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十九章老子爵的離世(下)
雖然這個世界上,神的化身也會和凡人一起喝茶聊天,但是對于安恩恩來說,他從沒有打算如此,事實上,就算不得已要在信徒面前出現,他也只會是一團光,從不以人形示眾,更不會直接開口說話——如果神失去了神秘性,那神其實也就墮落成了傳奇人物的檔次了,盡管在力量上,要比傳奇更強一些。
但是,這次是例外,他必須接見愛爾絲冕下,并且和來自月亮城的特使進行一些交流。
在這個世界上,戰爭頻繁,因此安葬文化就顯的簡化,那種地球上守墓三年的事情,在這個世界上只能算是不可思議的奇聞——如果花費這樣多時間在這無意義的事情上,那活著的人大概又要因此連綿舉行葬禮了。
因此老子爵,第二天上午就下葬完畢,城堡又恢復成了正常。
仍舊是化成一團微光,安尼恩看到仆人們正在忙碌的撤消掉祭祀死者的裝飾,現在城堡已經越來越豪華了,女仆正跪在地上打蠟,顯示出這個世界的豪門的氣度來。
在一處書房外的大廳中,一批最重要的人在等待著,而在里面的書房中,只有家族的當事人才拘束的坐在那里,旁邊甚至還有幾位如在夢中的書記員。
“吾神安尼恩魯布埃塔。”當中間的王座中出現一團光形時,所有的人,包括愛爾絲,都以拜見神的大禮來覲見。
“不必多禮了,我直接來分配一下我們的責任,愛爾絲,你身為我的代言人,在世俗上就不必在意了,不過神殿的經濟必須獨立,我劃分十分之一的領地為神殿的資產,神殿和領主的經濟聯系必須分開,再不能混為一體。”
愛爾絲恭謹的答應了。沒有絲毫意見,這是因為她身為冕下,理論上所有的信徒都屬于她管轄,所擁有地財富都是以萬來計,日后隨著信仰的發展,更是如此,的確不需要這些領地上的利益,再說。十分之一領,的確也可以滿足神殿在土地和基本經濟上的需求了。
書記員把神的指示全部記錄下來,并且拿出了地圖,這是領地地圖,神并沒有出手,只是一瞬間,地圖上就劃分出了紅線,表示這圣領與凡領的區別。
“我身為凡人時地二個爵位和領地,全由我的女兒繼承,伊沙莉。
我分配給你一個聯口畝的莊園。你可世代傳承。布比莎和瑞絲各得一個心口畝的莊園,也由她們終身享用并且可以指定傳承,外人無權干涉。
至于你。魯斯根,我對你期望很大,不過家族和教會都處于非常時期,必須鞏固集權,所以,我先給你一個聯口畝的莊園,只要你盡你的義務,在你的兒子或者別子手中,我必給你子爵的稱號和領地。”安尼恩徐徐的說著。
雖然說納比拉島幾乎是安尼恩一手創造,他現在又成為神明。就算把領地給魯斯根也不會發生什么問題,但是,這個世界的領主權很強大,在現在根基未建地時刻,如果魯斯根作為領主,并且獲得了其它神地支持和影響,那在里面可玩的花膩就太多了,只有等教會經過幾十年的鞏固,信仰深入民心。那時,領主是誰就沒有大地關系了。
神的力量的確強大,但是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以神意和神力來決斷,能夠未雨綢繆的,為什么要等到日后爆發分歧然后不得不用強硬的手段來處置呢?在這個時間點上,任何內部的裂痕都必須進行嚴格的控制。
既然已經作出了決定,那誰也無話可說,就此執行,等書記員都記錄下來之后,安尼恩揮了揮手,頓時,大部分人都退了出去,連帶著赫迪坎的帕麗雅都想退出去,但是神阻止了她。
“帕麗雅,來,坐在我的身邊。”光形中傳出了聲音,而六歲的赫迪坎好奇地看著這團光狀人形,猶豫著是不是叫爸爸,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爸爸可不是這種奇怪的樣子。
為了迎接神,這個房間中已經供滿了鮮花,并且用最昂貴的絲綢來裝飾,外面的地毯也換上了最昂貴的品種,月亮城的特使就從這紅地毯上走過,在這處地點,他顯得相當謙卑謹慎,畢竟自己現在要見的人,不再是一個凡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無論凡人地身份多高貴,在神的面前都不能夸耀。
“安尼恩魯布埃塔神。”這位使者進得門來,就以參拜神的禮節來,不過由于并非是自己所信仰的神,只是單膝半跪,神色恭謹,但是有些疏遠。
“你是伊妮雅女王的特使?”
