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方帝國和暴動農民之間的戰爭是殘酷無比是地主和官僚們不能接受自己維護的體制被破壞,可對于在這個體制之內崛起的大軍閥——明帝國的一位公爵,自封親王的李孟來說,卻是毫無保留的接受……”
“這差不多是我所了解到的最和平的一次內戰,當北方那位親王的軍隊渡江特來的時候,城內的大臣們已經是打開了城門,這座石階上最大的堡壘就這么毫無懸念的陷落,當時有一位明國的高級官僚正在教堂里做禱告,他的家人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淡淡的說道,不妨事,做完禱告再說……開始我以為他是鎮定自若,后來才知道,局面很安全,他沒必要為此擔心……”
“……開始我以為自己的財產會被軍隊劫掠,也擔心我的幾位明人朋友,他們都是這個國家的候補官員,但北方的軍隊來的太快,想要躲避已經是來不及了……等我忐忑的從床上醒來,直到吃過晚飯,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甚至我的朋友還約我去秦淮河上娛樂……”
“明帝國南方的讀書人如此的虛偽,他們痛哭流涕,甚至是寫文章痛罵北方的那位野心家……直到三年后,我和北方的一名海關官員飲宴的時候才知道,南方富有的讀書人,都在北方有大量的投資,并且由皇帝提供保護,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就非常緊密……”
“盡管我被人恥笑,可我還是要堅持,這個古老并且陷入衰頹的帝國,一定突然發生了很神奇的事情,要不然,他們的軍事技術突然追趕了上來……”
“……在北方的草原林地中,還有韃靼和女真的蠻族,在南方還有明國的軍閥和暴動農民的軍團,可不管是誰至上面所說的這些勢力也承認,大親王李孟統一整個中國,擊敗他所有的敵人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對于齊王的軍隊順利進南京城,史書上有各種各樣的說法,比較通用的解說是,眾望所歸,萬民景從。
天下間的仁志士,平民百姓早就是盼著膠州營到來以自發的打開城門迎接,這個冠冕堂皇的說法根本不被人采信非是粉飾太平,吹捧華朝罷了。
大部分的真相都是在些西洋人的傳教士和商人的筆記以及回憶錄中,并且有些文人私人的記錄也可以互相印證。
開始時候,很有些真相黨興奮了一番,以為可以找到膠州營在城下頭破血流失慘重的論據,誰想到西洋人的記錄中也是風輕云淡。
“……軍事大臣士英地直屬部隊打開了城門席宦官盧九德地部隊以及徐公爵地部隊聯合起來反撲。但是北方地步兵團進城后。一切抵抗消失了。好像所有戰爭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高級官僚和貴族們迅速地開始投降……”
反倒最上面那些關于對南方豪門士族地描述頗為有趣。成為許多文章引用地對象別是某些辛辣地雜文。
實際上。整個南直隸南方布置下來地防御唯一準備作戰地就是應天總兵黃得功。但他布置地抵抗在弘光皇帝朱慈地一封詔書下崩潰了是忠臣。那就要聽皇帝地旨意既然皇帝命令你投降。你若抗旨。那就是不忠。
至于花馬劉劉良佐早早地就是交出了軍隊。把自己地金銀細軟收拾好。隨時準備膠州營過來接收。
他可是派人打聽過北面地事情。和自己差不多地高杰直接被剝奪軍權。高第則是差點性命不保。自己還是識趣點好。
南明內閣首輔、禮部尚書劉宗周一代大儒。為人方正。被認為是最可能殉國地。城破消息傳到他耳中地時候。他正給小皇帝講課。
他的幾個門人弟子都是很緊張的盯著自己老師,生怕劉宗周學崖山的陸秀夫,背著小皇帝跳到什么地方去。
可劉宗周聽到這消息只是呆滯了半響,當他看到小皇帝哭了幾聲之后,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之后,僅僅是長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陛下,你年紀還小,如今治天下不必提,這自身的修養也是要學的,愿意坐我的弟子嗎?”
