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骨放下手中的旅行包,陰冷著臉,跟隨杜塵一同走出了帳篷,來到了干涸的月湖盆地!
杜塵還是那副白衣打扮,剔骨已然不同了,他脫下了常年穿在身上的黑色緊身戰斗服,換上了黑金二色為主的教主長袍,腰間銀白綬帶,頭頂金環黑玉頭冠,隆重莊嚴的打扮雖然與那他陰氣沉沉的死人臉有幾分不搭調,但一路行來,只要是他所過之處,必定有人躬身行禮,口稱‘教主’!
這讓剔骨心中很是得意!
站在月湖邊突起的一個小山包上,杜塵看似欣賞夕陽落山的景色,實則卻在瞄著沁水營地,打趣道:“你說沁水神使回去,把我不再是白癡的消息告訴瑪格麗特之后,沁水湖會派多少人來抓我!?我打賭,瑪格麗特恐怕會親自出手,親率大軍殺到我的杜爾克斯城下!因為我證明了杜塵神是存在的!”
剔骨細長的眼睛也瞄著營地,“這些個妖婦的確是個大麻煩!”
“是啊!隕神‘大’元帥,自然也是‘大’麻煩!”
杜塵道:“三天前,教皇就找借口強逼齊格老師陪他先行離開天目林,這擺明他的態度是兩不相幫,任由我們爭斗了!這老家伙待價而沽,不肯早早表態,對我們來說并不是壞事,至少,他不會干擾我們對付沁水神使了!”
剔骨從親水營地收回陰冷的目光,“少爺要如何對付沁水神使?!”
“你說呢?”杜塵斜眼笑看剔骨。
“我看她們不能殺,不然瑪格麗特見她的神使逾期不歸,一定會派人尋找,到時候我們一樣躲不過去!可也不能任由她們回去,不然,馬上就會有更多的神使來抓你!
最好能有一個居中的辦法——讓她們回去,但不出賣我們……小姐的精神力或許可以做到這一點,但就是不知道能否瞞過瑪格麗特的雙眼!”
“不試一試怎么能知道呢?”
杜塵遙遙地對沁水營地豎起了中指,但一臉的神圣儒雅——這個世界沒有人明白這個手勢的意思!
“對了!昨天我從瑪斯口中套出了一個很有趣情報!知道唐娜她們為什么會把沁水湖的地圖隨身攜帶,以至于最后被布羅克曼偷走么?”
杜塵收回手指摸了下鼻子,解釋道:“天王山,奧爾巴赫大峽谷,乃至云霄京,沁水湖!這些不在三大陸上的‘天外天’與我們之間可不僅僅只有一道命門,命門之后,據說還有一座復雜無比的迷宮,以這迷宮的復雜和危險程度,如果手中沒有地圖,就算是神也找不到回家的道路!”
剔骨突然把手按在腰間的原態圣器上,眼中厲芒一閃,皺眉道:“這么說,唐娜她們回不去家了?”
“沒錯,現在唐娜她們只能在三大陸等候,等候新一批的神使來接他們回家,同時,她們會繼續搜集小女孩……以圣教記載的沁水湖習慣來看,來接唐娜他們回家的神使,會在三個月后到來!”
杜塵親切和藹地對著沁水營地的方向笑了,很善良,也很貴族!
但他的兩根中指高高豎起!
“三個月,這三個月內我們一定要讓唐娜聽話,讓她不會在瑪格麗特面前出賣我弗朗西斯!”右手拇指蹭了下鼻尖,很優雅地順勢翻掌向前輕輕一彈中指,一朵蓮花激射而出。
“杜斯,跟緊唐娜!時刻匯報她們的行蹤!”
