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刺玫瑰 巴托跳下馬車,匆匆走到杰迪金匠鋪門口。兩名佩劍的士兵立即上前攔住了他,客氣地道:“對不起,先生,你不能進去!”
“為什么不能?這兒什么時候成了軍營?杰迪的家我向來是想來就來,哪怕已是半夜三更,你給我滾開!”巴托紅著眼睛,嘴里咬著大雪茄,卻沒有點燃。
他和杜維、杰迪都是馮赫爾將軍的重要合作伙伴,杰迪遇害,馮赫爾深恐他們也一一步了杰迪的后塵,所以一面派人搜索杰迪的尸首,一面派人通知巴托,叫他小心戒備。
聽說杰迪遇害,巴托真如五雷轟頂,當即丟開片刻不離口的大雪茄,在家里放聲大哭,駭得傭人們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
杰迪在巴托的心里亦友亦兄,兩人相識時間雖短,那份感情卻是十分深厚。在他每天兜售一點證券賺取傭金過活的日子里,杰迪是唯一一個把他當成摯友親朋,一起喝酒、一起暢想未來的伙伴。
是杰迪幫助他,讓他成為了巨富。盡管這么做杰迪有他自已的目的,但他自始至終沒有想過傷害巴托,而且在他詰問時坦然相告的全部原因,巴托對此感激涕零。
他巴托只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象他這樣的人在金頂區有的是,杰迪完全可以殺人滅口,重新尋找一個傀儡的。如果杰迪沒有把他當成朋友,就不會告訴他這件事,杰迪這樣做等于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了他。
同樣是由于杰迪,他雖然吃盡了苦頭,卻在殘酷的訓練中成為一個杰出的武士。是杰迪讓他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財富,杰迪是改變他一生的人。
巴托把杰迪當成了兄弟,當成了一生不變的朋友。在塞繆爾拍賣會上,他能想都不想地拿出十萬金幣替杰迪買下那個小狐女,絕不是因為他的錢已經多到沒處花,而是因為那個人是杰迪,在他心里,兩人已無分彼此。
然而現在杰迪卻死了,巴托號啕大哭一陣,便匆匆趕來杰迪金匠鋪,他是杰迪的兄弟,他希望能為海倫和莉婭做點什么。兩位姑娘對杰迪的愛意,他心知肚明,可以想象得出,兩位姑娘會是多么的傷心。
可是現在杰迪剛死,居然有士兵把守在門口,這兒什么時候成了軍事管制區了?暴怒中的巴托可是無所顧忌的,哪怕對方是一位君王。
“嚓”地一聲,那士兵拔出了長劍,厲聲道:“沃倫騎士正在里邊協助杰迪金匠鋪處理善后事宜,今天是非常時期,你不能……”。
“卟!”巴托一張嘴,把大雪茄吐到他的臉上,打斷了他的話,唾沫橫飛地嚷道:“雷蒙,給我砸死他!”
雷蒙是巴托招攬的一個打手,他是一個小巨人,他真的有巨人血統,只是由于是巨人和普通人類的渾血兒,智商有些不正常。
他原本是個受人欺負的街邊乞丐,巴托發現他力大無窮、銅筋鐵骨,便把他招納到手下,并親自訓練他,由于天賦出眾,他進步很快,至少現在巴托手持四十斤重的利斧掄的風車一般也不是他的對手。
“遵命,巴托老爺!”雷蒙什么都不懂,就認得巴托是給他管飯的人,他兩個大步就跨到了那士兵的面前。小巨人身高足有兩米五,身軀高大健壯至極,他那如山似的強壯身軀往那兒一站,門口的幾個士兵頓時有種窒息的感覺。
“你……你干什么?你們要造反嗎?”一個槍兵結結巴巴地說著,舉起了手中的長槍。
“士兵叔叔,你擋了巴托老爺的路”,年幼的小巨人嗡聲嗡氣地說,然后毫不客氣地舉起手來,呼地一聲,從他肩后飛出一件‘奇門兵刃’,砸向那個槍兵的頭。
那件古怪的兵器看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東西,他的動作太快,大家還沒看清楚,就聽“噗!”地一聲響,那兵器被士兵手中的長槍刺穿了,然后“嗵!”地一聲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頭盔上。
那槍兵兩眼發直,太陽穴上緩緩淌下一行鮮血,他站在那兒搖晃了兩下便一頭栽倒在地,與此同時,只聽一陣清脆悅耳的銀幣碰撞聲響起,地上撒了無數枚銀幣,在燈光下閃爍著動人的光。
巴托扭頭看看雷蒙,雷蒙憨笑道:“巴托老爺,口袋破了。”
巴托皺皺眉,他喜歡裝大方,同時也是為了用一副暴發戶嘴臉掩護自已,所以平時總讓雷蒙帶著一口袋銀幣,出入豪華場所打賞小費或者賞賜給窮人時,他的口頭禪便是:“雷蒙,給我砸死他!”