聽到劉宗周對朱慈自稱“我”,在這書房中的諸人面面相覷,一邊是覺得古怪,一邊是覺得心里松了一口氣。
要說最郁悶的人應該就是平南將軍馬罡,他的這次南征行動根本不是一場戰斗,而是一場武裝的巡游,消耗的炮彈不超過兩位數,鉛 過四位數,想想自己本來是齊王座下的首席大將。
可現在趙能正在陜西作戰,將來對西蒙古那邊自然是陜西方面軍,而陳六則已經是打下襄陽,那戰斗盡管也是稀松,可比自己打下南京要好看許多,王海那邊則是專力的對付韃虜。
明顯是自己這邊的功勞不顯眼,他現在特別眼饞王海那邊的,盡管誰都知道打韃子那是最辛苦的,可凡是齊王的親近人也都知道,齊王對韃子那種刻骨的仇恨,打韃子一萬的功勞勝過打明軍十萬。
眼下還值得動手的也就是兩處,一個在江西和武昌盤踞的寧南公左良玉,一個就是在自稱八大王的張獻忠。
可這兩個大敵怎么盤算也是打下襄陽進行湖廣攻略的陳六方面會更快的接戰,自己這邊要是不打下浙江,還真是騰不出手來。
浙江沒什么強戰斗上倒是不會花費功夫,但真正麻煩是兩個省的地盤,想要徹底的平定也是要耽誤不少時間。
地方上方方面面的反應各路大將的心思不去管他,和秘書監主辦袁文宏估計的差不多,第二天馬罡的急報就是送了過來,渡江成功,勢如破繡。
這消息很快就被齊王府送往四方,并且公示天下,濟南全城百官平民,聽聞這個消息之后,人人有歡欣滿足之色,現如今,已經可以說天下已定,剩下的都不足為患了,濟南這邊,都是官吏軍將以及各衙門的辦事人員還有他們的家屬,不管怎么說,他們都是從龍之臣,富貴平安已經是可以保證了。。
另有一件趣事,濟南知衙門得到清查司的一份知會文報,說是濟南城新近遷入之人中,有三人需要注意,一人名為賀人龍,一人名為白廣恩,一人名為高第,都是攜帶家眷和細軟,準備來這邊做個太平富家翁。
明軍順軍在襄城的大戰之后,還真是讓賀人龍和白廣恩逃了出去,只是山西總兵許定國再也沒有消息,或許是死在亂兵之中。
賀人龍和廣恩身邊還跟這些忠心的手下,都是些打老了仗的兇漢,依靠這些人手,回到當地在裹抰些輕裝人手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不過這兩個人都是心里明白,怎么糾集人手也不是山東的對手了,能逃得性命已經是大幸,何必再去送死。
家人家產尚在,可這局勢已經是齊王要一統天下了,想要起兵為敵那是找死,可就這么呆在鄉里,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把自己當成功勞交出去,既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的住在齊王眼皮能看到的地方,反正也在那里做個良民,齊王也要給天下人做個寬宏的姿態看看,現如今誰還圖什么,能過個太平日子已然滿足。
不光是這幾個人是這個想法,大明的統兵大將,又沒有什么勛貴身份的,都是一般的打算,江南的黃得功和劉良佐也是差不多的心思,關外的吳三桂據說也是。
這些人已經不打算再次的進入官場,他們也沒有這個機會,可畢竟是武將的出身,自家的親族子弟還想去有個進步,都聽說陳永福的兒子陳德現今已經是齊王直屬大軍的團守備,自家的子弟也可以近水樓臺的投軍,將來也可以在新朝得個官位富貴。
他們自家的子弟都是武人世家,這訓練上和體能上還是有自信的,不過這也是帶來一個好處,華元年和華二年,李孟直屬部隊的兵卒質量很高,這些人都是飛黃騰達。
現在蘇安琪要做的事情,就是專門制定安排衙役來盯梢,更細致的工作肯定是由清查司安排負責了,倒也不用操心太多。
這一天他去進言之后,第二天齊王府就有人過來下令,提知府衙門監獄關押的重犯景某,這也是一切草創的無奈,目前濟南城的重犯都是在原來濟南知府衙門的監獄中關押,新的監獄還是在修建之中。
景教主早就不是起事和之前那種意氣風發的模樣了,他總算是知道了齊王到底為什么是齊王,而自己卻只能是做個彌勒教的教主的原因,每日里在監牢里,盡管也就開始吃了些苦頭,后來就是囚禁而已,可這景教主的膽子都已經嚇破。
被帶到齊王府的時候,人已經是癱軟在地上不敢動彈,聽到有人笑著問他道:
“你想死還是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