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那扇緩緩倒下去的鐵門,這一瞬間,無比的漫長,仿佛有一個世紀般漫長。
隨著那鐵門轟然倒下,人們看到了兩張臉,兩張驚訝得不可置信的臉。
這兩人正是那群蛇頭之中的兩個,顯然,兩人負責著這門和通道控制,在門的外面,是一條幽深的曲折的走廊,這是由無數集裝箱構成的一個走廊,走廊寬度并不規則,兩個人本是依靠在集裝箱上面,一腳撩起蹬在對面的集裝箱壁上悠閑的抽煙。
“蓬!”
門在驚訝的目光之中終于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這聲巨響,就像捅了馬蜂窩一般,兩個站在門外的漢子身體一抖,那門剛才險險砸在他們的身上。
就在這一愣神后,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朝后面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只是,立刻他們就絕望了……
當人們看到那昏暗光線下面散發著寒芒的匕首,反而提醒了他們。
赫然,一群人發瘋的朝那鐵門涌了過去……
歷史居然驚人的相似,只是短短的十幾分鐘,歷史再一次重演。
實際上,最前面的人都不想動,但是,后面那洶涌澎湃的力量根本不是個人的力量能夠阻止的。
“啊……“啊……!”
一連串地慘叫聲和撕裂聲音。還有踐踏聲和狂暴地吆喝聲……很快。那兩個人就被人群淹沒了……。
這個時候。蘇大風等人都在兩節集裝箱結合地部位。
三人驚訝地看著那六百多人瘋狂地從那一米不到地走廊潮涌了出去。都是一臉地呆滯。只是二分鐘。兩個集裝箱里面居然空空如也。而在走廊上面。躺著三具尸體。其中兩人正是那兩個大漢。兩個躺在地上地大漢已經看不出人形了。一具完整地人體。居然給人有一種殘破不堪地感覺。可見給人地視覺沖擊力是多么地可怕。尸體上血跡都被踩踏干枯了。整個走廊地地面似乎都被血跡染上了一層暗褐色。又深至淺……
似乎。沒有人愿意呆在這充滿渾濁空氣地集裝箱里面。再說。現在他們地生命遭到了威脅。而威脅地源泉就是這集裝箱。自然。當門被打開。離開集裝箱這個危險地地方幾乎成了一種下意識地動作。
另外一個人是一個妙齡少女。一把鋒利地匕首還插在她地肚子上。不過。三人幾乎可以肯定。這肚子上地一刀絕對不是致命地一刀。真正讓少女死亡地原因是那瘋狂涌動地人群。在那瘋狂地人流之下。只要倒地就沒有生還地希望。三人一臉呆滯。背脊一陣發寒。
如果不是那鐵門意外的被打開,幾乎是可以肯定地是,這三具尸體就是他們……
赫然,阮赤山的眼睛變得像刀鋒一般,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穿著長袖襯衣、平頭的年輕人慢慢走了進來。
張揚。
張揚正蹲在少女那具尸體邊,尸體一具面目全非了,根本無法分辨出是哪個國家地。
看著這具尸體,張揚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這人,本是可以不死的。
他遠遠的低估了人群的憤怒和躁動,而且,那門雖然是他打開的,但是。他沒有想到會那么快被推倒。在那狂潮之中,連他地身體都被擠了出去。似乎,一連串的意外造成了一個意外死亡。
張揚相信,無論是阮赤山還是阮文武,只要他們有一個在前面這個少女都不會死。
當然,張揚還沒有偉大到為一個陌生人的死亡而悲哀,讓他意外的只是人心,看來,人的心永遠是最無法揣度的,引起意外往往是人的心。
而人的潛力,也是驚人了,這些在普通人面前顯得異常強悍的人,但是,在人潮面前依然脆弱得像嬰兒一般……
“你剛才在哪里?”阮赤山打斷了張揚地思緒。
“在人群里面,走回來了。”張揚看了一眼阮赤山,這個中年人有著普通人沒有地穩健,而且,殺氣凜冽,可惜,只是一個普通高手,和強者根本沒有絲毫的關系。
突然,兩聲悶響傳了進來,聲音很微弱,眾人地心臟卻是一跳。
槍聲!
