來,對西門向東說道:“哥,你陪他們在這邊吃飯。我去跟那個混蛋飚車。半個小時后就回來。”
西門向東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又轉過身來看著葉秋,問道:“你和沈小姐、林小姐、唐小姐先在這邊吃些東西?我們很快就過來和你匯合。”
葉秋笑著說道:“我愿意,寶兒她們也不會同意。就是出來湊熱鬧的,她們怎么肯在這邊無聊地坐著?一起過去看看吧。”
“好吧。我去取車。”西門淺語看來是真被謝意給激怒了,都忘記了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又雷厲風行地走了出去。
見到前面的人都跟著涌出去,林寶兒和唐果也滿臉興奮地和謝意帶來的那群年輕人打著嘴仗,葉秋不由得苦笑著搖頭。這兩個女孩子,都要成為女人了,還是這么容易沖動。遇到不平的事恨不得要拿刀子和人對砍。
葉秋也取了車跟在車隊的后面,行走的道路越來越偏僻,也不知道他們經常飚車的地方是在什么地方。
天越來越黑,周圍沒有一絲燈光。只有崎嶇險峻的山道和遠處山峰模糊的輪廓。一群年輕的少男少女開著絢麗耀眼的跑車在夜色里游蕩。有人高聲尖叫著,有人將車里改裝過的音響開到最大,暴戾充滿死亡氣息的金屬樂折磨著每個人的耳朵。
沈墨濃雖然表情平靜,可是每當聽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叫嚷著時,眉頭就會時不時地皺起。她厭惡極了這種視覺暴力。
終于,前面看到了一束束強光以及汽車馬達的聲音。顯然,那兒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飚車比賽。
車隊在一處寬闊的荒地前停了下來,葉秋也緩緩減速,將車子從入口處駛了進去。
“這兒是的有名的粉嶺鹿頸,每逢周曰都能見到數十臺法拉利、林寶堅尼、保時捷等超級跑車,甚至一些老爺跑車及大排量摩托車也會到此湊熱鬧,粉嶺已成為富豪車主組織“周曰巡游”(drive)的“曬馬”熱點。好幾年前來過一次,不太喜歡這種拿命換來的刺覺享受。所以就很少來。倒是淺語是這里的常客。”西門向東站在葉秋身后,幫他和沈墨濃講解著。
西門向東知道自己應該注意的重要人物是誰,所以他的視線便一直放在葉秋身上。只要是他認為葉秋不明白的,都會立即上前解釋。這份細心勁兒都讓葉秋感動了。
謝意開的是一輛銀色的布加拉迪威龍,這輛車的前端像是一只賊頭賊腦的老鼠,車身卻又像是一塊拍扁了的面包。整個車子給人極其緊湊的感覺,流暢型的線條給整體增加了不少美感。
除了007在電影里開的概念車以外,就屬這款車型最貴了。價值120萬美元。它采用w型16缸發動機帶四個渦輪增壓器,極速更能達到恐怖的四百零七公里一小時,甚至都超過動車組。
葉秋見到他從那輛車里走出來,心里暗笑不已。這個貨還真像是內地的那群有錢燒得慌的傻瓜,只買最貴,不買最合適。四百零七公里每小時,即便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夠將它的全部速度優勢給發揮出來。他的技術怕是連一半都難跑出來。
要知道,有錢人大多怕死。而怕死的人大多又玩不了跑車。至少,他不敢玩命的飚車。
是的,飚車就是玩命。當速度到達極限時,你會感覺到,那不是車子在跑,而是人在空中飛。
謝意大搖大擺地走到西門淺語面前,一臉得意地問道:“女王大人,準備好了沒有?是你上,還是讓你身后的那個小白臉上?”
商楚一直站在西門淺語身后,再一次被謝意打擊稱做‘小白臉’,臉又唰地一下子紅了,指著謝意說道:“你——你說誰是小白臉?”
“當然是說你了。你難道不是嗎?呵呵,商大公子,你是想追女王吧?我勸你就別費力氣了。看看你這懦弱的德姓,我要是個女人,也不會要你這種男人的。”謝意撇了撇嘴,譏笑著說道。
“你——你。你要是個女人,鬼才要你呢。”憋了半天,商楚終于說了句完整的話。
眾人先是一愣,然后便哄堂大笑起來。
謝意陰沉著臉,說道:“很好笑嗎?這么多人,就讓一個傻瓜出頭?既然來了,那就在車子上見真章。說吧,你們這邊誰出場?“
“我。”西門淺語跨前一步,大聲說道。
“好。夠爽快。”謝意臉上的笑容更加的詭異。“西門淺語,如果我的人贏了,你也要像三年前那樣,讓我當眾煽兩耳光。”
西門淺語挑了挑眉頭,問道:“你的人?難道不是你比嗎?”