“是的,我是女王的使者,特來覲見您,我的名字是莫納倫勛爵。”莫納倫勛爵說著。
“伊妮雅女王曾經是我的導師,我對她非常有好感,對于她的使者,我一向會表示熱烈的歡迎,莫納倫勛爵,不必跪在地上說話,坐下好好談吧!”王座上的安尼恩淡然的說著:“雖然事過境遷,但是我對她的情誼仍舊沒有改變,最近女王殿下還好嗎?”
“我非常榮幸能夠聽見您對女王的問候,也非常慶幸您仍舊保持著對女王的情誼,女王殿下當年就相當愛你,不過,現在女王殿下的情況并不是很好。”
“哦,似乎戰爭已經快結束了,月亮城并沒有受到太過嚴重的損失吧!”安尼恩平靜的說著。
“是的,但是女王殿下堅持要為戰爭的責任負責,她將于近期內退位離開月亮城,我很可能是她以女王的身份,最后一次派遣的使者了。”莫納倫勛爵說著,他不由大著膽子向上看去,望向那位高居王座之中,被光包圍,甚至連容貌也看不清楚的神明。
神明的回答:“哦,原來已經這樣糟糕了嗎?女王的種族和諧信念,一向是我所喜歡的,你回去告訴女王,就說我近期內,會來拜訪于她,對女王說。我將以一個朋友,一個可以聆聽她的苦惱的密友的身份來拜訪她。”
“十分榮幸能夠聽見您這樣說。”莫納倫勛爵慎重的站起來,鞠躬,然后就知趣地要告退了出去。
“愛爾絲,你去送他。”
愛爾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親自送他出門,這使莫納倫勛爵不由受寵若驚,畢竟現在愛爾絲。已經是一位真神的代言人了,特別是臨行前,還送上了一些禮物——女王特使受到禮物,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過現在這份禮物雖然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這足于表明這位新神友善的態度了。
在愛爾絲出去之后,光輝就消失了,安尼恩以人的形態出現了,看見這樣的模樣,六歲地赫迪坎立刻掙扎了起來。她拼命的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來:“爸爸。抱抱。”
安尼恩走下了王座,然后就伸出手來,親自抱住了自己的女兒。這可是他第一次抱住女兒呢,被自己的父神抱住,靠在了父親寬闊的胸膛上,赫迪坎頓時感覺到無限的幸福和安詳,她拼命向父親的懷中伸去,小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服。
“帕麗雅,來,這幾年辛苦你了。”安尼恩溫柔地說著,語氣就由剛才地一向淡然而帶上了溫和,他伸出了手。
“安尼恩!”被安尼恩這樣一說。帕麗雅不由眼睛一紅,眼淚都幾乎掉了下來,她靠了上去,抓住了安尼恩的手,品嘗著難得的溫柔。
就在這時,門開了,愛爾絲進來,看見這樣地情況,她連忙關上了門。頓了頓,也靠上了自己哥哥的身體。
城堡的外圍,已經爬滿了青色的蔓藤,想當初,不過七年前這還是一個完全新的石堡,時間的力量實在太大了,凝視著城堡外連綿起伏望不到邊際的大地,就算是此時已經成為神明的安尼恩,也感到了一絲莫名的蒼涼和惘悵。
這種心情同樣傳達到了帕麗雅的心中,而且她也是深刻明白這其中地意思,她是屬于精靈主神安修雅爾的人,靈魂甚至肉體都是,她雖然嫁給了安尼恩,但是她能夠說自己屬于安尼恩嗎?