按原定計劃,杜塵將在天目林之行結束后前往一趟斗神島,主要有兩件事情——找杰米斯盤問畫神的事情,并完成畢業考驗。不過齊格被教皇強行拉到了教廷圣山,這個導師不在,杜塵的畢業時間也就順勢推遲了,只好按照校規等到明年一月份,與其他同學一同參加畢業大考。
而杰米斯的秘圖畢竟還不算太緊要的事情,杜塵也就不急于前往斗神島,而是大搖大擺地陪唐娜等人玩兒起了游戲。
圖科港,進出銀月島的唯一門戶,杜塵第一次來到這里時還是秋風乍起,夏暑未消的九月,但再次來到這里時,已經是天空飄舞細密雪花的十一月中旬,初冬了。
圖科港的碼頭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雪,兩艘教廷的迎客金帆幾乎是同一時間先后靠岸,杜塵下了船,遙遙地對另一側正在下船的唐娜拱手笑道:“唐娜神使,真是巧啊,我們一同到來,也一同離去!不知幾位神使接下來要去哪里?可否到我杜爾克斯城盤桓幾曰?”
唐娜冷冷地看了一眼杜塵,哼了一聲,“我去哪里用不到你管,弗朗西斯,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她領著三位神使快步登上碼頭,從杜塵身邊走過,如昔曰一般趾高氣昂!。
但她嘴里卻低聲吩咐,“三位妹妹,教皇因為我們跟他爭奪新圣器的事情發了火,找借口不管我們了!我們必須小心弗朗西斯,活著把他不再是白癡的消息帶回去!”
回頭瞄了一眼杜塵,“從現在開始,我們四個不許落單,只走人多的大路!辛苦一些,晚上也不睡了,就找人多的地方趕路!”
“姐姐,我們至少要等三個月,這三個月,我們還得為我神尋找新神仆,難保不會給弗朗西斯機會啊!”
唐娜擺了擺手,聲音壓得更低,腳步更快,“我神當年救過太陽神米高的姓命,為這個,米高后裔——圣達克家族始終尊敬我神!現在我們去找米高后裔,讓他們保護我們,同時幫我們搜集神仆!
從這里到圣達克家只要半個月的路程,這半個月,我們委屈一些,不要雇傭馬車趕路,與那些賤民擠一擠長途迅龍車,只要挨到圣達克家族就安全了!哼,我不信弗朗西斯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們動手!”
說完,她回頭偷看了一眼杜塵,見那金發俊朗少年還在笑吟吟地看著她們,不禁心頭一顫,拉著三位妹妹鉆進了人群,如落荒的老鼠!
遠處碼頭,杜塵哭笑不得,杜斯已經原原本本地把唐娜的話了他,可是……圣達克!該死的,因為拒婚弗琳達的事情,自己與圣達克家族的關系已經降到了冰點,雖然還稱不上敵人,但見面后也是冷眼相看的‘非友人’了。
一定要在神使們到達圣達克家族之前動手!
不然一旦她們得到圣達克家族的庇護,自己再想下手,那就是在與隕神五家開戰了!
想到這里,杜塵扭頭對剔骨笑道:“布魯克,笑一笑嘛,你現在可是名滿三大陸的杜塵神教教主了,要有一個親民的形象!”剔骨很僵硬地笑了笑,“嗯,很好,以后多多練習!走,我們現在就去光明正大地傳播教義,發展信徒!”
不久之后,圖科港的長途車站駛出一輛迅猛龍長途客運旅行車,就在這輛長途客車駛出圖科港的時候,四個人在路邊揮手要求上車,一個壯漢,一個小女孩,兩外還有兩個教廷高級神職人員打扮的大人物……
片刻,容納百多人的車廂內熱鬧起來,人聲鼎沸,驚喜的聲音連連不絕于耳!。
“贊美眾神,您就是‘溟刀’布魯克教主!?哦,不,不,我們這些平民怎敢檢查您的身份證件呢!”
“天啊,太不可思議了,封號斗神與我們坐在同一輛車上!”
“尊貴的冕下,您,您收學生么?唉,不收啊!?什么?您會在神教的教徒中選拔資質優異的信徒!?贊美杜塵神,咱們神教招收信徒的標準是什么!?”
“只要品行端正,肯做善事就行?教主大人,您收下我吧!我符合您的一切要求!”
幾乎就是分分鐘的時間,杜塵神教的信徒增加了四十多人,不過說實話,這些人才不管杜塵神是誰呢,他們只想跟著一個封號斗神混前途而已,不過這已經足夠了,只要能讓這些人每天順手做些扶老奶奶過馬路之類的事情就行了,杜塵所求的不多,當真不多!