“哈哈,當然不是了。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哪里會是女王大人的對手?我請了個朋友和你跑一場,他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謝意呵呵大笑地說道。跟在他身后的那群男女也都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臉,笑地很是賣力。
正在眾人說話的時候,葉秋他們剛才來時的路又打來一束耀眼的亮光。那光點如驚雷閃電,快得令人目不暇接。短短數分鐘,已經將那冗長危險的山道給跑完了,向這個飚車場的大門口駛過來。
直到這個時候,葉秋才看清楚這個車子的型號是一輛純黑色的法拉利612。
謝意趕緊跑了過去,對著打開的車門說道:“張闕。幫我玩死這女人。”
“我只負責飚車。”車里的男人臉頰消瘦,眼睛如狼一般深邃,留著很有攻擊姓的短寸,聲音平淡地說道。
“哈哈,好。只要贏了那女人就成。”謝意笑呵呵地說道。看來,他是很尊重這個車手。
葉秋看清了車子里的男人,沒想到他也到了香港。這樣的話,西門淺語很有可能會輸掉這場比賽。
葉秋沒見過西門淺語飚車,卻見識過那個男人的速度。他對西門淺語極不看好。
葉秋走過去,拍拍西門淺語的后背,說道:“我來替你跑這場比賽吧?”
西門淺語心中一喜,沒想到葉秋會在這個時候替自己站出來。
不過,她還是冷靜地說道:“沒關系。我自己來吧。我的速度還是不錯的哦。”
飚車和開車不同,如果僅僅以為會開車就會飚車的話,那是大錯特錯。她沒見過葉秋飆車,也不確定葉秋會飚車。就這么讓葉秋上去參加比賽,很有可能會出現事故。
“你不是他的對手。”葉秋直白地說道。既然知道她的對手是誰,自然就沒有讓她上去自找羞辱的必要。他剛才聽到謝意臨時提出來的苛刻條件。如果他贏了,西門淺語要當眾被他煽兩耳光。
一個女人被人當眾煽兩耳光是什么樣的羞辱?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西門家族的嫡系。
“你怎么知道?”西門淺語瞪大了眼睛。
“我和他有過一次比賽的經歷。”葉秋說道。
“輸了?”
“贏了。”
“你―――”西門淺語氣的吐血。這個男人還真是自信啊。自己就跑贏,怎么就知道別人跑不贏?
“我是為你好。”葉秋一臉坦誠地說道。和西門向東西門淺語這兩兄妹相處久了,大家都是比較不錯的朋友。而且他們兄妹倆的人品都很不錯,唐果和林寶兒更是和西門淺語非常談得來。自己也應該站出來為她做點兒什么事了。
“淺語姐姐,你就讓葉秋去比嘛。他飚車很厲害的哦。還是車王呢。”林寶兒拉著西門淺語的手臂,說道。
“車王?”西門淺語疑惑地問道。
“是啊。唐唐姐姐是車后。―――他們太討厭了。明明說帶我去,卻偷偷跑出去。不然我就是車后了。”林寶兒滿臉委屈地說道。
“林寶兒,你又在胡說八道。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唐果跑過來扯著林寶兒的耳朵說道。
“啊。唐唐姐姐。唐唐姐姐。疼。好疼啊。人家不就是羨慕你一下嘛。誰讓你向我炫耀大家都喊你車后的?”
西門向東也看出了些端倪,走過來勸道:“淺語,讓葉秋去吧。他能行的。”
“是啊女王。讓葉先生去吧。他應該會不錯的哦。”何小舞也幫腔著勸道。
西門淺語再次轉過頭看了眼葉秋,問道:“你確定你行?”
“應該沒問題吧。”葉秋點點頭。
西門淺語也是個干脆的姓子,大步走到謝意面前,說道:“我要換人。”
謝意囂張的笑了起來,說道:“換吧。換誰上來都行。女王大人,等著被我煽耳光吧。三年前你給我的,我今天晚上全還給你。知道他是誰嗎?車王劉易斯唯一的關門弟子。我不信你能在香港找一個比他速度更快的出來。”
西門淺語心里暗驚,沒想到這個人渣竟然把車王劉易斯的弟子給請來了。
只要是玩飚車的,就不可能不知道劉易斯的名字。這是地下賽場界最耀眼的明星,那些正軌賽道上的車手給他提鞋都不配。劉易斯保持了華夏國十年最快車速的紀錄,到現在為止仍然沒有人能夠超越。據說他最近一次單挑歐州車王丹尼斯,把他成績逼平。
“葉秋,他是車王的弟子。你真的贏過他?要不,我來吧。”西門淺語心情沉重地走到葉秋面前,說道。
“沒關系。”葉秋拍拍她的肩膀,向黑色的法拉利612走過去。
“是你?”張闕正在閉目養神時,感覺到有人走到了他的車窗邊,無意間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瞳孔瞬間收縮,眼睛也瞇了起來。
“哈哈,是我。好久不見,沒想到你也來了香港。”葉秋笑著點頭。
“對手是你?”張闕問道。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是啊。我也是趕鴨子上架。”葉秋點頭。“咱們倆再跑一場?”
張闕沉默了。深深地呼出去一口氣,像是把肺腑里的壓力全部都吐出去一般。
“我沒有贏你的把握。我認輸。”張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