結果……,他知道這孩子有點缺心眼兒,可是沒想到缺的這么厲害。
巴托看看插在雷蒙腰帶上的那根大鐵棒,指指地上的銀幣,對士兵們說道:“賞給你們的!”然后對雷蒙等貼身侍衛說:“在這里等我!”說完便推開一名正在發傻的士兵,無所顧忌地跨進了大廳。
眼下的場面有點詭異,幾名士兵彼此看看,忽然一齊撲到地上,瘋狂地搶拾起銀幣來。諾曼公國對士兵的待遇實在是太糟了,這些錢大概是他們當兵一輩子才能賺到的軍餉。
那個被砸倒的槍兵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看到眼前的情景大叫道:“喂喂,我受了傷,我掛了彩,你們不能這么搶,那應該是我的!”
眼見沒人理他,那槍兵連忙往前挪了一步,用屁股壓住一堆銀幣,張開雙腿護出更大的地盤,也不管滿臉是血的傷勢,就和同伴們搶奪起來。
大廳里還有幾個士兵,他們見巴托從門口走進來,以為是同伴放進來的,所以沒人上前阻攔。杰迪金匠鋪的人都認得巴托,見他走進來,立即有仆人指點道:“巴托先生,夫人在她的臥室。”
巴托點點頭,抬腿就往后走。
那個女仆追上兩步,噙著淚說道:“巴托先生,聽說老爺去世了,我們……我們非常難過!”她抓起圍裙擦了擦眼角。
金匠鋪原來的主人德瓦爾先生是個好人,他被迫離開巴蒂斯特時,伙計和仆人們都很傷心。但是杰迪是個更慷慨的主人,他從來沒有訓斥過下人,發的薪水也更多,近兩年來,已經深深贏得了金匠鋪上下所有人的愛戴。
巴托停住了腳步,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他只是張了張嘴,便掉頭離去,直到后樓梯拐角處,才啞聲說道:“不要哭泣了索尼亞,他在天堂里看著我們呢!”
沃倫眼見海倫由于杰迪的死和自已的一番打擊變的精神恍惚起來,知道眼前機會難得,可謂稍縱即逝,他必須要把握機會。
從和這個女人交往這么久了解的情形看,她的意志非常堅強,而且品性貞烈。恐怕自已從前懷疑杰迪把她送給杜維淫樂,從而換得了這個金匠鋪老板的揣測全都是錯誤的,從海倫的為人和杰迪與杜維之間的關系來看,顯然不是自已想的那么簡單。
所謂剛極易折,正因為海倫的個性如此,現在杰迪死了,對海倫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今天如果能得到她,那她以后就會自暴自棄,讓她成為自已馴服的女奴,甚至把杰迪金匠鋪變成自已的秘密財產都大有可能。
如果不趁著她現在心志恍惚,悲慟莫名的時候下手,等她清醒過來,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一見海倫意志松動,沃倫立即撲了上去,他要趁熱打鐵,現在就要了她,等她和自已發生了關系……
一個堅決不肯讓丈夫之外的男人進入她身體的女人,一旦把身體交出來,那么她的心也就交出去了,沃倫勾引過太多名聲很好、貞烈迷人的少婦,莫不如此。在這方面的抵抗力,她們還不如一個妓女,因為在這樣的女人心中,身心是一體的。
海倫對外界的感覺已經非常遲鈍了,她的心靈完全封鎖了起來,自責、后悔、重任、感情交織于心頭,讓她的身心承受著無盡的煎熬。
“最愛的男人已經離開這個世界,我的存在還有什么意義?……有,有的,我的父仇還沒有報、唯一的弟弟還下落不明,年幼的妹妹需要自已做為依靠,已經付出了大筆王國財富的龐大貨幣戰爭計劃需要實現,杰迪的仇不能不報,我些都是我的責任,我的債!