剔骨一面與這些平民交談著,一面努力練習著‘親民笑容’。而另一端,身穿白衣大主教長袍的杜塵身邊倒是圍了十幾個真正的宗教信徒——杜塵依照齊格的吩咐,并沒有把升任暗殿教父的事情公布出來。信徒們非常虔誠,也非常認真地聆聽著杜塵傳播新神——杜塵的神喻。
“贊美善,懲罰惡!杜塵神說,行善者必得我賜福,行惡著必受我嚴懲……”
信徒們一遍遍地重復著神喻,這一撥人附近散發這神圣的氣息,可這時候,一位年長的信徒發現他身邊的幾個白衣女子一臉的不屑,似乎在鄙夷新神!
老人教訓道:“幾位小姐!在聆聽神喻時要莊嚴得體!你們就算有自己信仰的神,但也不能在一位教士傳播新神喻時擺出這種臉色來啊!?我年長你們幾十歲,托大自稱一句老伯,老伯勸你們……”
這幾個白衣女子正是沁水神使,她們打算坐人多的長途客車去圣達克堡壘,可沒想到,臨開車的時候杜塵帶人追了上來,而且一上車,他們就傳播起了教義,完全無視自己等人!
唐娜當即就想下車,可這時候旅行車已經走到了郊外,下去是空無一人的雪地,車上有過百的平民,看清這個形勢,她老老實實地留在了車上。
此刻,唐娜被一個比自己還小十幾歲的老頭子教訓得心頭火起,想發作,但看了看杜塵,忍下了——自己坐客車就是為了逼弗朗西斯不敢在大庭廣眾下動手,如果自己在車上傷害平民,他這個教父就有權當場宣判自己的罪行,并讓布魯克把自己姐妹全部殺光!
唐娜在忍,而杜塵卻在偷笑,“咳,這位老伯消消氣,這幾位小姐畢竟年紀還小嘛,大家應該一起幫助她們,而不是指責她們……”
“您說的太對了,幾位小姐,我們會幫助你們的!”十幾個宗教信徒圍住了唐娜……
迅龍長途客車行駛在愛因斯大陸西南方的山脈當中,大雪紛飛,車內一片神音繚繞……
可就在這時候!
嘎吱!嘎吱!
嘎吱……
脆耳而富有節奏的聲音傳來,旅行車內的傳教聲,招收信徒聲,對剔骨的崇拜聲……百多人的聲音,居然壓不住這踏雪而來的腳步聲!
還在練習‘親民笑容’的剔骨當先神色一變,輕輕擺手示意身邊的信徒們禁聲,側耳聆聽片刻,皺眉對杜塵道:“來的人不簡單!”
不消剔骨解釋,杜塵已然感覺到,這大路兩端的山谷,還有旅行車的前路,鋪天蓋地而來一股殺氣!空氣中,飄舞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唐娜反應稍慢,待她感覺到氣息不同時,車窗外的景色已經變了……原本在寒風吹動下飄舞的雪花統統慢了下來,好似這山谷內的空氣粘稠如油脂一般!雪花飛舞得很慢,但方向一致,全部指向了這輛迅龍旅行車!
很快,車夫在駕駛艙恐懼地大喊道:“布魯克冕下!前面來了一個人,他,他用積雪在前面堆了一堵墻……您,求您了!”
車夫不知道來人的氣勢究竟代表著什么——螻蟻眼中豺狼和巨龍都是一樣的!但是趕車多年的經驗告訴他,真的有大麻煩了,這是劫匪的攔路手段啊!
車內的乘客頓時嘩然搔亂!
杜塵分開人群來到車頭,剔骨緊隨其后,阿里扎抱著小貝貝也跟在后面,四個人靜靜地打量著前面腳踏雪墻而來的那個人……
一身教廷常見的教士長袍,黑色長靴,白玉腰帶……頭上還戴了頂平頂軍盔,遮住了半張臉,在雪花翻飛的山谷內,很難看清他的真正容貌!
杜塵看了一眼剔骨,一絲苦笑掛在嘴邊,“這打扮,你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康斯坦丁就是被這樣一個人救走的!”剔骨緩緩摘下了原態圣器,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