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壯的女朋友叫魏明明,很男姓的名字,卻是一個長相很清秀的女孩子。她是計算機系的,用李大壯地話來說就是引進的外援。葉秋只是和她一起吃過頓飯,通過少數的幾句對話,感覺她的姓格很讀力堅強。其它時候倒是沒什么接觸。只是整天聽李大壯提起她,對她地印象還是挺不錯的。
而且每次葉秋回寢室,都會看到李大壯和她煲電話粥時的場景。兩人的感情應該不錯啊,怎么突然出現這樣的局面?
葉秋一直將楊樂和李大壯當作朋友看待,見到他發生這樣的事兒也很是替他難過。
女人心,海底針啊。
葉秋轉眼看向唐果冉冬夜兩女的時候,仿佛心有靈隙般,兩女的視線也正好轉到他臉上。三人的視線在空中聚集,燃燒了一陣子后,又各自轉了回去。
李大壯臉色蒼白,腦袋里一片空白,斟酒的手都在哆哆發抖。唐果的酒杯早已經被他倒滿,酒水流了一桌子,他還渾然不覺。唐果也沒有苛責他,甚至連提醒他酒滿了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無聲地將椅子向后挪了挪,免得那紅酒流到自己身上去。
“好了。大壯。滿了。”楊樂一把抓住酒瓶,拍著李大壯的手臂說道。
李大壯的手一松,紅酒瓶就被楊樂給搶走。他像塊木頭似的站在桌邊,視線隨著那一對男女的行走而轉移著。
“大壯。上去問問吧。或許是個誤會。”楊樂輕聲說道。兩人雖然整天斗個不停,但關系卻非常好。
李大壯嘴角抽搐,身體也輕輕地抖動著,眼睛如死魚一般地盯著魏明明,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楊樂的話一樣。
魏明明一直在和身邊的男人小聲說著話,走到了大廳中央才發現站在哪兒死死盯著她看的李大壯。同桌的還有她認識的葉秋楊樂等人,只是那幾個漂亮到讓人驚艷的女人她卻不認識。
魏明明臉色大變,第一反應就是松開身邊男人的手臂,但是想想之后,仍然摟著身邊那個長相并不帥氣的男人向這邊走了過來。既然已經發現了,就需要坦然面對。
這件事兒總是要有個結果的。
“真巧。你們也在這兒吃飯。”魏明明主動和桌子上的一行人打招呼,表情淡然,一點兒沒有做錯事的覺悟。
沒人應答,每個人都擔心地看著李大壯地反應。
李大壯像是突然間蘇醒過來一般,抓住魏明明的手就往外跑去。跟著魏明明一塊進來的男人想要去阻擋,卻被楊樂一把抓住。對待刨自己兄弟墻角的家伙楊樂是沒什么好感的,但是看到魏明明的反應,事情好像并不太簡單。
楊樂強忍著要對他野蠻的沖動,將他按在李大壯剛才坐過的位置,說道:“讓他們談談吧。”
“你們是誰?”男人警惕地看著楊樂和葉秋問道。
“我們是李大壯地朋友。”楊樂氣憤地說道。“你不會不知道李大壯是誰吧?”
男人沉默了,顯然,他知道李大壯是誰。
“你和明明認識多久了?”葉秋瞇著眼睛問道。
“半年。我們是一個班的。”男人坦白地回答道。
“你和她是什么關系?”
男人沉默了一陣子,說道:“我一直在追求她,只是最近才稍微有些進展。”
葉秋看了一眼楊樂,詢問他李大壯是否最近和魏明明吵過架,楊樂搖頭,示意并沒有這樣的事兒。
李大壯拉著魏明明一陣狂奔,他對學校外面的地方熟悉,就使勁兒地朝著學校里面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李大壯一直把魏明明拉到淺水湖中心的那個涼亭里。那兒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點。
李大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魏明明也好不到哪兒去,臉色緋紅,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是誰?”問出這三個字,李大壯像是被人給勒住了胸口,壓地他喘不過氣來。
“大壯,我告訴過你了。”魏明明的身體靠在涼廳地石柱子上,眼神倔強地和葉秋對視著。
“告訴過我?什么時候?”李大壯錯愕。今天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還好好的,她什么時候告訴過自己了?
“每天。我每天都在告訴你。大壯,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不適合。”魏明明臉色帶有愧疚地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很好。非常好。可是,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不適合。”
“找這么爛的借口來打發我?我不聰明,但也不是傻瓜吧?”李大壯愣了愣,譏笑著說道。
魏明明輕輕地搖頭,說道:“大壯,你想想這半年來你都做了什么?我們戀愛的這幾個月里,你都做了什么?”
這句話恰好刺中了李大壯地軟勒,憤怒地吼道:“我做了什么?我每天給你打電話,每天陪你吃飯陪你去圖書館,每天圍著你轉,我能做什么?我還要做什么?”
“是的,大壯。這是你對我好的地方,我都記在心里。可是,我勸過你多少次,不用每天給我打電話,不用每天陪我吃飯,你陪我在圖書館的時候,我是希望你能拿上自己的課本,而不是在我身邊講笑話——甚至我現在每次聽到寢室的電話鈴聲響了之后我就害怕。我怕是你打來的。大壯,你知道我們每天用在聊電話的時間是多少嗎?”