我不能垮、我不能倒下!
杰迪死了,他死了,我的身子留給誰呢?堅持還有什么意義?讓我的身體和我的金錢一樣,成為完成計劃和為杰迪復仇的一件工具吧!杰迪,原諒我!”
剛極易折,物極必反,平時最堅強的海倫,一旦承受了不能承受的沉重打擊,就走向了另一個極端,現在她愛著的男人已經死了,她肩負的只剩下無盡的責任,現在這責任又加上了一條,那就是她深愛著的男人的仇。
她現在已經沒有愛,只有仇,為了這仇,身體一樣可以用來做她的武器。
海倫的唇已經咬出了血,她緊緊闔起了美麗的眼睛,淚水掛滿雙頰。
沃倫激動的鼻息咻咻,滿面通紅。朝思暮想的女人終于要到手了,她也許不比其他少婦更迷人,但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長達一年多的追求,海倫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現在目的即將達到,竟讓花叢老手的沃倫也興奮的手忙腳亂,他捉著海倫的雙手,狂熱地去尋她的唇。
“沃倫背判友情,海倫背判愛情?這就是人類?哈哈,可笑,人類為了利益,一切都可以拿來做交易!”
可憐的杰迪對于人性了解的還是太少,更不明白女人的心理,他對房中正在發生的事感到惡心,卻不知海倫心中的悲痛更勝過他十倍,因為他的死,海倫的心中已經沒有愛,她把自已也變成了一柄武器,她把自已也殺了!
杰迪緩緩地站了起來,他不愿意聽下去了,人世間的一切太丑陋了,什么是真的?什么才是永恒?他也許應該回到魔獸草原上去,做一匹簡單、單純的狼。
海倫緊緊閉著雙目,心中涌動著無盡的悲傷:“杰迪,為什么……為什么上一次我沒有把自已交給你?”
“杰迪!”她不由自主地喚出了杰迪的名字。
沃倫的嘴剛要湊到她唇上,忽地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不由一陣忿然。他惱羞成怒地握緊了海倫的手,憤怒地嚷道:“茱麗!張開眼睛!看著我!你看清楚,我是高貴的沃倫,不是那個卑賤的鄉巴佬!從現在起,你是我的,現在是!今后是!直到永遠!”
精蟲上腦的人總是容易犯錯誤,他這句話弄巧成拙了,他貪婪地想擄獲海倫的身心,想把她的意志完全摧毀,但是這番話卻喚醒了海倫自閉的情感,如果杰迪活著,她不會介意更過份的輕蔑,但是他死了,就沒有任何人可以侮辱他。
眼前這條發情的公狗似的男人是那個卑鄙騎士沃倫,他不是杰迪,也不是杰迪的替代品,沒有人能替代他!
沃倫俯下了身,一手去撕扯海倫的胸衣,同時去親吻她的蜜唇,可他還沒挨到海倫的嘴唇,海倫就象一頭母豹似的動了。
膝蓋重重地撞在沃倫雙腿之間,那個充血的部位被更堅硬的東西使勁一撞,即便以沃倫騎士強悍的體格也不禁發出一聲慘叫。但是慘叫只發出半聲,海倫的右臂隨即掄起,肘部從他的咽喉上切過,將他后半聲慘叫扼了回去。
隨即海倫雙腿一蜷,雙手一推,猶如兔子蹬鷹,沃倫那么高大的身體,剛剛被她推起,便被那雙強健有力的雙腿踹飛起來,直向門口飛去。
門就在這時打開了,圣殿騎士沃倫的頭堪堪撞在門沿上,只聽嘩啦一聲響,整扇門散成了一地碎木板,小矮子巴托呆呆地握著手里帶木茬的門把手,愕然道:“好硬的大頭……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