也許肉體還可以勉強說是,但是在靈魂上,她并無絲毫選擇的余地,除非背棄信仰,但是這,不是她愿意選擇的。
精靈的生涯的確漫長,有上千年的壽命,但是這對神來說,也不過是一小段時光而已,等肉體腐朽,塵當歸土之時,帕麗雅和安尼恩的緣分,也就此斷絕,當然,連帕麗雅和自己的女兒赫迪坎地關系也是一樣。
信仰無二,不容半點雜質。
安尼恩突然之間想起以前在地球上曾經看過一句話:“我來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動刀兵。因為我來,是叫人與父親生疏,女兒與母親生疏,媳婦與婆婆生疏。人的仇敵,就是自己家里的人。愛父母過于愛我的,不配作我的門徒,愛兒女過于愛我的,不配作我的門徒。”
信仰不同,哪怕是父子母子,也要動刀兵,甚至哪怕最熾熱的親情,也不能敵過信仰的力量。
如果說帕麗雅對安尼恩,沒有半點感情,那肯定是假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生活時間長了,自然就有感情,何況還有一個共同的聯系孩子。
如果說帕麗雅對赫迪坎沒有感覺,那更是胡說八道了,她眼中凝視赫迪坎的愛,并無虛假,可是,這些感情再真再深,又怎么樣呢?不能改變來自本質的不同的一絲一毫。
這點,再偉大的神力,也無可奈何,不過,這又何必計較呢?只在此溫和的陽光下,欣賞著幾株細細的藤蔓從陽臺上伸進來,如此而度過一段時光。
溫存了好一會兒,帕麗雅戀戀不舍,但是愛爾絲卻無所謂,愛爾絲信奉安尼恩,活著的時候,她的身體和心靈都屬于他,而死后,她的靈魂本質,更是與安尼恩合一,同在神國而不朽,當然沒有這樣的感慨了。
現在這段時間,與以后無數年相比,不過一瞬間而已。
下面,就是安尼恩親自拿著鵝毛筆寫下魔法卷軸,他抄錄了七個卷軸,由于是他親自抄錄的,因此就直接具備神的力量,比牧師的圣力高上一個本質層次,因此這樣的卷軸可以無視任何凡人的防御,并且哪怕是禁魔區也可以施展,不需要通過魔網。
每個符號都是黃金色,抄完了最后一個卷軸,他把四個分給愛爾絲,又把三個分給帕麗雅,而在這段時間中,唯有赫迪坎死死的抱住了他,在他抄錄卷軸時,甚至爬到了他的背上。
“安尼恩,你不覺得,赫迪坎這個名字不好聽嗎?有沒有什么別的名字?”
“哦,你是這樣覺得嗎?”安尼恩含笑的說,他當年取名字時,的確沒有太用心:“你覺得用什么名字好呢?”
“你覺得赫迪愛雅怎么樣?”
“可以,你是她的母親,以后她就叫赫迪愛潞好了。”對這個問題,他沒有絲毫反對的意見。
“安尼恩,主神說,你要小心,有異動。”帕麗雅最后,終于說出了由她傳達的神喻。
果然,這句話一出口,本來溫煦的氣氛頓時就被打斷,安尼恩眼神一凝,他點了點頭,對他這個層次來說,所謂的異動也只有神之間,對于神格高達19的世界最高位神之一的感知,他是絕對不敢怠慢的,瞬間的思思頓時傳達到各個中心進行計算。
也許,自己安穩的時間終于走到了盡頭,這句神喻背后,想必就是血腥連綿的時代吧,他深知,真神和真神之間的戰爭,會延續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有的甚至延續上萬年,將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之犧牲了。
可是,自己現在謹慎從事,應該不會與其它神結下死仇啊,宗教戰爭,往往就必須一方神明倒下才可以停止,這樣的戰爭,就算是神,也不會輕易發起。
海姆?這點小動作他根本不會在意,而且他現在也自顧不暇。
邪惡神?還真以為邪惡神是白癡啊,他們和自己又沒有直接利益沖突,為什么要和自己開戰?要知道,哪怕再弱的一位真神,也是一個可怕的大敵。
那個盜賊瘋子?是有可能,因為他可沒有多少理智可言,說不定心血來潮,發起瘋來就會開戰,可是他現在是四面圍攻,哪顧得上自己?
那還有誰和自己有本質的沖突?
難道……他若有所思……向自己的手。