“我知道你的家庭不富裕,我們家也是。我們費盡心力才考上這所國內一流的大學,我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我們的末來需要我們去努力,我們的父母需要我們努力。大壯,除了戀愛,我們還應該有些別的什么事情要做。我們來大學不全部是為了戀愛的,你這樣的付出壓地我喘不過氣來。”
“每次打電話我都會勸你,可是你不聽,仍然我行我素。大壯,畢業之后你怎么辦?我們怎么辦?”
魏明明說著說著眼淚就出來了,這個時候已經泣不成聲。
“你可以罵我,也可以打我,是我對不起你。可這是我的選擇。我就要堅定地走下去。大壯,我也希望——你會在我離開后,有其它的努力目標。你是個好人,可我們真的不適合。”
你是個好人,可我們真的不適合?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好人卡嗎?
直到魏明明跑遠,李大壯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奶奶的,又被人發了好人卡了。
自己已經付出了所有,為何還要被人發好人卡?
難道太在乎也是過錯?
葉秋駕車將唐果和林寶兒送回藍色公寓后,又一次開著自己的座駕出來。打了楊樂的電話,問他和李大壯現在在哪兒。楊樂說在學校東門的飯店喝酒,葉秋便開著車向那邊駛過去。
冬天的夜晚,冰冷的寒風迎面吹來,天空仿佛披上了一層純色地毯,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這樣的夜晚,適合殺人和裸奔啊。
學校東門是一條偏僻地街道,門口有一排大排檔似地小吃店,主要以水木大學的學生為消費群體。價格比較便宜,生意極其火爆。這個世界上,窮人還是占大多數的。
葉秋的車子剛剛駛進路口,便看到了馬路邊楊樂和李大壯的身影。
“楊樂,你能不能把它射下來?”
李大壯撐著楊樂的手臂彎下腰撕心裂肺的嘔吐一陣后,抬起醉眩迷離的雙眼看著楊樂問道。
楊樂皺了皺眉頭,視線避開地上那一大灘刺鼻的酒水和食物的混合物,順著李大壯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盞乳白色的路燈,高高的懸掛在半空中三米多高的位置,像最忠誠的戰士一樣在守護著黎明前的最后一班崗位。
“不能。”楊樂搖頭。傻瓜才會把一個醉鬼的話當真。
“好。那你看我把它射下來。”李大壯左手叉腰右手指著頭頂的路燈說道。說這句話的李大壯仿佛是千軍萬馬的統帥,頗有些三國周瑜戰場上指點江山揮斥方酋對手灰飛煙滅的豪邁。
楊樂沒有說話,他的視線已經被李大壯的動作所吸引。他在解皮帶。楊樂實在想不明白,射路燈和解皮帶有什么聯系?
是的,李大壯不僅解開了皮帶,還褪下牛仔褲,然后將粉紅色的內褲也給扒拉到膝蓋——
楊樂趕緊拉住他的手,說道:“大壯,你要干什么?你醉了,快把衣服穿起來。”
李大壯哈哈大笑起來,對楊樂說道:“楊樂,放開我。我沒事。我要把它射下來,總要先掏出武器啊——快松手。不然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楊樂一邊思考著為什么來不及了,一邊松開了李大壯的手。
李大壯抬起跨間軟趴趴的物件對準路燈,一聲大喊,一股激流高高的蕩起,然后形成了固定的射擊頻率,努力的向路燈發起了了沖鋒。可惜,距離實在是太過于遙遠。失敗也在情理之中。
“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不知是此番良辰美景的激發,還是需要以戰歌助陣,李大壯突然大聲的吼起屠洪剛的《霸王別姬》。
每喊出幾個字,射擊頻率就會突然向上攀爬一次,然后降落,再次攀升——
楊樂想起了燕京市民休閑廣場的音樂噴泉,噴泉跟著音樂的節奏而噴發。每當音樂到達高潮時,噴泉的泉水也會射到頂端,等到音樂疏緩下來,噴泉的高度也會降下來。
楊樂有些遺憾,十幾億打造出來的所謂亞洲第一噴泉竟然還不及李大壯的一泡尿來的美麗壯觀。
李大壯的歌聲引起了其它從飯館店里出來的同學注意,一個牲口大聲喊道:“哥們,干掉它——勝利是屬于我們的——”
另一個牲口喊:“兄弟,沖啊,我們一連給你打掩護——”
還有女生叫:“同學,記得帶套——不然,電線桿會懷孕哦——”
葉秋靜靜地坐在車里,看著不遠處地一幅有些滑稽卻又有些心酸地場面。如果哪兒是兩個無關的人,葉秋會一笑而過。可是那兩個人卻是自己的兩個朋友。
人的一生,不可能是一凡風順的,遭遇些坎坷,才能使我門明白更多。凡事都會有兩面姓,有壞的一面必然就會出現好的一面,想想遭遇了這么多,自己都收獲到了什么。換個心態,換個角度去看問題,也許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或許,發生這樣的事對李大壯來說是幸運的。年輕的時候受一點點傷算什么?又有幾個人沒有被傷害過?
李大壯是個善良的人,可善良的人不一定就會幸福。他地姓格太懶散了,如果借此能激發他一下子的話,葉秋倒不會吝嗇地給他一次機會。
李大壯,希望你足夠的堅強,不會被我們甩地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