是槍聲!
“走!”
蘇大風臉上露出一霎拉的遲疑,旋即身體就像刮起一陣旋風一般朝外面奔了出去,在他的手中提著那把巨型砍刀,這刀,正是那被阮赤山飛刀射死的巨漢武器。
“我們走吧!”
阮赤山深深的看了一眼張揚,和阮文武兩人緊緊跟隨著蘇大風跑了出去。
看著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曲折的走廊里面,張揚不禁暗自點了點頭,顯然,蘇大風想到了這是在船上,如果那六百多人對方控制,那么,他們也無法逃脫厄運。
這次,真是一個有趣的旅途。
張揚臉上露出一股超脫的笑容,彎腰輕輕的把少女身上的匕首抽了出來,然后,從背包里面拿出他的黑色西裝蓋在尸體的臉上,嘆息了一聲朝外走去……
昏暗的燈光下,張揚的背影無比的孤寂。
強者的路,是寂寞的……
掌控者,上位者,強者……還有那些高高在上,權傾朝野的人物,都是寂寞的,當你站在巔峰,俯視蒼生的時候,蒼生的喜怒哀樂已經無法影響到一個上位者的情緒。
燒香的每天都有,拜佛的每天都有,對佛祖虔誠的更是不計其數,神仙也有能力管理人間凡事,但是,我們什么時候看到那被疾病、貧困、感情、干旱、瘟疫折磨的凡人被神仙拯救?
一切,都要看上位者的情緒。
非常簡單的說,神仙心情好,就做做好事,心情不好,就會選擇性無視,縱然是在身邊,他們也會視而不見,奇跡的出現在于上位者的心情……
什么是境界?
這就是境界!
就如同人類對待自己的寵物一般,喜歡的時候捧在手心上,不喜歡的時候就扔在了大街上,想必,這是流浪狗越來越多的主要原因吧,狗的幸福,在人類的一念之間……
公平和平等只是一個笑話,人類的世界,從來就沒有公平過,就是那些所謂的法律,也都是為有錢人服務的工具,從有人類歷史以來,無論是石器時代的游戲規則還是現代社會的法律制度,都是建立在強權之上,弱者永遠都是金字塔最下面的一塊石頭。
空中再次傳來一聲槍響,張揚的身體依然不急不忙的走動著,他相信阮赤山的能力足夠擺平這條船上的麻煩。張揚始終不想出頭就是不想破壞自己修煉的環境,如果他出頭了,領袖的位置必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組織無數個國家、語言不通的六百多個男男女女無疑是一件極度傷腦筋的事情……
終于,從那堆積如山的集裝箱縫隙里面走了出來。
陽光非常耀眼刺目,甲板上滾燙無比,不過,和集裝箱里面那渾濁而悶熱的空氣比起來,這里的環境簡直是仙境一般,張揚有點想不通那賽蝎子為什么會喜歡和偷渡客呆在集裝箱里面,難道,這是一種怪癖?
船頭的甲板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顯得無比的擁擠。
在張揚路過的地方,倒著一具尸體,是那眼鏡男,眼鏡男一雙細小的眼睛大大睜開看著天空,臉上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他的胸口有一個血窟窿,還在不停的溢出鮮血,他的手中,還緊緊的握著他的那支鋼筆。
少婦跪在尸體身邊,卷縮著身體,低頭,短發遮住了大部分臉,少婦沒有哭泣,只是身體神經質的不停顫抖著……
求死!
從在那集裝箱里面張揚就感覺到了眼鏡男人的死志,顯然,他達到了他的目標,他用生命換回了他的尊嚴。
船頭的甲板面積并不是很大,六百多人密密麻麻的擁擠在一起,只要一亂,很多人會被擠掉下去,但是,沒有人考慮這個問題,因為,這個時候是生死存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